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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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莫反驳说，得了，你那人生经验早过时了，都按照你那人生经验混，啥也别干，先抓特务吧。

　　第二天，老莫一上班就把孙理明叫过来，问她给董事长找房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孙理明说已经办好了。老莫说，房子好找吗？孙理明说很好找，老莫就说，那顺便给我找一套，不用太大，一间就行，条件好一点的。孙理明迟疑地看着他，但不好多问什么，就点头出去了。出来以后，走到米粒桌子边，故意把这事告诉米粒了。看米粒没有什么反应，孙理明就说，和你没关系吗？

　　米粒回答，亏你很有想象力，人家租房子，你会想到我身上。

　　孙理明说，真没关系呀，那他好端端的家不住，怎么想着出来呀。

　　米粒说，自由呗，等我有钱了，我也在外头自己租房子，等钱多了，我还自己买房呢。

　　孙理明说，那你可是真有病，哪有女孩子自己买房的呀，好不容易赚点钱，还都端出去买房，那他呢，太便宜他了。

　　米粒问，你说谁呀？

　　孙理明说，你未来的老公呀，房子应该他买，凭什么你花钱呀。

　　米粒说，那凭什么他花钱呀。

　　孙理明理直气壮：当然他花钱，谁叫他是个男的呢，连房子都没有，结什么婚呀。

　　米粒回答不上孙理明的话，看着孙理明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是否有道理，但不置可否。这时候，老莫朝她走过来，笑着打招呼。米粒因为刚才孙理明说老莫自己在外面租房的事情，就比平常多仔细看了老莫两眼。老莫感觉到了，问米粒，怎么啦，那个眼神看我？

　　米粒说没什么，看你今天俊了。

　　老莫说，真的呀，夸我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米粒说，啥原因都没有，就不能夸夸你呀，没事夸你玩呢。

　　老莫就问米粒最近业务情况怎么样。

　　米粒一听，脑袋搭拉下来，别提了，不好。

　　老莫想安慰鼓励一下，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那么束手站着。

　　米粒抬起头，说，我问你，要是这个月一点业务量都没有，发我多少钱呀。老莫回答，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给600生活费。孙理明也在，跟你们俩一起说的。米粒黯然，才600呀。老莫说，600不少了，我还不敢保证关总答应不答应呢。米粒说，什么意思呀，连600都嫌多呀。老莫说，你不是说你原来在维多丽亚门口站一天才给800呢吗，600可以了，还坐着。米粒瞪老莫一眼，说，走吧，不愿意听。说完，就自顾自开始给客户打电话。老莫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转身走了。想了想米粒的话，就去了杰子的办公室。

　　杰子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见老莫进来，就朝他叫嚷开了：你瞎溜搭啥呢我说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瞎溜搭？老莫莫名其妙，怎么啦我？

　　杰子说，赶快呀，晚报地产家装版和美容版，下个星期就开始了，你把人给我攒怎么样了呀？还有，电视台下午的电视购物，健康讲座，说好到底和哪个公司合作，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老莫知道杰子最近为公司和媒体合作的事操心着急上火，所以，看他嗷嗷乱叫，并不着急，等他嚷完，老莫说，我知道你急，急也得一件一件慢慢来呀。

