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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明-第7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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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一脸无辜的道:“陛下,他那是碰瓷!”
“碰瓷……”
“对,就是有意激怒臣,然后臣忍不住出手揍了他一拳,他就满地打滚,和吕震一个样。”
朱高炽无奈的看着梁中,梁中也只能点点头,确认自己没禀告错。
你不是说踢了一脚吗?
方醒依旧振振有词的道:“他作为府丞,居然连于谦在干啥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他不知道于谦的好恶,所以只能排除了他,岂有此理啊陛下!那于谦在京城郊外跑遍了,谁不知道他?”
滚刀肉啊!
朱高炽无奈的道:“那小吏果真只知道溜须拍马?”
“臣令人去查过。”
方醒做事不喜欢仓促,至少要摸清对手的底细。
“陈昂家中娶了个商人媳妇,有钱,于是就用财物上下使唤,整个顺天府无不交口称赞……”
朱高炽懂了,他冷冷的道:“不要脸!”
好吧,皇帝对文官越发的没有忍耐力了,找到机会就要敲打一番。
“查清楚,涉案的全数拿了!”
这话是对梁中说的,那么必然就是东厂上场。
三法司都不要了啊!
蹇义只觉得心中悲凉,挣扎道:“陛下,要不就让三法司出人吧。”
朱高炽摇摇头道:“快年底了,他们也忙,让东厂去。”
顺天府必须要被皇帝牢牢的控制住,所以朱高炽马上就借势动手,不知道是敏感还是迫不及待。
……
蹇义走路很稳,看着就像是官步,可方醒却觉得很别扭,不正常。
于是他就拖在后面,看着蹇义一步步的走,然后跟着学。
“哎哟!”
蹇义回身,就看到方醒狼狈的从地上起来,而那几个太监都在偷笑。
方醒拍拍手,坦然的道:“平日里见你们走路都是四平八稳的,就学了学,谁知道绊脚了。”
蹇义的脸颊抽搐着,本想拂袖而去,可看到方醒坦然的模样,就皱眉道:“兴和伯,道不同……”
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学不来!
方醒上前几步和他并肩而行,却再也不敢学这种八字步了。
“蹇大人,为何道不同?你指的是官道还是……学道?你是捍卫者?”
蹇义的脚步从容,淡淡的道:“什么都不同。”
“我做错了吗?”
蹇义一直都不掩饰自己对方醒的态度,所以两人几乎是从不过招。
“道不同,明白吗?”
蹇义加快了脚步,看着有些匆忙,却不会像方醒般的绊脚。
“道不同啊!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看看谁走的更好!”
于谦之事很小,小到方醒无需出面,只要让家丁来传个话,廖昌怕被抓把柄,肯定会屁滚尿流的处置了陈昂。
可方醒和朱高炽的意见却在没有事先沟通的情况下统一了。
——和南方朱瞻基整顿小吏相配合,让北边的小吏也亮个相,遥相呼应!
而蹇义不渝的就是这一点——你起码先和我这个吏部尚书通个气不行吗?
被朱高炽几次打了个措手不及,蹇义的心中已经郁积了不少憋闷。听到方醒的话后,他的脚步微滞,冷笑一声,然后再次加速出宫。
……
“你倒是大胆,下次还是谨慎些好。”
陈嘉辉在宫外堵住了方醒,两人正好一起去吃午饭。
第一鲜依旧火爆,二楼的包间里,陈嘉辉舒坦的喝了口酒,说道:“今日本想把冯平的事引出来,让顺天府动荡一番,不然老夫这官也做的太窝囊了。”
“可蹇义会忍。”
蹇义做官太稳了,很难找到他的毛病。
陈嘉辉笑道:“你虽然手段厉害,可这里面的关窍却不知道。”
“叔父请指教。”
“你许多时候都太直接,少了回旋的余地。就拿今日来说吧,蹇义不会出头老夫知道,可老夫本就没指望他,下一步直接回去找廖昌,若是廖昌不理,下一步老夫就要上书陛下,同时请骸骨……”
“这是逼迫啊!陛下的身体不好,叔父,这样很为难。”
方醒给他倒了酒,劝道:“这等事自然是不能忍,忍了他们会更得意……只是硬对硬罢了。”
“你却是没弄清陛下的心思。”
陈嘉辉微笑道:“除去逼宫之外,其实这等事就是给陛下递刀子,怎么处置陛下一言而决,可压制,可宽恕,可……留待以后,所以这对于陛下来说是好事。”
这是一个老狐狸掏心掏肺的经验,方醒举杯敬酒表示感谢,然后低声道:“陛下的身体最好少动气,否则……”
这同样是掏心掏肺的话,陈嘉辉一怔,惊道:“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方醒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差不离。”
陈嘉辉的肩膀一下松了,他苦笑道:“那以后殿下和你的日子不好过啊!”
“是不好过,所以陛下把我召回来,为的就是一旦有变,至少我的大胆能规避不少风险。比如说宫禁,除去我,谁敢硬闯?”
