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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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莫说，是，我听她说过，她家住那地方临街，早晚拆了，三年大变样，她家属于老城区改造。

　　孙理明就同情起米粒来：她说她自己买，她家有那么多钱呀，好像她家里就她和她妈俩人，她妈也没正经工作，开一个副食店，能挣多少钱，买房，我看难。

　　老莫心里沉甸甸的，也没有心思多和孙理明再说什么。

　　第二天上班，老莫到杰子屋里问杰子，还拍广告片不？

　　杰子说，怎么不拍呀，你不是说米粒不愿意当孕妇吗。

　　老莫闷声说，我再问问她去。就出去找米粒去了。结果米粒还是很愿意，老莫再次提醒说，假如有儿童不宜的镜头还拍不？米粒咯咯笑起来，说，三级片吗？我不成了舒淇了呀。老莫心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就去杰子那交代说，米粒又愿意了，但是，必须给劳务费，否则……杰子很痛快，还用说呀，又不是义务的，不仅咱们给，人家医院也给，双份的。

　　一周以后，米粒扮装宫外孕患者的广告上了电视，米粒兴奋至极，得了红包不说，还变得爱看电视了，当然最爱看电视里的广告美女，她自己觉得她早晚就是她们其中的一员，不，现在自己已经是了。

　　可是老莫一直没有回话，也不知道他爸本事到底有多大，能把这个事办了不。孙理明私下劝米粒说，你着什么急买房呀，你们家又没多少钱，人家都是男方买房，我可从没听说女方主动买房的。

　　米粒说，我是给我妈买，我不能结婚走了，我妈没地方住吧。

　　孙理明听了，叹气，说，你说的也对，还是得养闺女，儿子有了媳妇，光想离开父母和媳妇过小日子去，没几个孝敬的。

　　米粒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我一定要给我妈买新房子，不买上新房子，我哪也不去。

　　孙理明说，不过我可是得说一句，你那天那么对老莫说了，可能给他造成压力了，你没有感觉吗？

　　米粒问，怎么啦？

　　孙理明说，他肯定觉得你是给他话听呢。

　　米粒说，什么话听？

　　孙理明说，就是你家缺钱呗。还有，他会不会觉得你在提醒他呀。

　　米粒问，提醒什么？

　　孙理明回答：叫他家也准备好房呗。

　　米粒笑，说，才不是呢，我根本没想过嫁给他。

　　孙理明惊奇地看着米粒，你说的是真话不？

　　米粒回答，反正不是假话。

　　孙理明谴责的口气：那你不成了欺骗人家感情了呀。

　　米粒又气又笑，我怎么啦，我做什么啦，我怎么欺骗了呀。

　　其实老莫问过他爸爸了，那天晚上，回家就问了。可是，他爸爸回答说，他一个房地产商都不认识，找谁优惠呀。再说了，咱们家还需要买房吗，楼中楼，够住了。老莫的妈妈就说，你是不是打算结婚以后不和我们俩一起住呀。老莫赶紧说，没这个意思。他妈妈就说，那是你们公司那个女孩的意思？老莫赶紧说，也不是。老莫爸爸说，人家说市委领导买房便宜，你不了解真相，不要胡乱传播谣言。

　　老莫说，我没乱说，这不回来问你们来了。老莫爸爸说，我看可能性不大，估计造谣的成分多一些。老莫妈妈却说，我看不一定，有风就有雨，怎么不可能呀，市委领导也有孩子，孩子也需要房子结婚，领导官再大，也不能生活在真空里，你就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没准什么部门的人，和房地产商有过业务方面的接触，损公肥私也很有可能。老莫爸爸低头没有反驳，呆了会说，我们旅游局可和房地产一点瓜葛都没有。

