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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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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摸了摸他的脑袋,打趣道:“那殿下想做什么?”
“我要做这枝牡丹!大家都说牡丹开在五月,可我偏就要开在冬天!严寒算什么,北风算什么,我就要在冬天盛开!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我都要!”
他双眸坚定,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侍女心头一震,第一次觉得,她家的小殿下,似乎与从前那个懦弱的男孩子,不一样了。
再后来,到了上太学的年纪,小千弑拼命学习,只盼望那个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能多看他一眼。
可是,并没有。
这世间多的是残酷与不公平,并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换来等价的回报。
很多事情,从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那日父皇来太学院探望他们,随意抽了几个问题考验他们几位皇子,二皇兄和五皇兄都因为贪玩没好好学,所以答不上来。
他兴奋地举起小手,滔滔不绝地回答了父皇的拷问。
他回答得都是正确的,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夸奖。
他永远都记得那日,父皇含笑的目光,刻薄的话语:
“这么爱出风头,怎么不去戏台子上唱戏?没看见你几个皇兄都回答不上来吗?你想跟你皇兄,争什么?”
大约数九寒天时兜头泼下的一盆冷水,都没有这话令人心凉吧?
他再也不愿意好好用功了。
他整日整日与太监们厮混在一块儿,偷鸡摸狗,胡作非为。
没过几年,他就被父皇打发了去洛阳。
他其实挺开心的,听说洛阳的牡丹最是有名,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就是牡丹。
再后来,他在那一年的万寿节回到镐京,遇到了他此生最爱的姑娘。
云香楼上,那个女孩儿一身红妆,漂亮得像是团火焰,璀璨耀眼,仿佛能将世上所有的黑暗尽皆燃烧殆尽。
只一眼,他就牢牢记住了那个叫做沈妙言的女孩儿。
到后来,他告白被拒,才知道她早已有了心上人。
可他就像是暗夜里的飞蛾,被那火焰吸引,一头扑进去,义无反顾。
想要看她对他笑,想要听她软软糯糯地唤他表哥,想要带她去看洛阳的牡丹花田,想要把他所有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
他终于造反了,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想着哪怕登顶那个位置的机会只有一丢丢,他也想为了她,去试一试。
也或许,他是想让她看见,想让父皇看见,想让所有人看见,他君千弑,也并非是个只会偷鸡摸狗、喝喝花酒的废物。
他是暗夜里的飞蛾,扑进火焰,却并非是为了火焰的光芒。
而是,想要燃烧掉自己羽翼,叫所有人都看到,他这个混小子,也能发出自己的光。
他,再也不是元宵节时躲在黑暗中哭泣的懦弱傻瓜。
他用命,向她证明了自己。
他想他此生最美的刹那,大约是那年五月,带着心爱的姑娘去牡丹花田,看晚霞日落,看成群蝴蝶,看不见边际的妖娆牡丹。
而他多么幸运,死在了他最美的时光里。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
有没有人被感动到啊?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932章 伏惟尚飨
(全本小说网,。)
究竟是为什么,君天澜也回答不上来。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悬赏万金,夺取君千弑首级之事。
约莫是钦原为了斩草除根,才背着他下的令。
他注视着那个满脸泪水的小姑娘,良久后,在她跟前单膝跪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低沉醇厚,“埋了吧。”
沈妙言又哭了会儿,最后连流泪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君天澜亲自掘了个坑,把君千弑葬了进去。
男人沉默着搬来一块石碑,苍龙刀出鞘,在上面刻下了“君千弑之墓”。
沈妙言喘过气,挣扎着站起来,摘了几枝艳丽饱满的牡丹,摇摇晃晃走到坟冢前,郑重地把牡丹摆放在墓碑前。
夕阳的最后一缕柔光,轻轻笼在坟冢上,像是温柔地为那个少年,盖上一层薄被。
她伸手温柔地抚摸墓碑,声音嘶哑:“傻子,你大约,是喜欢这里的吧?”
君天澜递给她一捧花瓣。
她抬头,把花瓣尽数扬散在风中:“伏惟尚飨……”
她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君天澜适时抱住她,吹了声口哨,疾风自远处奔来,载着两人朝洛阳城疾驰而去。
沈妙言醒来时,察觉自己正睡在厉王府的寝屋里。
两个脸生的小丫鬟伺候在侧,见她醒了,立即恭敬地伺候她梳洗更衣。
她坐在窗下的梳妆台前,偏头望向庭院,明明是暮春初夏,庭院里却透出萧索。
院子里种着几棵大树,树上还有用木头做成的鸟窝,不用想,都知道出自那个混小子之手。
小丫鬟见她脸色苍白,于是拿来牡丹香粉给她上妆。
少女只是静静注视庭院,没有丝毫反应。
外面有侍女端着托盘进来,恭声道:“郡主,该用早膳了。”
沈妙言挪到圆桌前,早膳很丰盛,该是小厨房精心烹制的。
她也着实饿了,食量比平常大了整整一倍,只惊得侍女们目瞪口呆,全然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骨架小小的乐阳郡主,竟能有这般好的胃口!
