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国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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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首甘为孺子牛？

　　　　不存在了。

　　　　人类几千年来对动物的驯化成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这个世界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脱离人类的掌控，让人猝不及防的同时，也从侧面印证了，之前所谓人类对大自然的征服，是多么的可笑。

　　　　大自然终究是无法被征服的。

　　　　它随便一个翻身，就能让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东西成为过去。

　　　　…………

　　　　车子很快临近赵家村。

　　　　“就在村口停下吧。”陈留担心车子的噪音引来尸群。

　　　　五人下车之后，检查了一下各自装备，成战斗队形，向村庄潜去。

　　　　“咕嗷~~~”

　　　　刚一进去，迎面就看到2头六星行尸。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杀，以陈留小队现在的实力，不说六星行尸，就去七星行尸都无法造成太大威胁。

　　　　“拉网式一路清理下去。”陈留说道。

　　　　“没问题！”

　　　　晶体自然是多多益善的，网上说，在潦城基地，白晶甚至可以从军队那换到物资。

　　　　这一趟出来，顺便就当是练级了。

　　　　厮杀过程中，属于大超跟郑坤成两人最积极，每次都冲锋在前，很是勇猛。陈留理解他们的心情，估计也是想早点觉醒吧。

　　　　不觉醒，终究是心里没底气的。

　　　　这就跟同一个班毕业的同学，眼瞅着其他人每年在职场上升一个台阶，而你无论怎么努力，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种感觉，没谁愿意去承受。

　　　　谁也不甘心一直当炮灰啊。

　　　　虽然方若明跟张冲都是在受伤昏迷之后觉醒的异能，可这事并没什么规律，网上各种说法都有。

　　　　也有昏迷之后直接挂掉的，或者醒来什么事也没有的。

　　　　始终没摸索出一条可以照搬的准则。

　　　　似乎一切全凭运气。

　　　　只能说，人类对异能，对血脉传承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就算是异能者本身，传承自血脉的知识也是有限的，在没晋升为更高层级时，很多知识都处在封印状态。

　第三十三章　家里有粮，心中不慌

　　　　赵家村西北角，伫立着一栋两层小楼。

　　　　村里唯一的幸存者赵老汉，此刻正躲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卧室里，握着一把锄头，额头直冒冷汗。

　　　　卧室大门被推得吱嘎作响，不堪重负，门外是一头六星行尸。

　　　　“天杀的！”

　　　　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赵老汉忍不住诅咒上天。

　　　　末世爆发时，赵老汉跟大部分农村人一样，正在田里干活呢，眼见同村人突然变成“僵尸”，见人就咬，吓得他赶紧往家里跑。

　　　　家里除了婆娘，就只有一个五岁大的孙子。

　　　　赵老汉回到家时，小孙子已经被尸变的婆娘咬死，整个人瞬间懵了。

　　　　强忍着悲痛，凭着常年干活攒下的一把力气，赵老汉将婆娘关在楼下的一间杂物间，将孙子埋在院子里。

　　　　赵老汉不知道什么是尸变，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讲过，僵尸也是有魂的，他有点不相信婆娘就这么死了。

　　　　赵老汉给在外面打工的儿子打电话，却死活打不通，他又不会上网，也上不了网，甚至连报警电话都不知道。

　　　　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从此之后，赵老汉战战兢兢地开始了末世生活。

　　　　一开始，尸群对赵老汉的威胁并不大，一是数量稀少，一小半还在田野晃荡；二则农村人力气大，打架也是不含糊。

　　　　初级行尸还无法对他这样的庄稼汉造成威胁。

　　　　至于家里养的鸡鸭猪牛等牲畜，在末世爆发的当天，一个个就跟发了疯一样，跑了个精光，有的跑去地里，有的上了山。

　　　　还有的进了行尸肚子。

　　　　只有那些还没异化的鸡鸭，还傻乎乎地呆在棚舍里。

　　　　赵老汉不缺吃的。

　　　　院子里就有自家种的菜，省着点吃能吃两个月咧，到那时，又有其他菜可以吃，并不为吃菜发愁。

　　　　至于大米，稻谷堆了满满一间房，村头就有一台稻谷剥壳机。

　　　　在农村，平时除了偶尔买一些猪肉、鱼之类的改善伙食，基本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就算外面变了天，也能一直活下去。

