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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无双.2-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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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睿渊眸如深潭,没人能看透那里边的思绪。

    绮罗定定地看着他,她曾经也妄图看透过他,如今她彻底的放弃了。

    她无需看透他,她只要永远记得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就好……

    拓跋皇宫。

    随着蛊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密,凌无双的身体每况愈下。

    她既然知道了每次蛊毒发作的原因,就不会让自己轻易再动情。

    于是,她每日除去研究花草之外,又开始研读起了佛经。

    无忧楼空旷的大殿中,她一个人静坐,慢慢地洗净自己被世俗沾染的心。

    拓跋飏因为战事太忙,很少再召妃子侍寝,大多在自己的寝宫里,彻夜处理政事。但,即便再忙,他都会来看看她。

    他的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看她侍弄花草。

    两人之间安静的相处,少了算计,反而缓和了两人的关系。

    她在书里读到不懂的地方,会试探着找他研究。

    她这才发现,他果真是博学,便连一本本厚重的佛经,他竟是都一字不落的研读过。

    后来,他告诉她,她如今用来静心的办法,他也曾用过。

    只是,他最后没能超脱成仙,还是满心的征战野心。

    是以,他也不希望她超脱,他希望她可以陪着他一起堕落……

    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脸色越发苍白。但,他似乎看不到,从不关切的询问她的身子。

    她也不在乎,她本就不是个需要别人怜悯的女子。且,她便是毒发身亡,为的也是皇甫睿渊,她有何资格求得他的怜悯?

    日子一天天地在平静中度过,凌无双插栽的花草日渐强壮,只要再等等或许就可以开花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一连晴朗了多日的拓跋皇城,这一日忽然阴了天。

    凌无双拧眉看着这样的天气,当即吩咐素月,“素月,你去找些人来,找东西给两棵小花木搭个棚子。”

    花木还那么娇嫩,被雨水一打,定然会被打得折断了枝叶,再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这雨水来的太急,素月刚一去找人,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

    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冲出了无忧楼,俯下身子,以身为花草幼苗遮风挡雨。

    疾落的雨点打在她消瘦的背上,渗透她的衣衫,她冷得一阵瑟缩,却坚持着没有躲开。

    须臾,她的衣衫已被打透。雨水顺着她的发髻、脸颊滴落。有雨珠滑过她的眼角,再滚落时,正好滴在了两片嫩叶的中间。她却看着那片叶子,从眼底泛出了笑意。这是她用心呵护出来的成果,她想活着,看它们茁壮成长。

    “你疯不成?”忽然,有暴怒的声音打破这安静。

    她愣了下,微侧头,看向暴怒的男人,只是轻轻的笑。她想他大概是不会懂得她这会儿的心情。

    他被她笑得微愣,狠狠地瞪着她,夺过宫人手中的油纸伞向她而来。

    她以为,他是气得想要拉走她。

    不想,他竟是将油纸伞罩在她的头顶,自己却直直地站在雨中。

    她眼中的笑意微滞,随即泛出欢快得有些傻气的笑。

    她倒是没与他客气,夺过他手里的油纸伞,蹲下身,就把伞罩在了那两棵花木上,自己则被雨水淋着。

    他被她气得哭笑不得,一把将她瑟缩的身子抱进了怀中。

    “跟孤王进去,让宫人守着。”他怒声道。

    她侧头看向他,声音不高,却透着坚定,“我想自己守着它们……”

    他被她的话气得倒抽一口凉气,终是没有难为她,而是陪她蹲在花木前,守着她的宝贝。

    雨水将地面冲得泥泞,很快染脏了他的龙袍,她定定地看着龙袍上的泥垢,心里有一道暖流流淌而过。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沾着泥水,大胆地在他的龙袍上画了起来。

    他被她的动作气乐,却并未加以阻止。

    很快,她指尖下的泥画成了形,他的衣摆上多出了几朵飘落的细小花朵,以及零星的花瓣。

    大作完成后,她昂起头,看着他傻傻地笑。

    这会儿的她极为狼狈,半点端庄和美感都没有。

    可是,他竟是看得心神荡漾,不禁被这样的她吸引,缓缓俯下身,吻上了她冰凉的樱唇。

    她的身子蓦地一僵,没想到他会突然吻了她。这些日子的平淡相处,让她差点忘记了,他是她的夫君,他们之间还要亲密。

    她下意识地挣扎,他却抱紧她的身子,将她死死的囚在他的怀中,深深地吻着她。

    她握着伞的手不禁一颤,险些将手里的伞扔掉时,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成了她的支撑。

    她的视线被雨水淋得有些模糊,却还是努力睁着,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侧,便见他的大掌紧紧地裹着她的手,将油纸伞好好的固定在花木上方。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她第一次觉得,她需要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起支撑下去……

    他停下缠绵的吻,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呢喃:“无双,你要好好的。”

    她愣了下,不懂他为何突然这般说。难道,她还不够好好的吗?