　　老莫妈妈又问老莫：说了半天，既然不是给咱们家买房，你张罗啥呢，给谁张罗呢。

　　老莫不好意思说是米粒的事，就含糊地把话岔过去了。老莫说，我就问问，是因为看杰子买了，我琢磨万一我爸能行，我们也可以买一套，不住的话还可以倒房赚钱呢。

　　妈妈听了，就问，杰子要结婚了吗？老莫说，对象还没有呢。妈妈又问，那买房干啥？爸爸听妈妈说话有点厌烦，说，你真是老脑筋了，买房和结婚不一定就有直接的关系。妈妈听了，就说，既然你这么明白，就去找人吧，反正也和孩子结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假如便宜也买一套撂着呗。

　　老莫爸爸摇摇头，说，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啥都不知道，现在上来这些权利部门管事的都是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势力，一个比一个猖狂，谁还在乎我这快退休的老头子呀。别琢磨这些离我们很远的事了，就看看你喜欢的那个小女孩，还愿意来我们局不，我除了能管这个事，别的什么事我都管不了了，不抓紧点，以后，连这个事我都管不成了。

　　和父母说完话，已经很晚了，老莫说有工作要做，要去自己租的那个地方去干点活，就从家里出来了。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在街角一个小超市买了包烟，从前老莫没有现在这么能抽烟的。

　　老莫脑袋里无数头绪纷杂，他不会叫父母出钱为他做什么的，父母都老了，钱的概念，是生命质量甚至生命的概念，对他们很重要，他不会招惹骚扰父母了。等到他自己，从打毕业和杰子一起创业也积攒了点钱，那钱的存在证明着他的价值。当初父亲叫他去上班，他拒绝了，和家里呕了几次气，直到他们了解到他真的赚了些钱，妈妈才不磨叨了，他才硬气了，家里任由他愿意干嘛干去了。现在，因为米粒，一个他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也真的考虑过可以以后生活在一起，虽然也有遗憾，比如米粒学历一般家境不好什么的，但时间长了，他已经淡忘了这些东西。但即使承认很喜欢，也爱，老莫摇头，他做不了那么大的事，他真做不出来，他是不肯把自己的钱送给米粒的。想到这，老莫才明了自己的内心，原来有爱情也并不是就会无私的奉献，原来人人心里都有所掂量的。老莫知道了，他一时帮不了米粒了。

　　老莫也发现了原来自认为很纯粹的自己其实也是自私的，可是高尚付出的代价谁能承受得住呢，假如米粒变心了呢？我岂不是鸡飞蛋打，叫世人耻笑！

　　反正这个自认为爱米粒的男孩子，想好明天去和杰子说，还是叫米粒拍广告吧，挣点钱是点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米粒绞尽脑汁希望穆南成全自己买房
可是杰子一切完全不知晓，见到老莫就问，怎么样呀，和你爸妈商量没有。做不做我邻居呀。老莫笑，说了，他们不感兴趣，嫌那学校太多，乱的慌。

　　杰子说，你爸妈真有意思，离学校近还成毛病了，这是人家卖房的一大卖点呢。

　　老莫说，老年人吗，在哪里住惯了，就觉得哪里方便。

　　杰子不放弃，说，那你呢，你不老呀，你应该觉得离学校近是好事吧。老莫嘿嘿着，不置可否。

　　杰子还劝，说，赶紧着，也别朝你爸妈要钱了，就你自己那点钱够了，哪天你也去看看户型，选一套，叫米粒再和穆南说一声，也按我那价，买了得了，等明年年底拿到钥匙，咱们一起好好装修装修。说到装修，杰子更加兴奋，老莫，你终于轮上给自己装修了，净替别人忙乎了，这回给咱们自己忙乎一回，看啥劲头。

　　老莫还是没跟着兴奋起来，这跟以往的老莫，杰子一说什么就立刻跟着起哄的老莫的样子出现了反差。杰子就说，老莫，怎么啦，心气不高呢，出什么问题没有？老莫连忙否认，扯谎说，昨晚没睡好，脑袋有点疼。杰子就不再劝买房子了，对老莫说，不行就回家睡觉。

