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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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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娶这个恶霸的女儿便干不了这个刺史,就算他跌跌撞撞上了任,怕也会万事不遂,处处碰壁。

    “这其中的厉害怕是只有你最清楚吧!”

    “你这是诬陷,我是朝廷命官,凡事都要讲个证据!”黄刺史又开始重咳。

    贤之看了眼袁淳厚,“袁大人,这就解释了他为何不知晓仵作的验尸结论,因为仵作汇报的对象原本就不是这位黄刺史。”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都开始窃窃私语。

    “下面再来说那两个横死的人,哪有什么旱魃闹灾,不过是官员空有政治抱负,没有实在权利,这一切都是幕后控制者的推责之计罢了!”

    “什么旱魃?”袁淳厚问道。

壹佰贰拾柒:恶霸反咬 双重证人

    黄刺史又咳了两声,“大人,就是今日在坟场一群无知百姓挖了那两人的尸首,说是他们坟头渗水,又是死于溺亡,定是旱魃,打死旱魃,就能下雨了!”

    乡村中认为旱魃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鬼会夜间往家里挑水。

    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

    “还有这等荒唐事?”袁淳厚怒目而视。

    “据我所知,黄刺史今日上午都在自己府上吧,那坟地的突发事件,你是何时得知?”

    “我……我的人通知我的?”

    “是我到了你府上之前吗?”

    “是啊,怎么了?”

    “袁大人,打旱魃之事,七郎第一时间见到就速来通知我了,难道刺史大人是未卜先知?没发生之前就得知了!”

    “大胆!你居然敢诓骗本官!”

    贤之见他无话反驳继续解释,“始作俑者急需一个死尸,还是要溺水而死的,于是就要制造一起看起来是意外的案子。”贤之绕过案子,来到黄刺史身边,“于是那招来的那小工就是他特意寻到的冤大头。”

    “前边这些都好办,关键是要让他的死跟旱灾和水有所关联。于是他们必须是在扩建过路泉的时候暴毙,这才能跟你们先前放出去的什么过路泉诅咒相吻合。黄刺史,我查了古集、州志还有野史,都没有这种荒唐说法,你们也是煞费苦心了!”

    黄刺史再一次瘫坐在地,垂着头,不敢反驳。

    贤之继续说:“这样他们的死就更没人怀疑有异样了,除此之外,你们怕事后麻烦,所以这个人必须要是那种贫苦出身的,家眷较少的,出了事好了结,不牵扯过多的。”

    “真是一手遮天,胆大妄为!”袁淳厚插话。

    “原本你们可能只想找一个冤大头就够了,可是那妇人的男人和这个揽活光棍儿的弟弟私交甚好,于是他们做工也是同来同走。”贤之吸了口气,“不得已你多给他们俩分了点钱,你也知道他们肯定嘴馋,趁着酒醉好下手。”

    “不成想这看似多出他人的一点酬劳,竟要了他们的命!”袁淳厚说到。

    “哪有给他们多余的工钱!”黄刺史狡辩。

    贤之轻哼了一声,“你不需要否认,以他们的收入和家境怎么舍得下酒馆,那钱自然来的蹊跷。况且,那揽活光棍儿平日并不干粗活,赚的都是口头上的小钱,要不是你开出的价钱太诱人了,他会亲自上阵?”

    说了这段,在场的人无不惊奇,袁淳厚连敲了两遍惊堂木,才安静下来。

    “那溺水而亡的尸检结论必然是假的,因为这就是证据!”贤之从袖子里抽出那根木簪子,木簪子尖锐的一头浸染过血迹,木质颜色变深了不少,“刺史大人可曾认得?”

    黄刺史看了一眼贤之手里的东西,没搪塞几句就招了。

    “好狠毒的招数,怕人家追究,居然用人家老婆的簪子行凶,你以为这簪子是谁的,谁就一定是凶手嘛,也就唬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吧!”

    “可是,袁大人,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只干了我说的那些,其余的这些我也不知情。”

    这时,府衙外边噪杂声一片,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没一会儿,一个高高壮壮脸大肚圆的凶悍老者进了来,从他张狂的口气可知,这人正是黄刺史的岳丈,不光他来了,他还带了一众打手,把衙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呦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戏,原来在这儿给我演上了窦娥冤?”

    “堂下何人,如此无礼,来人啊!都给我押起来!”袁淳厚一声令下,衙役却没一个敢动手的,都推推搡搡,原地不动。

    这都在贤之的意料之中,“这位就是黄刺史的岳丈吧!”

    恶霸斜个眼,鼻孔出气。根本不把这个毛小子放在眼里,“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废话啊!”

    这时,黄刺史麻溜儿转身,“父亲大人,这都是朔方钦差,万不能顶撞啊!”

    “闭嘴!你这个窝囊废,何时要你来教老夫!”

    贤之既不气也不闹,“你许是来自首的?”

    “你见过带这么多人来自首的?”口吻极度狂妄。

    贤之也不示弱,“莫不是要先切磋一番,你才肯服软?”