　　　　原本赵老汉也是这么以为的，日子总要过下去不是，他甚至在想，等外面的形势好一点，是不是把秧给插了。

　　　　稻谷总有吃完的一天。

　　　　他不能坐吃山空，指望国家来救助。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完全让赵老汉措手不及。

　　　　那些“僵尸”不仅吃人，也吃家禽，没异化的家禽很难逃过“僵尸”的魔爪，最头疼的是，“僵尸”越来越厉害了。

　　　　头一周，赵老汉还能将跑进院子的“僵尸”用锄头打死，后来就不敢了，只能躲进家里，大门紧闭。

　　　　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偷摸着去菜地摘菜。

　　　　日子过得越发不安稳。

　　　　给赵老汉致命一击的，还是他当初的心软，他的婆娘虽然被关在杂物间，可一直在变强呢，今天终于把门撞开，逃了出来。

　　　　一出来，就想要赵老汉的命。

　　　　得亏赵老汉机警，狼狈地躲到了二楼。

　　　　问题是，能逃过一劫吗？怕是不能了。

　　　　“死了也好。”

　　　　赵老汉明年就七十了，儿子还说今年要早点回来，给他大办一场酒席的。

　　　　现在怕是等不到了。

　　　　就在赵老汉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不久，那让赵老汉心情复杂的“咕嗷~~咕嗷~~”声彻底没了。

　　　　“有人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赵老汉起了一个激灵。

　　　　“有，有！”

　　　　赵老汉一边应着，打开了卧室的门。

　　　　不是赵老汉不谨慎，实在是半个月都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了，哪里还管是好人坏人。

　　　　就算是坏人，能比“僵尸”还坏吗？

　　　　站在门外的正是陈留一行，见到赵老汉也很意外，他们一路清理过来，这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村里的场景触目惊心。

　　　　老人还好说，毕竟陈留等人见多了，关键是无辜的小孩，变成丧尸在村里到处游荡，就跟小僵尸一样，实在让人揪心。

　　　　如果说老人代表过去，那么小孩就代表未来。

　　　　没了孩子，人类还有未来吗？

　　　　谁也不知道。

　　　　“你们是zf派来救俺的吗？”赵老汉小心翼翼地问。

　　　　天见可怜，他还不知道整个世界都变了。

　　　　望着对方希冀的眼神，陈留有些不忍，还是说道：“我们不是zf派来的，是附近疗养院的。”

　　　　“景湖疗养院？哦，我记得，我记得。”

　　　　赵老汉有些恍惚，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进，进来坐一下。”

　　　　很是拘谨。

　　　　陈留简单介绍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赵老汉更沉默了，黝黑的脸上满是无助跟迷茫，“这么说，俺们没家了？”

　　　　家，一个多陌生的词汇。

　　　　这回不止陈留，就是李东等人也沉默不语，在此大部分人在末世爆发的那一天，就成了孤家寡人。

　　　　侥幸有家人还在的，却也远隔万里，不知道今生还能否见上一面。

　　　　家，实在太奢侈了。

　　　　…………

　　　　陈留预想中的异化兽横行乡里的场景，终究是没能见到。

　　　　这让清理行动变得简单起来。

　　　　仅仅一上午，游荡在赵家村的尸群就被消灭干净。

　　　　除了没人，赵家村再次恢复宁静。

　　　　“这地方不错啊。”李东产生了一点想法，“队长，要不我们把据点从疗养院转移到村里来吧。”