　　杰子说，什么叫一件一件慢慢来呀，就不能一件一件慢慢来，必须一齐忙乎，一件一件，还慢慢来，那得赔多少钱进去！

　　老莫说，我的意思是按部就班的，有条不紊的，不是慢腾腾的，故意拖延的意思。

　　杰子说，我知道，不是故意拖延，谁敢故意拖延，我坐地开除，绝对不客气。

　　老莫知道，在杰子正急火攻心的状态下说什么都没用，就不打算说什么了。于是，老莫说了几项业务的具体安排后，就要告辞出去，杰子却反映过来，问，你找我什么事？老莫嘴动了一下，还是觉得说了不妥，就说，真的没事，就出来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米粒没完成任务要被降薪
米粒到公司上班的第二个月，广告任务完成的不好。没有业绩。按照老莫当初的说法，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也发基本工资600。米粒心里有些忐忑，她一方面觉得自己没有拉来广告没有为公司做出什么贡献脸上无光，提成肯定别谈了，另一方面，她的心情开始暗淡的原因还有一个，看到孙理明为董事长租房订购家具的事忙里忙外的，米粒有些失落，尤其看到孙理明神采飞扬重任在肩的样子，甚至她的脸上好像已经流露出她自己比米粒她们这些做业务的女孩子高出一等的神情，米粒的心情就有点郁闷。中午，杰子老莫还有孙理明都没在，听说去接董事长了，米粒没有像往常一样，使劲工作，她莫名其妙的烦躁，却不知道做什么能叫心情舒展起来。

　　米粒回家吃饭，妈妈看出米粒情绪的低落，就问她怎么啦。米粒告诉妈妈这个月没有完成广告任务，没有提成了。她妈妈问，那还发工资不？米粒说，原来说是有基本工资600的。她妈妈就放下心来的样子，说，可以，有基本工资就行，等于你什么都不干也有钱还不行呀。

　　米粒听她妈的话很生气，说，什么叫什么都不干呀，我打电话把嗓子都累哑了，你看看我的胳膊晒的，都快脱皮了，你来个什么都不干，真气死我了，现在我一听你说话就来气，以后，我什么都不跟你说了，省的生气。

　　米粒的妈妈见米粒真生气了，赶紧说，我不是不懂吗，你要是不愿意干了，嫌辛苦，咱不干了，回家，妈妈养你。

　　米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起来，朝她妈妈嚷：你养我，你拿什么养我呀，就拿这个破杂货店呀，你趁几个钱你养我呀，说话也不腰疼，你叫我回家，你给我工资呀，还是给我找工作呀。

　　妈妈被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停顿了片刻，妈妈小声嘟噥，也不都赖我呀，你不好好学习——

　　米粒一听大吼，不许说以前那些破事！

　　妈妈看出米粒耍蛮的劲头出来了，也就不再和她吵嚷，转身干活去了，剩下米粒自己在饭桌前闷着气发楞。

　　妈妈独自坐在柜台旁呆呆地想；也许是孩子岁数大了的缘故，小的时候，她挺知道满足的也知道体谅自己，米粒摆摊卖指甲油还有在维多丽亚上班那阵子都很高兴，现在，就从到了这个公司，明显发现她长大了，见到外面的世界了，心开始野了。她能原谅米粒出口不逊，但心里还是有点悲伤，为自己还是为米粒，她的眼睛湿润了。

　　米粒的心情没有好转。虽然她很快明白自己说话太过分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2点了，米粒赶紧起身，准备去上班。妈妈看着米粒的背影，心里添了忧虑，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能找到份像样的工作，有稳定收入的工作，还有，找个合适的人，早晚的事，如果命好，男人有钱，有好工作，对米粒又好，那也行，米粒以后就有依靠了，可别像自己这么命苦，五十　大几快奔六十岁的人了，还为生活奔命，一辈子什么都没落下。

　　不，我还有米粒呢。米粒妈妈自己安慰自己。

　　米粒走到公司写字楼下面的时候，正看见杰子老莫孙理明簇拥着柳金董事长从停车场出来。不知道米粒出于什么心态，她突然不想和他们狭路相逢，所以，她赶紧加快脚步，赶在他们前头进了楼。看见电梯口一帮人等电梯，米粒就拐到消防通道，顺着楼梯往上走，还好，六层。米粒走到六层的时候，正听见杰子说话的声音，她就等在楼梯口，等着几个人进去再说。即使在楼梯拐角，米粒还是闻到了柳金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她情不自禁拿鼻子嗅着，米粒从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她不知道那种香型叫熏衣草。柳金他们已经消失在最东面百合春天文化传媒公司里面了，米粒才沿着楼道追寻着熏衣草的香味，走进了公司。

