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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6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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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流泪,却更叫人胆战心惊。
而君天澜,无法回应她的诉求。
他低着眉眼,慢慢把戏本子放回到床头,起身道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寝殿。
沈妙言透过泪眼目送他远去,不禁痛苦地闭上了眼。
君天澜离开寝殿,沿着朱红游廊,来到乾元宫的廊下。
乾元宫前是九九八十一级台阶,那些文武百官,脊背挺直地跪在原地,巍然不动,宛若石像。
他负着手看了良久,直到夜凛过来:“皇上,相爷求见!”
“请。”
顾钦原很快疾步而来,身着朝服,姿容冷肃,朝君天澜恭敬地行了一礼:“给皇上请安!”
“起罢。”
顾钦原起身,顺着他的视线望了眼那群长跪不起的官吏,低声道:“臣在府中,听闻宫里出了大事,因此特意赶来。如今看来,那大事似是已经结束了?”
君天澜缓慢转动指间的墨玉扳指,侧脸冷峻,并不说话。
旁边夜凛立即小声把刚刚发生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卑职斗胆多嘴,主子、相爷,卑职瞧着,那徐政德分明是抱着谋反之心而来!他以为主子被小姐刺成重伤,于是提着长剑闯进了寝殿。若卑职没有猜错,他该是想杀了主子,然后把罪名嫁祸到小姐头上!”
顾钦原面色越发冷凝,“徐政德,当真是狗胆包天……”
君天澜闭了闭眼,胸腔中那股闷郁的情绪,犹如冰凉的澎湃海水,缓慢淹没他的头顶。
他何尝不知道徐政德原本的打算!
只要一想到今夜出事的人是他,徒留下他们母子活在这世上,他就无法瞑目!
他们母子,俱会被欺辱至死!
他睁开血红凤眸,冷声道:“春闺会试,可有照常进行?”
顾钦原颔首,“此事一直是张祁云负责,想来应当不会出乱子。只是徐家……表兄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把下面这群效忠徐家的老臣,统统都给……”
他没有往下说。
君天澜瞥了眼那群长跪不起的臣子,薄唇勾起一抹刻薄却又英俊的弧度,“走狗罢了,还不值得朕出手。钦原,你亲自为朕拟旨,就说镇国将军一腔热血可歌可泣,朕怜惜他痛失一臂,特加封他为镇国公。十日后,与镇国公府为他赐宴。”
顾钦原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笑着拱手应是,立即去办了。
他走后,君天澜依旧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群官吏。
徐家如日中天,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
可烈火烹油,却恰恰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血红凤眸涌出一股浓浓的戾气与轻贱,他勾唇,缓步回了寝殿。
翌日。
沈妙言醒来时,却见拂衣与添香正笑吟吟守在龙榻旁。
她怔了怔,又挣扎着要起来,两人忙扶住她。
拂衣笑道:“皇上怜惜小姐受了伤,所以又把奴婢两人给调了回来,专门伺候小姐。”
添香欢喜地招呼两个小宫女捧来洗漱用具,“小姐,皇上心里还是念着你的呢!”
沈妙言不想听见与君天澜有关的事,于是不说话,只默默梳洗。
待到梳洗完毕,又有小宫女进来禀报:“小姐,谢小姐求见!”
“谢小姐?”沈妙言想了想,暗道来人应当是谢陶,于是抬手,“快把人请进来。”
谢陶系着一件粉色兔毛斗篷,梳着精致的元宝髻,髻上插着一柄嵌珍珠小流苏发钗,小脸圆润粉嫩,可见这段时日被养得极好。
她抱着只精致的小手炉,飞奔到龙榻前,慌慌张张地检查过沈妙言,最后扔掉小手炉,捧了她的脸儿:“我的妙妙,你怎么又瘦了?我听大叔说,昨晚宫里发生了一件好大的事,你没事吧?!”
