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由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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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男人之间（6）
胡威点点头：“你老婆批准了吗？她批准了，我就考虑考虑。你老郑都到这个年龄了还这么怕老婆！”

　　郑志顺：“我不是怕她，是根本不想理睬她。不需要她批准，男人的事情男人做主。胡总最理解我，我就是憋够了才申请的。”

　　我说：“那就更危险，你去了北京，背叛你老婆怎么办？在外面瞎搞，胡总可是承担不起。”

　　郑志顺：“我不会背叛婚姻的，不当婚姻的叛徒，老婆虽对我严厉点，那是为我好。你看我在新加坡，还不是守身如玉。”大家大笑。

　　我说：“那还可以，还不错……不过不仅对婚姻，对工作也要这样，侍主始终如一。不过夫妻之间分开时间太长了，没有问题也会出问题，因此，赵志高就很想回国。”我把话题顺理成章地引到赵志高身上。

　　徐文：“赵志高！贾总和他是同学吧！”

　　我说：“胡总在这里，不要叫我贾总。怎么……你和他有业务往来？”

　　徐文：“没有，只是经常听人说到赵志高，他的口碑很不好。有些人说赵志高，很叛，很滑，对感情反复无常，对工作三心二意，欺上瞒下，心猿意马。”

　　我看着徐文说：“来是是非者，去是是非人。以后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这非常不好。”

　　胡威：“徐文，你说说看。我很想听听，很新鲜。我对赵志高的了解都是从姚总那里来的。”

　　徐文：“……他很恶劣，还受处分了。他从信息服务部到市场部，又想从市场部到信息服务部，一路走来，始终是以自己利益为中心，三心二意，走着叛徒的道路……”

　　我说：“什么叛徒不叛徒的！你们这些新员工不理解职场和工作尽胡说，还很夸张，大家都是在为公司工作！”

　　徐文：“对不起，我……我……对不起，贾总。”

　　郑志顺：“你知道贾文海是赵志高同学，还这么损赵志高，这不是给难看吗？”

　　胡威看了一眼郑志顺：“别吵了，说说就完了。”他说得言不由衷。

　　胡威长期在高位很少能够听到来自下层的“评论”，大家都知道他和姚总、赵志高的良好关系，更不可能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赵志高的不是，而且胡威很多疑。我预计效果已经很不错。

第五章　　学狗叫（1）
我们成功地让胡威对赵志高起了一定的心理变化。胡威继续对郑志顺的申请不表态，可能有其它人选。在胡威身边，现在唯一能够为他处理唐英科技工作的只有我。他下面的主管都在深圳安家落户，陪着老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都不愿意去北京。他们事业小有成就，谁愿意为了一个不太明确的目标放弃唐联科技这颗大树的庇护，而到沙漠上裸奔。唐英科技毕竟刚刚成立，未来不好预料。

　　除了这些主管，在那些想去的人中，唯有我、郑志顺的资历和经验都符合要求。想去的人是可有可无的人，容易拉帮结派。我和郑志顺、徐文都可有可无，不安于现状怀着各自的目的。得意的人在一起叫做官场，不得意的人在一起叫做江湖。有生活就有“场”，也会有“帮”，说得现代点称作“团队”，按胡威的逻辑就是狗群或狗仔队。

　　我的团队核心是我、郑志顺和徐文，可能还有鲁芳、马总，外围是黄经理。首先必须得拉拢鲁芳。赵志高团队的核心是他、姚总，可能还有马总和胡威，外围就是宋智军。我的队伍更稳固，因为利益一致，还经常在一起，但赵志高的队伍却交错着的利益、矛盾，很松散，很复杂。

　　我对自己有信心但也很担心。赵志高周围都是主管，重量级的人物。主管关键时刻最受用，一句话可能胜过几年奋斗。

　　被现实郁闷，被将来诱惑，也被困惑。不现实的人因为对现实不满，现实的人因为对将来有信心。赵志高是现实的，对将来有长时间的准备。他尽管在国外，但对信息服务部的事情很清楚。我不会留恋以前的友情，同学、俄罗斯战友等等，这些都是过去，背负起来重，容易麻痹。从好到不好，从伙伴到竞争，都是必然。

