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冰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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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书记说的对，我不能像刘得富那样，挖空心思损人利己，而要练好内功，提高企业素质，提高适应市场经济新形势下的应变能力，争取在下半年赶超富龙，让刘得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竞争。”

　　“这才是大将风度。徳先啊，企业改革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正在搞方案。温州人说的好，别人在等党中央号召，我们为党中央在创造号召。我就来个东施效颦，笨鸟先飞。”

　　“我警告你，烂话说的太随便，你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顺嘴胡说八道。”

　　“我时刻都记住王书记的教诲，紧睁眼慢说话，可有时候管不住这张臭嘴，今后一定注意。”

　　“好啦，抓紧时间提出企业改革方案，政府的安排时不我待啊！”

　　“保证按照政府的部署完成任务。王书记没有别的指示，我走了。”

　　张德先从王书记办公室出来，在大门前碰见刘得富，主动上前打招呼：“刘总，这几天忙什么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怪想你的。我在王书记哪儿听说，你的娱乐城出点事？”

　　“张总，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幸灾乐祸呢？还是猫哭老鼠呢？”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出事我痛心。这不，我正想过去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即使膝盖带不上嘴，也应该问候问候吧，没想到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嘛！”

　　“你的好心好意我领了。张总有所不知，这些天我觉都睡不好，睁眼一看是个阴影，闭眼就像鬼来缠我，昨天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这个恶鬼长的和你一模一样，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刘总，你确实鬼迷心窍了，不过我告诉你，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在你看来，背后下黑手的人，肯定是我张德先。因为咱俩同行是冤家，最近你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亏心事，所以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明确告诉你，我们生意上的竞争，我不会像你一样，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是我说你，榫子木匠，认准一个卯凿，最好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想想，你的娱乐城才开张几个月，就把城里几家娱乐城压了下去，他们比我更恨你。我问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家老板的背景？都是赫赫有名的地头蛇，靠山硬得很，和公安局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不收拾你才怪呢。行啦，这次栽的跟头不大，损失也是毛毛雨，长点记性也是好事。我奉劝刘总一句，不要太张扬了，树大招风。”

　　“谁下的黑手，我心里清楚，用不着张总为我提供线索。”

　　“但是我必须再次提醒你，千万别惹我失去理智，我要想动你，不会冲着那几个光腚丫头，而是抓住你的三钻六套，让你不得翻身。”

　　“张总，话不能随便乱说。娱乐城确实有一些玩的工具，譬如扑克、麻将、台球等等应有尽有。对了，我还有个华阳县一流的保龄球馆，张总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光临，怎么也得给你优惠价，干脆我拍板了，你就享受那些赶车的老板子的五折优惠，怎么样？”

　　“刘总，闲心不小啊。公司丢了名声，赔了银子不觉得窝囊，还跟我玩儿深沉？”

　　“那点小钱，小菜一碟。名声嘛，你我的理解不同。你认为我丢了名声，恰恰相反，富龙必将名声大振。不信咱俩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公司出了这样的事还自鸣得意，真看不出你脸皮这么厚。你可以不在乎，可华阳人不允许你丢华阳的脸。一会儿你见到王书记，恐怕哭都哭不出声来。”

　　“你说我丢人，你也不比我好哪儿去。我的公司出事，华阳县的明白人，都知道是你捣的鬼，你如果装糊涂，猜那些被罚的司机怎么说，哑巴让驴踢了，早晚得砸断驴蹄子当下酒菜。富龙出事，他们并不恨我，而是你这个背后下黑手的人。现在你应该明白，想搬起石头砸别人，却砸了自己的脚。张总，今天就聊到这，等改天再接着聊。”刘得富转身离去，张德先站在哪儿，送走他消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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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先不费吹灰之力兼并红河水泥厂，阳城晚报记者何静当然不会放过这天大的喜讯，闻风而来。何静因追踪报道张德先相识，因为张德先出谋划策而受到刮目相看，尤其因何静兼并红河的谏言，而倍得信赖。何静的光临，无疑为张德先打了一针兴奋剂，感激与喜悦写在脸上。

　　“何大记者，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报告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和你分享一下喜悦，凑巧你不请自到，我们这就去黄河大酒店，好好庆祝庆祝。”

　　“我满怀欣喜来见张总，不是为了喝您的庆功酒，而是有件事情来求张总，不知张总是否给我面子？”

　　“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在所不辞。”

　　“有张总这句话，我就厚着脸皮说了。我有个弟弟，考大学名落孙山，自费到省建工学院，现在已经毕业，想在张总手下谋个职业，张总您看这事……”

　　“这对我来说不是个事，何大记者，你尽管说，你弟弟喜欢干什么？”

　　“张总已经为我弟弟大开绿灯，我不能得寸进尺，您看着办吧。”

　　“这样，先让你弟弟到红河总工办报道，这也是所学有所用，将来我自有安排。”

　　“谢谢张总。”

　　“见外了不是？要说谢谢，应该我说谢谢。如果不是你谏言，红河不知花落谁家，我也没有今天之喜悦，你为我赚了一个厂子，我还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呢。”

