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冰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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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就不同了，拒绝都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不在乎。我现在不想听你的托词，只想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谁？这个问题很冒昧，确实强人所难，细想起来也没什么，谈恋爱不是搞地下工作，没什么可隐瞒的秘密，说出来也许能打开我心灵的窗户，敞开一颗久藏不露的心。”

　　“我和她有过约定，在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这其中也隐蔽着青年人的浪漫。既然张小姐要知道真相，我就实话实说。我的女朋友你也认识，她叫尹玉影，红河水泥厂的现金出纳员，关于她的情况，我想你比我都了解。”

　　“一个大花瓶，确实着人稀罕，正符合男人找对象的首要标准。一个是典型的美人坯子，一个是学富五车的才子，正是中国人推崇的郎才女貌，看来我真的要退避三舍了。话是这么说，可我不服输，我决定参加你的爱情角逐，希望你给我平等竞争的机会，我要让你知道，一个爱情迟到者，情感更痴心，更激越，我也不想评论你钟爱的尹玉影，因为她同样享有这个自由，现在，站在你面前有两个女孩，选择的权力在于你，也许你会说，爱情不容第三者插足，其实在爱情这个舞台上，在不断上演这种悲欢离合的闹剧。人们常说，一家女百家问。难道就没有一家男二女追之理？请你做好这种思想准备，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审视两个追求你的女孩，而不是用先后的时间概念决定取舍。”

　　“张小姐，你考虑过没有，凭你的家庭条件，凭你的才华，称得上百花丛中最鲜艳，众香国里最壮观，如果想选择终身伴侣，犹如公主选驸马，百里挑一，我自感相形见拙。即使抛开门第观念，我的条件和张小姐的条件，相差十万八千里，高低不就，我自知之明。再说了，你和尹玉影竞争，岂不有欺人之嫌。你是老总的女儿，她是老总的员工，这不是明着逼人家退出，就是尹玉影为了爱情全然不顾，我不也是骑虎难下，我想张小姐不过说说笑话而已。”

　　“说笑话，我不会选择这里。”

　　“如果张小姐执意如此，那我只有选择出家当和尚。”

　　“好哇！我陪着你，经卷青灯，晨钟暮鼓，岂不逍遥？”

　　“张小姐，说是说笑是笑，你的条件太高，很符合我大学一个同学的择偶标准，要不我来撮合撮合？”

　　“你真把我当剩女了？我再一次宣布：张雪洁非南风不谈。”

　　“这回我死定了，一边非我不谈，一边至死不渝，我夹在中间，这不是耗子钻炕洞——两头受气吗？张小姐，这叫什么？三角恋爱，发展下去，我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恐怕得到的都是一杯难咽的苦酒。我不怕伤了你的心，我明确做出选择，不能没有良心，为了攀高枝而抛弃曾经海誓山盟的女友，我做不到。”

　　“南副厂长，你无非表白自己的清高，证明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我只能把虚伪俩字送给你，希望你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

　　“张小姐，我们谁也左右不了谁，你选择竞争，这是你的自由，我有自己的做人的原则，不是清高是良心，我们是否能改变对方，是个定数而不是未知数，何必非得谈这个重复来重复去的话题，能不能谈点轻松有趣的事，也不枉来到这个浪漫的地方。比方说我最想知道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张小姐能否满足我的愿望呢？”

　　“我在大学学的是爱情专业，开玩笑，金融专业。如果随我心愿又不想跳槽，将来和钱打一辈子交道。”

　　“好哇！先不说一辈子花多少钱，从手里过的钱数不胜数，也是人生一大乐趣。”

　　“你呢？”

　　“文学专业，清贫的代言人，耍一辈子笔杆子挣钱，也不够你一分钟数得，自古以来，文人和钱无缘，命里注定一生清贫。”

　　“时代不同了，文人成精了。你说小报记者是不是耍笔杆子的？个个都是嫌贫爱富的主儿，为了不再清贫，不惜丧失文人的气节，你这么清高，不会和他们不成为一丘之貉吧？虽然说我鄙视这些人，但我不得不承认，正因为有了耍笔杆子的乌七八糟，社会生活才丰富多彩，没有你们的胡诌八咧，我都想象不出多难过。”

　　“好一张锋牙利嘴，说的我无地自容。”

　　“开玩笑，随感而发而已。既然你是搞文学的，一定对文人笔下的爱情有所研究吧？不妨谈谈研究成果？”

　　“在文学领域，爱情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也是文人笔下永不休止的感叹。‘睢睢关鸠，君子好逑。’远古文人何等的浪漫，诸如梁祝化蝶，红楼一梦等等数不胜数的爱情故事，更是令人羡慕之至，几乎成了理想爱情的化身，受到后人的疯狂追捧。可这必定是文人笔下的产物，虽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很多效仿追求的痴情男女，到头来无不水中捞月，镜上看花。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寻他百度终不是，反误了青春空悲切。恰恰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切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我想听听你从文学的角度，谈谈爱情的真谛，没想到竟是江湖术士的劝人方，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心有余悸，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我和尹玉影的爱情角逐即将拉开帷幕，尽管你看好尹玉影，可我并不因此失去信心，我的学识具备志趣相投的条件，我的家庭可助你事业青云直上，这对于爱情竞争双方来说，只此可定输赢，不知你这个裁判有何感想？”

