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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王爷腹黑妻-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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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惠妃亲自找芸冉摊牌,直言皇朝生死除却圣武帝的把持,更离不开惠妃及母族的扶持和操控,圣武帝才登基不久,脚跟尚在稳固之际,薛氏一族大权在握,惠妃虽未出面朝堂,能从圣武王府跟随进宫,一朝登跃贵妃之位,在后宫地位可想而知。芸冉淡泊,虽知圣武帝的宠爱可靠,却从未想过靠那宠爱如何,更未想过惠妃最终忌惮的夜未曾是她所受的宠爱,而是到底那储君之位到底是归属哪位皇子。惠妃前有毒害皇后之行,能隐瞒宫中上下,所以愈渐猖狂。哪怕她亲自抚养太子和三皇子不够,还要为太子铺平前路。芸冉家世平平,却能让圣武帝心生立储之意,可想她对六皇子的忌惮。但从皇子下手罪不可赦,她久居后宫,从圣武王府便与女人做斗,其中玄妙她了如指掌。她更看准的,是芸冉那颗对儿子的爱。所以摊牌是早晚的,只不过恰巧要凑准了芸冉孤立无援之际。谣言是她放出去的,她偏偏要让芸冉无路可走。
芸冉聪慧,察言观色之久,她何曾看不出惠妃的心思。所以惠妃请她进容雍宫面谈之时,她便摆出了态度。她要儿子后世无忧,即便是让她跪在惠妃面前,她也没有怨言。朝堂斡旋,风云诡谲与她何干?她只要儿子可以平平安安,能够顺利成长,不要被这份污浊所玷污。
奈何芸冉以为惠妃不过想要她那副虚弱的身子罢了,但她到底是太年轻了。惠妃想要人性命,却不会亲自来取,更不会立即索取,她要折磨到底,让那些手无寸铁无力反抗的人到头来开口求饶,求着她给他们最后一刀,让他们死个痛快。
就这样,流言飞扬之际,芸冉被禁足宫中,唯有贴身宫女可以接触,所以慧娘成了第一人选。
其实早在圣武王府,慧娘便已是府上的奴婢管事,经常替各个夫人办事。但协助最深的,却是那位从入府之时就盛宠之下的惠妃。只不过直到芸冉突然入府,惠妃便派慧娘前去服侍,以便自己搜集消息。久而久之慧娘被芸冉的单纯善良所感动,便成为了芸冉贴身服侍之人,并不再为谁所用。而在圣武王府之时,下毒的事就不少见了,圣武帝的后宫每年充实,除却现在成年的皇子公主却不再有所出,可见惠妃的把控之深。而直到芸冉的出现,惠妃的毒也早就送到了芸冉身边了。
慧娘从小因家中贫穷被卖进王府,那时惠妃便以要挟慧娘父母为由逼其毒害几个猖獗的夫人。可是恰逢芸冉心善感动了慧娘,让她迟迟不肯为惠妃动手。可是一面是被威胁生命的家人,一面是心善的主子,慧娘也是百般纠结。所以惠妃又换了法子,称只要小小折磨芸冉即可,而不需要她的性命。而这法子的由来倒少不了魏承德的存在。
魏承德虽是惠妃身旁的宫人,但入宫之前他是从西域蛮荒逃出的异人,通宵蛊毒之术,向惠妃提供了一味蛊药,无色无味,每日掺入饭菜,只会让受毒之人身体虚弱,无法承欢,久而久之这蛊药会深入人体,会让人有腰痛之症。而圣武帝宠爱芸冉之深,承欢难逃,不久便怀上了六皇子,正好又落下了病根子,芸冉便也没有注意到那腰疼的毛病其实是缘由蛊药。
慧娘一直以为既然芸冉风头在盛人却低调异常,人也没有多招惹惠妃,又生下了皇子,便有了圣武帝的保护,便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一直受惠妃的掌控。但毕竟是她们想法太简单了,惠妃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尤其是事关芸冉。
先皇后殒没不久,惠妃终于将矛头对准芸冉。其实趁着六皇子入太学院之时,惠妃便已经有了危机感,那时她一面私底下派人欺辱六皇子,一面又将那副毒害皇后的毒药拿给了慧娘,并且威逼利诱,让她对芸冉下手。可是慧娘已经不愿再成为惠妃的帮凶,所以任惠妃如何威胁她也没有服从。
