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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枝为上-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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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不能说没道理。
世上许多事,本就如此。
长得好看,本就受偏爱。
苏酒卿咳嗽一声:“世子便算那种好看的人。”
不管怎么着,夸奖总归不会错。
“蜂蜜甜么?”蒋旬轻笑一声,反问一句。
苏酒卿愣愣的,完全不明白为何会忽然有此一问。
蒋旬又笑:“不然怎的如此嘴甜?”
苏酒卿顿时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蒋旬这个玩笑开得,她根本就接不下去好么?
气氛逐渐尴尬,苏酒卿只好盯着小炉子打破沉默:“用的什么水?”
泡茶一般用的那些水,苏酒卿还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拿来闲扯几句,最合适不过。
蒋旬反问:“要不尝尝?”
苏酒卿噎了一下。
她若能尝出来,那就真的是长本事了。
蒋旬已经煮好了茶,然后替苏酒卿倒了一杯。
茶汤颜色是一种淡淡的浅黄,也不知是什么茶,反正是十分的……好看。
苏酒卿端起来,轻轻的嗅了一下。
竟是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不像是茶香,倒像是花香。
只是花香隐在茶香里,一闻之后就再难分辨出来。
苏酒卿再尝了尝,也仍然觉得入口虽然清淡,可细细品之下,是真有一点花果香气,等到咽下,回味出来的甘甜,又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这个茶倒是好喝。
苏酒卿有些惊讶的看一眼蒋旬。
蒋旬一笑:“喝出来了?”
苏酒卿顿时想问的话就噎回去了。最后只能悻悻问一句:“什么水?”
“普通井水。”蒋旬一笑,低头啜茶。
苏酒卿惊讶的“啊”了一声。
说句实话,还真出乎意料。
“茶是好茶,进贡的野茶。外头是没有的。”蒋旬轻笑,说一句:“有些东西看着厉害,也不过是那样。”
苏酒卿总觉得这话是有点儿意味深长,当即就只能沉默点头。
说完了这么一句话,蒋旬再不多说什么,于是二人静默喝茶。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苏酒卿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只知你被算计了——”
“万箭穿心。”蒋旬轻描淡写的扔出这么四个字。
苏酒卿倒吸一口凉气。
她只承受了一剑,那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而万箭穿心,她根本无法想象。
她不由看住蒋旬。
蒋旬仍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仿佛浑不在意。
仿佛并非发生在他身上。
这种感觉……却让人莫名觉得心惊动魄。
当时情况,一定十分惨烈。
苏酒卿由衷想,再问一句:“那你报仇了么?”
“并未。”蒋旬这次笑容有些玩味:“我死后才明白,满心愤怒和仇恨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才叫煎熬和折磨。”
蒋旬难得如此长的句子。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既想象得出,又有点儿想象不出。
如果她处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那么多年,只怕……早就疯魔了。
苏酒卿看着蒋旬,想在他面上看出一点别样的东西。
然而什么都没有。
蒋旬仿佛就是一潭平静深邃的水,任凭水下暗流汹涌,可水面上平静无比。丝毫看不出任何。
苏酒卿再问他:“你打算如何处置蒋容他们?”
“不急,等你报了仇,我再接着。”蒋旬放下茶杯,露出一点笑意。
他是真不着急。
苏酒卿抿唇:“可你不会觉得……那是血脉亲人,下不去手么?”
“不过是畜生。”蒋旬垂眸,说出来的话语却十分冷酷。
如此冷酷之下,苏酒卿小小打了个寒噤。
这样的蒋旬,就像是……一头恶兽。
所有的凶狠恶意。全部都被释放了出来,完全没有遮挡掩盖。
苏酒卿不由垂眸,低头浅啜茶水,不知作何评说。
蒋旬也浑不在意这件事情。该做什么也仍做什么。
倒是苏酒卿,忍不住小小的走神了。
走神的时候,苏酒卿不知,蒋旬却看了她良久。心中这才渐渐平静。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进展
苏酒卿回了府里,去了苏老夫人那之后,就去见苏博雅了。/全本小说网/https://。/
路上又听小丫鬟说,阮玉兰肚子里的孩子,最终还是保住了。
很是惊险。
苏酒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最后就只是神色复杂说一句:“老天爷偏爱她吧。”
只是这样的偏爱,到底能持续多久?
她就冷眼看着,慢慢等着。
只是老天爷这样的偏爱,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道理。
苏酒卿见了苏博雅的时候,苏博雅那儿气氛却不对劲。
苏博雅冷着脸,小丫鬟们正收拾地上的狼藉。
苏酒卿微微挑眉:“这是发脾气了?”
可是为何?
苏博雅神色稍有缓和,深吸一口气后,却又渐渐显出怒色:“欺人太甚!”
苏酒卿讶然:“这是怎么的了?”