　　“张总赚了个红河，那是张总的英明决策，我只不过无意之间说了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不值得张总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你一句话，我可能与红河失之交臂，也恰恰你的一句话，点亮了我心中一盏灯，开阔了我的眼界，不仅仅赚了一个厂子，而且使我解放了思想，放开了胆量，我觉得最大的收获，不是赚了红河，而是赚了自我价值。”

　　“当时我觉得红河这个领导认为的烂摊子，犹如一个落魄的贵公子，穿的虽然破烂，可必定贵不可言，只是一时窘迫，急需有识之士相助，在华阳唯有张总，既有兼并红河的经济实力，又有驾驭红河的能力，所以建议张总趁机把红河拿到手。从目前经济发展的趋势看，张总很快就会看到，红河不但不是包袱，马上会变成一个聚宝盆，因为中央提出加快经济建设步伐，扩大内需，建材行业红火的日子不会太远，人们贬低的水泥耗子，也将变成金凤凰。”

　　“我也有此预感。国家搞经济建设，无论是修路，还是建筑，改善民生，都离不开水泥。据权威人士断言，中国的建设高潮即将来临，建材行业不景气的局面，也会一去不复返。由此看来，兼并红河，天助我也，不！贵人相助也。”

　　“红河归了黑龙，张总应该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我怎么发现张总印堂发暗，眼窝发黑，是不是高兴地睡不好觉得缘故？我可有治失眠的偏方，一个老中医告诉的，秘不外传的哦。”

　　“这段时间确实睡不好觉，不过不是高兴的，而是富龙煤矿哪个破烂王，太不讲究职场规则，不但挖走了我一员大将，不少井下工人也被他忽悠走了，影响了黑龙煤矿的正常生产，扰乱了我的军心。不仅如此，一只虎又引来一群狼，一窝蜂似的撕我身上的肉，你说我能睡着觉吗？”

　　“这就是私营企业的优势，政策的灵活性，决策的果断性，不像国营企业，婆婆妈妈的，不是这个原则，就是那个限制，也就是张总，要是我一天也受不了。”

　　“官身不得自由，当然记者不在其列，无冕之王的桂冠戴在头上，多大的官都得高看一眼，并不是你们能左右什么，而是不能得罪你们这支笔，何况当官扬名扒望，也离不开你这支笔。”

　　“张总不也没少受益吗？阳城市大报小报，你可是出尽风头，这就是舆论的魅力。”

　　“说起舆论，何记者能不能就小煤矿泛滥，在阳城日报上发表评论，这样可以引起市委领导的重视，为保护国家资源，制止这种歪风邪气。”

　　“张总饶了我吧，涉及政治方面的事情，没有报社领导的指示，谁敢随便发表言论，这不是找病吗？你借我一个胆儿也不敢。”

　　“可不是吗，当记者最讲究的是政治原则，不该说的不能随便说，不该写的不能随便写，不像老百姓，嘴上没个把门的，哪说哪了，你们的一言一行，影响力太大了，这一点我是知道的，都让富龙那个破烂王把我气糊涂了。”

　　“富龙煤矿对你威胁就那么大吗？人家干人家的，你干你的，井水不犯河水，即使在市场有竞争，也不至于把张总折腾的糊涂透顶吧？”

　　“你是有所不知啊！富龙娱乐城出点事，刘得富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了。尤其你写的那篇文章，他也说是我花钱买的记者，想利用舆论整垮他，这着边际吗？”

　　“我写的文章，真不是针对富龙煤矿，他们出事之前，我的稿件已经台里批准发表了，赶巧的事。中央提出的经济建设与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号召，这样的宣传，台里必须跟上形势，点名我来写，你没看连标题都一字不差。”

　　“可是刘得富不这么想。他到处造谣，制造我的绯闻，可恶之极！”

　　“人嘴两张皮，随便说啥去，就当耳旁风，千万不要自寻烦恼。”

　　“如果我连妇女嚼舌头的玩意儿都不能正确对待，早被吐沫星子淹死了。有些人啊，自己长个歪心眼子，专门说别人心术不正，刘得富就是这种人。他的娱乐城不干好事，被公安局端了窝，偏偏冤枉好人，真不讲究。”

　　“张总，听我一句话，不要和人斤斤计较。常言道，冤家宜结不宜解，得饶人处便饶人。只有宽宏大量的人，才能做大事。红河水泥厂已经拿到手了，下一步，企业转制应该是张总瞄准的目标，何必自找麻烦呢？”

　　“说的对。刘得富欠下的这笔帐，总有一天让他加倍偿还，为实现我的诺言，正如何大记者给我撂下的道，想办法让黑龙集团做大做强，只有强大才不被人欺负，只有强大才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张总只要想做大事，一切烦恼都会不翼而飞。”

　　“借何大记者的吉言，若能成就大事，必当厚报。走，今天我请客。”

