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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英烈传-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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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谏道:“英王既败,项羽势气高涨,必起大兵进犯荥阳。大王不如尽起关中之士,亲至荥阳,与淮阴候并力守防备。”汉王然之,乃发檄文,约会常山王张耳、河南王申阳、魏王魏豹、韩王韩信一同发兵,会于荥阳,共战项王。檄文发后,汉王谓萧何道:“寡人去后,公仍留守关中,朝中万事,皆由公酌情处置。粮草、兵力,当转漕给供,若有误差,皆公之罪也。”萧何道:“臣自当尽力,请大王勿忧。”汉王又道:“关中初定,不可不防。寡人留曹参督军屯守于函谷关,以镇塞、翟;留郦商屯守于北地,以镇陇西。二将皆听丞相调度。”二将领令。汉王又留稷嗣君、博士叔孙通;原守丰将、御史任敖助萧何共守栎阳。自率成信候、军师将军张良;威武候、中将周勃;昭平候、太卜夏候婴;樊乡候、骠骑将军樊哙;池阳候、参乘周緤;关内候、御史大夫周苛;波阳候、中尉周昌;成候、虎卫将军纪信;太尉常从卢绾;文信君刘交;左司马陈武;游击将军陈豨;刺客将薛欧;连敖召欧;郎中将王吸;郎将许请;楼烦将丁复:上队将高邑;执金吾陈涓;河南将军宣虎;郎中刘泽;卫将孙赤并大小校尉,马步军二十万兵发荥阳。淮阴候、左丞相、汉大将军韩信闻报,亲率广野君、行军军师郦食其;昌文候、扬威将军灌婴;通德候、右骑将傅宽;建武候、骑都尉靳歙及骁骑校尉李必、骆甲并张耳、申阳、韩王信三路诸候出城三十里接入城中。
汉王入城坐定,不见魏王魏豹,乃问道:“魏王如何未至?”韩信道:“魏已背汉从楚,以兵绝断河津,故少一镇诸候。”汉王乃问众将道:“魏王反复无常,不若伐之如何?”张良道:“古闻‘不战屈人,方为上策’。魏王既与项羽有隙,可遣人复往说之,共伐残暴。”汉王深然,乃唤郦生道:“先生可渡河往说魏王,能下之,寡人以魏地万户封予先生。”郦生道:“魏豹乃势利小人,臣可试之。成与不成,非臣之所料也。”汉王道:“有劳先生。”郦生乃拜辞而去。韩信道:“臣料郦公此去,必无功而返,臣知魏豹之人久矣。故臣请引一军驻于河津,若有必要,当直入魏都,擒魏豹归,以绝后患。”汉王道:“此实为万全之策也。”乃分兵二万予韩信,韩信连夜点军欲行。
入夜,汉王亲往韩信帐中探视,韩信急忙参拜。汉王叹道:“寡人料魏豹非君子也,将军伐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一旦将军身去河东,项羽趁势来伐,我无将军依仗,如何退敌?”韩信道:“大王切勿忧虑,荥阳、成臬皆险要之所,又据敖仓之粟,足可以自守。吾有意先取河东,复下河北,与大王隔河相应,足可与项王争衡。”汉王抚其背道:“寡人身边诸将,唯将军文韬武略,高人一筹,可以大事相托。今项羽勇悍,实难力撼,寡人前时已许捐关东数千里地以封王将军,此绝非一时失语,望将军尽力佐寡人平定天下,勿失重望!”韩信拜道:“大王美意,臣自当尽效犬马之劳也。”汉王道:“将军坚守荥阳数月,楚军难越半步,足见公之将才。今若离我北去,楚军骤来,不免一番恶战。不知临别之时,可有叮嘱?”韩信道:“陈平者,股肱之臣也,必留之身边决策。大王何不择别将镇守广武山,换回陈平左右相随,有事也可相互计较。”汉王道:“广武山亦是要地,非能者不可守之。况寡人身边有子房出谋画策,量可足矣。”韩信笑道:“子房擅正计,陈平有奇谋,正可互补,如天衣之无缝。以臣所料,大王与项王交战,必有难解之时,则非陈平不可脱厄也。”汉王大悟,即令樊哙往广武镇守,以替回陈平。