    即便思疑,她还是没有多问。

    “嗯。”她从喉咙中发出一个音,还透着热吻后的特殊嘶哑。

    他得到了答复,对宫人吩咐一句“准备热水”,蓦地打横抱起她,对一侧不敢上前的宫人吩咐道:“过来,护好这两棵花木。”

    宫人赶忙上了前,挡好两棵在暴雨疾风下摇摇晃晃的小花木。

    他则抱着她,快步走进无忧楼。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她小声要求。

    “孤王想抱着你。”他说着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竟是一改霸道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她的心里一滞,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定定地望着他眼底的温柔,她想问,却终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的窝在他的怀中。

    他抱着她快步的上了三楼,直接走进三楼沐浴的屏风后。

    “你先将湿衣服脱下来。”他交代一声,便走出了屏风。

    她伸手,解开湿漉漉的衣衫,刚一退下外袍,就又听到他走回来的脚步声,不禁俏脸一热。

    她不禁屏住呼吸,捏紧衣衫,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须臾,他转过屏风,映入她的视线。

    她看他手里抱着的棉被,不禁又是一愣,便听他道:“一会儿脱下湿衣后,用棉被裹好自己。你身子不好,免得受凉。”

    她微一迟疑,便见他将棉被搭在无水的木桶沿上,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不禁有股暖流滑过。

    他这些日子默默地陪伴,以及这一刻的关心,都让她无法不感动。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她的身子不好,他只是不愿意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变得微妙了些,有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她想,或许那是亲情。一种夫妻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积累出来的情感。

    她感激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默默地陪伴。

    即便不关乎爱,但有些情,有些人,有些事,也足以让人记挂一生……

    凌无双咬了咬唇,出于礼尚往来地道:“大王也去换了湿衣吧。”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随后她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想必他已经下楼了。

    身上的凉意不禁让她哆嗦了下,她不敢再多想,迅速将湿衣服脱下,拿过棉被裹在身上。

    宫人很快准备好了热水,倒入木桶中,退了下去。

    素月刚要来拉她身上的棉被,她便躲了下,小声问道:“素月,大王呢?”

    “在外边。”素月暧昧地笑笑。

    凌无双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小声解释道:“本宫只是想问问他换下湿衣没。”

    “还没有,坐在二楼的棋局那里,不过宫人已经去取干爽的衣物了。”素月说着扯下她身上的棉被,扶着她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抚过她冰凉的身子,舒服的感觉顿时沁入了她的身体。

    她没有再多问,闭上眼,将身子靠在桶沿上,陷入了深思。

    他有心事,她看得出。但他不愿说,她自然也不愿问。

    他们之间看似走近了,每日朝夕相处。可是,心底却终是隔着些什么。

    或许,便是因为他们心底那些不能道出的秘密吧!

    他们都是有秘密的人,坚守了自己的心,自然就阻止了别人的走近。

    “公主有心事?”素月从旁关心地问。

    她愣了下,随即笑笑,问:“很明显吗?”

    “嗯。”素月点头,复又道:“公主嘴上不说,不喜不怒的,但这不是公主的性子。”

    “原来真的这么明显啊。”她呢喃一句,没有再说话。

    可是,她这么明显的沉默,他都不问,亦不像他的性子……

    凌无双穿戴整齐,已是两刻钟后,她是故意拖延着时间,想等着他走了。

    数日没有算计的相处,加上无忧楼前雨中的种种,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让她心惊,让她不得不排斥。

    且不说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单说她身体里的蛊毒,若是想活命,也不能再对任何人动情。

    出浴后,想他已经离开了,又怕他没离开,还在二楼,她便小声问素月,“素月,大王走了没?”

    “奴婢一直在这里侍奉公主,奴婢也不知道。”素月摇摇头,复又笑得神秘兮兮地道:“要不要奴婢去给公主查探下?”

    “你这丫头……”凌无双嗲怪地瞪了她一眼,她忽然发现这丫头跟了她之后,越来越没规矩了。

    素月憋着笑,赶忙低下头。

    她倒不是觉得凌无双的样子有多好笑,只是她乐意见到这样的主子。

    前些日子的凌无双安静得好似真的已经超脱成仙,她真怕主子会随时飞走。

    凌无双又瞪了她一眼,才向门口走了去。

    让素月去探探,倒是显得她心虚了。她还是自己下去吧。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于是,她驱步下了二楼。

