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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家-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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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这样的理由，招一个完全不必要的外卖员进来，这也太随性了吧？赵四娘显然很难认同。再加上，为了成功转移话题，很有必要将这段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于是，赵四娘决定反驳一番。
不过，这回没等赵四娘开口，姜氏就问道：“三娘，我猜这件事儿你是从杨家的四邻口中听说而来的吧？”见赵三娘点了点头，姜氏就道：“这些棚户区的乡亲们可能搬来没多久，怕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老婆婆两条腿都不怎么使得上劲儿，平时她想要行动，就得把板凳充作拐杖，两手撑在上面，膝盖着地慢慢拖行。所以，她确实是行动不便。不过，她并非无儿无女。我听你朱家婶婶说，这个住在棚户区的刘家婆婆她是有儿子的，她儿子家就在柳枝坊，是你朱家婶婶的街坊……”
“啥？自个儿住在好房子里享福，却把半瘫着的老娘丢在窝棚里不管？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简直禽兽不如！”不等姜氏说完，赵三娘就炸了毛，大怒道。
赵四娘表示：柳枝坊的房子是比棚户区的强了那么一丁点儿，但也绝对称不上“好房子”，好伐？说话要符合实际，不要夸大其词嘛！
当然，这不是重点。
赵四娘理了理思绪，表现出一脸好奇来，问道：“那儿子敢公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来，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啊？娘，你快告诉我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另有内情
（全本小说网，。）
要知道，燕国极为重视孝道，不孝子孙不但会遭人唾弃，还有可能会被官府治罪。因而，一般来讲，就算子孙内里再怎么不愿孝顺父母，在外也会装出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来。像那老婆婆的儿子那般不孝得人尽皆知的，是极为罕见的。
姜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的确是有内情。刘家婆婆的儿子家这么做……怎么说呢？唉，勉强也算情有可原吧。原来刘家婆婆的儿子成亲多年，闺女生了好些个，却总是盼不来儿子。一直到他三十岁，方才得了个儿子。这么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一家人自然都把他当成眼珠子来疼。
“直到去年夏天的一天，刘家婆婆的儿子带着他媳妇儿出了趟远门儿，就把孩子留给他娘照看了。那孩子当时七岁，正是最最淘气的时候，哪肯在家安生地待着？他爹娘前脚出门，孩子后脚就偷溜出去玩儿了。本来嘛，孩子跑出去玩玩也没啥，毕竟他都七岁了，这岁数放在穷人家都能帮衬家里了。更何况，平日里他爹娘在家时，他也没少溜出去过，不都啥事儿没有。所以，刘家婆婆就没当回事儿，照旧在家操持家务。却不想那日天都快黑了，那孩子还是没回来，刘家婆婆这才着急了起来，开始四处找寻，却怎么也找不着。后来孩子他爹娘回来了，发动街坊们一道找。一直找到第二天天明，才在附近的小河里发现了那孩子。只是当时那孩子的身子早就已经凉透了。
“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孩子他娘就怨上了刘家婆婆，觉着孩子会出事儿全是因为她婆婆没照看好。一时气急，就把她婆婆赶出了家门。若在平常，儿媳妇要敢这么苛待婆婆，里正就能让她丈夫把她给休了。可这回毕竟是婆婆有错在先，倒不好像平常那样处理。而且，刘家婆婆被赶出门后，也没要求里正为她做主，就一个人默默地去棚户区找了个窝棚住下，看样子是想赎罪。既是如此，里正就全当不知道这回事儿，由着刘家人作为了。”
“眼睁睁地看着媳妇儿把老娘扫地出门，那姓刘的就没说啥？还有，他不知道他老娘后来瘫了吗？就任由她一个人在窝棚里苦苦挣扎？”赵三娘气愤不已道。
姜氏摇了摇头，道：“说没说啥，这我就不晓得了。反正我是听说，自打他娘被赶去棚户区后，他这做儿子的一次都没去看过。不过他人虽没去，他娘瘫了这事儿……”却应该是知道的。
大家想啊，刘家婆婆半瘫了的事儿，连她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外人都听说了，离得那么近的刘家人能没听说？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因为姜氏并不想在闺女面前过多地提起人世间的险恶，所以话到这儿还是有所保留，到底没有说出她的猜测。但即使姜氏不说，赵三娘也猜到了。
什么“情有可原”？在她看来，那姓刘的家伙和他媳妇儿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情理难容！
的确，那刘家婆婆是有过失，却实属无心之失。哪能因为这样的无心之失，就不去赡养老人呢？那可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啊！在他是他儿子的父亲之前，他更是老人家的儿子。身为人子，就有赡养父母的义务。更何况，这位老人家腿疾如此严重，根本就没有外出谋生的能力，甚至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如此放任不管，无异于看着她去死。亲手将老娘逼上绝路，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天理难容！