灌婴闻此讯,乃与周勃道:“汉王处事不公,吾等将士皆有怨言。”周勃笑道:“将军可是言陈平乎?”灌婴道:“你我出生入死,东征西杀,冲锋于敌阵之中,不避刀斧箭矢,羸得无数战功,反不如楚营一裸降之卒,实是不公!”周勃亦怨道:“吾有此心久矣!量一亡命之徒,身无缚鸡之力,裸身来降,仅作凭口舌之辩,竟为大王所重,官居你我之上,怎服众人。我早闻其多有不义,不如一同面见大王,共禀此事。”于是二人齐至汉王帐中来谏。
汉王闻周、灌求见,乃招入问之。灌婴道:“陈平虽美如冠玉,其中未必有实学。望大王切勿为其美言所惑,重于身旁,恐生不测!”汉王笑道:“寡人闻此类闲语多矣,不如二公所言若何?”周勃道:“臣闻陈平居家时,私通其嫂,声名狼籍。及事魏,为魏之不容,逃而归楚,无立锥之地,方弃而投汉。今为大王重用,授之高官,使之护军,如同儿戏一般。臣又闻陈平私收诸将金银,予多者善处之,予少者恶处之,如此假公济私,怎堪为用。今我二将冒死来谏,如此反复小人,乱国之臣,望大王远之。”汉王闻之甚疑,要二人先退,招魏无知问道:“寡人闻陈平事魏、楚无为而投汉,又盗嫂、受金,可有此事。”魏无知道:“此事亦非捕风捉影子也。”汉王大怒道:“既如此,公何以贤士荐于寡人?”魏无知道:“臣举陈平,但中其才。大王有所问,其必有所答,如此足矣。大王责其行谊,实非大王之所欲求者。昔者尾生与女期于桥下,女子不来,抱桥而死,可谓信极矣;又有孝已,不避高宗祸于后妻,放逐而亡,可谓孝极矣。若似二人之行,纵有极信极孝之名,而无益于胜败之数,大王何暇能用乎?今日楚汉争锋,臣进奇谋之士,料其策足以利国家耳。盗嫂、受金又安以足疑乎。古人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王用而疑之,乃取祸之为也。”
汉王闻之,心存犹豫。魏无知方去,人报陈平已回,汉王遂招陈平责道:“寡人闻先生事魏不中。遂事楚而去,今又从吾帐下。军中知先生故事者,言先生盗嫂、受金之事,多有怨隙。”陈平坦然道:“大王不问,臣亦要与大王言之,况大王已有所问。且容臣详禀。”汉王道:“但言无碍。”陈平道:“臣自幼读书,寓居家兄之舍,未曾务农,常为家嫂所怨,多有欺毁之语,为家兄逐出家门,故家嫂多诬言于臣,是有此传。及臣事魏王,魏王只重周市,不用臣计,故去事项王。项王不信人言,其所任爱者,非项氏则是妻之昆弟,虽有奇士,却不能用。非臣如此,便是亚父、周殷、钟离昧等忠义之人,亦不为其所至信。臣闻大王之能用人,故归大王。臣去楚之时,却印封金,裸身来投,不受诸将之金,何以为资?”汉王闻之,默然无语。陈平道:“今臣已归汉,若臣计画有可采者,愿大王用之;若无可用者,大王所赐金银俱在,请免臣官爵,全臣骸骨,请还乡里。”汉王乃亲谢罪道:“非闻先生亲言,几乎误失一良臣。”遂令厚赐陈平,拜为护军中尉,尽督诸将行止。后人有诗道:“曲逆汉功臣,少年尝窘厄。巷馆虽席门,轩车尽嘉客。事魏言不从,说楚谋无获。来归隆准公,罄伸图霸策。绛灌竞生妬,讒非相见迫。封金欲拂衣,将举鸾皇翮。豁达英主心,信遇终无隔。小节不掩名,勋庸自辉赫。”
周勃、灌婴等闻汉王之令,心虽不服,亦不敢复言。正是:只因数人不平起,险使主上失良臣。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五十三回:项王砀地破彭越 韩
