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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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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兵们看到城门晃动,一下兴奋起来,大声吼着号子,又一次推着盾车向着城门重重撞去。
。。。。。。。。。
正在攀城的营兵听到城门洞子的叫喊声。而城头上的太平军又拿城门洞子里没有办法,不禁士气复振,盾车每次撞击城门时,他们都发出欢呼声,似乎城门即将要被撞开。
城门洞子就在脚底下,可偏偏拿下面的清军没有办法,守城的太平军不由焦急起来,看着城门洞口那些清军直骂娘。调上来的近卫营铳手仍旧放着铳,可杀伤的清军却是少得可怜。
城门再坚固,后面堵得再实。也禁不住清军这么不停的撞,哪怕不被撞开,只要被撞出大洞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大哥,得赶紧想个法子,不然这城门迟早被他们撞开!”
葛义见这样下去不行,牙一咬,便想要带些不怕死的弟兄从绳上吊下去阻止清军,兄长葛正却一把拉住他。往城下看了看,朝城楼上几个士兵叫喊道:“震天雷,用震天雷!”
听到百户的命令,那几个士兵们愣了一下。忙将手中的“震天雷”往下扔去。
陷阵营制作的震天雷因受火药份量限制,份量本就不多,圭峰山一战又用了大半,破新会入城时又炸了一批。这两天忙于加固城防,又不敢动用火炮的药子,故而陷阵营并没有制作新的震天雷出来。如今各营手头只有十几颗。故而战前周士相再三交待,各营仅存的震天雷一定要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使用,切不可提前用了。
这节骨眼在葛正看来已是生死存亡了,城门要是被撞开,那就万事休矣,这刻不用震天雷还等什么!
六七颗震天雷点着甩下去后,下面的清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城上扔得什么东西,有看到的还诧异贼兵怎么把炮竹扔了下来,等到他们发现这炮竹似乎不对劲时,“轰”的数声巨响,无数铁钉伴着呛人的火药味向他们飞射而去。?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啊!。。。。呃!”
震天雷的打击下,城门洞子内外俱是黑烟一片,哀号一片。
“桐油!”
一击奏效,葛正发一声喊,从两个民夫手中将一罐点灯用的桐油砸了下去,然后不由分说从熬金汁的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把甩了下去。
桐油本就是点火的油,碰火即着,城门洞子下又满是碎木,立时火焰升起,上面的太平军又将易燃的棉被、木柴扔下云,很快城门口就全是火。
大火伴着黑烟,熏得里面的营兵不住咳嗽,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被火烧着的营兵更是惨叫着冲出在地上不住翻滚。
又是火,又是烟,还有爆炸和乱飞的铁钉,撞击城门的绿营实在是撑不住了,纷纷往后退去,就是带队的军官也唯恐步子慢了做了死鬼。
城门洞子的崩溃很快带动一片,有看见军官都在跑的营兵更是撒开两腿跑,城墙下那些扶梯的营兵连云梯上的同伴也不管了,一下子几百人同时往后方跑去,乱作一团。
观战的尚之信目睹此状,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正欲开口说话,却见班志富好像中了邪似的朝南边看去,不由也随之看去,这一看却是愣在那里。
视线中,代表平南王的镇藩大旗正在无数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而至。
。。。。。。。。
见清军崩溃,周士相忙朝左右的几十个铳手叫了起来,狠狠的指着那些还兀在云梯上的营兵喊道:“打,打死他们!”
