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边际-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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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柏亦不明白的时候，黎宿开口了：“掌门让你上山顶去，记住，千万要恭敬，绝对不能得罪他老人家！”

　　　　黎宿说的非常认真，加上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想不记住都不行。

　　　　突然出现的白掌门，让这里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在讨论白掌门的事，特别是外来的那些客人，他们在猜想昨天晚上的意念，会不会就是这个白掌门做的。

　　　　柏亦昨天才听孔非说了掌门，没有想到今天就见到真人了，这让他也没有想得到。

　　　　他也不知道掌门找自己做什么，跟柏熙陶萄说了一声，然后就在黎宿的带领下上山了。

　　　　流心门有三大层，最底层范围最广，几乎就是弟子老师的活动地。第中间的一层就是各位资历最老的长老，还有一些特殊弟子的生活范围。

　　　　至于最顶层，则很少有人上来，连打扫卫生都是长老自己动手。

　　　　越往上山势越陡，穿过了云雾之后就看见了一座古老的楼阁镶嵌在山崖上，对，就是镶嵌。

　　　　悬空阁楼，这座楼的名字。

　　　　黎宿到了阁楼外就停下了，柏亦自己踏上了阁楼的木制阶梯。

　　　　阶梯深褐色，岁月的痕迹密布，阁楼都是深色调，加上古老的气息，让人不仅觉得有些凉意。

　　　　走在廊道上，因为没有一点的故意为之，所以发出了嗒、嗒、嗒……的脚步声。

　　　　阁楼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仿佛就是一个空楼一样。

　　　　“这里有人？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柏亦微微皱着眉头。

　　　　这座安静的阁楼，凭他变态的感觉，如果有人的气息直接能够感受到，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怪了。”柏亦真的不相信没有人，黎宿既然带他来这儿了，就不可能开玩笑，而且黎宿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走过了廊道，去了阁楼的大厅，里面除了一尊神像什么也没有。

　　　　神像是个站着的女神，长发高簪衣裙遮脚，双臂微垂目光淡然，仿佛一尊得道的仙神一样，视万千繁华如无物。

　　　　柏亦看着这个女神，即便只是一尊像，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去过太多的地方，什么神像没有见过？

　　　　威严的，怒视的，庄严神圣的，但是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淡漠的神像。

　　　　“据传，他是门派的神女，一位达到神境的大能。”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柏亦耳边响起。

　　　　柏亦微微一怔，转过头去之后就看见了那个一头白发的白掌门。

　　　　“你的能力是不是和叶师兄的差不多，也是那种让人看不见的能力？”柏亦很好奇的问道。

　　　　白掌门还是抬头注视着神女，顿了顿才说道：“虽然我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但是至少得到了一些基础，能教一教后辈弟子。”

　　　　“那可不是可教教我？我也很感兴趣！”柏亦半开玩笑的说道。

　　　　白掌门还是注视着神像，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有自己的道，与我们的道不同。”

　　　　柏亦撇了撇嘴也没有说什么，他当然知道不太可能，他也不是真心想学，只是非常感兴趣而已。能让人不是消失，却更胜消失的术法，如果学了或许能有更多其他的领悟。

　　　　“掌门，你找我不会就是让我看看这神像吧？我不拜天不拜地，你可别让我拜神。”柏亦依然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信神吗？”白掌门转过头看着柏亦。

　　　　柏亦摊了摊手：“这个连修行都快不信的时代，又有多少人会信神？信神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因为神什么都不能给我，饿肚子了，我信神它会给我吃的？要被杀了，我信神它会救我？我觉得还是信自己的双手来得实在。”

　　　　白掌门笑了笑，也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而是说道：“这是一个无神的时代，或许信自己更好。”

　　　　柏亦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代本身就没有了信仰，估计没有谁会去拜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神，而且这世界上还有让人信的过的神？

　　　　笑了笑之后柏亦又问道：“白掌门，您找我干什么？既然都不传我点儿有用的，不会是找我来聊天吧？”

　　　　满头白发的白掌门又看着柏亦，顿了顿才又问道：“如果你不信神，那你觉的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迹，或者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柏亦愣了愣，没想到这个掌门还在跟他谈神，本来想敷衍回答，可是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自己曾经死过，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活着。

　　　　神迹？

　　　　匪夷所思？

　　　　这种事情，恐怕自己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即便在所有人面前使用一念剑域，也只会被当做千柳的徒弟，而不是那个死去的千柳。

　　　　因为这就是匪夷所思，没有人会相信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神迹！

　　　　“我见过神迹。”柏亦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看着白掌门，四目相对，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不信神。”

　　　　白掌门看着柏亦，诧异的问道：“见过？却不信？为什么？”

　　　　柏亦转头看着神女像，淡淡的说道：“我觉得所谓的神迹之类事件，只是超越了自己的力量，自己还没有达到那种实力而已。所谓的神，或许只是大家的不理解……”不知为何，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回答了。

