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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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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纶缓步走过来,他轻笑道:“这是铁钎,看着不打眼,可你知道吗,咱家派人带着这四根铁钎去找到了一个能作法的道人……”
闫大建不知道安纶要怎么弄,可一股子寒意却从脊背处生成,瞬间密布全身。
他嘶吼道:“你这是巫蛊!陛下会灭了你三族!”
安纶微笑道:“我母亲当年跪着求他们收留我妹妹,可那些所谓的亲人却不肯伸手。从那时起,我就没了亲人。”
闫大建希望有人破门而入,可现在外面却悄无声息,显然是在等待。
他们在等待着‘审讯的’结果。
闫大建只觉得心中冰冷,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算是被救出去,皇帝也会令人彻查他的过往。
他的脑海中走马灯般的闪过了自己的过往,然后面色惨白。
我死定了!
安纶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些蛊惑。
“那个道人在铁钎上作法,能让你魂飞魄散,子孙世代为奴为婢……你有个孙女……听说你很宠爱她……她会活着,而且还会生出无数孩子……”
“不!”
闫大建下意识的哀求道:“求求你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那我的妹妹不是孩子吗?”
安纶冷冷的道:“闫大建,老天爷在看着你呢!”
呯!
屋顶上的锦衣卫奉命在屋顶上捅开了一个洞,准备观察里面的情况。
天光从屋顶上笔直的照射下来。
光柱微微闪动着,里面无数尘埃在飞舞,就像是无数小人在里面舞蹈、呼叫……
安纶怔怔的看着光柱里的飞尘,然后光柱就没了,被屋顶上的一只眼睛遮住了那个孔洞。
他微微低下头,叹道:“你在想什么?”
浊泪从闫大建的眼眶中滑落,他哀求道:“放过我儿吧!求你了。”
“闫春辉?”
闫大建点点头,堆笑道:“一切罪孽老夫担之。”
安纶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恍如来自于九幽地狱。
“那是罪魁祸首啊!”
他走到了闫大建的身前,右手握住一把细长的铁钎缓缓蹲了下去。
闫大建嘶声道:“你要做什么?你这个疯子,你要做什么?”
他觉得死亡在边上窥视着自己。
他慌了。
安纶缓缓抬头,看着闫大建的眼睛,说道:“为了我的母亲。”
他的右手用力挥动。
铁钎闪电般的从闫大建的左脚脚面上穿刺下去,然后深深的扎进了地面。
“啊……”
惨叫声凄厉,屋顶的那个锦衣卫被吓了一跳,然后闪开了一下。
光柱重新降临。
安纶就蹲在光柱的边上,静静的看着闫大建。
他的左手还握有三把铁钎,他缓缓用右手拿起一把,说道:“为了我的母亲。”
他再次重复了这一句话,屋顶准备重新回来观察的锦衣卫只觉得毛骨悚然,就看向了下面。
方醒就在门外,他不动,谁都无法进去。
光柱的边上,安纶右手中的铁钎用力扎了下去。
第2582章 火
“啊!”
闫大建惨叫着,五官扭曲,儒雅不再。
安纶缓缓站了起来,说道:“我的母亲善良,本分,在你家干活从不偷懒。”
“可她却死了。”
安纶缓缓抽出一把铁钎,说道:“为了我的妹妹。”
闫大建涕泪横流,喊道:“救命!”
安纶走到他的侧面,说道:“我妹妹当年也叫过救命……我收买了你家的一个老仆,他说了……我妹妹一直在求饶,她一直在喊少爷饶命……”
闫大建的身体在颤抖着,“那是……那是……万般过错,都算在老夫身上,只求……老夫只求你放过我儿,来世老夫愿为安家之奴。”
“我妹妹也这样哀求过。”
安纶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
“为了我的妹妹。”
闫大建只觉得右手一痛,接着左手同样如此。
他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可他的双手却被铁钎穿刺在木柱子上,拉扯的剧痛让他不禁惨嚎了一声。
此刻的他四肢被钉在了木柱子上,稍微动一下就痛彻心扉。
安纶缓缓走到了前方,然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闫大建无力的哀求道:“求求你……”
安纶走过去,一把拽下闫大建的官帽,然后看着那块秃顶的地方,不禁冷笑道:“你居然鬼剃头了?报应啊!”
闫大建极力的仰头,冲着屋顶喊道:“安纶在动私刑,求求你们,老夫知道兴和伯就在外面,求求你,救救老夫……”
安纶缓缓跪在边上,然后低声祝祷着。
等他起身时,目光陡然冰冷的盯住了在徒劳挣扎着的闫大建,然后走到边上吃力提起了一个罐子。
罐子被他打开,然后他把罐子踢倒,液体缓缓流淌在刑房里,渐渐蔓延到了他和闫大建的脚下。
闫大建突然福至心灵的喊道:“安纶要放火!”