　　　　“搬到村里？”陈留眼神一凝。

　　　　“对啊。你看，村里有压水井，用水不愁；这里到处都是稻谷跟菜地，吃的也没问题。再就是安全。”

　　　　李东越说越兴奋，“我们可以把一些房子拆了，建一道围墙，完全可以把尸群跟异化兽挡在外面，安全也没问题。”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别说是李东，就连张冲等人也是眼前一亮。

　　　　陈留沉默。

　　　　不能说李东异想天开，至少一年之内，赵家村应该是安全的。

　　　　问题是，陈留要的不仅是一处安身立命之处，他渴望变得更强大，这是赵家村唯一无法满足的。

　　　　“这地方确实不错。”陈留斟酌着用词，“可是你想过没有，行尸跟异化兽还会一直进化下去，一年之后，我们拿什么挡住它们？”

　　　　“能活一年是一年呗。”郑坤成插嘴说道。

　　　　李东却是有主意，“这也简单。一年时间，潦城基地的运作肯定会稳定下来，路上也被清理的差不多，等到那时，我们随时可以撤去潦城。”

　　　　陈留哑口无言。

　第三十四章　分歧与抉择

　　　　不是每个人都有野心。

　　　　比如李东，他虽然觉醒了异能，但有自知之明，知道“铜皮铁骨”的潜力有限，未免就偏于保守。

　　　　在末世初期，农村确实是理想的避难之地，吃喝不愁，危险系数又低。

　　　　陈留渴望强大，却无法左右别人的选择。

　　　　回到疗养院，李东激动地描绘了赵家村的情景。

　　　　普通人自然更心动，恨不得立即就搬过去，末世的阴影第一次被驱散，让餐饮楼迎来久违的笑容。

　　　　热闹中，陈留却变得更沉默。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

　　　　夜，三楼哨卡。

　　　　今晚轮到陈留执勤，望着漆黑的夜空，不自觉掏出一根烟，点上。

　　　　他有些烦躁。

　　　　夜空中，一颗星星高挂，倔强地散发着微弱的星光。

　　　　那是北极星。

　　　　背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是张冲。

　　　　陈留递过一根烟，张冲接过，也点上，道：“队长，你有心事。”

　　　　陈留就是一笑。

　　　　张冲还是张冲，外表粗狂，内心细腻。

　　　　“我准确去潦城基地。”

　　　　陈留已经做出抉择，不管有没有人同行，他变强的心都不会变。

　　　　眼下的末世，正是难得的大争之世。

　　　　第一年是最关键的实力积攒期，如果就这般消磨在农村，那么往后，陈留就只能仰望那些高阶异能者了。

　　　　也太浪费复制异能了。

　　　　张冲竟不意外，笑道：“我就知道，队长你不会甘心搬去赵家村的，你去潦城，我也去。”

　　　　“你？”陈留有些意外。

　　　　张冲就有些不乐意了，“怎么，保安就不能有野心啊？我也想变强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陈留笑了，笑容很灿烂，“那好啊，路上总算有个作伴的了。”

　　　　“队长，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大家说这事？”

　　　　一旦说开，就意味着分离。

　　　　“明天一早。”

　　　　陈留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成，晚上我准备一下。”

　　　　张冲也很干脆，对疗养院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这个不急。”陈留摆了摆手，“离开之前，怎么也要把疗养院的尸群全部歼灭了，不然走的也不放心。”

　　　　仅凭李东他们，可对付不了尸群。

　　　　一旦进化出新的七星行尸，够他们喝一壶了。

　　　　陈留未必就跟大家伙结下多大的情谊，但是好歹共患难一场，又是队长，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撂手走了。

　　　　再说也耽搁不了几天。

　　　　张冲就笑，“还在队长你想的周到。”

　　　　…………

　　　　搬到二楼之后，张冲跟于大超住一屋。

　　　　看着趴在被子上玩手机的于大超，张冲道：“超子，我准备跟队长去潦城，你有什么打算？”