看到二闺女气到手发抖，姜氏忙握住赵三娘的手，说道：“娘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生气的。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有袖手旁观的亲人，也有雪中送炭的邻居……”
赵四娘听到这儿，不禁心念一动，蓦地生出一个貌似绝无可能的想法，便问道：“娘，你所说的‘雪中送炭的邻居’是指那户姓杨的人家吗？”
“正是他们。”姜氏点点头，接着道：“听说刘家婆婆在今年春天大病了一场，却一直没钱请大夫。她在棚户区无亲无故的，后来病到起不来炕都没人知道。眼瞅着她就要活活饿死在窝棚里了，还是住在隔壁的杨家人察觉她好些天都没出来讨生活了，就去看她家看了看，这才发现她瘫在了床上。
“杨家才搬来没多久，和刘家婆婆总共都没打过几回交道，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就是这样，这户穷得叮当响的人家还是分了些口粮给老人家，家里的媳妇子也每天去照看一番。正是有了杨家的看顾，老人家才能慢慢恢复了过来，只落了个半瘫。否则，她怕是要一辈子瘫在床上了，甚至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三娘你看，这杨家于刘家婆婆可是有活命之恩呐！如今他家克扣老人家的饭食是不对，可看在那天大的恩情上，就不必太过计较了。毕竟，非亲非故的杨家能在老人家危急的时候伸出援手，可比那些真正的亲人仁义多了，称得上‘难能可贵’。那些饭食，就权当拿去回报杨家的恩情好了。”
若在以前，赵三娘肯定立刻会接下去说些什么“克扣是克扣，报恩归报恩，一码归一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之类的话来。可是今日，听了姜氏的话后，她久久没有作声。
原来这会儿素来善恶分明的她脑海里混沌一片，有些搞不清状况：这算什么？坏人做了好事吗？还是说好人做了坏事？哎呀，这杨家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呐？
过了半晌，赵三娘方道：“杨家人确实有值得称赞的地方，但不能因为他们之前做了好事，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克扣老人家的饭食。要知道，那些饭食可是老人家用来活命的口粮啊！每天都少了一大半，长久下去，非把老人家饿出个好歹来不可！咱可不能坐视不理。”
管他是善是恶，私下克扣就是不对的！就必须制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九十六章 漏洞百出
（全本小说网，。）
“二姐，这你大可不必担心。百味堂的饭食特别实在，我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吃了都觉得特别饱。那刘家婆婆行动不便，一天到晚就只能呆在家里不动，应该不容易饿。再加上她又上了年纪，不比咱年轻人，肯定吃得有限。我估摸着，从百味堂领回去的一份饭食应该就能抵上她的三餐了。既然如此，另一份饭食留给杨家也没啥。”
最近赵三郎为了那些孩子，一直在百味堂附近晃荡，没少在那儿吃饭，自觉对那儿的饭食很有发言权。故而，听说赵三娘担心老人家吃不饱，他便开口宽慰道。
想了想，他又道：“估计就是因为觉得百味堂的饭食分量够足，那杨家才敢扣下一半来的吧？”
姜氏接口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杨家人人品还算不错，应当不至于让老人家饿肚子的。”
赵三娘迟疑道：“话是这么说，可……”
见赵三娘还在为这点儿破事儿纠结，赵四娘有些不耐烦了，便道：“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别说远亲了，就连‘近亲’，刘家婆婆都指望不上了，她能指望的怕就只有近邻了。虽说咱们百味堂每天给她提供两份饭食，可即便是派人亲自送到老人家面前，也只能保证饭食分量不少，并不能为她解决其他问题。像她那种行动不便的，更需要的还是邻里的照应。
“可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老婆子，腿脚还不灵便，属于典型的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要是得了照应该如何去回报？的确，这世上或许会有那么一种好人，做了好事从不要求回报。但很显然，并非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就像杨家，最开始帮刘家婆婆应该是看她可怜，并不是图什么回报。可日子长了，一直付出却总得不到回报，心生烦厌乃至于袖手旁观，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在我想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就应该让杨家一直帮老人家代领饭食。这样一来，他家是占便宜了，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多多少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从而就会对老人家更加上心些。”
赵四娘巴拉巴拉了这么长一大段，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撤去那个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的外卖员之职。