就在安纶引燃火折子的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安纶缓缓回身,见到方醒出现在门口,就举起火折子,点头道:“多谢了,兴和伯。”
方醒伸手道:“安纶,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陛下会收拾他,你无需为他陪葬。”
安纶突然笑了,说道:“我娘的胆子小,我妹妹更是……怯弱,我得去陪她们了。”
“不!”
火折子落在地上。
轰!
火焰骤然升腾,辛老七在后面拉住了方醒。
“啊!”
木柱上的闫大建变成了火人。
安纶已经被火焰笼罩住了,可他却没惨叫,只是站在那里。
“娘……妹妹……”
辛老七硬拉着方醒出了刑房,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军士在拆两边的房子,防止火势蔓延。
……
“查!”
朱瞻基铁青着脸,跪在下面的沈阳起身道:“陛下,当年之事怕是要花费些时日才能找到人证。”
朱瞻基指指外面,沈阳赶紧出去。
“人面兽心?”
朱瞻基冷笑道:“这样的官员还有多少?”
杨荣觉得很尴尬,因为朱瞻基没经过查证就判定安纶的话是真的,把闫大建和闫春辉父子钉在了人面兽心的耻辱柱上。
“陛下,闫春辉那……”
杜谦却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要点,只要拿住了闫春辉,那么此事就会水落石出。
朱瞻基吩咐道:“马上派人去福建。”
……
方醒就坐在东厂大门外的地上。
沈阳要控制东厂,所以没空来陪他。
东厂的人全被召了回来,然后被控制在里面,等待着一一甄别。
“不关小的事,是公……是安纶叫小的去拿人,小的是奉命行事啊!”
钱裕觉得自己就是个背锅的,而且还是给安纶背锅。
可皇帝的命令就是甄别东厂上下,闫大建是钱裕拿下的,不管如何,这份嫌疑他再也洗不清了。
“你装作市侩的模样和我闹生分,这是不想带累我吧?”
方醒从未觉得有哪个太监如安纶这般忍辱负重。
“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是怎么忍下去的?换做是我的话,怕是一天都忍不得。”
“他这是阴险。”
杜谦站在侧面已经很久了,可方醒却一直没发现。
他走过来,坐在方醒的身边说道:“他既然能忍,那为何不忍到西征结束?这个时候动手就是在给大明和陛下增添麻烦。”
方醒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本官才从宫中出来,陛下的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首要是安抚人心,并重振礼部。胡濙已经去了礼部,他将会兼任礼部尚书。”
方醒微微皱眉道:“这是以前的事。”
“什么以前的事?”
杜谦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以后辅政学士兼任六部尚书吗?”
方醒讥诮的道:“我记得你上次是这样说的:以后六部尚书要兼任辅政学士吗”。”
辅政学士和六部尚书的位置掉了个个,然后语境和立场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讥讽杜谦是墙头草。
杜谦叹道:“你和安纶有交情,所以本官不在意这个。只是陛下刚才发火了,派人快马赶去福建,准备拿下闫春辉,本官怕福建也会人人自危啊!”
方醒冷冷的道:“关我屁事!”
杜谦无奈的道:“这个时候要以西征为重!”
这时方醒听到了马嘶的声音,他缓缓抬头,随口说道:“那就镇压下去!”
这话里杀气腾腾的,杜谦为之苦笑,却不见他在政事堂挤兑那些同僚的尖刻。
“咿律律……”
一声长嘶之后,一匹战马竟然冲进了东厂。
方醒皱眉起身,问道:“谁的?”
战马的后面跟着两个番子,其中一个喊道:“这是公公的马,说是带去陈公公家。”
方醒心中一动,见那战马身姿矫健,但嘴里却不住的嘶鸣着,不禁脱口而出:“它就是那匹断腿的战马?”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两个番子追上来拉住了战马的缰绳。
战马奋力挣扎着,嘴角被撕裂,鲜血滴答着流淌下来。
它张开嘴,奋力的长嘶着。
“放开它!”
方醒和杜谦几乎是同时喊道。
那个番子下意识的松开手,战马就冲到了刑房的前方。
火已经被扑灭了,可里面的东西混杂,十余人正在寻找着两具尸骸。
“找到闫大建了!”
由于人多,所以火头才起就被压制住了,随后用沙土覆盖,一步步把火给灭了。
方醒和杜谦走过去,只见两个锦衣卫的人用钩子勾着一具黑乎乎的人型东西拖出来。
无人多看一眼!