　　米粒没有等到老莫的回话，而且，米粒敏感地觉察到，似乎跟老莫提了叫他爸帮忙买房的事情以后，老莫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微的变化。也许真如孙理明所说人家认为自己是在暗示什么呢。米粒就打算不再问下去了，省得尴尬。

　　但那套房子已经深深地烙在了米粒的心上，夜里做梦都梦见了。后来，她自己又悄悄去花都的样板间看，再次看了杰子选中的那套后，决定放弃了，实在望尘莫及，去看了几套小一些的户型，主要是看两室的，也很不错，有一套100平米的，两室两厅两卫，采光通透，如果按照穆南给杰子的价格，这套房子的全价是45万，加上管道费契税，连上简单装修，最少也需要50万。米粒越看越迷恋，加上旁边看出她心思的售楼小姐充满诱惑的不停劝说，米粒差点就接过笔签约了。

　　等到米粒在售楼小姐遗憾的目光注视下离开售楼大厅的时候，其实米粒已经打定主意了，她一定要买上这里的房子，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想起老莫因为房子这件事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犹疑的躲闪的目光，米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米粒开始按照自己的心思迅速实施自己的购房计划。

　　回到家，再次和妈妈商量，到底能拿出多少钱？妈妈也终于交底说这么凑那么凑能凑35万。那么就暂时缺口10万。米粒竟然还松了口气，她觉得，10万，还不算是天文数字吧。米粒告诉妈妈，剩下的钱她去想办法，妈妈担心，谁肯借呢？米粒肯定地回答，能借来的，放心吧。妈妈又担心：就是借来了，怎么还？米粒笑，能想办法借来，就有办法还回去，不要担心了。妈妈就说，你是要贷款吧，米粒还是摇头。

　　米粒的思路是：

　　一、 　　症结还是穆南。怎么办呢，怎么才能叫他把价格再往下降？单独再次去找他？会给自己面子吗？还有自己敢不？

　　二、 还是，找岳枫去，叫他给帮忙说说？或者去找杨希，找小谢小常她们？

　　三、 假如给优惠了，但优惠的很少怎么办？

　　四、 假如找这些人都不管用，自己去也不管用，还买不？

　　五、 假如一点都不再优惠了，还买，朝谁去借钱或者贷款？

　　上面五个问题在米粒的脑海列好了几遍之后，米粒就开始为寻找答案行动了。她必须抓紧时间，否则房子就没有了。

　　米粒绞尽脑汁，琢磨自己和穆南的关系到底到什么程度，琢磨穆南会以什么态度对自己。从通过岳枫认识穆南，算起来，一共吃过三次饭，但多是有杨希她们几个在的场合，自己仅仅是个凑热闹的，所以，严格说来，自己和穆南根本还不算朋友，因为并没有过过深过甚的交往。米粒又回忆穆南在几次场合对自己的态度，很热情，还在杰子面前夸海口称赞过自己几次，意思是很看重她，米粒虽然感激，但并不是特信他的话，觉得那是男人在男人面前示强较劲的一个表现方式，逢场作戏呢，因为认识自己，所以故意在自己老板面前给足自己面子而已。想到这里，米粒自己去找穆南的决心弱了。又想到岳枫，上次一起喝茶吃饭的时候，岳枫竟然偷偷问她和老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要是跟他说找穆南买房子的事，不定他又弄出什么话来呢。凭感觉，米粒也知道，找杨希，或者小谢小常她们，也够呛，这么多人一掺和还不够乱的呢，你想呀，杰子给优惠了500，已经说是董事会能同意的他自己利润扣除了的最低价了，你还要他再优惠，你叫他怎么说？

　　可是，米粒并没有放弃买房的打算，最后，她打定主意，谁也不去找，就自己去，米粒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看穆南给自己什么样的回答吧。接下来，就是怎么和穆南提这事，是电话？不行，没礼貌，还是邀请他出来说请他吃饭？也不行，他会吓一跳的，最后，米粒决定，自己亲自登门拜见吧。