陈嘉辉震惊不已,手中举着酒杯惶然不知酒水洒在了碗里。
朱高炽没当多久的皇帝,这个方醒是有印象的,只是朱棣却少了一次北征,所以此时他也是懵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这是给陈嘉辉打预防针。
方醒不知道朱高炽会何时去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多寻找盟友……有备无患。
然后他却不知道的是,顺天府被东厂进驻后,外间已经把他骂成了结党营私的佞臣。
盟友没几个,仇人却不少。
而于谦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扫把星,一扫把扫掉了顺天府不少官吏。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惶恐,只会赞同。
而方醒和陈嘉辉为了他的事大闹了一场之后,于谦惊奇的发现居然有同僚来探望自己。
“于大人,那日在下是慑于冯平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啊!”
“我不是大人……”
于谦依旧虚弱,却被搅昏了头。
“哎呀!兴和伯和陈大人都在力挺你,那个吏目铁定是你的了!”
于谦还不知道情况,问道:“什么力挺?”
来人把一包点心放下,对在边上站着的于冕亲切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陈大人为你去闹了吏部,兴和伯为你直接打了冯大…。。冯平,然后东厂进驻,府衙上下人心惶惶啊!”
于谦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哽咽道:“于某就一介小吏,还不通人情,何德何能让兴和伯多番照看啊!”
来人艳羡的道:“这就是缘分啊!”
第1715章 成王败寇,官场无情
南北双方的一次隔空配合完美无缺,而作为祭品的顺天府上下总算是从恐惧中走了出来。
“廖昌在你出宫后就去求见陛下,他本就是陛下的人,声泪俱下的把自己崇信凶吉的事说了,并说以后再也不敢了……陛下居然也原谅了他……”
说到廖昌,夏元吉的鄙夷根本就不加掩饰,他看看方醒正在鼓捣着的冰块,就皱眉问道:“这天那么冷,你给谁吃?”
方醒抬头,愁眉苦脸的道:“那丫头片子非要吃冰的果酱,我这当爹的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还得屁颠屁颠的给她弄,都被媳妇埋怨死了。”
夏元吉莞尔道:“你这个爹做的没了一点威严,不过老夫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爹,好了没?”
书房外面传来了无忧的声音,夏元吉转脸过去,就看到扎着两个鬏鬏的无忧在眼巴巴的看着方醒。
“叫夏伯伯。”
方醒过去把无忧抱进来,无忧清脆的叫了,夏元吉摸摸身上,却囧然发现自己没带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
“不需要这个。”
方醒坐下,让无忧坐在自己的腿上挖果酱吃。
夏元吉有些眼热这种生活,只是想起户部还有一脑门子的事,就多看了吃的脸上都染了果酱的无忧几眼,然后说道:“陛下今日又提到了肉迷国,并对袭扰兴和城一带的哈烈人表示了愤怒,德华,弄不好要动兵了。”
“爹,你吃。”
无忧突然舀了一勺子果酱,然后向后仰头,努力想把勺子送到方醒的嘴边。
在夏元吉的含笑注视下,方醒一下就滑溜下去小半截身体,来了个北平瘫。然后握住无忧的手,在自己的嘴上抖动了一下,果酱大多抖了进去。
“啊……好吃!”
方醒缓缓坐直了身体,摸摸无忧的头顶道:“无忧自己吃吧。”
无忧看了看夏元吉,夏元吉赶紧摆手道:“老夫可吃不来这个。”
无忧遗憾的埋头‘挖矿’,方醒面色柔和的道:“军方自从上次北征之后就有些压抑,陛下必须要给他们寻找发泄的口子,否则不是糜烂就是惹事。”
军队就是要吃肉见血的,若是长久不吃肉,不见血,就算是操练的再狠,那也无济于事。
“那些哈烈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认为其中并非那么简单。”
方醒轻轻的把下巴搁在无忧的头顶上,分析道:“哈烈如今内部纷争,这支军队必然就是其中的一方势力,至于为何跑到大明……跑到兴和城的工地边上讨野火,我认为这是在挑衅,可他们哪来的胆子?”
“兴和堡那边并无好处给他们抢,塞外如今能冻死人,可他们依然没走,可见是有目的的,老夫总觉着和肉迷人有关。”
夏元吉对利益有些天生的敏锐,他皱眉道:“他们难道不担心惹怒了大明,到时候开春大军征伐……犁庭扫穴。”
“犁庭扫穴很难。”
方醒用双手帮无忧稳住小碗,然后说道:“陛下目前专注于压制文臣和藩王,注意力不可能会转到哈烈去,除非是大动作,比如说……彻底清扫贪腐,然后对外开战,好转移引发的矛盾。”
夏元吉摇摇头,他不认为朱高炽愿意承受全面打压文官带来的后果。
“不好弄,所以陛下才顺水推舟,利用仆固的愚蠢,推了科学一把。”
“爹,蠢。”
无忧仰头清脆的说道。
“嗯,蠢,无忧又学了个字。”
方醒摸摸女儿的小脸,然后自然而然的用手把她的嘴边擦了一道。
“此战不在于铁与血,更多的是要去摸清楚这些哈烈人的目的,然后临机处置,这需要……陛下信任的人。”
……
冯平麻木的站在自己的值房里看着,看着新人正在查验印信等物。
连降五级!
