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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无双.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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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起,他便没有再叫过她“朵画”,原来她发现了……
浑浑噩噩了几日的凌无双终于醒来了,她是被那一声响雷惊醒的,醒来时一身的冷汗。
“公主!”素月立刻上前,惊喜万分,“公主终于醒了,真好。”
“素月,我做了个噩梦。”凌无双眸光涣散地看着素月,声音沙哑地喃喃道。
“公主……”素月艰涩地启齿。
“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凌无双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
“纥奚夫人自尽了。”素月小心地打量着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说。
“你说什么?”凌无双蓦地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地问。
“纥奚夫人刚刚去了。”素月不忍地重复道。
凌无双的牙齿不禁打战,泪珠顺着眼角滚落,滴进枕头里。
“人死不能复生,公主保住身子。”素月轻声劝道。
凌无双视线无神的越过素月,看向窗子,静静地听着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
人的生命总是这样的脆弱,短短数日,一连三条命接连地去了,难怪老天爷都难过地哭了。
而权势,便是这所有罪孽的根源。
御书房。
拓跋飏听着冀安激动的禀报,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
冀安平日里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拓跋飏,可今日心里竟是忽然生了怨恨之气。
“大王当真就如此无情吗?”他忽然失望地问。
拓跋飏的眼神微滞,随即布满森寒,盯视着冀安。
冀安不为所动,到底是清楚拓跋飏不会杀他。
他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恳请道:“若是大王不想再有悲剧发生,就请大王让属下带沅紫离开。”
他刻意唤她“沅紫”,就是想向拓跋飏表明自己的决心。
“孤王早就说过,你若是有能耐带走她,孤王绝不会拦着。”拓跋飏眼中的戾色更胜,冀安几乎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可如今便连他也质疑了他的决定,怨恨起了他。
“属下谢恩。”冀安又是重重地将额头磕向地面,抬起头时,额头已经见了血。
他站起身,没有一分留恋地向殿外走去。
没错,他也怨恨了拓跋飏,恨他让一切改变,让他们所有人都要被阴谋缠绕,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坦荡。
如今想起草原上,他们一起策马狂奔的日子,已经恍如隔世。
御书房的门开启再关上,只留脸色阴沉的拓跋飏一人。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他忽然想嘲讽的大笑。
从白昼到黑夜,御书房始终没有人点灯,坐龙椅上的拓跋飏沐浴在黑暗中,脸色比这夜还要沉,没人敢进来打扰。
“吱呀——”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
拓跋飏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杀气,却在看清来人后又缓缓地散了去。
凌无双脚步轻移,没有见礼,径自走向他。
她裹在斗篷下的身子较之大病前更加纤细了,仿佛只要一阵大风便能将她吹走。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疼,心底忽然有些发慌,总觉得有一天她会真的被风带走。
她在桌案后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双臂,将他的头揽入了怀中,柔荑顺过他的发,一下一下,温柔地安抚着他的伤……
堂堂九五之尊,这会儿却褪去一身的霸气,靠在一个女子的怀中,像个迷茫的孩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因为她知道,他需要的不是安抚,不是同情,只是心灵的慰藉。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皆是一愣,她与他对视一眼,门已经嘭的一声被推开,浑身湿透的纥奚沅紫出现在门前。
她看着桌案后的两人愣了下,却也只是一下,随即快步走进殿内,在大殿中央直直地跪了下去。她刚刚去看过姑姑,姑姑死得太惨了,她不能让姑姑死不瞑目。
“求大王还康王一个真相。”她的发上,脸上都是水迹,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杀害康王的凶手已经正法,你还要什么真相?”拓跋飏的声音比湿冷的天气还要寒。
“潇纯只是个替死鬼,不是吗?”纥奚沅紫好似豁出去了一般。
“你胡说什么?”拓跋飏的脸色又是一沉,视线蓦地扫向门外的宫人,“还不进来扶你主子回去休息?”
纥奚沅紫见在他那说不通,视线蓦地转向他身旁的人。
“无双公主,你烧毁了康王的尸身,就当真一点都不内疚吗?”
