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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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解忧再次阴阳怪气地开口，江楚绣深呼吸了一回，硬着头皮在她对面坐下，却仍旧不敢与解忧的目光对视。

　　　　“公主殿下，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不对，可是，我当初与公主联盟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嫁给太子殿下啊。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我不去争取，岂不是违背了我的初心？”

　　　　解忧听她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一对有力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回，厉声道：“既然你与我合作，那么凡事就该同我商议，我并不是反对你嫁入东宫，只是你瞒着我草率行事，害得我满盘皆输！”

　　　　说到此处，轻敲桌面的那只手一顿，狠狠拍了一回桌，解忧加重语气道：“你知道我为了逼疯常季瑶用了多少手段吗？如今当真满盘皆输！你知道满盘皆输的意思吗？便是毫无翻盘的可能！倘若你做事前能来问问我的意见，我也不至于输的这么惨，可是现在呢？”

　　　　这便是江楚绣最为心虚的地方了，她咬牙受着解忧的一番怒气，不敢再反驳，不过是受着斥责罢了，受着也是受着。顿了好一会，解忧都未曾再开口，她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便差不多了。

　　　　哪知解忧再次幽幽开口，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有人给你出谋划策？”

　　　　“没有！”

　　　　江楚绣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回答得又快又坚决，她岂敢告诉解忧，那些计策全都出自季瑶，那还不把解忧给活活气死了？

　　　　她一时糊涂做错事不要紧，但和季瑶私下联手的事岂能告诉解忧？她可指望着将来能再从解忧身上捞点什么呢，解忧这个公主身份她自然是能用的都要用上，绝不能浪费。

　　　　只是解忧为人精明之极，是几个江楚绣加起来都比不过的人物，江楚绣心里这点小九九她一眼便能看出，当下冷哼了一声道：“倘若你不愿同我说实话，那么从今日起，你我的合作便到这里了，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康庄大道！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若注定要犯上，那我也绝不会让路的。”

　　　　“公主，这件事真的没有人指使，若真要细究，那么我父亲便是一个，在这件事上，父亲给我出了很多主意，如果不是父亲，只怕我也不能如愿所偿。”

　　　　江楚绣用尽全身力气做出一副极度真挚的表情，解忧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打量了一圈，到底是冷哼了一声起身道：“你最好给我记住，若是再敢这么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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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生一对

　　　　解忧说的话倒也不夸张，这段时间操心太子婚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东宫是一片，她那儿又是一片，难保定王那也是一片。

　　　　所有人得知太子改娶江楚绣的消息之时，都是一脸懵逼，他们无法相信，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和人脉，到头来竟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一身力气无处使，实在是叫人憋屈。

　　　　季瑶却是全然不知晓这些人的心思，这几日她细细回想近来发生的事，总觉得自己太过安逸了，放着线索不去追查，做的这叫什么事。

　　　　思来想去，她决定从活埋祭天这件事下手，她隐隐觉得这个在暗中害她的人必然不简单，若是不尽快找出这个人来，只怕自己会长期处在危险不自知的恐慌环境中。

　　　　“你是说你打算找出向国师献策的幕后黑手？”常季扬皱眉深思，一副很是难办的模样，见季瑶的目光直勾勾得落在自己脸上，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件事过去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怕蛛丝马迹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你说要查又何其困难？”

　　　　季瑶自然也知道这事查起来的难度有多高，可是仍旧不愿意放弃，眼眸之中闪着点点坚决道：“只要她做了，我就不信这件事查不出个究竟来，国师鲜少与朝中大臣来往，为的是避嫌，倘若他与那人在私下有来往，必然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那你想怎么做？”常季扬猜不透她的心思，见她一副大权在握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回。

　　　　“我打算先派人试着同他来往，探探他的虚实，这件事虽然我着急实则是急不来的，若到时候打草惊蛇便不太妙了。”季瑶双目微眯，认真地说出这番话来，常季扬闻言却噗之以鼻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想到办法，大哥觉得，既然太子已经打消了娶你为妃的心思，那你也就不必再掺和到党争的事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好吗？”

　　　　季瑶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不答反问道：“我没有掺和党争的事呀，大哥忘了？我身负血海深仇，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再说了不查出幕后黑手，我如何安心？大哥又如何安心？”

　　　　常季扬挠了挠眉毛，有些无奈地起身，在说话方便，他从来就说不过季瑶，脑中白光一闪，闪过一个人，忽然丢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季瑶，你觉得解忧公主如何？”

　　　　“解忧？这件事情我希望与她无关，但不管怎么样，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包括刘珣，大哥放心，我心中自有定数。”说到解忧，季瑶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从前与解忧有过极大的矛盾，若是解忧为此而报复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如今两人已经和好，若是到时候再拿陈年旧事去找解忧算账，想来也很是尴尬。