也不知姜氏听懂了赵四娘的言下之意没，反正她很配合地点头道：“四娘说得有理。乡里乡亲的，也是出于情分才会帮忙代领饭食，咱家又何必阻拦呢？依我说，还是不要安排人去送外卖了，一切照旧好了。”
赵三娘虽然脾气有些倔，但并非听不进劝的人。经过家人连番相劝，她也开始觉得送外卖的主意好像有点“好心办坏事”嫌疑，倒不如就此作罢。
于是，赵三娘说道：“行！明儿再让那伙计送上一天，从后天起还是让人家来代领好了。”
说罢，赵三娘又有些为难道：“只是这样一来，那伙计该怎么办呢？百味堂里并不缺人，我管着的甜品坊和茶楼里人手也够了，实在是安插不进去了。要不就赔他一个月月钱，把人给辞了？”
“这怎么行！二姐，你把人家招进来，才用了一天，就要把人家踢走吗？你不厚道！”其他人都还没说什么，赵三郎就咋呼了起来。
看到赵三娘刚刚熄灭的小火苗又要窜起来，赵四娘忙按住她，侧头斜睨了赵三郎一眼，问道：“穆涟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要这么向着他，甚至不惜数落自个儿的亲姐姐！”
被赵四娘这么一问，赵三郎登时觉得脸上讪讪的，讷讷地解释道：“阿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他是龙镖头的侄儿，原先在镖局里当趟子手。可是最近镖局不景气，都没什么生意，阿涟不想呆在那儿吃闲饭，就打算出来找活儿干。正好前几****听说百味堂在招送外卖的，就把这消息告诉他了。方才我一听二姐打算辞掉我的好兄弟，心里一急，说话就失了分寸。”说到这儿，他放缓声音道：“二姐，对不住！刚刚是我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赵三娘的脾气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赵三郎诚心向她道歉，她那些炸着的毛立刻服帖了下来，就不打算再追究了。
赵三郎发现自家二姐这么好说话，立刻打蛇随棍上，赔笑道：“二姐，这活儿应该算是我介绍给他的，你要真把他辞了，我该多没面子啊！以后还怎么和阿涟一起混呀？你就看在我的份儿上，把他留下来吧！”
说实话，赵三娘也不想把新招来的伙计转眼就给辞了，真这么干了，那不是涮着人家玩儿嘛？的确不够厚道。只是眼下她确实不缺人呀，要真把人留下了，该让他干啥好呢？总不能让他无所事事，就这么白养着吧？
“四娘，你看……”反正她是没辙了，这事儿还得自家小妹上。
赵四娘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想要骂娘了：我去！好人都是你们在做，一碰上破事儿就都往我身上砸！真是够够的了！
可是在那四道热切目光注视下，赵四娘到底是拉不下脸来，只得继续能者多劳了。
赵四娘寻思了一番后，说道：“大哥，你不是要带着那些孩子做生意吗？那就直接让穆涟加入你们呗！虽说你认识不少道上的人，可城南毕竟是个是非之地，要把生意做大，光靠些孩子怕是不成的。那穆涟既然曾做过趟子手，那他身手就应当不错。有了他的加入，你们的生意会顺当很多。这样一来，对他好，对你们也好。”
平心而论，赵四娘出的这个主意还挺靠谱，赵三郎不妨采纳一下。
只是当赵三郎听赵四娘提起他那生意，顿时面露难色，苦笑道：“四娘，我、我那个生意吧……”
得！自家人办事儿素来是漏洞百出，就没有干过一件周全事儿来。只要稍微深入地探讨一下，各种问题就会层出不穷地跳出来。
听赵三郎那声气，肯定是他的生意遇到了什么麻烦。只不过这会儿赵四娘被各种破事儿砸得脑仁子疼，实在是不想自找麻烦了。
于是，她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径自说道：“既然你觉得让穆涟加入你们不合适，那就由我就给他安排个新差事吧！至于是什么差事，我得好好想想，明儿再告诉你，现在我得回去睡了。啊，好困呢！”
说罢，赵四娘就一边打呵欠，一边快步回房去了。
那架势，好似后面有鬼在追她，让赵三郎将要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根本来不及往外蹦。（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九十七章 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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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原以为，在自个儿通过“内销转出口”成功地解决了穆涟的就业问题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赵三郎都不好意思再来麻烦自个儿了。然而，她实在是看轻了赵三郎脸皮的厚度。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赵三郎脸皮之厚和城墙有的一拼，没过两天，他就老实不客气地再度缠上了赵四娘。
被赵三郎强行拉进堂屋烤火的赵四娘表示：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躲过了初一，这会儿离十五还远着呢，不过才初三，就又来催命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四娘，你快尝尝！这是前儿个刚蒸出来的年糕，切得薄薄的，放在炉火上一烤，可有多香！”赵三郎边说，边把一块刚烤好的年糕送到赵四娘嘴边。
那年糕在炭火的烘烤下两面泛出些许焦黄色，不断散发出新糯米特有的清香和白糖烧化后的焦香，两香缠绕，甚是诱人，就连尝遍各色美食的赵四娘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原来这种烤年糕正是赵四娘记忆中的美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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