第五十三回:项王砀地破彭越 韩信奇兵渡夏阳
却说项王刚刚平定九江王英布之乱,魏相项佗便使人传书而来,言魏王已绝河津,背汉从楚,请项王择日发兵西进,共图汉王。项王遂招文武商议举兵之事。恒楚道:“今我西楚功盖宇宙,傲视华夏,天下诸候,皆大王所封。而汉势初起,怀不臣之心,假仁义之举,间西楚之盟友,合天下之同类,劫兵东侵,袭我楚都,罪不可与楚并立于宇内,故不伐不足示大王之威也!今其盟友相背,内患四起,正好起兵除之,此机稍纵即去也。”范增道:“魏豹从楚,看来虽似折了刘季之羽翼。但齐、赵尚与西楚为敌,东、北潜危,不可轻动。如今之计,大王不如修书与二处合好,共为屏藩,方可全力平汉,无后顾之忧。臣料陈余乃书生之将,素来胆弱,见大王征齐逐汉,量已是食不能安,夜不能寐,如大王有合好之意,彼自是求之不得。只是齐人素不屈强,需遣一能言之士,善语说之,料也能平。齐、赵不反,大王全力西征,关中方可取。待平定关中之后,复图齐、赵未迟也。”项王道:“寡人亦有此意,只是不知何人愿为寡人说齐来降?”一人闻声出道:“臣愿往之!”项王视之,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乃盱眙人武涉,颇善言辞,乃西楚说客名士。项王大喜,即令武涉往行。
却说城阳自项王回彭城迎击汉王,其围遂解。齐相田横入奏齐王田广道:“齐地遭劫,百废待兴。今项王回兵伐汉,非一日一月之功。大王应重整山河,加强国力,方可与楚国并立,不受其制。”田广道:“全赖相国周全。”田横乃分令诸将四方收复失地。齐民经此一劫,尽服田横胆略,纷纷从之,齐地七十一县,未几得安。田光谓田横道:“城阳为都,乃因临战之变,今受战创,俱已荒废,修葺甚难,更兼地处赵、梁、楚三地之冲,易生战乱,不宜为王室之所。临淄久为齐都,处齐内地,城郭宫室,易于修复;钱粮民物,足备可用。敢请相国奉王驾返回旧都,共复齐国旧时之风。”田横然其说,乃奏明田广,择日起驾,重都临淄。田广年少,遂从叔父。迁都已毕,田横力掌齐政。朝中事无巨细,皆断于田横,齐国逐日复兴。
这日,人报项王遣武涉来见,田光谏田广道:“此乃范增之计:项王欲伐刘季,恐我为其后患,故来交好。”田广道:“当如何作答。”田光道:“齐国方安,约盟亦可,只是不宜折了齐国之威也。”田广乃问田横道:“不知相国之意如何?”田横沉吟片刻道:“且看他如何对答。”田广遂召武涉入。武涉入内,以王礼见过齐王与相国,述诉项王之意。田横问道:“汝项王数度重洗齐土,怎会与我修好?”武涉道:“昔时齐先王误听陈余馋言,反楚在先,项王不能容忍,因此两国相争,兵革相见。今齐王更替,旧恨已平,为黎庶着想,亦当收兵修好,不复战事,使百姓安居乐业,此为天下所望也。”田横道:“某与先王为同胞兄弟,杀兄之仇,本不当忘。但两国争战,百姓不安,终非长久之计。齐为万乘之国,素位列诸候,望项王勿以为轻。楚若不犯齐,齐亦不犯楚。公可回禀项王,若能为唇齿相依,齐乃礼仪之国,终不相背。楚若以强凌之,齐亦有防卫之道,至时不免生灵涂炭,为万民之不取也。”武涉道:“齐、楚同兴,乃民众之望。”田横道:“且不知吾王意下如何?”遂目示田广。田广道:“既项王有意和好,寡人亦无异意。”田横遂谓武涉道:“今如与楚约好,还望项王不至背信也。”武涉大喜道:“项王乃真丈夫也,安能食言。”当下与田横等人歃血为盟,以示交好之意。事毕,武涉归楚报之。项王大喜,重赏武涉。不数日,使赵之人亦归,言陈余亦已从楚背汉,结为盟友。项王大喜,遂招故部诸候,起兵共讨汉王。