苏博雅不说话,小丫鬟战战兢兢说一句:“自从奶嬷嬷走后,少爷就这样了——”
苏酒卿听完这话,顿时明白。
无奈摇头之后,苏酒卿这才看住苏博雅:“明明早知结果,何必如此介怀?如何?与我仔细说说。”
苏博雅紧紧抿着唇,却并不开口。
看着苏博雅这幅样子,苏酒卿自然更加无奈。
不过无奈也没有什么法子,苏博雅看似温和,可脾气也和她差不多。
真拧起来时候,也是十分的倔强。
如此看来,也只能够等到他自己想明白了。
苏酒卿叹一口气,“那你想告诉我了,再告诉我。”
“我想找到最开始的奶娘。”苏博雅忽然开口,如此说一句:“当初她被赶走,倒是太太的好手笔。”
这件事情,倒是丝毫不出人意外。
苏酒卿叹一口气,而后看着苏博雅劝一句:“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许久,你现在着急生气也无用。倒不如好好的调查,到时候奖惩分明,才是正经。”
真一桩桩一件件去生气,那哪里来得及?
当年也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情,更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苏酒卿的劝说到底还是起了作用。
苏博雅叹一口气,想了一阵子,最后好歹开了口:“只是心里头觉得不舒服。”
苏酒卿又好气又好笑:“有什么好不舒服的。你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难道还抱着期望么?”
苏博雅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怎么还能继续抱着希望呢?
这样的事情……
一次也就罢了,次次都是如此,那就真的是没有必要再继续期待什么了。
苏酒卿看他这样,干脆叹一口气,笑道:“既是如此,那就不用多说了。”
苏酒卿也没再问,只说了两句宫里的事儿,就道:“眼下要过年了,你先生那头,你还要亲自去送一趟年礼才是。”
唯有亲自去,才能够彰显出诚意来。
提起这个,苏博雅就郑重起来:“阿姐再替我多准备几样果子点心之类的,小师妹喜欢吃这个。”
当初要不是那个小丫头,苏博雅倒是没有机会了。
苏酒卿点头含笑:“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苏酒卿回去之后,心里又将船队的事儿琢磨了一番。
越想倒是越觉得这个事儿靠谱。
但是没有蒋旬的帮忙,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问题来了,蒋旬到底是想要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苏酒卿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
于是第二天做药膳的时候,她一大早就亲自去酒楼盯着了。
今儿自然不可能是红枣枸杞粥了。
苏酒卿让厨子做了一个当归桂圆党参老鸡汤。
这个算是简单的药膳。但是味道还不错。
做好之后,苏酒卿就马不停蹄的往宫里赶。
结果这一次,在宫门口就遇到了一点事儿。
马车碾到了石子儿,顿时就颠簸了一下。
苏酒卿抱着食盒,险些整个人都被颠出去。
食盒里的汤,也不知道洒出来没有,吓得苏酒卿当时就僵了。
等到马车停下来,苏酒卿这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食盒里头,发现很不出意外的洒了一些出来——
“怎么回事儿?”苏酒卿扬声问一句。
小丫鬟更是探身出去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片刻小丫鬟就嚷嚷起来:“谁这么缺德,洒了一路石子儿。”
这别说是马车,就是人走上去也容易崴了脚。
苏酒卿一听这个,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是洒落了不少石子儿。
当下苏酒卿就眯了一下眼睛。
她又不傻。
自然知道宫门口肯定是有人盯着打扫的。
所以,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巧合她不信。
所以只剩一个可能。
苏酒卿思来想去,觉得跟自己有仇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谢云澜。
谢云澜不知该说她是长本事了,还是该说她活得退回去了。
苏酒卿想了一想,很快就有了主意:“去叫人来清扫了吧。然后石子儿给我留着。”
反正也不着急,等一会儿也无妨。
苏酒卿坐在马车上慢慢悠悠的等着,等到宫人来清扫完了,这才叫车夫继续进宫。
然后等下了马车,她就故意走得更慢了。
如此一来,等到了蒋旬面前时候,时辰就又是昨日那个点了。
果然,谢云澜又在。
谢云澜今儿聪明,送的是点心。
茯苓饼。
这东西也是吃了极有好处的。
苏酒卿看着眼前这幅情景,顿时一勾唇角。
然后心里的怒火就“腾”的起来了。
这谢云澜,还真的是蹬鼻子上脸上瘾了么?
还是说不找抽心里不痛快?
苏酒卿看一眼蒋旬,直接将食盒提上去,意味深长说一句:“正好我的是汤,吃得嘴里发干,也可润润喉。”
苏酒卿当着蒋旬的面儿,将食盒打开,露出里头的狼藉来。
蒋旬神色未变,眉头却慢慢挑起了。
苏酒卿解释一句:“在宫门口很多小石子儿,马车颠簸,就成了这样。世子若不喜,我就撤了。”
蒋旬看苏酒卿:“颠簸了?人没事儿吧?”
