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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天下-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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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未毕,重剑已经抡圆挥出,年轻领头人长呼“雷、霆、万、钧——”。
顿时,杀气出虹,直灌周遭。地面积雪裹着土石飞扬而起,花堕树折,寒风呼啸,恍若万千幽灵从地狱杀出。就连年轻领头人身上的那两条双头蛇也像活了,张大嘴扑食而去。
那骄勉强护住眼睛眯眼而看时,近处几十株梅树,已被这股杀气拦腰斩断,残枝断桠满地,院内一片凌乱。而那群黑衣人显然对此心有所备,早就远远避开。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凋零
年轻领头人一剑甫落,更不停顿,长臂抡圆,第二剑“万箭齐发”在年轻人的咆哮声中斩出,滚滚杀意立刻向着那骄涌去。全本小说网https://。身上的双头蛇纹身也在扭动,放光。瞬间,风急雪奔,枯枝如箭,无锋重剑下,那骄即将成为又一株拦腰而断的花树。最后九个黑衣人,则如乘风鹰隼,趁势展翼扑袭。
只见那骄抢在剑气到达之前拔地而起,人剑一起飞旋而上,落下时,堪堪在屋顶迎住九个黑衣人。流萤剑挽出剑花朵朵,血红雪白间,九名黑衣人喉头耸动,风筝般轻飘飘落下,黑色的鹰翅软软地耷拉着。
满地鲜血梅花白雪,在这一片死寂里,唰唰的雪声显得格外刺耳。年轻人的第二招剑势已经收回,他静静地望向屋顶的那骄。
“轰隆”一声,三间房的窗棂和木门忽然一起轰然作响,碎木四溅开来。飞雪宫寝殿的墙上,三个大洞敞开向黑夜和白雪。
近门处倒着一个宫女,满嘴是血。房中一张小桌,靠桌一张木椅里,晚晴已经歪倒,鬓角额头挂满血污,裹着小公主的襁褓落在她脚边,寂然无声。襁褓旁倒着另一个宫女。
房里唯一立着的人是“飞雪公主”樊龄柔,她背对庭院,一根树枝从她背后插入。
摇摇晃晃地,“飞雪公主”樊龄柔转过身来,她胸前抱着四殿下闾丘雪健,四殿下闾丘雪健的头安静地垂着,那截血淋淋的树枝从他后背贯胸而出。
“飞雪公主”樊龄柔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看看远处的年轻领头人,又看看怀中的四殿下闾丘雪健,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怎么样?‘万箭齐发’这一招还过得去么?”年轻领头人瞟一眼那骄,随后又冷冷地看了眼飞雪公主。
年轻领头人双手握剑,重新挥起,双臂稍稍停滞,恶煞再生般宣告,他臂上的双头蛇刺青,八只青色的眼睛放出恶毒的杀意,四张血淋淋的嘴已经全部张开。
“第三招:一泻千里!”年轻领头人的剑从上而下劈落,势如闪电奔雷,一泻千里,直欲将整个房屋一分为二。
那骄从屋顶跃下,迎着年轻领头人狂暴的剑气扑来,流萤剑横扫而出,整个人如一颗流星冲入年轻领头人人挥出的那道闪电之中。
空中有一丝碎裂的声音响起,轻如帛断。随后,风平了,树也静了。
那骄单膝跪地,手拄流萤剑,鲜血满襟,头发凌乱,虚弱如风中蛛网。
年轻领头人全身俯在无锋重剑上,摇摇晃晃,腰间多了一条刺目的血浪,鲜红的皮肉俱已翻卷向外。
那骄身后,“飞雪公主”樊龄柔抱着四殿下,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年轻领头人喘息着站稳,青色的纹身已然细如蛛网,几不可见。他推开手中重剑,踉跄着向外走去,那柄重剑应声而倒,竟已断为两截。
年轻领头人走到飞雪宫内院门口,消失于来时的那个墙洞前,转身看了眼那骄,费力地说道:“我叫封芒,有缘再见,希望我们做朋友。”