　　“张总请客，我不会拒绝哟！”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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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龙煤矿娱乐城出事，受到了重创，谁在背后捅刀子，公司老总刘得富心知肚明，他不得不重新认识黑龙老总张德先，能搬动市公安局，张德先的能量不可低估。因此，如果想打败黑龙集团，单凭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如愿以偿，必须联合所有冒出来的小煤矿共同对付黑龙。刘得富有了连纵抗横的想法，决定游说于各矿主，联络感情，达成共识，然后实施自己的策略。为此，刘得富出头露面，借富龙娱乐城重新开业之际，邀请华阳企业界小煤矿的矿主，齐聚富龙娱乐城。

　　酒席宴上，最多的话题是企业改革，也有一些打诨逗乐的闲嗑。这些无拘无束得老板们，信口开河，言无不尽。酒也喝足了，饭也吃饱了，撤下酒宴，上来好茶，大家边醒酒边聊。

　　“刘总，今天怎么了，喝酒连个小姐陪着都没有，这在富龙娱乐城可是大闺女上花轿——头一回。是不是刘总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我看大可不必。娱乐城嘛，没有女人怎么娱乐？反正我没女人陪着喝酒，就好像炒菜不放作料一样乏味。”小浙江齐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各位同仁，这件事我本不想提起的，因为提起来伤心，提起来丢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哑巴让驴踢了，有口说不出啊！既然齐总提这么一嘴，我也就厚着脸皮说说。富龙娱乐城事件，明白人一眼看穿谁干的缺德事。我不但破了财没免灾，而且闹得声名狼藉。不过，在江湖人的眼里，这位背后下黑手的人，更为人不齿。我想企业界同仁，肯定瞧不起这种小人伎俩，卑鄙手段。我这人虽然不怎么讲究，但从来明人不做暗事，更不会打不过动手挠。如果一个男人小肚鸡肠，干那种连泼妇为之不齿的下流事，那就失去了一个男子汉的尊严。有人说，商场如战场，施展阴谋诡计，理所应当，我赞同，可是玩流氓手段，早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信各位老板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刘总，你没必要遮遮掩掩。你说的有人不就是黑龙的张总吗？你们两个的恩恩怨怨，谁也说不清楚。他说你挖了黑龙的墙角，你说他背后捅刀子，弄得和仇敌似的，大可不必吧？”

　　“齐总说的都是表面现象，并不是谁和谁过不去，而是黑龙老总张德先想不开，他认为我们投资办煤矿，抢了他的财路。要说也是的，华阳只有一个黑龙，对于张总来说，当然再好不过。因为黑龙喜欢蝎子巴巴——（毒）独一份，无人竞争，没有同行经济比照，上缴政府财政的利润都由他来控制，这样的老总比当神仙都自在。可是，由于我们的出现，打破了一花独秀的格局，人家能笑脸相迎吗？中央电视台三套有一个《动物世界》栏目，不知各位愿意看不？我这个人没文化，就喜欢看热闹。不过从动物生存竞争中，悟出一些道理。在大自然中，不管什么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地，尤其强者为王，可圈的领地很大，一旦有不速之客入侵，它会拼命维护领土主权。张总就是华阳企业界的强者，为了维护黑龙独一无二的领地，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择手段，打垮入侵者。富龙只不过是他第一个目标，如果我被迫缴械投降，在座的各位都会步我后尘，成为张总各个击破的目标。”

　　“刘总说的对。在春秋时期，晋献公想扩充自己的实力和地盘，就找借口说虢国侵犯晋国的边境，要派兵*虢国，途径虞国，晋献公派使送给虞国国君价值连城的美玉和宝马，虞国国君满口答应借道与晋国军队，虞国大夫宫之奇冒死谏言：‘虞国和虢国是唇齿相依的近邻，我们相互依存，有事彼此帮助，万一虢国被晋国灭了，我们虞国也自身难保了。’可是虞国国君被美玉宝马所迷惑，执意借道于晋国，结果晋国军队消灭了虢国，顺便也把虞国灭掉了。这就是唇亡齿寒的故事，发人深省啊！”金龙寨煤矿老总鞠小杰不愧老师出身，他引经据典，无外乎和刘得富同感，进而引起同行的重视。

　　“我没有鞠总的学问，不懂得什么历史典故，但我觉得鞠总用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我们这些小矿主，就像大海里的小虾米，如果不抱成团，很难生存。张德先表面上和我们乡镇企业套近乎，说什么国营企业和乡镇企业，是政府门下的两个孪生兄弟，而私有生产者，和我们跑的不是一条道。其实，内心里无时不在想分化瓦解、消灭我们。刘总这么一提醒我，我恍然大悟，张总想拢住乡镇企业，打垮个体，然后再想办法兼并乡镇企业。他提出的强强联手，吃掉弱者，打造集团公司的构想，充分暴露他的狼子野心。我们真的不能上当受骗。”黑龙镇镇长、龙山煤矿公司老总洪春生也颇有感慨。

　　“张德先的确很狂妄，他把我们乡镇和个体煤矿比作“土八路”，自诩是王牌“正规军”。既然他这么瞧不起我们，我们就联合起来，来个农村包围城市，黑龙这块肥肉不怕狼多，刘总不是好看《动物世界》吗？这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