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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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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原饮了口茶,偏头看向窗外的萧瑟秋景:“我希望,这一切都结束时,天下之主,会是表兄。”
他的脸色苍白病态,话音落地,便剧烈咳嗽起来。
君天澜蹙眉,握住他的手,声音轻缓:“咱们的路,还有很长。钦原,善待自己的身体。就算我能成为天下之主,我也希望,当我登上那个位置时,身边有你陪着。”
顾钦原垂下眼帘,眼底都是黯然:“是……”
韩府。
韩叙之一下朝,便匆匆来到后院厢房,看望沈妙言。
沈妙言已经梳洗过了,穿着件水云纹的长裙,呆呆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几丛艳丽菊花。
韩叙之跨过门槛,走到她身边:“妙言妹妹?”
沈妙言抬头看他,眼神中无波无澜:“他没有死?”
“御医说,皇上陷入了昏迷,也许很快醒过来,也许……永远醒不过来了。我经验尚浅,如今朝中大事,都由温阁老做主。”
韩叙之说着,在她身边椅子上坐下,想去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来。
他盯着她放在裙摆上的白嫩双手,有些迟疑:“妙言妹妹,你……还想对皇上报仇吗?”
沈妙言垂下眼帘,轻轻抚摸粉嫩干净的指甲,沉吟半晌,轻声道:“我不知道。”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个火光四起的梦境,或者说,现实?
更没有办法忘记,坠落的瞬间,楚云间拿命救她。
——沈妙言,欠你的命,我还清了。
那人苦笑的面容依稀浮现在眼前,明明该是心硬如铁的帝王,他却对着她笑得那么虚弱。
沈妙言双手紧紧收紧,她不知道将来若是给她机会,她会不会杀了他。
但她知道,现在,明天,还有将来的许多天,她可能都下不去手。
他不死不活地躺在昏暗的仪元殿中,与满殿苦药作伴……
那个在阳光下笑容雅致俊朗的年轻帝王,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她低垂着眼睫,人若只分黑白两面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她绝不会手软。
许是看穿她的心意,韩叙之鼓起勇气,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妙言,我带你离开吧?咱们离开京城,离开楚国,好不好?”
“去哪儿?”沈妙言下意识地问。
“周国。”韩叙之满脸认真,“韩家的嫡系在周国,咱们过去,他们一定会接纳咱们。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也愿意,为你舍弃这一切荣华富贵,陪你重新开始。我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与你白头。”
他的姿态几近恳切,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过去那个轻浮、阴暗的韩二公子,再也不曾存在。
沈妙言盯着他的双眼,不可否认,在这一刻,她是心动的。
她想起了爹爹在天牢里对她说的话,爹爹叫她不要恨,要好好活下去。
她早已厌倦了无休止的复仇,或许,她可以试着放下那些仇恨,放下背负的那些人命,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城,好好活下去……
譬如,棉城。
琥珀色瞳眸闪烁出异样的光泽,韩叙之心中一喜,却见她缓缓抽出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声音清越:“我是想离开,可是叙之哥哥,我不想和你一起离开。我有心上人,他是个英雄。”
韩叙之脸上喜悦一点点沉了下去。
……
顾钦原刚回到花府,韩棠之便破窗而入,笑吟吟倚着桌子,摇晃折扇:“唤我来做什么?”
顾钦原走过去,看了看破损的窗户,回眸看他:“去杀一个人。”
“谁?”
“沈泽。”
韩棠之眼中掠过了然:“他挡了殿下的路吗?”
“此人年纪轻轻却心机深沉,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楚云间已经够麻烦了,不能再给他留这么一个帮手。”顾钦原说着,走到紫竹藤大椅上落座,拿着羽毛扇轻轻摇晃,眼中都是深沉,“沈妙言不是在你们府中吗?利用她做诱饵,引沈泽上门,后面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我明白。”韩棠之微微一笑,望了眼站在厢房门口的小姑娘,转身从窗户离开。
谢陶端着茶点进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钦、钦原哥哥,妙妙她,不会有事吧?”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58章 她在怜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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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原斜了她一眼,眼神冷淡:“她能有什么事。”
谢陶将茶点放到顾钦原手边,有些腼腆:“她没事就好……钦原哥哥,你让我算的账我都算完了。”
她这段时间住在花府,每天都会在账房中算账。
虽然每天只能见到钦原哥哥几面,但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顾钦原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见她傻傻站在旁边,不由出声道:“还在这里做什么?”