那个叫封芒的年轻领头人已经从洞口消失很久了,那骄一直单膝跪着,没有起来,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的啼哭,犹如春天的惊雷,催落他眼角一滴清泪。
*
瑞香宫里,太医宴秋水拎着医箱,满头雪花,携一股冷气奔入瑞香宫怡情殿的偏殿。
太医宴秋水是骑马疾奔来的,因为来得太匆忙,他身上只穿了身薄衫,着了雪后贴紧身子,使得他本就纤瘦的身材,愈发单薄。
太医宴秋水进殿后一眼看到的,就是王后周致抱着浑身是血的王上闾丘羽歪坐于地,那条墨绿色长裙荷叶般铺开,裙上血污斑驳,触目惊心。
杜嬷嬷跪在王后周致身侧,泪水盈面。周致整个人恍恍惚惚,对一切人的禀报和询问都不应不答,仿佛魂游界外。
太医宴秋水顾不得其他,立即动手检查闾丘羽的伤势,腹部插着的那把佩刀他不敢轻易拔下。他撕开闾丘羽的衣衫查看,也看了腰部的伤,腰伤处竟然结着一片暗红色的黑血。
宴秋水又拿出细长的银针检刺,进而查看闾丘羽的身体各部:颈脖、瞳孔、口腔、耳鼻等。随着一步步的检查,他的心越揪越紧,动作也越来越慢,他几次把目光扫过周致的脸,那里只有混沌一片。
宴秋水的内心开始针扎一样难受,他阻挡不住自己的心为眼前这个贵为王后的女人而疼。
宴秋水比周致早半年入宫,他看着她封后,看着她诞下世子、诞下二殿下,看着她这么多年大声走路、大声说话、大声地笑,感受着她的幸福。
可是,五年前翼雪和亲,宴秋水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慢慢萎顿下去,从一个举手投足间流光溢彩的王后,变成一个沉默寡言、萎靡颓废、足不出户的女人。
宴秋水觉得自己就像看着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因失去水分逐日枯萎,却无能为力。
好几次,宴秋水想不顾一切地告诉王后周致,他走上学医之路,就是因为周致。是周致给了他人生的希望,他才能从一个穷孩子,坚持学医,成为小有名气的医生,并进入王宫为太医。
可是,眼看着这个给我自己人生希望的女人,一点点失去人生的希望,宴秋水心疼如绞,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可能,如果可以,如果上天给他机会和允许,宴秋水愿意化身为雨,滋润她,哪怕是化为暴风雨摧毁她,让她在美丽的时候凋零,也比这样看着她干枯而死要好受一些。
眼前的周致抱着血淋淋的闾丘羽,像个绢偶人一样目光呆滞,全无反应,宴秋水恨不能用一声暴喝唤醒周致,甚至上去扇她一个耳光。
做为一个医生,宴秋水清楚地知道,眼下周致最需要的,就是棒喝。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他只是一个太医而已,翼国的一介草民,而周致是一国之后,他最后能做的,只是伏惟而启,将自己的内心深深藏起。
第三百四十五章 年少时的梦
程风认得宴秋水,知道他是王上闾丘羽和王后周致最信赖的太医。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宴秋水检查时,他一直等着宴秋水说话。
不料,太医宴秋水检查完毕,伏在地上哽咽一声“王后”之后,就再也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整张脸藏在双臂之间,薄薄的衣衫掩不住他的瑟瑟发抖。
程风跨前一步,俯身问道:“宴太医,王上怎样?”
“王上五脏俱黑,腰伤也有毒。”太医宴秋水没有抬头,依旧匍匐于地。
“意思是王上内外皆中了毒?”程风追问。
“是的。”太医宴秋水埋着头回答。
“什么毒?”程风追问。
“看不出。”太医宴秋水埋着头回答。
殿里一片死寂。
“王上刀伤如何?”周却也走过来问。
“一刀穿肠。”太医宴秋水清晰地回答。
“王上他……”周却再问。
“王上已经归天。”太医宴秋水声音哽咽。
此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程风整个人如同失了魂落了魄一般,目光变得空洞而飘渺。有什么去了,就这样去了,随着闾丘羽一去不回了。是什么?是风么?是流水么?是风一样的记忆么?是流水般的时光么?