　　对同志要理解，对对手一样要理解。对对手没有理解，肯定会输。活着高于一切。

　　赵志高高明之处在于身在海外笼络了姚总和胡威，但我很欣慰的是在他回国之前成功地实现了三点：有了个“秘密”的三人狗仔队；让胡威对我立场矛盾，不远不近，还能骂骂我，明白我的价值；我们成功地让胡威认识了真正的赵志高。第一点和第三点出自我的谋略，第二点出自我的忍耐和坚持。

　　果然，胡威开始动摇对赵志高的信任。一天午睡之后，我和胡威在厕所小便相遇。

　　他很多疑：“凭借你对赵志高的了解，他的确会是那样？”

　　我说：“那时没有职场经验，都是无心的事，或是被其它人利用了。徐文说得很夸张。”

　　胡威：“我让秘书查了赵志高以前的奖惩记录，有不太光彩的地方，但一直没有人告诉我。如果不是姚总介绍的，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接受他。”

　　看他心情不太好，我说：“胡总，后天赵本山来深圳，据说有很多模仿秀表演节目。我专门搞到了两张票。”

　　胡威：“真的吗？秘书怎么没有告诉我？赵本山来了，那我肯定去。”

　　那是我第一次乘坐胡威的私人轿车，遗憾的是赵本山并没有到现场，我们只看了几个模仿赵本山的演员表演。不过胡威依然很有兴趣，也很投入。他看节目全神贯注。

　　表演结束之后，胡威说：“现在什么都可以以假乱真，人也一样，看看今天那些演员，有几个不仅相貌而且神态都很像赵本山。相貌不可靠，就像三十后的女人，浓妆和素妆完全不一样。”

　　我说：“不错，但与胡总你的表演比起来，那差远了。”

　　胡威：“今天我真开心……咱们俩喝酒去？不过人太少了，你还叫一个来，就喊徐文，这小子心无城府，可爱得很，有股幽默劲，像赵本山的某个徒弟。”

　　我拨通了徐文的手机，他说半个小时后才能到。我和胡威先喝了起来……

　　相貌不可靠呀，胡总很有感慨。赵本山那么多徒弟，那么多粉丝，可是真正能够走近的，估计也没有。古来笑星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笑星多寂寞，胡威就是其中一个。他手下那些主管，没有一个和他能贴心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唐英科技计划成立之初，他想物色为他处理唐英科技的帮手，但他身边的人一点都没有他年轻时的冲劲，不想再和他一起打江山。

第五章　　学狗叫（2）
好主管难求，好下属也难求，所以他很多疑，就害怕别人背叛他。他老婆背叛他，下属背叛他，秘书背叛他，女儿和儿子为了财产反目……人都不如狗。他很怀念老家养过的一条狗，离家很多年后，竟然还认识他，还把他从河里拉了上来。狗比人优秀，他让我们像狗，是为了我们更优秀，有狼性，也有狗性，可是很多人说他胡搞。于是当面答应，背后违命。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马总，唐联科技创业*。他们曾经是无所不谈的伙伴。他给马总洗过衣服，马总也帮他洗过衣服。他私下告诉马总他想负责唐英科技的筹建，让马总支持我。马总当面同意，但他却向公司总裁提出自己想筹建唐英科技。公司总裁对他们都好，不得已来了个先来先得的规则，再加上预算的事，于是马总就成了组长。说来不能不恨，最亲近的人变成了最对立的人。胡威去唐英科技是想重新开始、二次创业。如果失去了创业的激情，会很孤单，一孤单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像更年期。

　　他说得很掏心窝子，我却有一种后怕，不敢插话。越是担心背叛，越会强调忠诚，越疑心重。就在这时，徐文来了。

　　徐文：“胡总，你好，我给你带来了好茶。我家乡生产的。”