凌无双静默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她是内疚,是想补偿,但她不能在纥奚沅紫的面前承认。
“就因为你的错,我姑姑自尽了。你难道就不想还康王一个真相,弥补自己的错吗?”纥奚沅紫的声音不高,更没有声嘶力竭的叫喊,她只是在问她还相信存在的良知。
凌无双心里疼痛、愧疚,唇瓣刚动了动,已经有宫人进门,将纥奚沅紫扶了出去。
她没有挣扎,就如个没生命的娃娃一般,眼神呆泄的任由宫人处置。
直到那扇灌了一室风的门再次被关起,凌无双才挪动脚步走到桌案前,缓缓跪了下去。
“你也要逼孤王?”拓跋飏冷笑,声音里透着警告。
“这是我欠康王的。”她坚定地说。
“回去休息吧。”他声音冰冷地下了逐客令。
凌无双知道再说也没用,只好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的手刚一触到门扉,就听身后的人警告道:“这件事,你不要再碰。”
她在门前停顿须臾,没有接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素月立刻为她撑了伞,两人静默地在雨幕中穿行。
素月见她郁郁寡欢,劝道:“公主无需自责,不是公主的错。若是沅紫夫人真的恨,就让素月去给康王抵命吧。”
“你若是出了事,这后宫里只怕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本宫了。”凌无双的语气哀戚且自嘲,其实她很想问,这后宫里,难道就真的没有真心吗?
每个人都在小心提防,伺机报复,真的不累吗?
“奴婢知错。”
凌无双这才安心的笑笑,“我们去见见睿翀吧。”
“公主,皇甫公子和朵画姑娘白日里已经离开了。”素月小心地打量着她的反应,回道。
“离开了?”凌无双闻言一惊,“怎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听说公主醒来了,便离开了。”素月回。
“素月,你说朵画是幻影吗?”凌无双眼神缥缈地看着远方,轻轻叹息。
“奴婢不知道。”没有真凭实据,一切便只是猜测。她不会在主子面前凭着猜测说话。
“他们并未过来为本宫医治,本宫的身体竟突然好转,除了幻影,我不信其他人可以做到。”凌无双肯定地说。
“奴婢也觉得奇怪,前两日公主还是药石无灵,今日醒来后,身子居然恢复得如此快。”素月思疑。
“只是不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凌无双不禁担忧,但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本宫想,睿翀定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见也不见她,就带着幻影出宫了。
她不禁在心里真心的祝福,希望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相爱,永不分离……
那是她没能完成,想都不敢再想的梦想。
纥奚沅紫没有撑伞,神情木然地走在雨里。任凭冰凉的雨点无情地打在自己的身上,却都没有她的心凉。
忽然,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
她抬头看了眼为她挡雨的油纸伞,才看向撑伞的人。
是冀安,也只有冀安是真心对她了。
“沅紫,跟我走吧。大王答应让我带你离开了。”冀安的话伴着雨声,透着丝丝伤感。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结局。
“冀安,我走不了了。”纥奚沅紫摇摇头,泪水划破脸上的雨水。
冀安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自嘲地笑了。大王说得对,他根本带不走她。
纥奚沅紫收回视线,走出他为她挡雨的扇。她不能再活在别人的保护下。最保护她的姑姑已经离开了,她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才能不连累别人,在这深宫中活下去。
雨夜的小路格外的难走,泥泞且颠簸。
车里隐隐传来女子的咳嗽声,车外的皇甫睿翀身穿斗笠,驾着马车,听着里边的轻咳声,眉心越皱越紧,眼中有疼惜流转。
他微一犹豫,拉住马的缰绳,隔着帘子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不用了,我想快点到下一个镇。”里边传来幻影羸弱的声音,这样的天气,她的身体便更弱了。
“就这么急着跟我成亲?”这本该是戏谑的情话,可到了他的口中,却冰冰凉凉,带着微微的自嘲。
车里一阵沉默后,才传来她的一声轻应。
“嗯。”
“那好。我们赶路。”他再次打马,马车速度不算快的在泥泞的路面上颠簸起来。
前边的路一片漆黑,让人看不清方向,只能一直向前走去……
人似乎都是健忘的,特别是宫里见惯了生死的人。
一条生命的逝去,永远没有今日谁得宠更重要。
不问世事许久的皇后归来,再掌后宫,这样之前风头正旺的凌无双,气势便被压了下去。
而原本在这后宫里也算是呼风唤雨一般的人物,乌洛兰潇纯和纥奚沅紫,一个逝去,一个如被蒙上了尘埃的宝石。
是以,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中原这两位公主的身上。
白绸刚摘下,红绸已经搞挂。
距离凌无双与拓跋飏的大婚,只余下五日的光景。
如果还有什么值得让凌无双开心的事情,那便是翾国的太后终于进了拓跋的皇城。
即便,明知道拓跋飏接母后来是有目的的。但是,母女能想见,哪里会有不开心的道理。
那日宫门前,拓跋飏亲自陪她去迎接。
他揽着她的腰身,将弱不禁风的她嵌入怀中。
偶尔垂头,看她那焦急的模样,他不禁问:“就这么急?”