　　　　张冲对疗养院唯一的留恋，就是这位好友了。

　　　　“去潦城？不是说好了，要搬去赵家村吗？”于大超很诧异。

　　　　“队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怎么甘心窝在山沟里。”

　　　　“那你呢，为什么要走？”于大超很紧张。

　　　　说白了，在团队中，张冲才是于大超的大靠山。

　　　　“我也想去闯一闯啊。”

　　　　张冲笑，于大超沉默。

　　　　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因为异能，两人之间好像画了一道无形的鸿沟。良久，于大超才抬起头，眼中已经有了决断，“我也跟你们走。”

　　　　“这……”

　　　　张冲有些为难，“我觉得，你留在赵家村更安全一点。”他说的很委婉，就怕伤了于大超的自尊心。

　　　　“你不在，那就不安全。”

　　　　于大超却很清醒，与其说是他不信任李东，毋宁说是他信任陈留跟张冲。

　　　　“那也行，那就一起走吧。”

　　　　能跟于大超继续做搭档，张冲还是很开心的。

　　　　…………

　　　　次日一早，一楼大厅。

　　　　“什么，你要去潦城？”

　　　　当陈留宣布这个决定时，全场哗然。

　　　　李东脸上阴晴不定，“队长，这是你的最终决定吗？”

　　　　“是的。”

　　　　陈留很坦然。

　　　　“为什么啊？”有人不解。

　　　　陈留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心太大，地太小”之类的话，那也太伤人了，“离开之前，我会清理完疗养院的尸群。”

　　　　陈留只能这么承诺。

　　　　此话一出，普通人就安静下来。

　　　　陈留能做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无法再苛求什么，也不敢苛求什么。

　　　　虽然谁都知道，陈留是团队中最强大的一个，更难得的是头脑冷静，领导有方，是团队的定海神针。

　　　　但是按李东的描述，赵家村并没有什么危险。

　　　　似乎没有陈留，他们也能凑活着过下去，在陈留加入团队之前，他们不是照样过的好好的吗？！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人群中，一位老者看了陈留这边一眼，若有所思。

　　　　…………

　　　　普通人还好说，他们无法左右什么，关键是战斗小队内部的分歧，当张冲跟于大超先后宣布，要跟着陈留一起去潦城时，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李东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这等于带走了战队一半的实力，让李东心里首次没底。

　　　　可一想到赵家村的便利，以及陈留离开之后，能够重新夺回头领之位，李东强行压下要一起离开的想法。

　　　　郑坤成自然是跟李东同阵营的，他也不想去冒险。

　　　　“那就这样吧，清理完尸群我就离开，你们也能搬去赵家村。”陈留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准备再费口舌。

　　　　再说李东不走，也是陈留所乐见的，一旦李东也要跟着去潦城，那就意味着整个幸存者团队都要去，否则没法交待。

　　　　“队长，我也要跟你去潦城。”

　　　　陈留正准备外出狩猎呢，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是于娜。

　　　　“你？”

　　　　陈留这次是真的很惊讶。

　　　　“就是我，队长去哪，我就跟去哪。”于娜很倔强。

　　　　“那就去吧。”

　　　　陈留本也无所谓，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是于娜被一众女战士围在一起，一个个劝道：“娜娜，你可别犯傻，没听网上说啊，去潦城是九死一生。”

　　　　“是啊，呆在赵家村多好，吃喝不愁，还没有危险。”

　　　　于娜望着一干姐妹，第一次感到她们很陌生，摇头说道：“你们不懂。”

　　　　“哎呦，娜娜不会是喜欢上队长，要以身相许了。”有人打趣。

　　　　“去死！”

　　　　于娜恼羞成怒，打闹在一起，稍稍缓解了方才尴尬的气氛。

　　　　怎么选择，那是个人的自由。

　　　　只是选择了，就要学会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