　　　　“诶呀！我不是说这个！”常季扬有些好笑地瞪了季瑶一眼，疾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说，你觉得解忧公主怎么样？”

　　　　季瑶怔忡了一番，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道：“解忧为人聪颖，又讲义气，无论是对待家世显赫的人还是普通百姓，都是一视同仁，和她做朋友自然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真是跟你没法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瑶自以为回答的很对，没成想常季扬闻言却是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季瑶一头雾水地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追问道：“大哥究竟想问什么，不如说的直接点，我真的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啊！”

　　　　常季扬侧转过身看着季瑶当真不解的目光，嘴唇动了一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我……”却又很快咽了下去，满脸通红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正是常季扬这个反应，让季瑶心口猛然一震，她脚步一闪冲到常季扬面前，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目光，半是惊喜半是惶恐道：“难道你和解忧……”

　　　　“这事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确实有这个意思，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觉得好吗？”常季扬垂眸笑了一声，与从前潇洒洒脱的笑容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笑容中带了深深的羞意。

　　　　这让季瑶猛打了个寒颤，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解忧会成为自己的嫂嫂，倒也不是不希望解忧同常季扬在一起，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到常季扬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季瑶顿了一顿，给出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大哥开心就好。”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不好？如何个不好法？”常季扬闻言有些不依不休地上前追问，季瑶只觉得一个脑袋比两个大，疾步往前，念念叨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大哥和解忧在一起觉得开心，那我也就开心咯，亲密的人在一起图的可不就是那点快乐吗？若是连那简单的快乐都体会不到，彼此之间只剩悲苦，紧靠那一丝情谊是走不远的。”

　　　　常季扬闻言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季瑶心里也在沉思，她才说的这话可不就是在说自己和刘珣？亲密无间的爱人之间若是只剩下悲苦，为何还要苦苦痴缠对方，不肯放手？

　　　　这样的感情太沉重了，也太不幸了。

　　　　“小姐，谢家大公子来了，说是要见小姐一面，此刻便在大厅里的等着呢。”迎面走来常喜，她冲到季瑶面前，平静地说着这件事。

　　　　“哦？”

　　　　季瑶闻言虽然有些惊奇，却也如常喜一样并未重视谢世休的登门拜访，虽然父亲从前与谢家有过来往，可这不代表她也得走父亲的老路。

　　　　说到底，谢家的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这见一面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他谢世休今日当着是为父亲的事而来，季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话说清楚，她如今游走在东宫和定王之间，已经是心力交瘁了，没有心思再同谢家玩什么把戏了。

　　　　她远远地望去，只见大厅之中坐着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悠闲地品着茶，便是谢世休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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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谈失败

　　　　听到背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谢世休抬眸望去，见是季瑶的身影，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迎上前道：“季瑶姑娘，别来无恙。”

　　　　谢世休给季瑶的感觉总是同别人不一样，尤其是他每回看到自己时眼中所露出的和善情绪，和善的仿佛就像是故友相见，季瑶觉得或许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谢世休有过来往。

　　　　“谢大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府上喝茶？”季瑶一边问着，一边抬手示意他坐下，又亲自扶袖在他的茶杯之中添了些茶水。

　　　　谢世休看着面前的人，却是一副笑而不语的神态，等季瑶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他这才不急不忙道：“本来是没有空的，想到今日能在常府见到季瑶姑娘，就有空了。”

　　　　“嗯？”季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心中的诧异，直接问道，“看不出来谢大公子也喜欢说这样的话哄姑娘啊，当着是稀奇的很。”

　　　　谢世休哈哈大笑了一回，笑声之中却带着些许尴尬和紧张，季瑶从这抖动的声音之中听出他今日必是有事儿来，可她偏生不追问，偏要耗着谢世休，等他自己耐不住了开口。

　　　　果不其然，谢世休沉默了小半会，又端起茶杯放下茶杯，喝了好几回茶，等到茶杯都空了才吸了口气开口道：“我今日来，是想同你说说阿珣的亲事。”

　　　　季瑶心里十分奇怪，她和刘珣的亲事又曾这谢家大公子来操心？可是仔细一想，季瑶很快便分析出来，谢世休这般踌躇，必然不是好心地替她和刘珣着急，而是为她妹妹谢玥而来。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谢世休听到这话，眼中未曾有半分意料之外的神色，似乎他早已知晓季瑶的答案，既然知道答案，还要眼巴巴地上门谈起这事，必然是谢世休做好了万全之策，又或许他心中笃定又能力说服季瑶答应。

　　　　季瑶忍不住心里警惕起来，只听谢世休顿了一顿，继续道：“康王府没入这么多年，阿珣的身份一直都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倘若他早些成家立业也能打消了皇上的疑惑，到时候定王再出面为阿珣说情，阿珣必然能承王爷之位。”