听到叫喊,那些铳手们忙端着火铳奔了过来,铳口往那些云梯一指,“砰砰”一阵铳声,顿时就有二十多个营兵被铳子打中从梯子上落下。近卫营箭队的一百多箭手也被调上城来,聚在一起朝那些还在云梯上没有撤下的营兵射箭。
混乱中,林善志却没有随着溃兵一起跑,他一边下令亲兵止住溃兵,一边下令箭手压制住城上。
清军箭手红着眼把弓箭朝垛口处射去,内中有几十个老箭手,射得很准,稍一瞄,便松手旗了弦。弓弦声响起,数十只利箭向城门楼上的十几个垛口处钉去。正忙着装填药子的铳手顿时被射中十几个,有朝外趴得的顿时惨叫一声坠下城去。箭手和青壮也被射中七八个,伤势有重有轻。咬牙忍着被同伴匆匆抬下城去。
城上城下都是惨叫,又有几十个营兵被打中。吃了亏的太平军铳手聪明起来,不再露出垛口,打完铳便就地一蹲,绿营射不着他们。等到药子装好,便把铳往上一抬,打响就蹲,十分的狡猾,气得城下那些绿营箭手直骂娘。
一个铳手手脚慢了一些,打完铳后。没第一时间蹲下去,被城下一名箭术高超的营兵一箭射中,耳听破空之声,他心中一急,忙要往边上闪去,却是慢了一步,那利箭一下射中他右眼,整个人往后急退了几步,这才止住。抬手往上一摸。用力一拽,顿时血流满面。左眼一看,箭头上钉着的正是自己的右眼珠,当时脸色一变。人就疯了,挥着那钉着自己眼珠的箭枝在城门楼子乱跑着。
有几个青壮见到他失心疯了,忙要上前按住他,可是没等他们冲上去。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箭对着他的颈部飞去,那利箭势猛,一下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脖子。血流如注。人,挺了十几秒,便咽气不活了。
青壮们目睹这人的死,都骇得怔在那里不敢动一下,还是震虏营试百户宋二牛发现有几个青壮傻傻的围着一具尸体不动,急得上前冲着他们吼了声“都他。娘的想找死啊,还不找地方躲去!”青壮们这才醒悟过来,连滚带爬的找地方躲箭去了。
城楼下,现在是浓烟呛人,冒出来的浓烟把个门洞里薰得都是。那些门洞里的营兵实在是受不了,每呼吸一下都呛肺子,眼睛早已睁不开,又见掩护的箭手们早跑光了,忙鬼哭狼嚎的奔了出来。片刻间,城门下除了一百多具尸体,便再也看不到一个活人。
林善志见攀城不得,撞门也不得,反而死伤了这么多人,急得在那直跺脚,想要再强压着冲一次,可那些营兵哪里还敢再往城下靠,军官们也不愿再去送死,相互推托着,没人肯动。
林善志无奈,也不敢强逼,否则这些营兵真要红起眼来在阵前把自己杀了向城内太平军投降,那可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了。好在这些营兵虽然不敢再攻城,可也没人敢临阵造反。
最终,林善志只能派自己的亲兵赶紧去求世子殿下下令撤兵,又叫残存的几百箭手不间断的往城头上射,专捡垛口处的太平军射,一泄肚中的憋屈和怒火。
距离太近,炮打不着,铳打得又不行,更不敢率人出城追击,一时周士相也没有有效手段能够消灭那些绿营残兵。只能传令下去,要铳手们继续开铳,其他人都躲到挡箭板后面,以免被清军的箭枝射到。
战况已经明显,城下绿营已经无法攻进城,但城上的太平军也不敢出城,一时双方陷入僵持。
后方清军大营终是响起收兵的鸣金声,林善志松了口气,赶紧下令撤兵。
听到撤兵的命令,残存的营兵如蒙大赦,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往后退去。?
短暂的沉默后,城头上的太平军暴发出欢呼声,“鞑子退了,鞑子退了!”
“咱们守住了,咱们守住了,咱们守住了!”