程风努力想抓住这个“什么”,却发现“什么”轻飘飘的,让他无从着手,无从发力。
究竟是什么呢?程风将空空荡荡的目光四望开去,大殿、高柱、珠帘、粉阶,不远处还有一桌残宴,这些景物过去二十多年来一直就在他的记忆里,此刻却忽然陌生。
不仅是这些景物,程风感觉自己四望看到的人,也都是陌生的,除了那个躺在血泊里的王。
程风又多看了几眼倒在地上的闾丘羽,闾丘羽的脸埋在周致怀里,程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本该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一刻却婴儿般蜷缩着,那么安宁,那么平静。王上走了,很平静地走了,程风甚至能想象出闾丘羽嘴角有一抹笑容。一切,已随风而去,王上的一切,还有他程风的一切。
程风的眼睛渐渐酸胀起来,他忍住泪水,转移目光,望向徐雨、董雷、蒋电三人,怔愕地,他看到了陌生的白发,陌生的皱纹,看到了三人眼中陌生的沧桑。他有点迟钝、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感觉。
怎么?这些白发、这些皱纹、这些沧桑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程风想起二十多年前,十五岁的闾丘羽结束在雪国七年的质子生涯,准备返回翼国。自己当时也是十五岁,和闾丘羽同龄。当听闻断臂的五殿下闾丘羽将结束质子生涯,入关回国时,他的一腔热血沸腾了,他给姑姑留了只字片语,就悄悄离家,风餐露宿,独自穿行过大半个翼国,来到北关,守在那里等候闾丘羽。
风雪中,他饿了射鸟,渴了饮雪,冷了砍树烧柴,在北关等了七天七夜,终于等到了闾丘羽。他像所有的勇士觐见自己的王那样,单膝跪在闾丘羽面前,求闾丘羽收留他,发誓追随闾丘羽终身。
当英气勃勃的闾丘羽单臂扶起程风,激动地望着他,并为他掸去肩上的霜雪时,程风觉得,有什么于那一瞬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并且扑簌簌开出花来。当日的这“什么”,也正是他今日想捕捉却无从捉起的“什么”。
程风的姑姑派出的徐、董、蒋三人一路追踪,先是去了北关,未能在那里截住程风,随后追寻到会颖,费尽周折才找到程风。
眼见程风意志坚决,一定要留在闾丘羽身边,护卫翼国这个未来的希望,徐、董、蒋三人回报后,也一起更名,四人遂成为闾丘羽身边的“风雨雷电”四护卫,跟随闾丘羽,这一跟就是近三十年。
那时,四个人一样的黑发,一样的青春年少,一样的眼眸如星,一样的意气纷发。而今,都去了,随着闾丘羽的化去,都去了,风一样、水一样去了。
这样的落寞和伤感席卷过程风的心,他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抓住了那个自己一直想抓住的、却眼睁睁看着它逝去了的“什么”——原来,是梦想!是他的人生赖以前行的、从少年起就跟随他的梦!是支撑他能一直劲松一样挺立不倒的梦!
这个醒觉让程风一阵心疼,疼得他不得不微微佝偻下身子,来抑制那份钻心的疼,又或者,佝偻了身子后,那份疼痛就可以从前心钻入,后心钻出,不再能停留他体内折磨他。就这样结束了么?