　　“军事领域有句名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意思是说，充分知道自己了解对方，才能战无不胜。只知道自己的长处而不知道自己的短处，只知道别人的短处而不知道别人的长处，打起仗来肯定失败，你不觉得所说的两个优越条件，正是知己长而不知己短吗？”

　　“否定的很有艺术性，但我坚信，优势就是优势，这是决胜的根本保证。”

　　“如果你的优势正是裁判眼中的劣势，结局又当如何？”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不吹黑哨，我的优势不可动摇。”

　　“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这杯咖啡我一定得喝。”

　　“谢谢！”

　　……

　　张雪洁约会南风，把自己的牌摊的明明白白，所得到的不过虚荣心的满足，回来时的面部表情足以告诉张夫人，女儿枉费心愿，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火急火燎，急又无可奈何，只好埋怨张德先坐视不管。当张德先闻悉情况，安慰夫人何必兴师动众，并且自以为是，他认为只要把话递过去，南风不得不重新审视。为此，张德先借口听听红河市场开拓建议，把杨崇岭找来，很随便的聊起来。

　　“崇岭啊，红河水泥销售市场怎么样？”

　　“按照张总的规划战略目标，基本实现了立足华阳根据地，占领平川市场的构想，现在正进军松源，也开始筹划打开沿线铁路通道，扩展省外和国外市场，为将来红河扩大规模做前期准备，现在看来，形势一片大好。”

　　“不错。搞企业没有胸怀不行，没有眼光不行，你们销售部门是企业的窗口，你们胸怀大志，高瞻远瞩，企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市场经济嘛，没有市场，哪儿来的经济效益，我的这个观点，只有张总给予肯定，伊大用他们总是不以为然，好像我这么说，否定生产重要性似的，这种计划经济时代的老脑筋，如果不改变，将来会影响企业的经营理念。”

　　“站在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必然力主的观点不同。你站在营销的角度，分析市场对企业的影响，伊大用站在产品的角度，重视生产控制的重要性，如果让我说，生产和销售是企业经营两大要素，缺一不可。有时随着局势的变化，可能强调加强某个方面，但绝不是孰轻孰重。比方说，市场红火，就强调生产重要性，市场疲软，就重视市场的开拓，两手都得抓，而且都得硬。”

　　“张总，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还是向您提个建议，必须加强销售队伍，这是企业开路先锋，在市场经济的时代，企业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培养出一支过得硬的销售队伍，不能等到市场需要的时候，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显露销售人才的缺乏。我在企业年头也不少了，总弄不明白，生产增员，不管多少，不管多余是否，应该应分，销售哪怕进了一个人，仿佛大逆不道似的，引来众多非议，这是误区，张总得想办法改变人们的观念。”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正在努力。南风和刘旭，不都挺能干的吗？崇岭你记住，干什么不能着急，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狼吞虎咽，容易得胃病，没学会走就学跑，也容易摔跟头的。”

　　“象棋界有句行话，下棋看五步。张总无论做什么事，就像一位象棋大师，料出很多步，办事总是有板有眼。就说红河，当时政府无处卸包袱，人们如同躲灾星一样躲的远远的，生怕沾到晦气，只有张总独具慧眼，看出红河的前景，果断的接受了一个人们瞧也懒得瞧的烂摊子，如今市场大有转机，我看离红火的日子不远了，张总心里最清楚，红河虽然暂露头角，可潜力不可估量，一个时代的宠儿即将诞生。再说黑龙……”

　　“打住。没什么再说的，都是我们命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

　　“好时候也不是只有张总幸运的摊上，机遇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张总能把事业做大，这就是与众不同。”

　　“你们都觉得事做大了，很值得骄傲是吧？殊不知大有大的难处，俗话说得好，家家观世音，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企业，家庭，那样不得操心，不瞒你说，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着落似的。”

　　“是不是雪洁就要出国了，有点舍不得？我已经和一个朋友打了招呼，想办法弄点美金，到国外去，缺啥不能缺钱，缺钱寸步难行。”

　　“她要是真的出国，我也不会闹心，这孩子不知道哪儿来的邪劲儿，突然提出推迟留学，理由竟然是在国内补习英语，真让人捉摸不透什么心思，你呢，也别费心弄什么美金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孩子大了不由娘。父母考虑的是望子成龙，往往伤害了孩子的自尊，孩子有自己的想法，父母大都不满意，这就是代沟裂痕。雪洁提出在国内补习英语，肯定有她的道理，切切不可过多的干预，顺其自然吧。”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么任性，说得好好的突然中途变卦，你说加拿大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寄过来了，如何向人家交代？最对不起的是为雪洁提供担保的人，将来如何面对人家？我伤透脑筋了。”