朱高炽的这个决定堪称是严厉,冯平瞬间就从正四品掉到了从六品,比陈嘉辉还低了一级,而且并未给他安排具体职务。
也就是说,他可以回家提前养老了,下一次考功中将会彻底倒下,变成平民。
“并无差错,多谢冯大人。”
冯平不想去看那张极力掩饰着得意与兴奋的脸,胡乱拱拱手,出了值房。
天气很冷,可外面却站着不少人。
这些人不是来欢送,而是来……看一条落水狗。
“官场就是这般的无情啊!”
冯平的目光呆滞的转动着,看到了那些平日里总是对自己谄媚的官吏,此刻他们都面无表情。
不,他们在隐藏着内心的幸灾乐祸……
冯平不想看这些脸嘴,目光转动间,就看到了陈嘉辉。
他是来看我的笑话,肯定是!
“成王败寇啊!”
冯平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然后对陈嘉辉点点头,缓缓出了顺天府。
走到大门口,冯平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捂嘴咳的脸上通红的人。
“咳咳咳!见过冯大人。”
于谦拱手后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冯平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还真是病了啊!去吧。”
于谦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说道:“冯大人,输了就是输了,在下并无怨言。”
冯平的嘴角扯动了一下,点点头道:“你不错,好好干。”
说完他再次点点头,脚步沉重的走了。
于谦摇摇头,然后进了府衙。
“于大人来了?恭喜恭喜,廖大人亲自吩咐,从昨日起,您可就是吏目了,恭喜啊!”
“恭喜于大人……”
“于大人来了……”
“……”
于谦站在庭院中间,就像是有人给了信号,两边的厢房里钻出来一群小吏。
他们恭喜着,堆笑着。而刚出去的冯平就像是过眼烟云,早已被他们遗忘。
于谦面无表情的站在中间,他有些不知所措,然后稳住心神后,他缓缓的冲着两边拱手,微笑着。
这不是市侩!
于谦知道自己必须要融入进去,而不是特立独行。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是……市侩……
听着这些好话和谀词,于谦微笑着,慢慢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另一个世界吗?
于谦看到那天被他拂到地上的册子纸张都好好的,整整齐齐的堆放在桌子上,仿佛从未掉落过。。。。。。
。。。。。。
身后的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传到了浑浑噩噩的冯平的耳中,他微微一笑,然后负手看着眼前的繁华……
临近年底的北平城是繁华而热闹的,无数人开始准备着过年的东西,再穷的人,在此时也会露出笑脸。
这便是春节,能让人忘记烦忧的节日。
街面上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从来自于西洋的香料,到来自于南方的鱼干果脯,其它的更是数不胜数。
“多少钱一斤?”
“十一文,这附近可就数我这最便宜了,明日最少十二文。”
“十文我就称两斤。”
“不能啊!这样,两斤二十一文如何?再少这生意就不做了。”
“……好吧。”
这里是一条小巷,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里变成了年货的聚集地。
冯平记得这里,当时小巷两边的人家因为摆摊堵路和吵闹还去报官来着,可等这些摆摊的人答应给他们好处后,事情就平息了,根本用不着顺天府出面。
他还记得当时于谦和那些小吏争执,说是不能随便取消,但可以让他们换个地方。
当时那些小吏都讥讽于谦迂腐,若不是小巷的人家得了好处没折腾了,这些摊子大抵是摆不下的。
“咦,今日顺天府的小吏没来收钱哎!”
一个声音惊醒了在沉思中的冯平,他抬头看到了喜悦。一个男子满脸汗水,喜滋滋的数着手中的铜钱,那喜悦发自内心,让人看了也深受感染,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只有冯平的心情却愈加的低沉了。
是的,这些小贩都在喜悦。
“这几日顺天府被东厂查了,估摸着那些小吏也不敢出来收钱了,哈哈哈哈!”
“好!东厂干得好啊!”
“咱们有钱过年了!”
冯平茫然看着这些欢喜的小贩,脱口道:“东厂是太监干政……”
一个妇人正在给客人称饴糖,闻言就冲着冯平骂道:“你懂个屁!太监能帮咱们吓住那些小吏,那就是好太监!”
冯平的四品官服是不能穿了,从六品的官服也没来得及去领,不,他不愿意去领。
所以今日他就是一袭青衫,加上神色呆滞,看着就像是一个腐儒。
“那句话咋说的?”一个老汉愤怒的道:“对,好像是兴和伯做的诗,有一句是什么再下三年雪,后面一句是什么……。对,放你娘的狗屁!”
第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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