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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条龙-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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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旦夕之事!”
璟华眉头深蹙,心头一阵阵剧痛碾压过,面上却犹罩寒霜,毫不动色。袍袖下,他冰凉苍白的手指暗暗抓紧了座椅扶手,用力到极致连骨节都已发白。
他深吸口气,厉声道:“我不过是天命所至,护天下苍生周全,他们的命都是自己的,我又有何权利谈什么壮士断腕!”
“璟华!”玹华已怒,也不再顾及外人在场,大声道:“你再妄自托大,若令戾气集结,引发天怒人怨!这难道就是你的慈悲了吗?”
“我”璟华只说了一个字,又一阵滔天剧痛绞过心头,竟已无力再续,胸口剧烈起伏,苍白唇色渐渐发紫。
“大哥,你别再说了!璟华,璟华你是不是心里难受?”阿沫急急扶住他,大叫道。
玹华看出他面色不对,也慌了,“对不起,璟华!我这就找阿沅!你再撑下!”
璟华无力倒在阿沫怀里,一手无意识地紧按住心口,唇角缓缓落下一丝鲜红。
“找沅姐姐配药。”他紧闭双眸,语声已弱不可闻。
夸父面上现了一抹不可捉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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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五)配药
最后那句,阿沫只当是璟华神智昏钝而说的胡话。
因为首先,妙沅对璟华向来是无微不至,对于他的各种病症,哪用他说,早已配置好了现成的丹药。
其次,璟华每次心疾发作,也确然都十分危急,临时配药哪里来得及?
第三,璟华此生最厌恶吃药,妙沅逼着都能逃则逃,从无主动要求之理。
揣着满腹狐疑,妙沅走后,宫里又剩下璟华与阿沫两个,她便忍不住问道:“璟华,你究竟想配什么药?”
经过一轮急救,璟华看上去比方才略好一些,但面色仍是煞白,无声无息地靠在临窗的软榻上。
阿沫面前,他方才的冷冽锐气尽数褪去,整个人显得脆弱易碎。
“这个药,不是给我自己吃的。”他身上难受,虽被施了针却一直都未能踏实睡去,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眸,露出一个疲倦笑容。
他的视力又开始模糊,直到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眼前人,将微笑的方向略作调整。
“不是自己吃,那是给谁吃的?”阿沫不解道。
璟华笑而不语,容色苍白却仍旧隽秀无边,他略吃力地抬手,招呼她道:“沫沫,你睡上来。”
虽然无甚力气,他却仍尽力将她揽在怀中,嗅着她玉体幽香。
蒄瑶走前,将园里的梅花都重新施了法,已能在温暖气候中盎意开放,此刻正洋洋洒洒地自枝头飞落旋下,铺垫一场醉人花雨。
良辰美景奈何天,这样的时光自己还能拥有几多?
璟华伸手撩过她的碎发,凑着她耳廓低语,病中软弱,似有无数绵绵情话欲吐。
阿沫被他温柔怀抱,却不明大敌当前,为何他突然如此缱绻,刚要开口相询,却听璟华低低“嘘”了一声。
“这个夸父是你从何处接来的?”语声低沉稳健。
“昆仑墟啊,怎么了?”阿沫心领神会,也立即紧抱住他,将螓首埋入他胸膛,似缠绵轻语,“璟华你方才是装的么?吓死我了!是你觉得这个夸父有问题?还是连宸安宫都不安全了?”
“没有,望星阁那边牵扯了我太多精力,不得不提防些。”璟华轻轻道:“总觉得上次见夸父,他没有如此嗜杀成性。炎龙曾那么得罪他,他都没有赶尽杀绝,九万凡人如何说杀就杀?”
阿沫想了想,道:“办法是残忍了些,可夸父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才出此下策,大哥不也在帮腔么?”
璟华摇头道:“大哥不同,他自是将我放在最前。但夸父应该晓得,我身为天帝,若真斩杀了那九万人,便是草菅人命,只怕这才真的要引来天怒人怨!”