“。。。。。。”
士兵和青壮们相拥而泣,激动的在那跳跃着。周士相和宋襄公听到城头上的欢呼声后,不约而同的向对方看去,脸上双双露出喜悦的笑容。
随着欢呼声的传播,整个新会城都沸腾了,忐忑不安等待自己命运的新会残存百姓们也是激动起来,抱着亲人在屋内激动的笑着、哭着。。。
汉军旗和绿营的俘虏们则是不知喜也不知悲,只呆呆的看着城下溃逃的绿营不发一语。
首战胜利,对军心,对士气的提升,对清军的打击都难以言语,此战也是周士相第一次率部进行守城战,不能不让他激动,正要下令震虏营趁清军退兵重新组织防御时,却见对面清军大营树起一面绣有四爪团龙的镇藩大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攻守(六)
镇藩大旗上,周士相看得分明,那旗上所绣赫然就是金龙,但身边宋襄公看了却道那非龙,实为蟒。所谓五爪为龙,四爪为蟒,尚可喜身为满清汉人藩王,自然不敢以明黄五爪龙为袍,真以五爪龙为旗,那就可是以天子自居了;届时满州大兵不是要来打永历,而是先来打他这个偕越藩王了。
四爪团龙镇藩大旗下,平南王尚可喜由数百王府亲卫簇拥,这些王府亲卫都是辽东老卒,人人皆着镶蓝旗色甲衣,头上尖盔,身上棉甲。那绵甲是在坚厚的绵上镶着铁片,并由铜钉固定,看着如同一件棉大衣。粤省此时正值高温,这些王府亲卫裹扮如此,当真是活受罪,但仔细看去,除却额头汉水,亲卫竟无一人有不适,更无一人有不耐,当是百战精锐才有之模样。
尚可喜归金着入镶蓝旗汉军,故军中旗色服衣皆是镶蓝,此刻镇藩大旗打出,军中赫然就是一片蓝色。零散营兵绿旗镶于四周,旌旗招展,好不威风。平南王座骑也是一匹上等的蒙古良马,一身黑,四蹄却带白,比之世子尚之信那匹白云追不逞多让。
随同尚可喜一同前来的除了王府亲卫,另有平南王麾下大小将官十数员,都统、副都统、协统、汉军总兵官、副将各立两侧,人人手按佩刀,昂首挺胸。
广东总督衙门也有派员前来,却是领总督衙门标兵的参将胡国立。此番平南王亲自率兵出征,李率泰难得派出手下标兵,虽只六百人,但却是广东绿营精华所在,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五却是不在话下。
胡国立也是悍将,其是海盗出身,前朝崇祯年间就在洋外为盗,弘光时应广东明朝政府招抚而成官军,李成栋领清军破广州后其率部请降。顺治五年李成栋反正归明后,胡国立却是没有跟随,反而率部弃官投海观望风色,等到李成栋事败,清军再入广东,他这没有“从贼”的清将自然受到重用,不过其海盗身份却是不入尚可喜和耿继茂两位王爷法眼,倒是新任总督李率泰对他青眼有加,刻意提拔之下现已是从三品的参将,直领督抚标兵,在广东绿营中已有一足之地。
总督府都出标兵了,靖南王耿继茂没理由不出兵相助。新会乃是广州门户,其得失直接关系广东全局,要不然去年李定国也不会以数万大军久攻此地的。归根结底一句话,新会断不可失。耿继茂虽年轻,但也是自小就在军中长大,对兵事并不陌生,故当新会失守消息传来,他也坐不住了,亲自前往平南王府以晚辈之礼拜见尚可喜,最终尚可喜以平南王之尊亲征,耿继茂虽坐镇广州,但靖南王府还是精选了一队兵将供平南王调遣。
耿继茂调得这队兵比之李率泰的标兵人数要少,只500人,不过却都是正宗的正黄旗汉军精锐,倒是不曾掺假,弄些老弱病残应付。领军的靖南王府都统耿仲德,此人是耿继茂父亲耿仲明的堂弟,和平南王尚可喜也是老相识,当年在东江时和尚可喜也曾在一口锅里捞过饭吃。
耿继茂年轻气盛,耿仲德却是老成持重,虽说骨子里也有如今俺耿家也是藩王的傲骨,但明面上对尚可喜这个老相识还是颇为尊敬。这份尊敬于其说是对平南王的尊敬,倒不如说是对能打仗的尚可喜之尊敬,毕竟自耿仲明死后,耿家能够独当一面领军的人材基本凋零,就是这王爵,要不是紫荆城里的太后看在先帝和已逝的多尔衮份上才让皇帝开了口,要不然耿家这王位早八杆没影了。
领军打仗不是儿戏,又是事关广东全局的大事,耿仲德自知才能有限,故自觉领着麾下五百旗兵听从平南王调遣,并无怨言。
尚可喜在路上时就已得报世子正在遣兵猛攻新会,对此他没有过多干涉,一来是想让儿子能够亲自指挥一战,积累些经验,顺便建立起平南王世子的权威来;二来则是想看看新会城中那支叫太平军的兵马实力到底如何。
到了军营后,人还未下马,却听营中已经响起收兵的命令,尚可喜一愣之下,拿起千里镜朝新会城看去,千里镜中攻城的绿营正在狼狈后撤,城上的太平军则正在欢呼雀跃。
见状,尚可喜勃然大怒,心头无名火起,脸黑如炭,恨恨放下千里镜,头也不转便对一众侍卫传令:“吹号,叫本家兵压上去,今日誓破新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攻守(七)
“喳!”
