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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无双.2-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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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启再关上,屋里再次恢复了静寂。而这静寂让拓跋飏觉得异常的心慌,他将自己沉进夜色里,却怎么都安抚不了自己内心的烦躁。
他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床的方向,黑眸在暗夜里闪烁着危险而纠结的光芒。
素月按着凌无双之前交代的地址,在城中寻了大半夜,也没能找到郁采珍的身影。她近乎绝望地站在无人的街头,望着另一端。
冀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向来彪悍的女子,像今日这般惶恐。单薄的背景,瑟瑟发抖。
“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天亮了,我会派人来找你想找的人。”冀安从旁建议道。
“不行,我必须找到她。”
“天要亮了,娘娘还需要你伺候,还是早些回去吧。”
素月的神色微怔,点了点头。
她若是不回去,主子身边就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了。
她犹豫了下,求道:“找人的事就要仰仗冀统领了。”
这个时候除了信任冀安,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在拓跋的人手本就有限,她还想派人再出去找找幻影,还要随时准备将凌无双带走。是以,她的人这个时候不能轻易地动。
既然拓跋飏已经准许了,就不如让冀安去办。
“你放心吧。明日我会多派些人去找。”冀安也不多问,只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奴婢这厢谢过冀统领了。”素月对他一抱拳。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姑娘不必客气。”冀安憨厚地笑着回,伸出黝黑的手去扶她。
素月看着向自己伸来的手,愣了下,神色微窘地赶紧直起身,躲过了他伸来的手。
冀安的手落了空,也不恼,尴尬地笑笑,“我忘记了,你们中原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素月低着头向前走去,耳根子发红。
冀安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快步跟了上去。
素月的步子很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皇城去。
“你不用走这么快,时辰还早,娘娘不会醒这么早。”冀安快步跟着她,劝道。
素月转头看他一眼,眉宇纠结,却什么都没有说。
“娘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冀安瞧出了端倪,追问道。
“没有。”素月冷冷地回,又加快了些步子。
“哦。”冀安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识相地闭了嘴。
不过,他从拓跋飏和素月的反应上,也大概猜出了凌无双应该是出事了。
素月回宫的时候,拓跋飏已经梳洗好,坐在二楼的棋盘前。
明明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却始终目不斜视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素月在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打量了拓跋飏的侧影一眼,才缓步走了过去。
距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她停下脚步,跪了下去。
“奴婢求大王救救公主。”素月已经没了办法,只得跪求拓跋飏。
拓跋飏终于从棋盘上移开了视线,却只是淡淡地瞥了素月一眼,便起了身,越过素月,下了楼。
素月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望着三楼的楼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举步艰难的走了上去。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救主子?
一段不算高的楼梯,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推门而入,屋里的血腥味这会儿已经散去,床上染了血的纱帐还挂在那里。凌无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如同她离开时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公主……”素月哽咽一声,快步走到床边。
这会儿天光已经放亮,没有了黑夜的遮挡,凌无双更显狼狈。一头墨发凌乱的散乱在枕上,血迹从唇角一直蔓延过脸颊。
素月跌跪在床边,冰凉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是奴婢保护不周。”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起了身。
转过屏风,她将布巾放在水盆中沾湿,才转出屏风回到床边。
撩起纱帐,她放轻动作,拭去凌无双脸上的血迹。
她知道,公主定然不会希望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擦干净了凌无双脸上的血迹后,素月刚要收手,却蓦地顿住了动作。
她记得她离开时,主子的脸色是惨白的吓人,这会儿怎么红润了起来。
这会儿的凌无双就好似睡着了一样恬静,半点不像生命垂危的人。
素月不解地皱了下眉心,伸手探向凌无双的鼻息,又是一怔。
凌无双这会儿的气息很是平稳,并不像是她离开时那般弱。
素月正在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嘤咛。素月一惊,便见凌无双的眼皮微微跳动。
“公主!”素月由惊转喜。
凌无双的睫毛颤了颤,一直紧闭的眸子睁了开。
“公主!你醒了?”素月喜极而泣,这几个时辰,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凌无双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唇畔滑过一抹苦笑,“我还活着?”
“嗯。”素月哽咽着应声。
“真好啊。”凌无双唇畔的笑意又扩散了些,只有活着,她才能为自己洗刷清白。
“公主,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素月见她这般,越发疑惑。
被她这般一问,凌无双眼中的思绪不禁僵凝。再忆昨夜的事,她的身子不禁瑟缩。
“公主怎么了?”素月察觉到她的异样,惊问。
凌无双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勇敢些,“本宫没事,扶本宫起身吧。”
“是。”素月领命,刚一上前,就见凌无双瑟缩了下,吓得她顿住了动作,“公主?”