可是惠妃的手段又岂是他们所能预见的?正如点燃草原的从来都不是火球,而是火星。正巧趁着谣言四散,芸冉禁足之际,她要让芸冉无路可走。所以应运而生,被她称为给芸冉治病的药终于被送到了芳华殿内,并且是由慧娘亲自送到了芸冉手中。
芸冉服毒之多,最终神智确实受损,那夜安排芸冉离开的是惠妃,只不过惠妃是想让下属将芸冉抛尸宫外最后再制造一出谣言。只是慧娘发现的及时所以想要出手阻拦。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那口井就在那儿,是芸冉最后的选择,谁都没有机会阻拦。从芸冉跳井之际,慧娘就已经心生绝望,更后悔没有随芸冉一同赴死。
可是惠妃才没有任何同情心,至始至终她都嫌弃芸冉死得不够惨烈,所以又将恨意加注在了慧娘身上。
芳华殿的密道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么多年除了用来监视芸冉,而芸冉死后倒成了荒芜之地。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查看,于是她便将慧娘关在了里面。临走前她只告诉了慧娘几句话,她要慧娘活着,活得比芸冉还要好,她要让慧娘带着悔恨一直活下去,让她终身都忘不了怎么亲手毒害自己的主子,让她永远活在自责中。随后为了避免慧娘自残轻生,惠妃派了宫人每日不仅送来三餐,还将慧娘四肢锁住,让她无法触碰到任何利器。后来慧娘轻生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惠妃便干脆在密道里给了慧娘一片能打理的地方,让她一直活在黑暗里。
就这样,日复日,年复年,十几年的时光像流水一样不复返,慧娘也从青葱妇人熬出了银丝白发。而当她以为一辈子都只会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密道中苟且时,却见到了第一个将光明带来的女子。
“她死前留了一封信,”余莫卿几乎将慧娘所说的一切告诉了六皇子,生怕六皇子想得太多心情不好,她又安慰道,“她歉意之深,能熬到惠妃被定罪之时,如今泉下有知,已经是死而无憾……”
可是站立的男子身影寂寥,仿佛秋月冷枫,倏然开口之下一片落寞,“原来是这样……”
“殿下,节哀。”余莫卿又道。
“节哀?呵,你以为账就这么算完了?”六皇子才从母妃和慧娘的阴霾中走出来,语气却尚未缓和,眼神倒又添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余莫卿眨了眨眼,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该还的她也已经还了,她对六皇子所有的歉意已经止步,这男人心中还想着算什么账?
“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你可会告诉他这些?”六皇子收起了那副画,又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余莫卿不明白六皇子突如其来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和谁说?说什么?
“除却因为我是六皇子,和母妃,和芳华殿有关系的缘由,你是不是想隐瞒你从设计惠妃动怒之初所做的一切,包括私自挪动宫中之物造假,包括自作主张在城内发动骚乱,瞒着子文和所有关心你的人,统统一个人揽下,让它们全部烂在肚子里?哪怕是芳华殿过往的秘密,只要我不提及,你是不是也打算,永远都不让别人知晓?”六皇子冷声质问起来。
余莫卿并不知六皇子是何意,愣然抬着头看向六皇子,一股淡淡的香味袭入她的鼻腔,脑中猛然闪过的,不仅是熟悉的画面,还有那熟悉的感觉。
“为何你总要一个人扛着?你忘了,你身后有我……”
“若我不问,你又打算瞒到何时?”