她抬头对他笑笑,没有解释。
她想,他大概不会懂她的孤单。
在这血雨腥风的拓跋后宫中,那是一种打心里生出的孤单。
仪仗队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她从他的怀中挣出,急步迎去。
凌无双在缓缓停下的凤辇前站定,唇角挂着幸福的笑。
凤辇的门帘被宫人缓缓地掀开,凌无双唇角的笑蓦地僵住,场面顿时哗然。
她在众人的震惊和恐慌中艰难地抬步,一步一步走向凤辇,心里弦绷得紧紧的。
凤辇内的翾国太后妆容精致,一身华丽的凤袍,那是权力的象征。只是,她双眸紧闭,神情安详得仿佛睡着了。
凌无双在凤辇前停下脚步,轻声唤:“母后。”
她不敢太大声,生怕惊了太后。亦或是她害怕,若是大声也唤不醒太后,她将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她的声音落下良久,凤辇内的太后仍是一动未动,没有一点反应。
她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泪水弥漫双眼,竟是没有勇气再唤。
拓跋飏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用坚实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在风中不停颤抖的身体。
素月的神色沉了沉,上前一步,探上太后的鼻端。
淡定如素月,她的手却还是一颤,看着满眼痛色,且盼望着希望的凌无双犹豫了许久,才跪了下去,结巴地道:“公主,太后薨世了……”
凌无双只觉得眼前一黑,若非拓跋飏抱着她,她这会儿已经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素月,好似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
“公主……”
凌无双仿佛一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如疯了一般挣开拓跋飏的怀抱,冲向凤辇。
她握住太后的手,冰凉的触感犹如利刃一般,扎进她的心头,瞬间击垮她的整个世界。
“母后……”她轻轻地推了推太后的身体,“母后,您醒醒,别睡了,无双来接您了。”
纵使冷硬如素月,这会儿也已经泪流满面。
翾国和拓跋两国的随从,顿时跪下一大片,只有拓跋飏一人独立于人群中,抿眉看着痛不欲生的凌无双。
“啊——”
凌无双撕心裂肺的叫声穿过云霄,却仍是唤不来太后的一声轻应。
她将太后一动不动的身子抱入怀中,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太后华丽的凤袍上。这件象征着她一生活在权力巅峰的袍子,如今承载的却是自己唯一亲人的泪水。
纵使是拓跋飏那般冷静的人,这会儿看到如此的情景,也瞬间变了脸色。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吩咐道:“太后身体有恙,还不快迎太后入宫歇息?”
“是,大王。”拓跋的士兵立刻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驱动凤辇。
翾国的士兵见势,哗啷啷都抽出刀,阻止拓跋士兵的靠近。
一时间,两国对峙。
凌无双却恍若看不见,木然地抱着太后已经僵硬的身体,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母女俩。
拓跋飏的眸色微闪,几步上前,抱住仿佛失了魂的凌无双,在她的耳边安抚道:“无双,让太后先进宫医治。”
凌无双转头看着他,溢满泪水的眸子里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但,拓跋飏却读懂了。
“万事有孤王,孤王定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凌无双的唇角缓缓扬起,勾起冷冽的弧度。若不是他想用母后威胁她,又怎么会发生今日的悲剧?
拓跋飏的心头蓦地一跳,唇瓣微动,有些发慌地唤了声,“无双?”
她却收回视线,看也不肯再看他一眼,只是对翾国的侍从吩咐道:“一路奔波,太后身体有恙,让太后入宫调养。”
她同拓跋飏一样,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
这天下间,帝王都以孝道来标榜自己。若是太后出事的消息传来,拓跋飏又交不出凶手,皇兄就必须开战以表孝道。
若是翾国与拓跋开战,她这么久以来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的心里再恨再怨,她都不能忘记了和平对黎民百姓来说多重要。
拓跋飏扶着身体虚软的她走到一侧,在她的耳畔问:“恨孤王?”
“无双不该恨吗?”她唇畔的冷笑透着恨。
“你应该恨。”他并无责怪,微微沙哑的声音无意中流露出了他的无奈。
到底还是他大意了,才会让人趁火打劫,再次挑拨起两国之间的争端。
凌无双不再接话,既然不能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的心这会儿纠结在一起的疼,疼得她呼吸困难,她恨不得甩开圈在她腰上的手。
可是,她却只能端庄地走在人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孤王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拓跋飏狠狠地扬言。
“好,无双等大王的说法。”她侧头看着他,眼中皆是戾色。这事她必然要个说法,即便他不给,她也会查。
她定然会让那个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以慰母后在天之灵。
拓跋飏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被她眼中的戾色逼退,什么都没有再说。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他难道还可以要求她别恨他?
太后的尸身最后停在了凌无双的院里,也只有这样才能不引起外界过多的猜疑。
凌无双坐在太后的身边,一整天水米未进。
她嘴上不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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