    说时迟那时快,鹤引早已撤这拨儿人来之前蹲守在墙上,几个回合的放弩下来,就收拾了一半的打手,他飞身入堂,那几个酒囊饭袋根本不禁打,没三个回合就解决完毕。

    匿冥拍拍刚才在墙头蹭上的灰,把班溯伏远弩顺势上膛,瞄准了恶霸,“好好招认,不然就送你去下边认罪!”

    贤之对匿冥点了点头,只见此时的恶霸瞬间慌了神,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有眼无珠,这都不是我做的,都是……是他!”他指向黄刺史。

    黄刺史无可奈何地低下头,不敢有一点辩白。

    就在这会儿,袁淳厚发话了,“把证人带上来!”

    原来,贤之让匿冥把那死者的妻子接了来,让她指正他丈夫死后,这些人是如何让她封口的,可这人是带来了,她的神情却格外呆滞。

    那妇人早不是上午贤之见到的灵巧模样,呆呆傻傻,好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七郎,这是怎么回事,她上午还好好的!”

    “我去到你说的地方找到她时就已经这样了,不过……”

    “说!”

    “应该是因为她院子里有一具尸体,据她叨念应该是她男人,还有她的孩子……给摔死了。”

    匿冥的声音虽小,却字字锥心,他咬着牙齿,把伏远弩又往上抬了抬。

    “你……把他男人的尸体挖出来,打完旱魃又送到了他们的家中?”

    “空口白牙怎么说都可以,你有何凭证?”恶霸虽跪在地上,他是怕弩,不是认罪。

    袁淳厚见局面有些危急,冲贤之使了一个眼色,“来人啊,再带证人!”

    听闻此番,黄刺虽史面无表情,那恶霸眼睛却是一睁。

    “草民叩见大人!”一个瘦弱的男子跪在了他们两人后面。

    “你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袁淳厚吩咐。

    恶霸回首一看,脸色刷白。

    “你是人是鬼!”他小声嘟囔,原来这证人和被挖出来打旱魃的其中一个人,一模一样。

    “回大人,那死了的揽活光棍儿正是我的哥哥!”他语气微颤,强忍着悲痛。“我是在领回哥哥尸首后连夜逃命的,可怜我那个苦命哥都……都没来得及下葬,……我那一双老父母也被他害死了!”他指着恶霸。

    “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怎么逃脱的?”袁淳厚问到。

    “哥哥的死怎么会是溺水,全原州城都没有一处可以溺水的地方,就算是呛水也是无稽之谈啊!他明明就是被奸人所害,于是我三番五次击鼓鸣冤,可恨那黄刺史视若罔闻,这恶霸背后威胁,我领回尸首那日,本是想给哥哥弄一口薄板棺材,这棺材还没抬回家,就在院外看见他带了一群人在我家中打打砸砸。”

    贤之低下头,明显是不忍心听。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挥刀砍死了老父母,又把他们三拖到了乱坟岗子,那份痛差点让我咬下一根指头,于是逃命在外,若不是你们去接我,我也是要回来的,我要寻仇!”说着他便咳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是有咳疾,你和你哥哥是双胞胎吧!”

    “除了一个身强体壮一个体弱多病,我们长得确实一模一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袁淳厚这会叫衙役动手,他们见证据确凿,加之鹤引的身手了得,赶紧乖乖捆了恶霸。

    袁淳厚按照贤之那些交代,“你为了把控刺史之权,把过路泉摇身变成你敛财工具,阻止扩建,斩断百眼串井工事造谣撞骗,散播流言,不惜杀人灭口,残害无辜。用什么旱魃来蒙骗百姓,引走百姓的注意力,蛊惑民心,罪不可赦!”

    结案后,匿冥问贤之,是怎么知道他们家还有活口。

    贤之故意逗他,我猜的。

    匿冥一再追问,“我从来没这么好奇过,说!”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连家人都不下葬就消失了?第一种可能是他也死了,第二种便是有突发状况,必然是危及生命的。那打旱魃时候你不是看到了,那附近只有四个新挖的土窝,没有第五个呀!”

    “你怎么知道在哪里!”匿冥不问明白,晚上怕是都睡不好。

    贤之故意为难他就是不说,气的匿冥去找了袁淳厚。

    “他跟我说,这小子身子骨不一定好,走不了太远,顺着小道走,放弃大道就能找到线索,我是在一个驿馆的马棚把他找到的,那会都咳血了,自然走不动了。”

    “这个孪生哥哥以弟之名参工替死了,弟弟却残喘留生了!”生活就是这般阴差阳错。

壹佰贰拾捌:原州重振 尚书将至

    这个黄刺史虽有错在先,但毕竟是有一定的百姓口碑,还是个清正廉洁的官,先前是被人控制,贤之的意思是暂时让他把过路泉的扩建做完,再做处置。

    “倘若他顺理完成,造福原州,就当是将功补过了!”贤之一边安抚匿冥一边劝着袁淳厚。

    “先知,依我看你这就是妇人之仁,他就算再多苦衷,身为一州刺史,做到今天的地步自己么有过错?还不当罚!”匿冥最看不来别人宅心仁厚的宽容。

    袁淳厚“啧啧!”了两声,“我们自行安排,怕是圣上会有所介怀吧!”