　　米粒从到杰子的公司，也无数次登门去见一些素不相识的客户，从没有胆怯过，但这一次，米粒真的胆怯了，虽然她已经几次到过花都，甚至，售楼大厅的小姐都有认识她的了。此时，她站在花都大厦广场上，从没有像此时那样，感觉到这个广场是那么的空旷寂静，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助。

　　她鼓足勇气经过大厅，上楼，她走的很慢，是为了稳定自己越来越慌乱的情绪，但还是走的很快似的，因为已经到了穆南的办公室门前，米粒却还没有把开口要说的话想好呢。

　　穆南抬头看见了米粒，好像没有太意外。这是米粒自己的感觉，因为这个感觉，米粒的心情平稳了一些。穆南的办公室落地窗就冲着花都广场，米粒暗想，刚才自己在广场发呆，不会叫他看见了吧。这么一想，就有点不好意思。

　　穆南问米粒喝水不，起身给米粒倒水，米粒赶紧自己过去，接过杯子。穆南对米粒说，先喝口水，等看着米粒喝了一小口，穆南转身回到座位上，看着米粒，并没有问什么，等着米粒开口说话。

　　米粒舒了一口气，看着穆南，穆南等着她的话出口。但米粒说不出来，穆南就说，再喝一口，米粒就又喝了一口，接着，索性，把一杯水都喝了。勇气恢复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米粒很直接地对穆南说，我想买花都的房子。

　　穆南似乎没有听清，问，卖？还是买？

　　米粒知道他听错了，以为自己是来投奔他门下当售楼小姐来了，赶紧解释说，不是卖，不是要当售楼小姐，是买，是要当花都的业主，我自己要买你们花都的房子。

　　这次，穆南听清楚了，说，是呀，想当我们的业主吗，好呀。

　　米粒听出他不以为然的口气，心想，他不信。就有点急，她就站起来，又补充说，是真的，米粒加重了语气，很郑重地，我已经看好了，那套100平方两室的就特合适，我家住在东大街，临街的老房子，三年大变样快拆了，我家就我妈妈和我俩人，估计年底一拆房子，我们就没地方去了。

　　穆南看着米粒，看出她的郑重，等米粒的话说完了，对米粒说，东大街老城区改造项目年底就动工，我知道的，但是所有搬迁户市里都有统一安置的。

　　米粒更急，说，我知道，都叫搬到开发区去，我妈妈不去，她没有工作，说开发区没人气，在那里干什么都挣不到钱，还是愿意在老地方住，开个小店也能生活。

　　穆南说，花都离你们家也不近呀。

　　米粒说，是不近，可是地段好，房子好，住着舒服，我妈愿意。

　　穆南就不再说什么，看着米粒，看米粒接下去说什么。

　　米粒看穆南等着自己说话，就大着胆子把该说的话讲了出来，米粒说，我来的意思，就是恳求穆总，再给我把房价优惠优惠，我就能买下花都的房子了。

　　穆南不动声色，看着米粒，米粒搞不明白穆南眼里的意思，看他不说话，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太唐突了，就感到很难为情。正难堪呢，穆南说话了。

　　穆南问米粒，那你告诉我，你能承受的价格，是多少？

　　米粒心里一动，感觉有戏，赶紧如实回答说，家里有35万，就一共这么多了。说完，米粒不好意思看穆南的脸，觉得很羞愧。

　　穆南似乎在合计着什么，没有说话，米粒在难堪的气氛里脸都憋红了，汗也出来了。大概几分钟后，穆南站起来，走到米粒身边，接过她的空杯，给米粒蓄水，米粒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来大口喝。等米粒喝完，穆南说，米粒，你的意思，我还是没特弄明白，我跟你讲，听你刚才话里面的意思，我会有几种理解。

　　米粒没有想到自己觉得很简单的话，穆南会说听不明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里打起鼓来，疑惑地看着他。

　　穆南说，你说你看上那套100平方的了，说你家里只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