　　　　“实力？超越凡人的实力吗，你觉得凡人能够拥有超越凡人的神力吗？”白掌门感叹了一句。

　　　　柏亦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念源于心，只要心中有念就一定有可能达成，即便是所谓的神也能成！”

　　　　顿了顿，柏亦才继续说道：“因为，如果一个修者连自己的念都不相信了，又怎么去修炼？所以这是修行界的基础，也是成为神的基础，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念就一定能做到自己想完成的事！”

　　　　修者，修的就是念，如果念都不稳，不坚，不定，又怎么去修炼？又怎么可能还有修者的存在？所以柏亦相信凡人只要有念，也能成神。

　　　　但是白掌门接下来问了一句：“那在你看来，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称之为神吗？还有谁成为神的吗？或者听说过成神的吗？”

　　　　柏亦被问的一噎，心目中的神？成神？现在这个世界？

　　　　“没有……”柏亦回答了，这就是他的回答，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顶多实力比我强，还算不上我心目中的神。”

　　　　“只是比你强吗？哈哈……”白掌门笑了起来，笑了之后他转头看着柏亦：“我其实找你来就是吹吹牛，聊聊天，想看看你的看法。”

　　　　柏亦狐疑的看着白掌门，他才不相信这种鬼话，不过也没有当面说什么，而是说道：“那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带我妹妹回家看看。”

　　　　白掌门和蔼的点点头：“去吧。”

　　　　柏亦也不在逗留，甚至都不再看那个所谓的神像一眼，很洒脱的离开了。

　　　　就在走出门的时候，又听见了白掌门的话：“我在这里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契合的人，或许你妹妹有可能成神。”

　　　　柏亦微微一顿，看着前方的云海，他突然开口说道：“您听说过天心决吗？”

　第168章　依恋

　　　　柏亦不相信这个白掌门找自己没事，很可能在之前的对话中对方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临走是白掌门又提起柏熙，这让他想起了关于天心决的事情。

　　　　他本以为白掌门知道什么，但是白掌门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了。

　　　　“天心决？没有。那是一个术吗？”白掌门很平淡的问道。

　　　　柏亦微微有些惊异，顿了顿回过神来才说道：“哦，是一个术，曾经遇见的，我还以为您知道。”

　　　　白掌门笑呵呵的说道：“是什么样的术能让你这么上心，我倒是有些好奇。”

　　　　柏亦看着很平和的白掌门，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以前在很西方遗迹遇见的一个术，您不知道就算了，打扰了。”

　　　　柏亦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楼阁，而白掌门却还在看着柏亦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柏亦出了悬空阁，黎宿还在等着，下来之后黎宿也问了问他白掌门找他什么事，他只是说聊了几句。

　　　　因为涉及道流心门掌门人的事，所以黎宿也没多问，反而柏亦问了几句。

　　　　“黎大长老，掌门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奇怪？不像一个老头，也不像一个年轻人。”柏亦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可是对此黎宿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很简单的一句：“他不是你这个层次能了解的。”

　　　　“切……”

　　　　问了也白问，柏亦不在多说什么，他要带柏熙回家的事情，自然已经被各大长老知道了。

　　　　不过却没有想象中那种长老纠缠烦人的事情发生，竟然很平淡的就带着柏熙下山了。

　　　　虽然有些震惊，不过他还是想到了，可能是因为白掌门的缘故，那些长老才没有为难自己。

　　　　不然以柏熙的身份，就算同意自己带走，也肯定会做非常多的思想工作。

　　　　柏亦也没什么熟人，就跟福鑫说了一句然后就悄悄的下山了，为什么悄悄的？还不是怕那些仰慕柏熙的弟子轰动。

　　　　柏亦牵着柏熙的手，陶萄跟在身边，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余峡州和新澜州也不远，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柏熙的话不多，一路上就像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柏亦的怀里，那是谁看了都嫉妒。

　　　　柏熙虽然年纪还小很青涩，但是大美人的气质已经出来了，即便布条遮着双眼，也无法盖掉她惊人的美。

　　　　再说了，柏亦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美人，那惊人的凸翘让男人的目光挪不开，让那些即便风韵万千的女人也非常嫉妒。

　　　　或许是因为困了，两个女的在出租车上就睡着了，柏熙躺在怀里，而陶萄靠着车窗。

　　　　陶萄为什么没有坐前面？那自然是不喜欢别人乱瞟，而且是靠的那么近。

　　　　为什么靠着窗睡也不靠着柏亦，因为她不想打扰柏亦和柏熙，只能自己尽量离远一点儿。

　　　　她睡的并不好，因为发生的事太多了，因为即将要回家了，还因为心里那一点儿点儿嫉妒。

　　　　她很希望躺在柏亦怀里的是自己，很希望柏亦抚摸的是自己，可是她也仅仅只能奢望一下。

　　　　因为她非常的清楚，他更爱的是她的妹妹，虽然这种爱是亲人的爱，但是她也还是有点儿小嫉妒。

　　　　可能这就是女人吧，即便知道是柏亦最疼爱的妹妹，心中也会升起醋意。

　　　　出租车里面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司机也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两个女孩在睡觉，所以也没有说一句话。