沈妙言喝完最后一口粥,起身道:“我去府中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她的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几位侍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嘴。
她今日穿了件宽松的梨花白长裙,长发梳成简单的堕马髻,鬓角簪一朵白牡丹。
跨出门槛,没走几步,就到了君千弑生前的书房。
她推开门,只见暮春的光从雕窗外洒进来,整个书房仍旧是原来的模样,仿佛那个人还在这里。
沈妙言走到桌案后落座,掀开绸布盖着的蟋蟀笼子,许是多日未曾有人进来喂食,那几只蟋蟀缩在角落,都已死去。
默默看了半晌,她又盖上绸布。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牡丹花香。
她垂眸,从脖颈间取出一截红绳,红绳下的吊坠是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颜色是最纯正的朱红,宛如火焰燃烧。
这是那个少年临死前,赠给她的东西,说是能保平安。
白嫩的面庞浮起冷冷的笑,她猛地攥紧那颗烈焰珠,若这些凡物果真能保平安,他又怎会离世?!
都是哄骗人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泪珠从睫毛间隙滚出,滴落到手中,顺着手指缝隙,缓缓渗进烈焰珠里。
暮春的阳光,书房盛开的牡丹,在此刻尽皆显得苍白,悲凉。
厉王府前院。
大书房内,只有君天澜与顾钦原两人。
顾钦原身着白衣,跪在君天澜面前,俊秀的面容透出狠厉,“是我下令又如何?他活着,对表兄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只有他死,表兄才能顺理成章接手洛阳的一切。”
君天澜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冷峻如冰,“我父皇背负着弑父杀兄的罪孽,每日每夜活在痛苦中。钦原是希望,我也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吗?我想得到这天下,但并不想通过极致残酷的手段来得到。钦原,我是有血肉灵魂的人。”
“从前,表兄绝不会与我讨论手段问题。”顾钦原抬眸同他对视,“是因为沈妙言?因为他,表兄开始心软了?我早就说过,她不该留在表兄身边。”
顾钦原的固执冷硬令君天澜头疼,他阖上双眼,声音淡漠:“退下吧。”
他用的是“退下”。
顾钦原站起身,明明是褒衣博带的书生打扮,气质风度俱是绝佳,可眉梢眼角的狠辣,却令他与“国士无双”这个词错身而过。
他朝门外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回头,“表兄,我再也不愿看见,你沦落到被软禁青云台那种地步。这么多年,咱们吃过的苦头已经足够多,我只盼表兄能够青云直上,再不会陷入任何被动的境地。”
他说完,冷着脸退了出去。
君天澜独自坐在暮春的光中,一张俊脸难辨喜怒。
这一日,洛阳城无比忙碌。
封府库,点册籍,开粮仓。
入夜之后,洛阳街头更是大摆流水宴,犒赏三军。
厉王府的匾额被摘下,换上了“寿王府”三个大字。
虽然镐京城并没有传来消息,说恢复君天澜的皇子身份,可在李斯年的明示暗示之下,随军幕僚皆都恭敬地称君天澜一声寿王殿下。
寿王府今夜同样大摆宴席,宴请立下军功的将领们,以及洛阳城的本地官员。
沈妙言本不愿出席,可君天澜执意带她在这些将军官员们面前露脸,因此直接命侍女给她沐浴更衣,打扮漂亮后,把她送过来。
宴席是摆在庭院里的,四周侍女们手执灯盏,树上也挂了不少灯笼,直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沈妙言到的时候,只见六张圆桌俱都已经坐满,那些官员们谈笑风生,俨然十分得意恣肆的模样。
她的视线落在上座,君天澜身着黑袍,手中捏着一盏酒,灯火下的侧脸冷淡精致,周身的气度更是透着凉意,仿佛将一切热闹隔绝开来。
她沉默着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她本就生得美,再加上怀有身孕的缘故,越发衬得整个人宛如明珠生晕、倾国倾城。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933章 为本王而战
(全本小说网,。)
一些将领和官员从未见过她,只道是寿王养的女人,因此纷纷打趣起来:
“殿下好艳福,竟能得此佳人!”
“依下官看,殿下是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哈哈哈!”
这两句勉强可看作是拍马屁,然而总有些喝高的官员,摸着滚圆的肚子,摇晃着肥厚而通红的脸,粗声道:
“不知这位美人从何处而来?可能唱些小曲儿助兴?”
“是啊,席间无以为乐,小美人儿,你若能跳个舞,那就更是美妙。”
“也叫咱们这些俗人开开眼界,瞧瞧皇子看上的女人,究竟是有何等本事!”