　　胡威：“好好，谢谢！很不错。对了，你父亲是训练警犬的，警犬，好东西，什么时候请你父亲到公司来给我那些下属培训一下。我就信这个。”

　　徐文：“其实也没有什么难度，关键是了解狗和警犬的差别。我父亲说……”徐文真的很聪明，借题发挥让胡威很高兴，胡威还亲自把徐文送回宿舍。

　　第二天，我见到了徐文，我试探他：“看样子胡总很赏识你。如果你昨晚向他提出到唐英科技，他一定会同意的。”

　　徐文：“我没有提出来，他只对我父亲的工作有兴趣。”　

　　我说：“没提出来就好，工作上的事情先和我、郑志顺沟通，否则问题很严重。”

　　徐文：“贾总，我当然不会跨级沟通的……不过，后来胡总问我在喝酒时他说了些什么，也问你说了什么，好像在担心什么。”

　　胡威的确很多疑。徐文忠诚度没有问题，我决定正式“录用”他。

　　莫名之间，我对胡威有一种恻隐之心，我还没有说出来，郑志顺就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胡威根本不可怜。即使他不说，我也只会有一丝瞬间的同情。竞争就是竞争，胜利的结果只有一个。胡威的可怜之处，也是他自己造成的。那四大名言不是假的，他有内忧和外患。

　　很突然，赵志高和宋智军同时出现在深圳。赵志高是为了位子，宋智军是为了票子。宋智军的公司已经开始运作，公司名称是高智科技，取自赵志高和宋智军的名字中的两个字。宋智军相信赵志高回国后要担任信息服务部的市场总监，以后唐英科技所有外包服务都是赵志高说了算。对宋智军而言，这是一块肥肉。不过让他遗憾的是鲁芳拒绝了他高薪聘为高智科技副总的邀请。鲁芳不想当小池塘中的大鱼，而是想做大池塘中的大鱼。一个有抱负和野心的女人很复杂，在情感上趋于冷漠。很快，她了解了我、赵志高和宋智军之间的生态。

　　不过，赵志高能不能当市场总监，还不能确定，因为胡威有变化，这些变化赵志高闻了出来，这就是他迫不及待回国的原因。赵志高知道了徐文对胡威说的话，更猜到了我和郑志顺的动机。他和我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都希望成立信息服务部市场部，同时成立HZ服务团队，有这两个位置，我和赵志高的机会就更多。此外，胡威可以“二次创业”捞成绩，马总可以顺水推舟送人情。

　　总之，我和赵志高已经开始短兵相接。　。。

第五章　　学狗叫（3）
赵志高回来的第一天从胡威的办公室出来后对我说：“贾文海，晚上一起吃饭去，你、我、智军、胡总和马总，姚总回不来。”我说：“可以。”“那……晚上再聊。”“好。”“要不要请郑志顺？”“不用吧。”这次他给胡威带回两瓶外国名酒和一座狗的雕塑，让胡威高兴得在办公室哈哈大笑。也就赵志高能让胡威这么开心。

　　饭桌上，赵志高和宋智军坐在一起，我势单力薄。

　　胡威：“你们仨是同学，还都在俄罗斯呆过。宋智军，以前我是你的主管，我对你印象很深刻，现在这么有成就。不仅有唐联科技技术专家的头衔，还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我在这里就不客气了，唐联科技给你那么好的待遇，你为啥要离职呢？”

　　宋智军：“胡总，我成立公司是想闯闯，学学胡总、马总当初开拓的精神。”

　　胡威：“很不错，充满狼性，有开拓精神，不过……还是缺少了一点东西……贾文海，你说说是缺少点什么？”

　　他把难题丢给我，可我不得不说：“狼性太多了，狗性太少了。只能闯，不能忠就更麻烦。想想，如果把你的公司作为外包服务商，那很悬，我们很担心。既然有唐联科技技术专家的头衔，就应该为唐联科技服务。”胡威大笑，赵志高、宋智军很生气，特别是宋智军，可我只能破釜沉舟，如果此时不迎合胡威，我以前的积累就全完。