“璟华,那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办法?”阿沫不再演戏,将头钻在他怀里,闷闷道,“我可不管,倘若真的要害你灵力耗尽,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璟华全身僵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连血液都凝固住了,以自己都未察觉出的颤抖语声道:“沫沫,不许做傻事!”
“我才不会去杀人!我又不是地狱修罗!”阿沫将头埋得更深,任凭璟华怎么安抚她都不肯探出头来。
“你若真的不顾性命地将灵力耗尽,我就去望星阁把你绑了!然后让你一旁看着我替你消弭戾气,直到我也油尽灯枯,我们俩便一块儿死了得了!”
璟华心中咯噔一沉。
他晓得她胆大包天,也晓得她发起疯来不顾一切。当年自己为了胤龙翼之事假死过一次,她二话不说就抽出鞭子和父君干架,全身骨头几乎都被捏碎了。
他深吸一口气。
为了试探夸父,他刚才的表现是略有夸张,但病却不是装的,那一阵急痛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气,至今未曾恢复。
但他仍将她牢牢锁住,拼命箍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来。
他低哑道:“别做傻事,我不会耗尽灵力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沫沫,”他无奈地吻着她光洁如白玉的额头,仿佛与她相关的一切都是平复自己病痛的良药。“你不是喜欢布雨么?带着你们苍龙家的水师布一场旷古绝今的大雨,可好?”
那一场雨惊天动地。
因为集合了尨璃的十八支水师,在九州大地,那些会喷吐戾气的地域上空,都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雨。
或和风细雨,或绵绵春雨,或疾风骤雨,或朝云暮雨总之各种各样的方法下,那一场雨结结实实地下到了凡界。
在闹市街道,雨下油纸伞,伞下有情人。
在乡郊小路,雨打了梧桐,湿了芭蕉。
在低矮茅棚,雨沿着屋檐滴漏,伴朗朗书声,闲话家常。
九重天上,璟华和阿沫,于九阁琳琅台上搁一轻榻,卧看甘霖播撒神州大地。
说说是让阿沫带着布雨,但也只是让她通知了下尨璃的水师,真的雨滴子下来后,便不准她离开自己半步。
只因,这并不是普通的雨。
那雨里渗着妙沅配的,呃绝育药。
虽然妙沅说那是针对凡人研制的,对龙族没有任何影响。但他依旧牢牢地箍着她,毕竟不安全。
阿沫先是面上一红,随后便乖乖地跟他留在天庭,只是将头伸出去望了望,稍作观摩而已。
“都道我们璟华是个老实人,你怎么尽想出这些个主意?”阿沫笑道,“是不是识得我之前,其实你精于此道?”
“我哪里精于此道了?沫沫这个尽字用得我委实冤枉。”
阿沫捂嘴笑道:“不对么?你从前象战的时候用过媚药,现在又想到用绝育药!我只能说天帝陛下智周万物,令人佩服不已!”