“你先下去。本宫想再睡会儿。”凌无双抓住被子的边沿,神色紧绷地吩咐道。
“……好。”素月心里发疼,却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看着素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凌无双才深吸一口气,揽着被子起了身。
动作间,下身的扯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种种。
她忍下疼,抱着被子下了床。玉足刚一踏上地面,腿却是一软,整个人向下跌了去。
嘭的一声重响,她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门外的素月闻声大惊,刚要推门而入,就听门里传来凌无双急切地吩咐:“不要进来。”
素月瞬间便红了眼眶,强制自己收回手。
门里的凌无双本就虚脱无力,这下又摔得不轻,她努力几次,才勉强爬了起来,步履轻浮地走到衣柜旁,拿出自己的亵衣,中衣,一件一件穿上身,遮去一身的伤痕,走回床边,端端正正地坐下后,才对着门口吩咐道:“进来吧。”
素月闻得吩咐,赶紧推门而入,见凌无双一身齐整,刚刚止住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
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但凌无双这会儿的故作坚强,与她昨夜所见的惨状联系在一起,她不能不心酸。
“傻丫头,哭什么。”凌无双温和地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素月咬紧下唇,拭去脸上的泪水。
“奴婢为公主梳洗。”
“好。”凌无双点点头,站起身,素月立刻上前来扶她。
“素月,本宫没事,你无须这般紧张。”凌无双温和地拍拍她的手。
“公主昨夜的样子那么吓人,奴婢真的怕公主……”素月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凌无双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你昨夜都看到了?”
素月被她问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昨夜的惨相。她赶忙摇头,解释道:“奴婢被传唤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公主脸色惨白……”
凌无双看着她苦笑,没有看到,又岂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公主……”素月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错了话。那样羞愤的场面,公主定然不想她看到。
“给本宫梳洗吧。”凌无双截住她的话。
“嗯。”素月的呼吸都紧了紧,扶着凌无双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凌无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吐血昏迷的那一刻,她的心疼得她简直无法承担。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睡不起。
可是,一夜间,她又安稳地坐在了这里,她还真是命大。
既然老天让她活下来了,她便不会轻言放弃……
只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洗清自己的清白?
还是说她早就已经不再清白了?
身陷锁龙坳后,她曾昏迷了数日,那中间的变数便连她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如若不然,她不是处子的事情,怎么都说不通。
凌无双慌乱地闭上眼,她不敢再往下想,不想污染了心里最纯净的一处。
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她睁开眼,转头看向素月。
“素月,你说本宫真的有孕了吗?”凌无双不确定地问。
“公主?”素月被问得一惊。
“本宫昨夜才知道,原来本宫真的已经不再是处子了。”
多讽刺的事,她竟是在自己夫君的床上,才知道了自己不是处子。
素月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凌无双。
“怎么会……”
“本宫也想问,怎么会呢!”凌无双轻瞌上眼,舒出一口气。
“难道,真的是显帝?”素月的话脱口而出。
“不,不会是他,不会。”凌无双慌乱地否定,却不知是在否定素月的话,还是在否定自己心中的怀疑。
素月的鼻子泛酸,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公主,昨夜奴婢出宫去寻郁姑娘了,可是没有找到。”
凌无双一惊,“难道她遇险了?”
“现在还很难说,冀统领还在派人找。”
“冀安?”
拓跋飏那么恨她,怎么会同意冀安去找?
“是。大王昨夜让冀统领陪奴婢出宫,去寻郁姑娘。”素月顿了顿,又劝道:“塞外一向民风开放,公主本就是受害者,只要公主与大王解释,公主完全不知情,也许……”
“这种话本宫岂能说得出口?”凌无双凄苦地笑。
素月再次沉默,压抑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有些时候,别人怎么看你倒是其次,关键是自己心里是怎么认为自己的。
素月明白,凌无双只怕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的。无论是对皇甫睿渊,还是对拓跋飏。
“帮本宫梳妆吧。”凌无双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既然还要活着,就不能一直自暴自弃。
“是。”素月低着头,摆弄着凌无双的发丝,挽发的动作都没有平日里利落了。
忽然,凌无双感觉脖颈上一湿,一怔转头看去,素月已经泪流满面。
“素月……怎么就哭了……”她转过身,拉住素月发凉的手,“本宫知道,你心疼本宫,可是你也不想想看,本宫风里来雨里去,什么事情没遇见过?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嘴里说着安慰素月的话,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即便是她此时再绝望,也仍是要继续走下去,不能放弃。
“嗯。”素月艰涩地点头,“一定会没事的。”
素月这会儿只觉得老天不公平,怎么能如此待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女人?