    整座无忧楼,只有三楼帝王的寝室有门隔着室内和楼梯,但二楼和一楼都是楼梯直通。

    她才一走到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处,便蓦地顿住了脚步。

    这人,居然还在……

    拓跋飏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袍,背对着她的方向,坐在棋局前,还有些湿的发铺陈在他的背后,黑亮的颜色便是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转头望来,便见她远远地站在楼梯上,一身雪白的中原飘逸衣裙,墨发未束,顺在背后。

    他遥望着她,有片刻的晃神。但,也只是片刻,他看着她的双眼便已经如深潭一般幽深,掩去了所有情绪。

    “过来。与孤王一起研究这棋局。”他对她招招手,声音低沉地道。

    她闻声,再不情愿,也只得挪动步子,向他走了过去。

    棋局旁,他向她伸出手。

    她迟疑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满意的一勾唇,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她无奈地叹了声,这男人的征服欲怎么就这么强?

    她坐下后,他倒是不再搭理她了,一个人专注的研究起了棋局。

    只是,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的掌心很暖,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也能很快捂热她冰凉的手。

    他不开口,她便也安静地坐着,在心里仔细地研究着他走的每一步棋。

    “这么安静,不是你的性子。”他忽然说,打破安静。

    她愣了下,笑言:“大王何时见无双闹腾过了?”

    他转头看向她,神情十分认真,“就是没见过,孤王才想看你闹腾一次。”

    她又是一愣,唇角的笑随即晕染开,又灿烂了些,“无双若是闹腾起来,就是个魔头,到时候只怕大王不喜,会命人将无双抓去砍头。”

    他不回话,定定地凝着她许久,忽然道:“孤王比谁都希望你活着。”

    这一会儿的工夫,她第三次愣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说。

    “无双,答应孤王,放下皇甫睿渊。”他握着她柔荑的大掌紧了紧,那双本来无波无澜的黑眸中,这会儿竟是装着千言万语。

    她微抿眉心,将他前后的话一联系,身子不禁狠狠一震。

    “大王知道了?”她讷讷地问。

    “嗯。”他点头。

    “大王是如何知道的?”她隐瞒得如此之好,他怎么会知道?随即一想,她的事情又有几件能瞒住他?

    “若是无双真的毒发而死,大王会恨无双吗?”她低下头,用长睫遮住眼中的思绪,不想他看到。

    她想,于他而言,若是她死了,这定然是很讽刺的事情。

    他的妻子,为了自己的敌人动情而死。

    她只是想想,也觉得愧对于他。

    “孤王才不会恨你这种笨女人。”他咬牙说,无情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有些微的颤抖。

    “是啊。无双一直很笨。”她自以为可以算计人心,算来算去,她竟是没有赢过他一次。

    “你是笨。”他咬牙肯定了她的笨。

    她安静的接下了他的怒意,他这会儿就是给她两巴掌,她也觉得自己活该。

    只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他却忽然说:“为何你总是笨得让孤王心疼?”

    凌无双本已经绷直的身子竟又僵了下,鼻子一酸,有泪涌出。

    在遍体鳞伤后,有人愿意说一句如此窝心的话,她心里的悸动已无语言可以形容。

    “无双,你愿意回到皇甫睿渊的身边吗?”他忽然又问。

    她这次已经惊得抬眼看向他,晃动着泪水的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他要将她还给皇甫睿渊?是想圆了她死前的心愿?还是……

    这样动情的时候,她不想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润,为她解惑。

    “他手里有情蛊的解药。”

    凌无双平静了许久的心忽然有刺痛划过。情蛊?她身上的蛊毒吗?皇甫睿渊为何会有解药?拓跋飏又是从何知晓的?

    “大王是如何知道他有解药的?”凌无双试探着问,心不禁慌了。

    “他以解药相要挟,逼孤王交出你。”拓跋飏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凌无双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会儿一般恨皇甫睿渊,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一边挥军攻打翾国,一边还想要回她。

    他当真觉得在他攻打翾国的时候,她还能与他钟情于宫廷?

    他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禁急道:“无双,你怎么了?是不是情蛊又发作了?”

    “不要碰我。”她一把推开他,甩开他的手,痛苦地看着他,“为何要告诉我?”

    拓跋飏被她推得只是略微晃了晃身子,眸中有痛色涌动。

    “你们其实都一样。”她以手掩唇,轻轻的抽啼着,泪水滑过脸颊,顺着指缝流入口中,涩然的味道就如爱情给人的无奈伤痛。

    他不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激动的她。

    “为何要告诉我?我已经躲起来,不让自己受伤了。为何还要让我知道?”凌无双心口的疼越发的剧烈,喉间已经有腥甜涌了上来。

    “若是孤王不告诉你,不管孤王怎么决定,你都会恨孤王,不是吗?”他终于开口,冷漠地回。

    他从来便是这般,总是不掩饰他在为自己谋划的坦荡。

    这话倒是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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