璟华喟然轻叹:“这法子终究不人道,我若不是实在无法,也不会出此下策。”
“可这个方法好极了呢!至少他们不会再生下同样的宝宝来,让戾气与日俱增!剩下的这些,咱们慢慢对付,总会越来越少。”
她轻抚他的脸孔,这些日子来他极度劳累,美颜如玉却也苍白如玉,心中又哀凉起来,心疼道:“可光剩下这些少说也要再费四十来天工夫,你天天这样硬撑,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四十多天,耳朵很敏感地逮住了这个关于时间的说辞。
关于这个,沅姐姐似乎警告过他。
几次三番新创旧患,令他心脉极度衰弱,就像一根被绷到极致的弦,稍有不慎便骤然断裂。
他晓得沅姐姐并未夸大其词,最近视力又日渐模糊,有时阿沫近在身前,他也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影子,而四肢血行不活,手足麻痹更是时有发生。
沅姐姐说道,若每天仍大量消耗灵力,纵胤龙翼在身,不出一月,他便灵力耗尽,那时便再也瞒不住。
但他依旧唇角上扬,一张明皙的俊脸泛起浅浅温暖,凤眸含笑,如沐春光十里夕照。
不是还有一月么?三十日时光悠长,又何苦现在哀戚苦楚?他边笑边暗忖,什么时候起,他轩辕璟华也成了如此鼠目寸光之人。
他又一次轻吻她,纤长羽睫,眸光缱绻,柔声道:“沫沫别急,左右不过四十来天,眼睛一眨很快就过去。”
“璟华,你真的能应付么?那个天煞劫听上去就好可怕。而且你最近几乎都不怎么吃东西,人也瘦得多。”她仔细端详着他,忧道。
许是最近又清减了些的关系,她觉得他本清秀的面颊线条更添冷硬。与她一起时还略好些,一个人对着大哥他们,就真的是孤傲君王,拒人千里。
“我本有些滞夏,天热起来胃口自然便差些。况也没有瘦,一直就是这样。”璟华漫不经心道。
“可是,璟华,我总是好怕。我总觉得你像是会离开我似的。”阿沫也反手抱住他。
她的力气不竟箍得他有些喘不上气,心口不太平地躁动起来,跟着不着规律地瞎跳。
“傻沫沫,我瞧你是太闲了,才老是一个人瞎想。”璟华轻笑,遮掩自己心乱如麻,“这样好了,明天我让青澜送你回西海先住段日子,等我应了劫再去接你。”
他早有此念头,却一直恋恋不舍,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每夜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宫中,哪怕只是看一看她憨稚的睡颜,能拥她入怀,已是支撑他的最大慰藉。
但他终究是要舍下她,前途凶煞渺茫,一旦应劫不成,天朝覆灭,他怎能留她在身边陪她历险?
阿沫固执摇头,“大婚前你就把我送回西海,这才回来住了一月而已,怎么璟华又要送我走?人家不晓得的,以为你跟我吵架了。”
“可我最近确实抽不开身,你要不再跟着那金翅小鸟学几个菜式,打发时间也好。”
“不不,师父最近和我姐好得不亦乐乎,才不愿我去打扰。”
时辰差不多,布雨的水师渐渐收了雨势,一个个站回至云头,向天帝齐齐躬身做禀。
璟华微微颔首。
那些人便隐了,举目万里再复碧空晴云,**之内,坦坦荡荡,乾坤郎朗,百事澄明。
阿沫站起来,深吸了口雨后清新空气,感觉自己也如被洗涤一般,整个人从里到外宛若新生。
她郁郁的心情好起来,欢愉道:“这下好了!绝了那些戾气再生的源头,以后每日需应对的戾气便越来越少!等四十天以后,天地间戾气重新平衡,你这天煞劫就算是应了啊,对了,我想到可以为你做的事!”
说到最后,她突然兴奋道。
璟华缓缓站起,才走两步,颀长的身子却不由得轻轻一晃。
所幸阿沫一直望着窗外,并未回头。璟华立刻就扶住了围廊,连语声都波澜不惊。
“什么事?”他轻轻道,带着宠溺。
“现在先不告诉你,你放心,不危险。”她趴在栏杆上回首望他,眸光婉转,笑颜绚烂如雨后之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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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六)塞外
是夜,妙沅仍在灯下勤辍苦思。
玹华从身后缓缓搂住她的纤腰,撩开她发丝,在脖颈处轻轻烙下一吻。
“阿沅,来睡嘛!”他用鼻尖摩挲她纤细秀颈处透出的丝质里衣。
“玹华你别闹,我再看一会儿。”妙沅轻轻推开他,“你若累了,就先睡吧。”
玹华也肃穆起来,与她身畔坐下,瞄了眼她手中的医书,“灵力衰竭”、“心痛难喘”几个字便赫然入目。
“在为二弟改药方么?”玹华语声黯下来,“可有什么进展?”