因为担心东厂的人会弄鬼,所以现场在翻检的都是锦衣卫的人。
火灾现场有一股子味道,一旦沾染在身上要许久才能洗去。所以锦衣卫的人并不愿意干这个。
他们用钩子勾住东西,然后奋力的往外拖,很吃力。
东厂的人就在边上站着,在调查清楚之前,那些档头都会被扣留在东厂。
一个番子走出来,他冲着方醒跪下,说道:“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殓……”
方醒的眼睛瞬间有些发酸。
第2583章 仁慈的太子
杜谦微微叹息着,然后别过脸去。
“安纶还是在东厂留下了恩义。”
方醒微微眯眼,然后快速的眨动了几下。
又一个番子走出来跪下,“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敛。”
“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敛。”
“找到了!”
这时火场里有人喊了一声,方醒见那些番子们群情激昂,有人甚至都落泪了,就点点头。
“锦衣卫的滚开!”
一群番子冲了过去,拳打脚踢的把那个用钩子勾住了遗骸的锦衣卫打开。
“草泥马!这是要造反呢!”
有锦衣卫的人在叫骂,然后准备反击。
“回来!”
沈阳出头了,却是喝住了自己的麾下。
一个番子跪在那里,小心翼翼的把钩子取下来,然后和其他人一起把遗骸身上的东西搬开。
“公公!”
一个番子小心翼翼的把遗骸搬出来,后面有人找来了门板,遗骸被放在门板上,但却不知道该去何处。
方醒已经不在了,杜谦指指边上道:“先放边上吧。”
战马缓步过来,等遗骸被放下后,它也恰好走到了边上。
它低声的叫唤着,伸出舌头去舔着那张被烧缩了的脸,然后……
“它流泪了!”
一个锦衣卫突然惊呼道。
大家纷纷看去,就见到大滴的泪水从那匹马的嘴下滴落。
……
方醒一路疾行到了御前,正在议事的君臣都闻到了一股子烧焦的味。
“可有结果了吗?”
朱瞻基的神色冰冷,显然是恨不能把安纶抓住,然后千刀万剐。
东厂私自拿下大臣动刑,而且一把火还烧死了那两人,以后的史书会怎么记载这件事?
方醒躬身道:“陛下,安纶有功。”
朱瞻基冷冷的道:“他是有功,可他的过呢?”
这是朱瞻基第一次没给方醒面子,可见他对安纶干出的这事有多痛恨。
“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只说是东厂跋扈,安纶就是纪纲第二,而且还烧死了一个礼部左侍郎,朝纲何在?”
方醒抬头,神色木然的道:“闫家当年肯定是犯下了大罪,只是闫大建是官,所以能压下去。安纶多年隐忍……”
他看了朱瞻基一眼,朱瞻基更加的恼火了。
若非是你硬是要把安纶调进宫中来,安纶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查找闫大建的罪行,这样皆大欢喜。
杨溥觉得方醒有些过了,就出班说道:“兴和伯,此事只是安纶的一面之词。”
方醒看了他一眼,说道:“方某担保!”
嘶……
朝堂上一阵轻嘶。
他居然敢为安纶的话担保?
这人是疯了吗?
作为政治家,没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冒险,哪怕一点都不值得。
可方醒居然在皇帝震怒的情况下还要为安纶的话背书,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这是为了什么?
朱瞻基微微眯眼,心中叹息。
太重感情的人啊!
这样的人注定不能柄国,因为他迟早会因为重感情而误了国事。
他本想把这话抹过去,可看群臣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等着。
但凡是重臣就知道信诺的重要性,说了不算,说了当放屁,那么抱歉得很,你就是个小人,此后大家都会排斥你。
所以不管你是君子还是小人,在朝堂之上你必须得是个君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朱瞻基心中微叹,问道:“那边如何了?”
你要为死去的安纶担保,而且还冒着犯忌讳的风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厂是帝王的家奴,臣子再牛,可也管不到这上面。
方醒微微低头表示歉意,然后抬头道:“臣恳请给安纶入葬。”
瞬间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不管闫大建是否有罪,安纶作为东厂掌印太监都已经触犯到了皇帝的威权,下场自然是城外的乱坟岗。
杨溥看了一眼皇帝,然后低下头,觉得方醒是活该。
朱瞻基的面色不大好看,他皱眉道:“罢了。”
这是皇帝做出了退让,殊为难得。
方醒躬身告退。
等他走后,有御史说道:“陛下,兴和伯此举有收买人心之嫌,臣请陛下……”
朱瞻基摆摆手,杨溥等人也皱眉看向了刘观。
收买个屁的人心!
东厂上下肯定要被皇帝清洗一番,原先的档头大多都要更换。下面的番子好些,可也得要有一段时日夹紧尾巴了。
这时候除去受过安纶恩情的人,其他人都会把他恨之入骨。而安纶已死,为他安葬的方醒自然就成了他们仇恨的目标。
这是招惹仇家啊!
方醒应当清楚这个后果,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为安纶背书。
他和安纶有这份交情吗?
大家都想起了方醒在金陵和安纶的交往,可根据有限的消息显示,方醒和安纶那时候只是配合关系啊!
朱瞻基摆摆手道:“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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