她那双纯净的漆眸中,充满了忧虑。
沈妙言捏了把她水灵灵的脸蛋,笑容温和:“你的妙妙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
谢陶接过拂衣手中的衣裳,亲自给沈妙言穿上,“妙妙是倔强的姑娘,我很早就知道的。可是,大叔说有个词叫做过刚易折,还有个词叫做以柔克刚,他说妙妙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两个词。”
沈妙言一怔,没料到她竟然还带来了张祁云的提示。
她默了默,旋即笑着岔开话题:“听阿陶的语气,似乎和张公子关系极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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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2章 我的阿陶还不算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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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2章 我的阿陶还不算太笨
谢陶正认真地给她扣上盘扣,闻言,小圆脸一红,软软糯糯道:“没有的事啦……”
沈妙言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便越发确定她大约对张祁云已经心生欢喜。
只是……
琥珀色瞳眸暗了暗,她挑起谢陶的下颌,笑容腹黑:“阿陶,你这么离开,就等于是在给谢昭让路。她欺负了你那么多年,你当真,当真愿意放过她?”
“不放过还能如何?”谢陶无奈,“我是斗不过她的呢,她肯不纠缠我,我都要去庙里烧香,念一声阿弥陀佛了!”
她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沈妙言含笑,抬手替她勾起一缕垂落的碎发,“身为女子,总有许多无可奈何之处。可是阿陶,在鬼门关前走过两遭后,我也算是看清楚了。人活着,不是为了受气。你不愿招惹谢昭,我却替你对她恨之入骨。”
“此话怎讲?”谢陶不解。
“当初她远嫁拓跋烈,你可还记得,她是把谁从草原王妃的位置上挤下来的?”
谢陶愣了愣,“二公主,君子佩?”
“正是。”沈妙言唇畔笑容越发腹黑,“当年我去过草原,谢昭不仅抢走了君子佩的夫君,还划花了她的脸,叫她为她端茶递水,为奴为婢……你说,君子佩可恨谢昭?”
谢陶呆呆望着她,隐隐想到了什么。
沈妙言一边示意拂衣把早膳端来,一边淡淡道:“君子佩是五哥哥的亲姐姐,这么多年,却不曾追随他去北幕,反而仍旧待在周宫里。你以为,她是在等什么?”
谢陶恍然大悟,“我明白妙妙的意思了!”
沈妙言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还好,我的阿陶还不算太笨。”
谢陶对谢昭,心中也是有恨意的。
若非谢昭,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流掉!
若能叫她在君子佩的手底下吃吃苦头,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她摩拳擦掌,“那我待会儿就去找二公主!正好后日是顾大将军的生辰,钦原哥哥定然要带谢昭去赴宴……”
“用罢早膳,我与你一道去见君子佩。”沈妙言笑容甜甜,“你可有食过早膳?在我这儿再食些罢?”
这厢两人商讨着对付谢昭的事儿,另一边,思错殿。
正是风雪将息的时候。
宫殿外的荒草和小路上,落着厚厚一层积雪,却不见有宫女内侍前来打扫。
一侧偏殿里,不时传出嬷嬷们打叶子牌的嬉闹大笑,而正殿中,却冷清寂静至极。
鳐鳐冻得缩手缩脚,呆呆站在一张小板凳上,看魏化雨在窗边临帖。
她搓着手,细声道:“太子哥哥,你不冷吗?”
此时魏化雨身上穿的袄子,还是初进周宫时所穿,早已破旧肮脏,压根儿不保暖。
然而他稚嫩的面庞却格外白嫩平静,落笔时不疾不徐,犹显从容。
鳐鳐见他不理自己,不禁噘了噘嘴,也懒得再看他临字,跳下小板凳跑到小榻上,拥住那床半旧不新的被子。
她又饿又冷,不知不觉中,竟倒在小榻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魏化雨终于写完五张大纸,搁下毛笔,偏头看见她睡得甜甜,只是似乎是因为寒冷的缘故,而在褥子里团成一团,漆眸中不觉掠过一抹怜惜。
他抿了抿唇瓣,轻声道:“来人。”
一道人影飞掠而至,鬼魅般出现在殿中,朝他单膝跪下:“太子殿下!”