与其说闾丘羽是自己从十五岁起就追随的人,不如说,那是自己追随了二十多年的梦,少年的梦、青年的梦、壮年的梦、以及暮年的梦,他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追着梦想走下去,护卫着这个梦到人生的终点。
或者,永远没有终点也好。
那些梦想,自己发誓用生命去追随、去保护、去扞卫,那些梦想也是他的生命之源。程风不知道自己失去这些梦的指引,生命将如何度过。
生命和梦想,几乎已是一呼一吸,息息相关地在他体内缠绕在一起。
他的梦,也是他的生命,这棵梦想之树从他还是一个少年起就在他的生命里发芽,随后二十年,它枝繁叶茂地和他的生命长在了一起,根深蒂固,如今却突然枯了、死了,被连根而起,连那些依附在树上的藤蔓和草叶俱都毁灭,连一夜之间都谈不上,只是倏忽之间。
追随二十多年的人,追随二十多年的梦,永远寂灭了。这种感觉让程风感到不堪负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让他无力挺拔,他觉得自己的身躯此刻像一片柳絮,轻飘飘的,无处可依。
程风摇了两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少主!”徐雨、董雷、蒋电几乎同时出手相扶。
在场众人,除了痴痴呆呆的周致,其余人等听闻徐雨、董雷、蒋电对程风的的“少主”称呼,均是一愣。
周却若有所思地打量向程风。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少主请同归
瑞香宫大殿中央,王上闾丘羽、王后周致身旁,太医宴秋水还跪着一动不动。全本小说网,HTTPS://。.COm;杜嬷嬷轻唤声“宴太医”,示意他退下。
太医宴秋水朝闾丘羽、周致拜了几拜,起身收拾了医箱,向殿外走去。
宴太医经过周却身边时,周却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道:“晏太医,今日之事周某不想它传出宫外。”
周却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心中俱是一惊。
太医宴秋水朝周却一揖到地,语带诚恳道:“周将军,宴秋水一介草民,哪里敢嚼王室的舌头,定不会胡言乱语。”
周却不出声,拦住太医宴秋水的左臂始终横在空中没有动。他目光冷冷地望了会宴秋水,右手放到腰间跨刀上,开始徐徐拔刀。
太医宴秋水也徐徐抬头,与周却四目相接。他能感到周却的目光寒冷如刀,杀意凛凛。
宴秋水回首望一眼周致,周致依旧木然而坐,泪水覆面,对此间一切浑然不觉。
太医宴秋水凄然一笑,笑毕,他缓缓蹲下,将药箱平放在地上打开来,拿出一把薄薄的小刀。
周却眼睛一眯,寒芒爆射,握着跨刀的右手青筋兀地突起。
睹此情景,周却、宴秋水二人附近站着的戚公公警觉地后退开去,徐雨、董雷、蒋电也扯了程风退远了一些,殿里原来侍候闾丘羽、周致用膳的宫人宫女,早吓得缩于一角不敢动弹。
只见两道寒光闪过,就在太医宴秋水躬身扬手之际,周却的手中刀也已迎着宴秋水的刀芒而至。
周却与宴秋水这电光火石的一闪一迎,殿中的空气仿佛被割开一个伤口,却又于瞬间缝合,一切已复归平静。
面容痛苦的宴秋水摇摇摆摆地强自站立着,许久后,喉间发出沉闷的一呼。周却的刀尖堪堪抵住宴秋水的咽喉,只需微一送力,即可破肤而入。
而太医宴秋水双手鲜血淋淋,薄薄的小刀还在他手中滴着血,他的下体一片殷红。
周却略带惊诧地看着宴秋水,目光中的寒芒渐渐隐去。片刻后,周却缓缓收刀。
此时,太医宴秋水终于疼痛难忍,捂着下体伏倒在地,口里喃喃道:“我愿终身不出此宫。”
周却沉吟一会,看了看戚公公,示意他扶宴秋水到后殿休息。
程风已被眼前宴秋水这一幕惊醒,他与徐雨、董雷、蒋电三人互视一眼,许久无话。
眼见宴太医自宫才得以保全性命,四人脸上皆已泛青,程风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
忽然,程风一弯腰,左右手已经各从自己两腿长靴的靴帮处摸出一把短刺,两把短刺泛着乌光,他缓缓道:“周将军,今日请放我的三位兄弟归去,程风贱命留此,担保此事不会由他们三人之口传出。”
周却尚未答言,徐雨、董雷、蒋电三人已经齐刷刷跪倒:“少主请同归!”
程风望一眼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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