平南王发了话,顿时就有侍卫领命前去传令。
所谓本家兵,指的是尚可喜当年降金后所领的直系兵员,洪太赐名为“天助兵”,尚可喜自称为本家兵,其实就是尚可喜的包衣奴才。这些个本家兵多是原明军东江精锐,打起仗来颇是勇敢。
顺治元年清军入关后,尚可喜随清豫亲王多铎镇压李自成农民军,在此过程中尚可喜的本家兵出力甚多,立下不少功劳,多铎大为称赞,笑称智顺王手下的兵打狗厉害。(作者注:尚可喜于顺治六年得封平南王,之前为智顺王)
顺治六年因南方数省复叛,清军八旗兵力不足,多尔衮听从洪承畴建议,以汉制汉,遂命已归返辽东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各率家口旧部再次入关南下,孔有德自湖南战场进军广西,尚可喜和耿仲明则进军广东。进军广东的过程中,清军可谓是一路破竹,这其中尚可喜及其所辖的本家兵是出了大力的,故而清廷在决定广东归属哪位藩王的永镇之地时,朝中倾向尚可喜的官员占了大半,导致耿精忠只能在暗地里做些手脚,而不是底气十足的和平南王府争夺广东。
不过本家兵虽猛,但从崇祯五年尚可喜降金到现在也已是二十年之久,二十年间,当年年富力强的本家兵早成了老人,哪还堪上马厮杀。又连年征战,眼下尚可喜军中的本家兵已不足500人。这500人除了一些还能骑马的充为王府护卫,其余则在各处领兵,如肇庆总兵许尔显,都统班志富等人都是本家兵出身。
不过尚可喜的老本家兵虽然凋零,但他麾下还是有一支新本家兵存在的。这支新本家兵是尚可喜在原有本家兵的基础上另行扩建而成,军中兵员全部都是老本家兵的血亲子弟,军官则全部是老本家兵出身。如此结构,让这支新本家兵完全继承了老本家兵的凶悍,也是平南藩下汉军镶蓝旗的主力之一。
但凡用兵,如攻坚城,拔硬寨,拼得都是人命,非不得已,嫡系精锐是不会动用的,故而尚可喜传令要本家兵再攻新会的命令传下后,正和世子尚之信往营中赶的班志富顿时就是眉头一皱。尚之信也是大是奇怪,不知父亲为何要本家兵出战,还非得在今日破了新会。先前绿营攻城失利,军心士气都很低迷,而城中太平军则士气高昂,这会再派本家兵上去,只怕就是强行破了城,这本家兵损失也要惊人。
尚之信也认为这种得不偿失,全凭拿人命去填的仗不须动用本家兵去打。在外人眼中。平南王世子是莽夫一个,但实际上尚之信却是精明得很,他很清楚尚家之所以能成为藩王,之所以能为清廷重用。靠得就是父亲的家口旧部本家兵,靠得就是父亲手下的兵能打!
这世道,有兵才有地位,有兵才有钱粮。没了兵,什么地位都是狗屁!
满州大兵打仗,早年就是先驱使蒙八旗和汉八旗上。后来入关得了不少明朝降军,便改驱使这些降兵去打,等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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