魏化雨面无表情地在冷水中净手:“去弄床暖和的被子,再弄些好炭。”
他身体好,再加上有武功底子,因此这点儿严寒是不怕的。
可鳐鳐不一样。
她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原就该捧在手掌心。
那暗卫领命,立即去办。
魏化雨在干净的帕子上擦净手,望了眼暗卫离开的方向。
皇姑姑掌权当政的那一天,就告诉他,大魏将来会由他统治。
不止如此,她还给了他一队训练有素的少年暗卫。
他与那群暗卫一起长大,即便如今落难,他们也仍旧忠心耿耿。
这群暗卫,大约是他手里,目前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了。
他在小榻边坐了,为鳐鳐轻轻抚弄开脸上的碎发,呢喃出声:“我答应你,势必会带你和皇姑姑,重新回我们在魏北的那个家……”
鳐鳐睡得香甜,被他弄得脸上痒痒,嘟囔着推开了他的手。
等她醒来,却是被烤番薯的香味儿唤醒的。
她揉着眼睛,定睛细看,只见自己身上盖着一床厚实的锦缎面被子,殿中放着一炉烧得正红的炭火,把整座大殿都给烧暖了。
而魏化雨坐在火炉旁,正拿着火钳,细细给烘在炭灰中的番薯翻面儿。
她兴奋地跳下小榻,“哇,太子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番薯啦!”
说着,冲过去蹲在火炉旁,眼馋地盯着那两个煨在一起的番薯。
魏化雨勾唇一笑,“你什么心思,是我不知道的?”
“哼,俗话说得好,女孩儿家的心事,是海底的针,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能猜着?”鳐鳐朝他吐吐舌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烤番薯,仿佛唯恐两个番薯自个儿跑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过了半刻钟,烤番薯终于全熟了。
鳐鳐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听魏化雨说烤好了,“嗷”了声,伸手就要去炭火里拿。
魏化雨重重拍了下她的手背,“古时有猴子火中取栗,妹妹倒好,来了个炭中取薯,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鳐鳐朝他扮了个鬼脸,眼巴巴地望着他戴上厚实手套,慢条斯理地将番薯取出来。
烤熟的番薯金黄甘甜,咬一口,齿颊留香。
鳐鳐吃得饱饱,入夜之后,猫儿似的团在厚实的崭新锦被里,抱着魏化雨的腰身,睡得格外香。
魏化雨望着窗棂外的星辰,想着今日暗卫送来的关于皇姑姑的消息,直到长夜过半,也仍旧无眠。
殿中的油灯渐渐燃尽。
他低头亲了亲怀中小女孩儿透着奶香的脸蛋,才抱着她沉沉入睡。
第二日清晨,鳐鳐起床时,殿中却不见魏化雨的身影。
她以为他在殿外练剑,因此梳洗过,匆匆穿好衣裳鞋袜,飞快奔到殿外,可殿外空空如也,只有满目萧条衰败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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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3章 鳐鳐疼,鳐鳐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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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3章 鳐鳐疼,鳐鳐好疼啊……
她茫然四顾,正不知所措时,偏殿传来陈嬷嬷的厉声尖喝:“新来的,还不快过来帮忙?!”
她被那尖锐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下意识走过去,被陈嬷嬷一把扯到殿里,从背后重重推了她一把,“去,把褥子给我换了!”
那褥子上洒了些水,大冷天的,定然是不能再睡人了。
鳐鳐不悦,奶声奶气道:“你自己打湿了褥子,自己不会换吗?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要伺候你?!”
说起来,若那个男人不是大坏蛋,她认他做爹的话,她还是这皇宫的小公主呢!