　　米粒刚坐下，老莫就朝她走过来。米粒抬眼没有说话看着老莫等着他说话。老莫说，跟你商量商量呢，新业务这块咱们分成了几摊，晚报负责地产家装算一个部门，美容算一个部门，电视台那块要和一个公司合作，但也需要人，还有，原来的业务，就是咱们做过的文化广场和火车站公交车站牌一块业务还做，你愿意干哪块，觉得自己适合哪类业务，你先挑挑。米粒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类型，说不出来。老莫就说，看哪块业务你喜欢，有兴趣？米粒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哪块业务我适合。老莫耐心地说，先别管适合不适合了，先看你对什么喜欢感兴趣吧。喜欢美容吗？适合你这样漂亮女孩子。

　　米粒没有直接回答老莫的建议，来了一句，哪个广告好拉呀，哪个赚钱多呀。

　　老莫没想到米粒这么问，说，要说好拉，都不好拉，哪有现成的钱等着我们捡呀，越赚钱越难拉。

　　米粒就痛快地说，那行，哪个赚钱多，我拉哪个。

　　老莫脱口说，米粒，我从没有见过说想赚钱的话说的这么直接的女孩，你是第一个。

　　米粒说，怎么啦，我说错了吗？

　　老莫解释，没有，是说你太直接了，不会含蓄，也没有什么呀，真实坦白，不虚伪，好呀。

　　米粒说，那我选哪块呀，我告诉你说，我只选最能赚钱的，别的我不管。

　　老莫就说，好，痛快，那就叫你到地产家装部吧，那都是大客户，拉一个广告，你就发了。

　　米粒见老莫说完了，还没有走的意思，就问他还有什么事吗，老莫回转身看了周围一眼，吞吞吐吐地说，米粒，还有一个事，我要先告诉你一声。

　　米粒很奇怪老莫的态度，但预感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就说，你说吧，我等着呢。见老莫还是犹豫，米粒就说，我替你说了吧，是这个月我工资的事吗，我知道，我没完成任务，就600块钱底薪。

　　老莫说，不是600了，他们给降了。

　　米粒问，降了，降了多少呀，不是说好的吗，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600？

　　老莫解释，那是我和关总那么一说的，因为原来公司都是这么做的，现在不行了，今天中午，柳董事长对关总说，像你们这样的业务员，按说没有业绩就没底薪，现在新劳动法出来的，一点不给不行了，所以肯定给的不多。

　　米粒说，你说呀，多少呀？

　　老莫说，可能减到200了。

　　米粒一下急了，说，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呀？

　　老莫说，别和我发火，是他们定的，和我无关。

　　米粒说，那我找他们去。说完，米粒就要站起来。

　　老莫赶紧制止，说，米粒，我这是跟你透露内部情报呢，你要去找他们等于出卖我，再说，你找他们也没用，你还没有和公司签合同呢，原则上讲你还不是百合春天的人呢。

　　米粒一下把头埋到桌子上，用手抱住头。老莫慌了，赶紧说，米粒你别生气。但米粒不动。老莫轻手推米粒的胳膊，米粒猛地站起来，推开他，朝公司外面走。老莫紧跟在她后面。走到电梯拐角，米粒看见电梯的灯亮了，又赶紧转身绕到消防楼道里，老莫就跟到那里。

　　米粒的眼睛红了，质问老莫，你们是什么人呀，是骗子吗，我要是知道你们都是些这样的人，我还不如在维多丽亚门口站一辈子呢，好歹人家说话算数，现在可好，忙乎一个月还不如在那站着赚钱呢，我图什么呀，我有病呀，你们纯属是骗子，谁都骗，骗做广告的，还骗我们这些拉广告的，你还记得你说的话不，什么试用期600，三个月后1000，还有保险，加起来1500，是你说的吗，无耻……什么破公司呀，还说是什么外商投资企业，我还以为是来当高级白领来了，谁知道一个月就给200块钱，我怎么跟别人说呀，还不够丢脸的呢……