苏酒卿面不改色:“撞了一下,可能有些淤青,不算严重。”
蒋旬却道:“东西不要紧,先搁着。去叫太医。”
后半句是对着宫人说的。
宫人赶忙去了。
苏酒卿还半点不心虚——反倒是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这件事情,也该问责。宫门口那样狼藉——”
蒋旬颔首:“按你说的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理直气壮
苏酒卿虽然和蒋旬在说着话,不过一直看谢云澜。全本小说网;HTTPS://。m;
谢云澜神色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
不过,竟是连一句话也没问,半点好奇也没有,就有点儿……奇怪了。
苏酒卿心中冷笑一声。
反正石子儿是谁丢在那的,一查便知。
这事儿啊,躲不过去。
她就要蒋旬给她查,怎么的?
苏酒卿浅浅一笑,问蒋旬一句:“这样的事情,能查得出来么?”
蒋旬看着苏酒卿,眼底似有笑意,不过并不太明显:“自然能。”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这样的小把戏,若都查不出——他也不必干什么了。
苏酒卿笑得更加灿烂:“那就好。”
苏酒卿笑起来是极好看的,而且很有感染力。
蒋旬就被感染得忍不住眼底覆上一层明显笑意。
谢云澜依旧是无动于衷。
蒋旬将事情吩咐下去,一查之下很快就有了结果。
而在这之前,蒋旬倒是慢条斯理的将剩下的鸡汤都喝完了。
谢云澜送来的茯苓饼,是一口没动。
不仅如此,蒋旬似乎还嫌不够,笑着看一眼苏酒卿:“尝尝么?茯苓饼很难做。”
所以平日里倒是很少吃得上。
好吃的更少。
谢云澜送来的这个看着还不错。
苏酒卿对这个点心是原本没什么兴趣的。
但是看一眼谢云澜之后,顿时就充满了浓厚的兴趣,灿烂一笑之后,她就满面笑容的走上前去,从容不迫捏起一块来。
然后当着谢云澜的面儿放入口中尝了。
然后,再用力诚恳夸赞一句:“真不错。谢小姐亲手做的还是?这样厉害的技术,竟是外头专门做点心的也比不上了。”
谢云澜脸上僵住,好半晌眼圈儿都红了:“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云澜满面屈辱。
苏酒卿看得满面愉悦。
然后诚恳道歉:“哎呀谢小姐可别多想,我可没有那意思——”
苏酒卿的表情再诚恳不过,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是刚才她那样的夸奖,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说,谢云澜跟个厨子似的,卖弄技艺取悦蒋旬来了。
这样的话,仙女似的谢云澜怎么受得了?
谢云澜最终气不过,却也不好发作。
于是干脆就想出了一招,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谢云澜就勉强一笑,也夸了苏酒卿一句:“苏小姐也不差的,你做的汤羹蒋大人如此喜爱——”
苏酒卿尴尬咳嗽一声,直接选择了揭老底说实话:“哪里是我做的。我就是跑了个腿——是厨子做的。世子不过是看在我辛苦跑腿份上,给面子吃了而已。”
如果刚才那话,是给了谢云澜一个耳光。
那么现在这话,是照着那个被打出来的印子,再用力给了谢云澜一个耳光。
苏酒卿面上微笑,心中冷笑。
面上看起来再诚恳乖巧尴尬不过,不过心里么……就是美滋滋了。
就喜欢看谢云澜这幅吃瘪的样子怎么办?
谢云澜就喜欢吃瘪怎么办?
当然是成全她!
苏酒卿觉得自己真是心地善良。
谢云澜这次是真被几乎噎死。
苏酒卿自然明白过犹不及,于是及时收手,只慢悠悠的继续吃茯苓饼——本来不算极美味的茯苓饼,顿时就美味起来。
无他,谢云澜那副样子,实在是叫人没办法不心情愉悦。
不等谢云澜再说出什么来,宫人那头就来回禀结果了。
说是宝珠郡主进宫的时候,盆栽里头不小心落下来的。
宝珠郡主今日送了两大盆的海棠进宫。
盆就半人高了。
盆里洒了一层温润好看的小石子儿作为装饰。
这就是来源了。
宝珠郡主是荣亲王的女儿。
不过不是嫡女,是庶出的。
和宋郦的关系……一般。
宝珠郡主是因为当年出生的时候,先帝为了给立功的荣亲王脸面封的。
倒不是说多受宠。
宝珠郡主并不时常进宫,所以自然也仿佛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是在苏酒卿之前一刻刚进宫,所以宫人没来得及收拾。
苏酒卿有些目瞪口呆的想:难道自己真的错怪谢云澜了?
蒋旬面对如此结果,颔首道:“去叫郡主来。”
苏酒卿悚然一惊,觉得蒋旬这是要闹事儿——难不成还要让宝珠郡主为了一个无心之失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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