　　宋智军：“我一向支持胡总的狗性管理，对忠看得十分重要，所以高智科技以诚信为先，请胡总放心，安心，顺心。贾文海的确很能适应，当初在俄罗斯的时候还学过狼叫，很会表演。”

　　赵志高：“没错，的确，贾文海，再给大家表演下，你那狼嚎的声音，特别好听。我估计你不可能变成狗，狼性太足了。哈哈哈。”马总，胡威也大笑。我也大笑。

　　胡威笑着说：“贾文海，那就表演表演。狼嚎的声音，孤独的心情。现在能够听到野外的狼叫，那太难得了。”

　　我无法推脱：“没有问题，不过需要酒劲，赵志高、宋智军，咱们好久没有喝酒，一人吹一瓶。对着吹，吹完之后，我就嚎……怎么样……赵志高，做市场的酒量都很厉害……宋智军，开公司，没有点酒量怎么开拓市场……来……”

　　于是，我们都拿起酒瓶一口气吹完了。“……嗷……嗷……嗷……嗷……嗷……”我大声地嚎叫着。哈哈哈，他们笑得前俯后仰，直到马总让我停止。

　　赵志高：“果然名不虚传，凶狠、残忍都表现了出来，想变成狗是不可能的。都说披着羊皮的狼可怕，但披着狗皮的狼更恐怖。”

　　我说：“怎么不可能，只要有忠诚之心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学狗叫比学狼叫还好听……”接着我使劲地学着狗叫。他们大笑。

　　有一天　　我像似病了　

　　刚站起来　　又想躺下

　　刚躺下　　又想站起来

　　脑袋不懂地平线

　　生理已经失去平衡　

　　见到生人就狂叫

　　见到熟人就摇尾巴

　　见到下属就想吃肉

　　见到上级就想啃骨头

　　眼睛仰视着　舌头拖得长长的

　　双手着地　　腰板不能直立

　　开始行走　　就成了一只狗

　　马总急忙说：“刚才都是开玩笑，胡总，你的队伍果然名不虚传。我也希望成立信息服务部市场部，可以专门对唐英科技服务。既然是市场部，最好是有市场背景的人负责。”他没有明说，但很清楚他在挺赵志高，同时考虑到了我的情绪。马总是高人，但他支持的未必是胡威想要的。

　　胡威：“那就好，你的支持非常重要，只要你在公司总裁面前强调唐英科技的信息化建设需要我们大力支持，那就成功了一半。马总，你说得没错，要个市场背景的，但更要一个品德好的，特别是忠诚的。这个职位很敏感，事关重大。”
　　作者题外话：感谢大家捧场！多多抛砖引玉，多提美芹之献。

第五章　　学狗叫（4）
赵志高、宋智军很在意胡威说的这句话。在赵志高看来，这句话表明胡威对他有点不放心。

　　宋智军：“我很认同胡总的话，所以高智科技的高智就是‘高尚、睿智’的意思，追求的就是品质。高，还取自赵志高的高，他以前救过我，帮过我，在俄罗斯见义勇为，所以我很感激，觉得他的人品很高尚。不像某人，抢我的女友，抢赵志高的女友，还在俄罗斯玩弄跨国感情，欺骗俄罗斯姑娘，更关键的是……更关键是从俄罗斯回来之前说自己要留在信息服务部坚持‘正义’，就因为当时胡总把他派到法国，还……”

　　大家都明白他是在说我。没有等他说完，我抢在赵志高装“好人”前面说：“宋智军，你闭嘴。你现在不是唐联科技的员工，以一个外包公司的角色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此时污蔑我赞扬赵志高也太直接和愚蠢了，大家都知道你想的是唐英科技的外包合同，你这么说让人觉得你和赵志高有私下交易。”

　　赵志高：“宋智军，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