谢陶捏着手指,又深深望了他几眼,这才不舍地离开。
韩棠之回到韩府后,径直去了后院厢房。
韩叙之留下来守门的侍女不敢拦他,他推门而入,穿着素纱长裙的女孩儿正坐在窗下发呆。
他走过去,“沈小姐。”
沈妙言偏头见是他,不由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说着,起身走到桌边,亲自挽袖为他斟茶。
韩棠之按住她的手,勾唇一笑:“我有一事,希望沈小姐能帮我。”
“何事?”
沈妙言话音落地,就觉脖颈处一麻,手中握着的茶壶跌在桌上,她晕厥了过去。
韩棠之接住她扛在肩头,迅速从窗户掠了出去。
此时的望川楼雅间内,沈泽正和韩叙之坐在一块儿用午餐。
“温阁老为人刚正不阿,想从他手中获得权力,难如登天。”韩叙之斟了杯酒,“我虽贵为丞相,可相权被我父亲与你父亲瓜分,我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沈泽喝着酒,瞥了眼窗外繁华的街景,声音淡淡:“我比较好奇,沈妙言去了哪里。她和皇上一同跳下摘星楼,夏侯铭率领禁军去捉拿她时,她却不见了踪影……”
韩叙之垂下眼帘,笑道:“许是被君天澜救回了国师府。”
两人正说着,雅间的门被一名小厮推开,那小厮看了眼韩叙之后,走到沈泽身边一阵耳语。
沈泽听罢,抬眸看向对面的韩叙之,笑容不达眼底:“听闻韩兄府上近日有奇花盛开,不知我可否过府一观?”
意有所指的话语。
韩叙之把玩着杯盏,“沈兄,你应当明白我对她的感情。”
“我允许你接她入府,但不是叫你去珍视她保护她!”沈泽面上弥漫出怒意,“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韩兄是要为了女人,同我作对吗?!”
见韩叙之不语,沈泽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韩叙之怔了怔,连忙追了上去:“沈兄,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她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女孩儿!”
然而所有的劝说都阻拦不了沈泽的脚步,他下了酒楼,径直跨上马,挥鞭往韩府而去。
韩叙之与沈泽都走后,身着青衣的美貌少女走进隔壁雅间,朝站在窗边的花容战屈膝行了个礼:“公子,清宁告诉沈泽的贴身小厮,沈小姐就在韩府,沈泽果然中计了。”
花容战摇着折扇,妖美的面容含着点点笑意:“退下吧。”
“是。”清宁恋慕地望了眼他的背影,退了下去。
花容战的目光落在长街尽头的晋宁王府上,桃花眼微微眯起,他会好好听从钦原的计谋,搅乱这京城的水,扳倒晋宁王,趁机救出慕慕……
沈泽一骑当先,带着几个小厮跨进韩府,韩叙之紧追上来,皱眉道:“沈兄,这里是韩府!”
“我只想看沈妙言遭殃!”沈泽眉眼凌厉,“韩兄也不想咱们多年的交情被女人破坏吧?”
韩叙之无法,沈泽闯到后院,守在厢房门口的两个侍女却在低声哭泣。
“沈妙言人呢?”沈泽猜到这大约就是沈妙言住的屋子,三两步冲上前冷声道。
那两名侍女见到生人吓了一跳,又望向紧追而来的韩叙之,连忙上前屈膝行礼:“二公子,大公子说想看望沈小姐,谁知,谁知他带着沈小姐不见了!”
韩叙之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还没来得及责问她们,府中的小厮急匆匆跑过来:“二公子,大公子将沈姑娘带去咱们府里的地牢了!”