　　　　“眼下我已同东宫之间闹得很不愉快，我和太子之前的关系薄地只剩一张窗纸，随时有闹掰的可能。既然刘珣急着娶亲，那我也不介意提早捅破了这层窗纸，反正我早已厌烦了同太子维持着心知肚明彼此的想法却又要尽力维系的状态，如今捅破了这层窗纸，倒也算解脱了。”季瑶一口气说完这话，缓缓端起案上的热茶，悠闲地呷了一口。

　　　　谢世休没想到季瑶竟对刘珣有这般强烈的占有欲，他今日上门商谈此事，不过是因为昨夜听酒醉的刘珣说起他与季瑶争吵之事，加之妹妹谢玥拼命攒托，这才抱着捡漏的心态上门试一试季瑶的态度。

　　　　不想碰了一个硬桩子，还是这般的坚硬。

　　　　“但是季瑶姑娘，你要知道，常家是金陵首富，一举一动都备受朝廷关注，你觉得你同阿珣成亲这件事是否太过招摇？皇上对康王府的忌惮和疑虑或许会因此加深。”

　　　　谢世休目光真挚地看向季瑶，季瑶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谢家虽说没落了，可从前到底是个在朝廷之中很有地位的贵族，如今又是定王府的左臂右膀，谢玥同刘珣成亲，不是很直接地告诉所有人，谢家、定王府和康王府已紧紧抱成一团？我想，这也足够皇上烦恼的了。”

　　　　谢世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侧头往季瑶那凑了一凑，笑道：“我妹妹此前在阿珣重病奄奄一息之际，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了阿珣，这件事情在金陵已成为了一桩美谈。不少人还很是惋惜，始终希望玥儿和阿珣可以终成一对，他们成亲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事。”

　　　　季瑶闻言，沉默了一会，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谢世休的话，那句众望所归始终在她脑海之中来回跌撞。

　　　　她深爱的人却和另一个女子被众人祝福着，期盼着，从前她不觉得这件事如何的伤人，此刻从谢世休口中说出，加之前几日与刘珣争吵的画面跟着闪过脑海，实在是让她心中有些难受。

　　　　“皇上不会因此有任何的疑虑，反倒会因为阿珣迟迟不同玥儿成亲，才心生疑惑。这样痴情这样好的姑娘，阿珣为什么不娶她，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因此而猜测这其中的缘由？有没有这种可能，皇上觉得阿珣心不在成家，而在其他地方？”

　　　　谢世休说着双眼微眯，紧紧盯着季瑶，见她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淡定到眼下的失落，心里隐隐生出一些笃定来，继续攻擂她心中的防线，“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急的，只是我们最近发现有人在监视康王府，我们仔细查过，发现监视的探子并非来自东宫，想必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不是来自东宫，从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来自祝商，可是如今祝商都混进了东宫，自然是要藏好自己的尾巴，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么这些人，定然是来自皇宫……

　　　　季瑶心中叹息了一会，端过已经凉了的茶，缓缓喝了一口，目光蓦然地看着大厅之外生意盎然的常青树，沉声道：“说了这么多，谢大公子口也干了吧，喝点茶，我派人亲自送谢大公子回府。”

　　　　季瑶逃避的态度恰恰说明了她心里很是在意这件事，谢世休知道季瑶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必然会在心中衡量这件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觉得目的已然达成，当下起身温声道：“多谢季瑶姑娘好意，今日叨扰了，若是季瑶姑娘有任何想不通的，随时来寻我。”

　　　　季瑶闻言没理睬他，继续捧着手中的冷茶吃的津津有味，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谢世休瞧着她这模样嘴角微勾，很是斯文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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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谢家出事

　　　　最近金陵发生的事总是如这诡异莫测的天气一般，时冷时热，变幻不一，这谢世休才出了常府，便迎面遇上了赶回家的常季扬。

　　　　常季扬撞见他很是惊奇地跳下马背，言语之中半是焦急半是奇怪道：“谢家出了大事，殿下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在我家中做什么？”

　　　　谢世休闻言也很是震惊，不可思议地抬头对上常季扬的目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常兄，我家中出了什么大事？”

　　　　“你竟然不知道，快些回去吧，太子说是找到了谢家私下募兵的证据，此刻正要捅到皇上面前去呢！”常季扬见谢世休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见他是步行出门，当下不由分说地将缰绳塞到了他手中，催促道，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回去吧！”

　　　　谢世休这次翻身上了马，目光之中略微带了些感激，随即马鞭一扬直往定王府奔去。

　　　　谢家这些年确实有帮着定王私下募兵，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他们一直保密的很好，没想到这件事情不但被东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