说这些浑话的人,都是洛阳当地的一些士族。
他们安逸日子过久了,从前君千弑在时,又总是带着他们游手好闲喝花酒,因此根本没觉得这些都是得罪人的话。
沈妙言面无表情,只低垂着眼帘,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君天澜的目光,落在为首的一名官员身上,“想听她唱曲儿,想看她跳舞?”
那名官吏生得脑满肠肥,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连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抛之脑后,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嘿嘿直笑,“不错、不错!不知下官等,可有这个荣幸?”
君天澜偏头望向沈妙言,薄唇噙起浅浅的微笑,大掌捉住她的手轻轻揉搓,“妙妙觉得呢?”
沈妙言缓缓抬起眼帘,视线扫过一圈,迫不及待等她表演的人,大抵都是洛阳城及附近的地方大员。
这些官吏,过去曾效忠君千弑,其中几位,她在香香馆里还曾碰见过。
如今君千弑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然投靠君天澜,妄图攀附君天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呵,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儿?
琥珀色瞳眸杀气四溢,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起身走到那名脑满肠肥的男人身后,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在他的双肩上:
“除了那两样,你还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酥软至极。
庭院中一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望向那边。
顾钦原看向君天澜,对方呷了口酒,暗红色瞳眸中的光,在灯火中明明灭灭。
那个肥胖的男人一脸受宠若惊,色眯眯伸手,想捉住沈妙言的小手,“小美人倒是格外主动……”
沈妙言脸上的笑容越发冷漠,避开他的猪蹄,双手徐徐按在他脑袋上。
寂静之中,众人只听见诡异的“咔嚓”声响起。
那是脖子被生生扭断的声音。
沈妙言收手,眸光冰冷地扫过其他人,继而转身,面无表情地朝寝屋走去。
刚刚那个男人,脑袋以诡异的角度垂落下来。
脸上,还保持着色眯眯的笑容。
他的同僚哪里见过这等死法,顿时吓得尖叫出声,纷纷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倒退数步。
一片混乱中,君天澜搁下手中杯盏,暗红色的瞳眸宛如淬了鲜血,红得可怖:“本王的女人,不是你们能够肖想的。”
那群官吏双股战战,其中一人被推了出来,他不敢正式君天澜那双诡异的瞳眸,只盯着他的下巴,声音发颤:
“我们刚刚酒喝得有点多,才口不择言。可她一言不合,就杀了下官的同僚,行为实在太过恶劣。殿下既然入主洛阳,就是洛阳的父母官,殿下该还我们一个公道!”
君天澜周身冷意更甚,“公道?”
另一个男人大着胆子,嘟囔出声:“正所谓杀人偿命,求殿下把她交给我们处置!否则,我们不服,洛阳的百姓也不服!听闻当今太子仁善,若殿下不肯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只好联名写奏折,把洛阳发生的一切都禀告给皇上和太子!”
这是在变相地威胁君天澜。
君天澜把玩着天青色绘牡丹杯盏,不怒反笑,“你们以为,本王今夜请你们前来赴宴,果真是请你们吃酒的吗?尔等怂恿厉王叛变,妄图入住镐京封侯拜相……见厉王失势,就纷纷倒戈相向,开城门投降……一群庸人饭桶,也配吃本王的酒席?”
他已经许久不曾说过如此刻薄的话。
庭院中寂静良久,那些地方官吏的脸纷纷涨成猪肝色,对着君天澜冷漠的眉眼,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其中为首的一人黑着脸,甩袖道:“谁稀罕吃你的酒席?竖子不足与谋,咱们走!”
十几人刚转身,还未踏出去半步,就瞧见不知何时,上百名身着盔甲、手持刀刃的精锐士兵,围在庭院边缘的黑暗里,俱都严阵以待。
刀锋剑刃在黑夜中闪烁着寒芒,令人胆战心惊。
“殿下这是何意?!”他们恼了,纷纷转过来问君天澜,“我等乃是朝廷命官,殿下若敢伤害我们,那就是谋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君天澜背靠大椅,慢条斯理地晃悠杯中的牡丹酒,“哦。”
一群人顿时瞪大眼睛,他“哦”一声,是何意思?!
似是察觉到他们的不解,君天澜薄唇微翘,明明是笑容,却透着令人脊背发毛的冷意,“动手吧。本王治下,不需要一群饭桶。”
黑甲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是一场简单而迅速的杀戮。
那些官员素日里最常做的就是吃好玩好,如今面临屠杀,竟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
整个院落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其他几桌人仍旧端坐在桌旁,冷汗从他们额角沁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桌面。
细看之下,能清晰地看见他们面色煞白,双眼惊恐。
不过一时半刻,那十几具尸体被尽数运了出去,侍卫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地面连一点血都没留下。
曾经躺过的地面,甚至还被摆上了几盆开得正好的牡丹。
君天澜的视线扫过其他人,“本王知道,你们之中,曾有不少人效力萧家。本王也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心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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