　　老莫表情也很难堪，连声说，米粒，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你好，都是他们决定的，我也没有办法，米粒，你要是这个月生活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米粒停止抽咽，问，你怎么帮助我？

　　老莫说，你要是生活费紧张，先从我这拿点钱，没事，我没别的意思，你挺能干的，下个月一定会好的，等你有业务了，有提成了，把钱还我就得了。

　　米粒哼了一声，谢了，不用，说的我也太惨了，我还有我妈呢，我妈养活我。

　　说完，米粒不理老莫回转身往办公室走。老莫说，米粒，你要想开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米粒没回头，心里恨恨地骂老莫，你这个猪八戒，什么火焰山呀，我又不是孙悟空，你也别充好人了，都是一伙的，假装可怜我呀，打我一把掌再塞我嘴里一个甜枣呀，可惜我识破了。

　　米粒到办公桌前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东西，一个小镜子，一个小本子，还有手机，没别的，然后径直朝门外走去。老莫不知道米粒什么意思，也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什么，只好看着米粒走出了公司大门。

　　才下午三点多一点，米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中心医院对面的老孙家烧饼店，买了六个芝麻烧饼。

　　米粒给妈妈买的，从米粒特小的时候开始，米粒的妈妈只有在特别高兴的时候，才舍得买这个烧饼吃，说太贵了，一个烧饼的钱能能买五个馒头呢。

　　拎着烧饼回家的米粒老远看见在副食店忙乎的妈妈的身影，站在街对面，她停住了脚步，怎么和她说呢，难道告诉她，他们骗我，一个月就给200了，所以，我不打算干了？不行，理智告诉米粒不能这样做，那会叫妈妈难过的。可是，不告诉她，我怎么解释呢？还有，我真的不回去了吗？不回去，连这个月的200块钱都不会给了，肯定的，那帮可恶的家伙。这么想着，米粒已经穿越马路，因为她怕妈妈看见自己多想。等妈妈问她怎么回来了，米粒已经满脸笑容，说，下午有点业务上的事，顺便回家给你送烧饼来了。妈妈说，还要出去吗？米粒接着妈妈的话茬回答，是呀，客户等着我呢，我得赶紧走。

　　说完，米粒把烧饼递给妈妈，冲妈妈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家里的副食店。

　　米粒并没有想好去哪里呆着，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里很乱，心情很差，她也没有决定好就不去了，她还没有下这个决心，因为眼前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况且想到上个月得到3500块钱那么大的红包，此时，在多多少少也给她失落的心里增添了几许安慰的同时，也给她带来对未来的希望，也许，米粒想，下个月还能拉回来几个大广告，说不定再赚回来3500块呢，想起老莫安排自己下月起去地产家装部拉广告，米粒的脚步停住了，她情不自禁把目光转向马路边一个到处是吊车的施工工地，是不是去试一试呢，一边想着，米粒的脚已经转向了那里。

　　花都紫苑的一期正在销售。售楼中心建在正建楼盘临近北面一条规划路的旁边，有样板间正在最后紧张的装修中，米粒看见工人们正从汽车上往下搬家具。米粒走进富丽堂皇的售楼大厅，一下子被搞的很眩晕，从六米的楼顶倾泻下来的绣花的纱质窗帘异常抢眼，格调幽雅非常漂亮，而脚下是夹层的玻璃地面，里面还有游动的小鱼。马上有热情的售楼小姐迎上小心翼翼惟恐把玻璃踏坏的米粒，问米粒准备选购多大平方米的房子？米粒看了一眼迎面墙上巨大的花都紫苑楼盘示意图，上面标注着楼盘的序号，还有道路、车库，假山草坪的标记，米粒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想看个仔细。旁边的售楼小姐递给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