　　“张总你想想，现在送孩子出国留学，都刮出旋风了，几乎成了学生们的梦想，谁愿意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孩子暂缓留学，这是成熟的表现。”

　　“不瞒你说，她不愿意出国留学，正合我意，我正想给她找个婆家结婚，省得在家气我。”

　　“这事可不能大包大揽，必须弄明白孩子的心思。”

　　“别提这闹心事，现在的孩子，父母管得了吗？”

　　……

　　杨崇岭是有名的精明猴子，张德先虽然没有和盘托出自己的意图，他却知道张总借谈工作为由，顺便点出言外之意，他心领神会，决定为张总分忧解难。其实，关于张雪洁推迟出国留学，杨崇岭早已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传言杨雪洁因为爱上了南风，才做出令人费解的决定，杨崇岭下意识的想，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自己却摊不上。想当年，张德先幸运地成为矿长的女婿，因而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自己曾嫉妒的好几天睡不着觉。可惜生不逢时，如果自己有这个青春本钱，非得使出浑身解数，得到杨雪洁的芳心，且不说有这样的老婆，站直身子抱到摇钱树，猫腰捡到聚宝盆，就说日后事业，肯定飞黄腾达，对于一个势单力薄的投机者，无疑天赐福祉。社会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如果谁攀上张德先这个“泰山”，将来黑龙集团的接班人的位子，别人再想觊觎，只能说不识时务，既然自己没这个福气，只能为别人作嫁衣裳。但他更清楚，如果促成张雪洁和南风的婚姻，必然深得张总的信任，何况善结良缘，牵线搭桥，胜造七级浮屠，无量功德的事做了自有好处。杨崇岭考虑到，南风这么聪明的小伙子，不会对天大的好事无动于衷，肯定因为人们传闻和尹玉影的关系，正在犹豫不绝，即使自己想从中撮合，也不能直截了当去问，只好拿出善于查颜观色的本事，先探探南风的口气，再做定夺。

　　要说杨崇岭和南风的关系，从官衔上讲，一个是总公司负责营销的副总，一个是红河副厂长，属于上下级。当初南风调来，安排在红河任供销副厂长，意在接替萧道白，杨崇岭作为接收大员，自己在黑龙煤矿的位置已经被张总的小舅子顶替了，在这呆不下去不是意味马上自己要下庙了，没想到南风的调入，使他幸运的升职，一跃进入黑龙集团高层，几乎站在金字塔尖上，完全沉醉于自己聪慧的头脑和处事圆滑的手段。想当年，在张德先当工人的时候，给他的印象这人心计重，必须敬而远之，可是当张德先和矿长女儿粘到一起，他立刻把宝押在张德先身上，他不但想法设法和张德先套近乎，成为莫逆之交，而且舍得花钱，为张德先解了很多燃眉之急，张德先接管黑龙后，杨崇岭作为张德先左膀右臂提拔重用，而且久居肥差。也正是杨崇岭聪明之处，懂得大河有水小河满的道理，不管自己捞到多大的好处，大头绝对让给张德先，他得到的是细水长流。对于张德先来说，在那个半开放，人人还很暧昧的年代，他需要这么一个人出头露面敛财，当然也知道，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别人知道的太多，必然带来危害性，他必须有控制能力和办法。当南风带着笼头调到红河，杨崇岭这位接收大员，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找到张德先诉苦，张德先二话没说提了杨崇岭的职，杨崇岭感恩不尽。这次，张德先最疼爱的女儿，突然提出推迟出国留学，这几天张德先苦口婆妈的劝说，无济于事，不免向杨崇岭透漏了心中的郁闷，如果这个时候尽点微薄之力，可比送上几大件还让张总欢心。杨崇岭这个人十分乖巧，他最理解张总的心思，这不借工作交流之机，和南风拉开了话匣。

　　“南副厂长，这段时间，红河的水泥销售一直不错，你的功劳不小啊！”

　　“副总，功劳谈不上，有点苦劳。红河销售有今天的局面，实话实说，赶上了好时候。当然也取决于张总的英明决策，杨副总的领导有方，红河才冲出了困境。只要抱住目前的势头，我敢肯定，到了年底，红河不但扭亏增盈，而且效益可观，这对于政府和黑龙集团，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因为黑龙集团的改革，是走向市场经济的成功，所以引领华阳企业改革的飞跃发展，这个突破，要比红河的盈利更令人振奋。”

　　“你说的大道理我不感兴趣，这就是四十而不惑和三十而立之间的差别。你关心的是国家大事，最低标准也是政府的事，我势利一点，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庄稼是否丰收。不过你是对的，人就应该积极进取。我之所以低调，是因为老驴下汤锅一命货了。到了我这个岁数，已经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老姨过来一烟袋的受气包，只能放弃非分之想，竭尽全力干好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