    贤之实在不想在旱灾时节,临时启用一个不熟悉原州民情或是没有办差经验的新官,这节骨眼上,确实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二位,就让他戴罪立功吧,他再有过,暂缓发落吧!这救灾迫在眉睫。”他看了一眼袁淳厚,“如果圣上责问起来,我来顶着!”

    “贤之,你还真是少年壮志,让我这个老头子自愧不如啊!”

    “天师,过誉了,我也是见那疯了的民妇太过可怜,不想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袁淳厚点着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曾听闻圣上多次称赞你是旷世奇才,那宗伯一案便是你侦破的?”

    “正是在下!”

    “了不得,了不得啊!说起宗伯这人,真乃小人,我待他一片赤诚,可他……”

    “不过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天师不必挂怀。”他随口开解。

    “你真是给我袁府出了口恶气,我还要感谢你,那时让鹤大人给我通风传信,要不然,到今日我可能还在四处奔命,不敢面圣。”

    贤之只是略显害羞地笑了一下,就不再重提旧事。

    黄刺史次日就开始筹集人手动工了,后来贤之他们回到朔方听闻,那眼泉水还真是生在了风水宝地,是个灵泉,扩出的渠水清澈甘甜,绵长地流淌,贯通整个城。

    再说朔方城,大典当日,圣上一切从简,清素的服侍衬托着整个典礼的质朴和简约,大臣们见到圣上如此自省,便也没有微词。

    圣上了却一桩心事,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莲昭容陪在他身边,贴心地扇着扇子。

    “莲儿,你说我是不是难为袁淳厚了?”

    她琢磨了一下,“圣上多虑了,为臣之道便是帮圣上分忧解难,圣上让他探查灾情,这才是对他的信任吖!”

    “你呀,就是太聪明了!”

    “圣上,李辅国为何独独举荐了袁淳厚?”

    “呵呵,天灾自然要问道钦天监,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把难题踢出去吧!”

    “原来,圣上都看透了。”

    袁淳厚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圣上复命。

    大殿之上,圣上开口问到,“袁淳厚,这一趟原州你可看到了什么问题,到底要如何化解?”

    “这次去到原州,旱情确是凶险,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那原州城内有一眼不干涸的泉眼。”袁淳厚面色平和,“在我们的建议之下,扩建疏通,现在旱情也得到了缓解。”

    圣上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不是怨声载道,便是最好,你这一趟颇为辛劳,赏你点什么呢?”

    “哦,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只是不敢受赏!”

    “你尽管说,赏罚分明,你做的不好,我自然也不会姑息的!”

    “这……”袁淳厚迟疑了一下,“老臣贸然恳请圣上恕老臣不死。”

    “天师,何处此言呀?朕恕你无罪!便是。”

    袁淳厚听了这句,心里才有了底,把先斩后奏继续任用黄刺史的事情说了出来,圣上非但没责难,还称赞他们机智。

    “既然如此,我更是要好好嘉奖于你!来人啊!把那上好的玉雕给朕端来。”

    “圣上,老臣受之有愧呀,这功劳当属那闲人斋奇人!”

    “怎么回事?”圣上问到。

    “刚刚老臣说的那案子都是他推断的!”

    没过多时,袁淳厚就受圣命带着管事太监,把那精美绝伦的玉雕送到了闲人斋。

    整个闲人斋都其乐融融,贤之赏了太监一些银钱,留下袁淳厚用饭。

    席间,他还告诉了贤之另外一件事。

    “圣上命鹿游园明日早朝后进宫,说是有重要的任务。”

    “圣上没说是什么事?”贤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好像是说他在江南道时候的上级要来,他最好能来迎候一下。”袁淳厚喝着小酒,“就是在殿上随口一说,鹿游园因为走了神儿,引得在场众人一阵窃笑。”

    贤之听到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江南道,莫不是侯太常侯玄松吧!”

    “正是!”袁淳厚喝的正兴,这句“正是。”还是拿着唱腔唱的。

    贤之便再也吃不下去了,“恕在下失陪,望包涵,您慢用,老佛爷,你陪好了袁天师,我不胜酒力,怕是要失态了!”说罢,贤之就丢下饭桌上的一席人。

    “他……他这是,他喝酒了吗?”袁淳厚目瞪口呆,还没缓过神儿来。

    老佛爷圆着场,“喝了,喝了,酒量不好。”

    “袁天师快吃,莫要介意!”南平萃嘱咐着。

    贤之哪是去休息,他拐到侧门,顺了出去,飞也似的赶至鹤引府上。

    见到他二话不说,拉着就出了门。

    “你这是干嘛,才从原州回来,就不能好好歇歇脚?”鹤引一脸的莫名其妙。

    贤之脚下不停,“走吧,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鹿游园内府厅堂,三人互望一眼,最后鹤引和鹿游园都盯向了贤之。

    “你们知道明天谁要来了嘛?”贤之还有心情卖关子。

    “快说!”二人异口同声。

    贤之白了他们一眼,“户部尚书,游园君,你的旧上级!”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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