“本宫想去见见大王。”
总是要面对的,又何必逃避。
御书房外,凌无双顿住脚步。
拖着疲惫的身体,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可到了近前,她还是打了退堂鼓。
她这会儿想起他昨夜的羞辱,身子还会微微的颤抖。
素月心疼地看着忐忑的凌无双,泪水又一次要决堤的时候,别过脸去,却正好看见冀安向这边走来。
冀安与她对视一眼,快步走到近前,规矩地下拜,“见过娘娘。”
凌无双稳了稳不安的情绪,对他点点头,“冀统领来见大王?”
“属下来给大王送边关战报。”
“冀统领赶紧进去吧。本宫晚点再来。”凌无双赶忙避嫌,转身之际,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素月对着满脸不解的冀安一欠身,快步随凌无双离开。
冀安不解地皱了皱眉,才转身上了台阶。
御书房门前,他停下脚步,“大王,前线的战报。”
“进来吧。”拓跋飏声音沉稳地回。
冀安听得命令,推门而入,直接走到桌案前递上手里的密信。
拓跋飏接过,刚要拆开密信,就听冀安道:“大王,娘娘刚刚过来了。”
拓跋飏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才“嗯”了声。
冀安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情形不对,却也不好多问。候在一旁,等着拓跋飏看信。
拓跋飏将信展开,越看,眉心皱得越紧。
“大王,信上怎么说?”冀安紧张的追问。
“皇甫睿渊亲领大军,将莫邪逼得节节败退。”拓跋飏微眯了眸,眼中锋芒毕露,捏着信的手渐渐区起,将信死死地攥在手中,似要将它攥成粉末泄愤一般。
“要不要派兵增援?”冀安紧张地问道。
“暂时不用。”拓跋飏立即否决了他的提议,“以莫邪的能力,应该还能顶一阵子。”
想了想,拓跋飏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随后装入信封,蜡封好才递给了冀安。
“帮孤王送去鲜于。”
“是。”冀安接过信,不敢怠慢,迅速离开。
拓跋飏低头看着桌案上被自己捏皱的信,眼中的杀意顿时聚集。
凌无双离开御书房后,又不想回无忧楼,索性便在花园中驻足。
拓跋皇宫的御花园实在谈不上什么雅致,甚至不如中原王府的风景。
只是,不知这样的风景,她还能自由的看多久。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旋即又痛苦地闭上了眼。
这大概是老天与她开的最大玩笑吧。她在嫁人后,居然有了挚爱的孩子。
“公主,沫舞郡主向这边来了。”素月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凌无双立刻敛去情绪,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极为平静地看向眼前的景致。
“贵妃娘娘这是在一个人赏景?”淳于沫舞酸溜溜的声音自凌无双的身后响起。
在她看来,凌无双平日足不出户,今日却出来晃悠,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孕了。
凌无双闻声转头看向她,笑着点点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滴水不漏。
“沫舞公主即将大婚,若是有何处需要本宫帮忙,公主尽管开口。”凌无双的语气温和,却透着疏离。
“娘娘这会儿是不是觉得双喜临门?”沫舞神色飒然变冷。
凌无双不想与之多做争辩,抬步欲离开,在经过她身畔时,却听得她发狠的道:“你想母凭子贵,也要有命生下来才好。”
凌无双只是微顿脚步,略微牵起了些唇角,眸中却没有半丝的恨意。
走出一段距离后,素月才咬牙不满地道:“这沫舞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无需与她计较。”凌无双感叹,并未将沫舞的挑衅放在心上。或许,就连她自己对这个孩子也不期盼吧。让这个孩子生在拓跋,她的自己一生毁掉了,她可以接受。可是,这个孩子的一生将会是何种局面?而且,只怕拓跋飏也不会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
她将手放在肚腹中,心尖狠狠地疼了。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到底是他的娘亲,到底做不到别人的狠决。
“若是她敢害公主,奴婢定然不会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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