“你是不是又想一个人奋不顾身?又想抛开我?”
那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面前,挡住了她透顶那一束光线,那熟悉的声音与耳畔回荡着的声音一步步重合,她抬头看去,那被藏在面具后的容颜仿佛也更加熟悉,令她猜测无比。
不会的,她一再提醒自己,即便是那语气像极了那时常带着一丝甜蜜的责备,即便那面具背后的双眼那么像她记忆里那个不肯离开的视线。可是眼前人是眼前人,她绝不能和那个令自己失魂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你可曾想过若当初告诉你这些消息的人是有意而为?可曾想过万一失败了呢?那你该如何?你这般匆忙帮父皇解决了惠妃,可曾考虑过朝堂接下来的变革?”见余莫卿微愣,六皇子又问道。
熟悉的字眼又从耳中流逝,余莫卿的心仿佛是架在了弦上,抖动地有些失常,可是她的声音却冷了三分,让人辨别不出她此刻的心绪,“这好似与殿下之前问的无关……”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惩治惠妃带来的后果,但到底是除去了她的心头之患,她平生最恨自己的人生被要挟。只不过六皇子为何要为她来担忧这些,这不符合六皇子的性子,也的确与他刚才问的是两件事了。
“那是为何?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将这些传出去,对你不利吗?”六皇子执着起来。
余莫卿眨了眨眼,为何要告诉他?
除却有关芸冉的事,除却对他的歉意,她为何要解释当夜她提要的埋伏?为何要解释她久久不能放下的执着?
为何?
她好似也解释不了。
只是,为何她解释了,他却要质问?他是在质问她的隐瞒和公开的矛盾?还是在质问她的心绪?
为何?
随即,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这天下恐怕只有一个人会对她穷追猛打,对她所有的行为都要盘问上下,想要知晓她的经历,想要询问她背后的缘由。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多日的避而不见,多日的消息全无,她以为是他因为她隐瞒了太多而生气,又忙于惠妃的查证,便更来不及顾及他。可是她又知晓,他自是从不需要她的担忧。她原本以为他是江湖之人,涉及皇城之事容易招惹祸事,所以已经尽力提醒他远离国都,可是偏偏也得不到他离开的消息,难道只是因为他原本就有其他的身份,偏偏还是眼前人,所以才迟迟不走?
余莫卿眨了眨眼,如果要伪装成一个人,最先模仿的是什么?如果那个妖孽真的是眼前之人,他的武功去哪儿了?他的理智又去哪儿了?容颜可以被阻挡,那些神色却不能改变,难道对自己的那些态度又如何解释?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现在他质问的,他气恼的,除了她利用芳华殿之过,难道也只是因为她宁愿向六皇子的身份解释,却不愿意亲自找他解释?
无数的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她最不敢确信的,也正是那张面具所带来的迷惑。
可是她不敢询问这个答案,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岂不是也同样欺骗她已久?