范增回至家中,只觉得心惊肉跳,便散尽财物,分予家人。有不解者问之原委,范增道:“此去征战,胜则无禄不加,败则一无所有,旧资留之无用也。”又吩咐子女道:“汝等可回巢县,择一去处,待我日后归隐,与汝等共耕田间。”子女皆道:“父候功盖寰宇,富不可言,何有归隐之意?”范增不答,只是道:“汝等照办便是。”
项王书信所到之处,皆敛兵趋至,独衡山王吴芮推托抱病,不能来合。使者回报,项王惊问道:“此是为何?”钟离昧暗谓项王道:“此事怨却不得衡山王,只能怪老君候项缠。”项王复道:“这是为何?”钟离昧道:“老君候既逐去英布,却不该杀尽其妻子儿女。英布谋反,罪可置死,然妻儿无罪,怎可杀之?大王岂不知衡山王乃英布妇翁乎?英布妻即衡山王之女也。”项王怒道:“君杀臣女,焉敢生怨!”乃叱退钟离昧,欲遣使问罪。周殷复阻道:“大王切不可因小而失大。”范增亦道:“吴芮虽然怀恨,尚未肯背投刘季。若其以百越之众,西合关中,大王又生一敌,其势不利也。今事已至此,大王宜使人安抚,先使其不反。待灭刘季后,再使人质问,如其强词,伐之可也。”项王怒稍平,虽不以兵见,却下令废其王位,复降为番君。吴芮闻之不平,乃招手下商议对策。其子吴臣道:“今项、刘相争天下,胜负难料。大王何不借机观望,待两处快出胜负,再定归属,可保无忧也。”吴芮闻之,表谢项王,自是按兵不动。
项王会齐诸将,共计五十三万人马。方欲发兵攻汉,忽闻急报传来,乃是魏相彭越兵犯砀郡,已攻拔十余县,势不可挡。项王生怒,便令出兵先救砀郡,再攻荥阳。众文武俱无异意,项王便留令尹吕青守彭城,项声守下邳,拨吕臣为佐,余众皆随军出征。令季布引季心、丁固为先锋,自为二路,往砀郡而发。
季布行至砀山,一军来迎,乃彭越部将奚意也,原属魏王部下,彭越为魏相后,便归彭越,此时引一万兵,守于砀山。闻西楚兵来犯,遂来迎战。季布拍马绰枪,当先叫阵。奚意出迎,战不三合,大败而走,军士皆退入砀山。奚意一边分兵守住山道,一边令人往报彭越。季布也扎下人马,欲养足气力,再行破敌之计。
彭越方围砀郡,闻西楚军到,不敢大意,乃与申屠嘉、陈仓、丁芫、肖原四将,引手下四万兵马赶至砀山。时项王大军已到,皆列于山前搦战。彭越登上山头观之,只见楚军布阵于山前,密密麻麻,不可数计。项王骑乌骓马,横金顶槊,立于门旗之下,神威凛凛。彭越暗暗称赞,乃与左右道:“今汉军初败,齐、赵从楚,以我孤军,胜项羽甚难矣。眼下之计,只能坚守砀山,以逸待劳,耗其粮草,方可再图破敌之计。”乃令坚守,旬日不战。
项王见彭越不战,乃与范增商量计策。范增道:“兵法云:‘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彭越知我欲攻砀山,日夜备守。却不知其睢阳空虚,家属父老皆在,何不出奇兵袭之,以乱其军心。”项王赞道:“此计甚妙!”乃令季布、丁固引军于山前虚张声势,佯作搦战,暗拨钟离昧引五千精兵,悄袭睢阳。睢阳不防,竟为钟离昧取下,彭越家属,由其将卫胠保着,奔避巨野泽去了。
彭越方坚守砀山,闻睢阳已失,心神不宁,惊问众将道:“睢阳已失,家小散落,吾何处以归?”骁将申屠嘉道:“主公勿忧,末将即引一支人马,连夜去夺睢阳,与主公东西遥应。”彭越道:“我亲自送你下山。”当下收拾停当,饱食上马,引一军当先冲突下山。正遇楚将郯公拦住。彭越奋力冲杀,郯公败走。申屠嘉趁机引五千军,夺路往睢阳而去。彭越冲杀一阵,引军仍回山上。楚军报入项王大营,项王笑道:“此是彭越派兵去救睢阳,幸亚父早已料了,寡人已遣季布伏于半道,必擒其将而归。”利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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