　　　　平稳的行驶，一直到了那已经焕然一新的修理厂车才停下。

　　　　车停了，但是陶萄还在睡，柏亦也没有叫醒她，而是把钱付了，还对司机小声的说道：“师傅，麻烦您给她送到陶氏门诊，多的就不用找了。”

　　　　出租车师傅是个两鬓白发的中年男人，他接过钱笑了笑也小声的说道：“嗯，好勒。”

　　　　车离开了，柏亦一直目送出租车离开之后，才转身准备带着柏熙回家。

　　　　一转身，柏亦就看见已经大变样的修理厂门口站满了人，有十几二十个，大部分都不认识，只有几个较为熟悉的修理工。

　　　　“这女孩长得真漂亮，就像仙女一样。”

　　　　“是啊是啊，好漂亮啊，也不知道哪里的人，不像是我们这边的。”

　　　　“北方的吧，毕竟只有北方人才这么白嫩。”

　　　　“屁，我去过北方，那里的人哪里白嫩了？显然不是。”

　　　　一群人在门口指指点点叽叽喳喳，那几个柏亦眼熟的人已经愣住了，看了好久才有人开口。

　　　　“喂喂喂，柏老板，你快过来看啊，好像真的是你儿子！”说话的是个中年人，有些发福，蓝色的工作服上还沾满了油。他叫赵建，家里很穷，人非常的老实，已经是个老员工了。

　　　　“靠，这是第几次了？上次有个黄毛过来，你也说是我儿子，这次不会是个白毛吧！”熟悉的声音，正在从修理厂出来。

　　　　“赵伯。”柏亦对赵建笑了笑，然后就看见柏有成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有些油污的香烟。

　　　　相比起三年前，柏有成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无拘无束，还是一副乞丐样。

　　　　柏亦看着柏有成走了出来之后，不由的笑了起来：“爸。”

　　　　这一声爸，彻底让柏有成呆住了，他看清了，这个已经快要有自己高的男孩，非常非常的眼熟！

　　　　嘴里叼着的烟掉了，柏有成仿佛抽筋了一样：“儿儿儿儿儿子！”

　　　　说完之后就扑了过来，差一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了，虽然他从来都不要他的老脸，但还是没有哭出来，只是声音比较大而已。

　　　　柏亦早就猜到了柏有成这种大大咧咧的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儿的变化。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还活着这么不早点儿回来。”柏有成用很夸张的哭腔说道。

　　　　柏亦满头黑线，要论谁最不担心自己，那就是柏有成了，这种情绪实在有些过了。

　　　　很快柏有成就看见了一直揪着柏亦手的柏熙，柏有成弯着腰低着头，看着这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嬉皮笑脸的说道：“咋了？不认识爸了？”

　　　　柏熙抱着柏亦的手臂，轻轻哼了一声：“哼……”

　　　　“哈哈！”对于柏熙的反应，柏有成倒是没有在意，因为从小柏熙就是这样，他用满是油污的手捏了捏柏熙精致的小鼻头，惹得柏熙一声哼哼唧唧的不满。

　　　　“哈哈哈……今天我儿子回来了，大家都早点收工，都去玩儿吧，给你们放假了！”柏有成看着柏亦和柏熙，心中那是开怀不已，直接对那些员工说道。

　　　　那些员工还在看着他们三人，主要是看柏熙，听见柏有成的话后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爆发出了欢呼声。

　　　　“噢……”没办法，老板实在太扣了，放一次假可以说是不得了的大事。

　　　　员工们都高兴，不过最高兴的还是柏有成，他都没有理睬手底下的工人，带着柏亦和柏熙就走到了大院中。

　　　　大院已经翻新过了，因为修理厂扩张的缘故，所以院子小了一些，不过占用的也只是没有用的土地。

　　　　果树还在，菜园还在，连柏亦小时候给柏熙做的秋千也还在。

　　　　老旧的房屋没有重建，只是翻新了一下，看起来更加有格调一点。

　　　　柏熙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安静了，渐渐的松开了手，她慢慢的走向了那个有些破旧的秋千。

　　　　如果说在她的世界中除了柏亦之外，那剩下的位置就是这个家了，这个印象中有些破旧的家。

　　　　柏亦和柏有成也都没有打扰柏熙，两人都在院子里面静静的站着，两人也都不由的微笑着。

　　　　柏有成高兴是因为儿子女儿都回来了，柏亦高兴则是因为至少在这里的话，柏熙敢放开他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柏有成已经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有些惆怅的说道：“你小子一走就是三年多，没想到回来都长这么高了。”

　　　　柏亦的目光都在柏熙身上，他也感叹到：“我也没想到我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了。”能让人忘记时间的，也只有埋头苦干。

　　　　“我去买些酒买些菜，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柏有成心情舒畅的说道。

　　　　柏亦急忙说道：“我去吧。”

　　　　“别别别，你还是陪你妹妹吧，他要是闹起来我可哄不了。”柏有成急忙摆手，他最不行的就是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