然而陈嬷嬷却气恼得紧,撸起一边儿袖管,厉声道:“怎的,我在后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莫非还指使不动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说着,一把握住鳐鳐的手腕,随手抄起鸡毛掸子就要往她屁股上揍!
鳐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大怒,跳起来反手朝着陈嬷嬷就是一耳光!
陈嬷嬷被打懵了,半晌后才回过神,立即把双手的袖子都挽了起来:“我训不得旁人,莫非还训不得你这小蹄子了?!”
说完,正要动手,却见鳐鳐手腕上挂着的金镯子。
大约是纯金打造,看起来沉甸甸的,上面还雕刻着一枝青梅。
浑浊老目中掠过精光,她冷笑了声,“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你刚刚那一巴掌。不过,你既打了本嬷嬷,总得拿出些东西作为赔礼吧?我瞧着,你腕上这金镯子就不错!”
鳐鳐退后一步,护住那只金镯,仰着粉嫩小脸拒绝:“你这老货,从不曾好好照顾过太子哥哥,便是把你杖杀了都使得,哪里有脸问我要镯子?!”
她的小脸上满是寒意,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可陈嬷嬷看见了宝贝,哪里肯放她走?
她大力把鳐鳐拉回来,不由分说地就去扒她的金镯子:“我看见的好东西,就没有抢不到手的!小贱人,你给我拿来,给我拿来!”
鳐鳐气怒不已,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向她!
她力气极大,一脚踹到陈嬷嬷的心窝,直接把她踹出老远,生生砸坏了一张木桌!
木桌上的茶具在地面砸得粉碎,极大的动静,立即把其他宫女嬷嬷给引了来。
陈嬷嬷捂着心口和后背,“哎哟、哎哟”直叫唤,眼见着鳐鳐要跑走,也顾不得其他,忙指着她的背影大喊:“快,快把她抓回来!她手上有个金镯子!”
其他人俱是见钱眼开之人,听闻有个金镯子,忙不迭就冲过去抓鳐鳐。
鳐鳐惊吓不轻,她力气虽大,可到底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又怎会是这么多成年人的对手!
很快,那群人把她按在地上,不顾她拼命挣扎,死命地把那只金镯子从她手腕上往下拽!
金镯子本就卡得紧,被她们这么一拽,鳐鳐的小手立即通红大片,疼得她歇斯底里地哭嚎尖叫。
陈嬷嬷面容扭曲地站在廊下,指着她怒骂:“不要脸的贱蹄子!这样好的金镯子,定然是她偷来的!姐妹们,咱们把金镯子抢下来,当了之后每人打一副银首饰,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对对对,陈姐姐说得对,咱们可是在做好事呢!”
那群人纷纷点头,越发用力地去拽那只金镯。
鳐鳐哭得厉害,不停地挣扎,死命想要护住她的镯子:“这是我和太子哥哥的东西,你们不许抢,不许抢!”
然而那群人对她的声音置若罔闻,几双眼睛盯紧了那只镯子,不顾弄伤她细嫩的手,非得生生把镯子褪下来不可!
鳐鳐被她们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只一个劲儿地哭喊。
混乱之中,忽有细微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
鳐鳐陡然爆发出痛苦至极的尖叫!
“取下来了!取下来了!”
众人对她的尖叫毫不在意,反而欣喜若狂地大笑起来。
为首的老嬷嬷举着金镯子,爱惜地用宽袖仔细擦拭,迎着冬日里那黯淡的阳光细看,老脸上全是欢喜:“瞧瞧,可不就是纯金的?这样重,够咱们衣食无忧半辈子了!”
鳐鳐趴在地上,举着通红的左手,眼泪汹涌地落进雪地里,“呜呜呜,呜呜呜,鳐鳐疼,鳐鳐好疼啊……”
那只左手以诡异的姿势扭曲垂落,由通红的颜色,渐渐化为乌青。
“走吧走吧,咱们去殿里仔细瞧瞧这只镯子!”
那群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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