她慌乱的心绪无法平静,抬眸而上却是那张银色面具泛着清寒的光,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一个狡黠的念头从脑中闪过。
“所以殿下会告诉别人吗?”臣女挑眉反问,突然有了底气。
“你觉得呢?”六皇子没有理会余莫卿挑衅的语气,冷漠的面色没有破绽。
“殿下吗?不会的……”余莫卿摇了摇头轻笑,凤眸流转之际,声音突然变得轻盈,“殿下……可还记得臣女刚才问的,殿下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回答的她的是六皇子沉默的态度,好在她压在心底的躁动是她最后的动力,她缓缓开口,脚步却同时迈向了六皇子,“殿下一定有想保护的人不是?比如德妃娘娘的后世清誉,比如殿下亲近之人,臣女亦如此,并且丝毫不比殿下用心之多……臣女成长至今,幸得家人包容照料,所以三年前出事之后第一个念头是为家人撇开烦恼,哪怕是已经回到国都也不敢让他们知晓,生怕被提前发现了臣女为祸,生怕拖累家人再遭不测。臣女行事谨慎,最想看到的,也不过是恶人得惩,家人平安……殿下知道的,臣女三年来潜伏三皇子殿下身边,众人以为是三皇子庇佑臣女,提拔臣女,才促成臣女的崛起,可是臣女实话实说,这三年来臣女受的并不止三殿下一人的帮扶,真正让臣女敢于站在猎场上公开身份的,还有臣女一位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余莫卿话音缥缈,看了看六皇子,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好似并没有太多反应。但她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看看六皇子背后到底是谁。
但她的脚步至始至终没有停下来,渐渐与六皇子靠近,“臣女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为臣女做了很多,却从来都没有开口解释他为何要做这些,直到有一天臣女忍不住询问了原因。那个人却告诉我,保护一个人是不需要放在嘴上的,只要将一切交给他,一切就会得到解决,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可以给你最坚实的肩膀。正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臣女才会在这三年里积蓄丰富,才足以与太子抗衡。臣女一直以为,只要揭发太子便能尘埃落定,可是臣女没有想到黄雀在后的还有惠妃娘娘,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赐婚将军府,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说到这儿,余莫卿的语气略有委屈,眼神也不禁黯然。
“夫人说笑,国都传言夫人与将军两厢情愿,天造地设,倒不知晓夫人是被强人所难?本殿下记得夫人当日在殿内接旨接得倒不慢……”六皇子冷言相讽起来。
“殿下,难道就看不出臣女半分心都未在将军府?”余莫卿语气并不加修饰,仿佛是故意等六皇子这般问起,“臣女当初接旨,不过是因为知晓朝中局势难变,如果不先做出表率,不管对任何一方都只会是威胁。臣女身份低微,还不想因为这样的身份而引起麻烦。而臣女接旨更大的原因,是怕那个对臣女最重要的人暴露在这些见不到光影的黑暗中,无端陷入那些四处硝烟的战争中,受到那些暗箭的伤害……臣女知道,芳华殿对殿下何等重要,殿下可曾将它挂在嘴边?哪怕是现在得知真相,殿下又可会和别人辩驳?不,殿下从来都是藏在心中,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臣女亦然。臣女向来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想要保护别人,必然需掌权控势,可如果能力不够,自然是以别的方式来代替……哪怕是要付出代价,那由臣女一人承担就好,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而这样的代价,很可能是永远将真相隐瞒在背后,永远也不让他们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好的坏的,烂在我一个人肚子里就好……”
余莫卿说着,终于与六皇子只有一步距离,仿佛是听到了余莫卿不同寻常的诉说,六皇子的神色有些惊讶,又夹杂着一丝无奈,可是那一身素白长衫飘曳的衣摆,却令她脑中闪过大婚那日走下婚车之时,那突然闯进视线的白色衣衫,那抚慰她无法平静的心绪的声音,那夜与她缠绵悱恻的身影和轮廓,统统占据了她的脑海和记忆,让她无法挥去。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突然伸手穿过那飞扬的衣摆,在光影中拉住了一小片衣角,眼中露出了羞怯。
“你干什么?”六皇子才从余莫卿的话中清醒过来,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猛然抓住伸过来的纤细手臂。
六皇子抓住了余莫卿的手,冷漠的声音逼她抬头看去。除了那张仍旧泛着寒光的面具,余莫卿仿佛看到那面具后略微滚烫的脸颊,也未管被抓住的手臂,她美目含波,嘴角勾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清艳的面孔带着异常的蛊惑,“殿下听不懂臣女所说的吗?”
六皇子的眼神有些发愣,他并不知道余莫卿想要做什么,可是余莫卿才不管这些,她只想看到眼前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所以紧跟着她不自觉贴在六皇子身上,语气更加软糯,“还是殿下刚才没有听清,想听奴家说得更近一些,更仔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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