妙沅轻叹,“能有什么进展?这些医书都是我自己写的,医尽天下人,却医不好璟华。他若再这样日益亏损下去,只怕”
秋水美瞳,泫然欲泣。
玹华轻轻握住妙沅,掌心传来温暖的力量,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二弟有事。今日那场雨,我们阿沅也出了极大的功劳,或多或少,大家都在尽力,阿沅不必太过自责。”
他替她吹熄了灯,揽她上床。她最近也睡得不好,半夜有时会被噩梦惊醒。她自己不知道,玹华却分明听到她叫出那两个名字。
有时候是“娘娘”,有时候是“小殿下”。
近三千年的殇痛恐惧,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妙沅始终走不出那片阴霾,始终自责自己解不了赤胆情的毒,也始终惧怕璟华会像梅妃一样,熬了多年,最终撒手人寰。
“玹华,就算戾气不再繁衍,但还要四十天,璟华他熬不过去的”妙沅扑在他怀中哭道,晶莹泪滴沾湿他胸膛,传递出她的惊惧。
“阿沅不怕,还有我。”玹华轻拍她薄背,安慰道:“胤龙家的劫,自有我们兄弟一起来抗。璟华他不是一个人。”
烟笼嘉峪,影拂昆仑。春风三月,已是风吹草低,牛羊成群。
这里的天永远都这么好,瓦蓝瓦蓝,白云又大又厚,金色霞光中,马匹在小丘上吃草,几头奶牛在山坡下舒懒地躺着,偶尔听到几声雁过哀鸣。
苍野茫茫,无边无垠,连心都是透明而空灵的。装不下烦恼,记不住妒愤,骑着马撒腿子跑上一跑,再放开嗓子吼两句长调,便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
蒄瑶坐在帐篷前缝一件白狐裘袄。
她眯着眼睛望望了天上的红日,心想不知琛华带着猎户们进山去,能打到些什么野味回来,若是有山鸡倒是不错。
蒄瑶想,贞儿精得很,虽然还是吃着奶,但已然能觉出自己喝了山鸡汤后下的奶水格外鲜美,每回吃完后,都拱在怀里快活得哼哼唧唧。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过去轻轻推了下那只摇篮,惹得篮里小娃咯咯大笑,更加起劲地把一只手上吮得啪嗒啪嗒响,湿哒哒的,恨不能把整只小拳头都塞进嘴里去。
“贞儿,手手可好吃?”蒄瑶笑着逗道。
小娃自是不懂,但听到娘亲温柔的声音,也起劲地嗯嗯啊啊回应,声音响亮,足见体格健壮。
蒄瑶伸手将他抱起来,小娃一闻到她身上奶香,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往怀里拱。
“啊,你这个小子,才刚刚吃过。”蒄瑶笑骂,“你吃得多,却长得如此慢,不消多时便让人得知你不是凡人家的孩子。”
离开梵心塔后,琛华与她便在这草原上游荡,塞外人豪迈,也经常游移,并没有多少人起疑,为什么一个这几十年过去,这对年轻的夫妇依旧容颜不老,这吃奶的娃子从不长大。
贞儿不管,仍旧执着地寻找那片甜蜜温润的泉眼,呜呜抗议。他明明已经闻到了那个泉眼近在眼前,却无处入口,扯着蒄瑶胸前的衣服,大发脾气。
“好了好了,给你吃就是了,这么急又这么闹腾,真是跟你爹爹一个脾气。”蒄瑶无奈,轻轻撩起衣襟。
还不等她完全撩起来,贞儿已急不可耐地一口咬住她,咕嘟咕嘟大口吮吸起来,红扑扑的小脸甜蜜又满足。
他并不饿,只是无赖地想要娘亲的温暖与怜爱,只吃了几口便含着安静睡去。
蒄瑶理好衣衫,却并没有将他放回摇篮。她抱着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斜靠在草地上,也一起轻轻闭上了眼睛。
谁说草原的风粗粝而不解风情,现在的风便温柔得如同爱人的手指轻抚。温暖的阳光闪烁在她光洁高傲的额头,让她感觉到温暖,聆听到心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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