“他带妙言去地牢做什么?!”韩叙之皱眉。
“奴才不知!”
沈泽冷眼瞥向韩叙之:“还不带路?!”
尽管官位高于沈泽,可韩叙之每次面对这位同门师弟,总会有压迫感。
他自己也急于弄清楚为何沈妙言会被带进地牢,于是连忙往地牢赶去。
韩府的地牢不同于国师府的阴冷血腥,而是收拾得非常干净清洁,若非一道道竖起的木栅栏,倒有些像寻常人家储存食物的地窖。
地牢内点着十几盏灯笼,更是将这里照得十分亮堂。
两人进了地牢,果然看见身着素纱长裙的女孩儿抱膝坐在一道木栅栏的角落里,长发垂腰,纤瘦而单薄。
听见动静,沈妙言抬起头,冷漠漂亮的小脸上,隐隐有着一丝悲哀和怜悯。
她在怜悯谁?
韩叙之怔了怔,身边的沈泽提剑走到木栅栏旁,“沈妙言,你杀害我母亲与姐姐,我本想叫你尝尽世间苦难再死,可如今看来,若你现在不死,将来,杀你的难度还会增加。”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补充:“所以,你想怎么死?”
沈妙言依旧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这里是地牢。
当灯笼里的火光灭尽时,便只剩未知的黑暗。
沈泽提着剑的手一顿,刚要转身,脖颈处就碰触到一点冰凉。
灯火自木栅栏后亮了起来,沈妙言捧着一盏灯,漂亮苍白的小脸在昏暗的环境中看起来有些令人畏惧:“沈泽,该选择何种死法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想怎么死?”
“妙言妹妹、兄长,你们这是做什么?!”韩叙之盯着韩棠之架在沈泽脖颈上的长剑,满脸不可置信。
沈妙言没搭理他,又有些遗憾地朝沈泽勾起唇角:“哦,我倒是忘了,这一次是韩大公子要杀你,你如何死,由他说了算。”
沈泽的目光缓缓转向韩棠之:“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御史府绝对会彻底碾压韩府,叫你们韩家人,在楚国再也待不下去。”
他的声音很冷硬,一如他的目光。
然而韩棠之毫无惧意。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59章 你要宠着我,一直一直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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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手中抱着的灯火明明灭灭。
幽暗的地牢中,韩棠之唇角缓缓勾起一道玩世不恭的微笑:“沈公子,有人要你死,但并非我。”
“谁?”沈泽面容镇定。
韩棠之唇角的笑意越发热烈:“顾钦原。”
“原来是他,他果然是君天澜的人……”沈泽冷笑,旋即盯向韩棠之,“他出多少银子雇韩公子杀我,我翻倍。”
“我虽是杀手,可不接受银钱买卖。雇我杀人的筹码,是情。”话音落地,那柄长剑直接割开了沈泽脖颈的动脉。
血液喷涌而出,他倒在地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一般,大睁着双眼,浑身不停地抽搐。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的死状,一颗心早已麻木,生不出任何同情。
她走到木栅栏旁,伸手推开栅栏门,冷冷瞥了眼韩棠之:“下次拿我当诱饵,麻烦不要再用这种办法。”
说着,揉了揉还有点疼的脖颈,拾步上了台阶。
韩叙之连忙追上去:“妙妙妹妹,你要去哪儿?”
“回国师府。”
“可是——”
“他在等我。”沈妙言走上地面,视线所及是远处一丛丛开得艳丽的菊花。
韩叙之想拦住她,然而韩棠之拉住他的手腕,“让她回去,你争不过国师大人的。”
韩叙之甩开他的手,望了眼他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往后退了几步:“你杀害朝廷命官,罪当问斩!”
“还牵连九族呢。”韩棠之轻笑,“你若敢告密,整个韩家都跑不了。”
他的笑容透着痞气,全然没有过去温文尔雅的模样。
韩叙之内心升起莫名的恐惧,又往后退了几步,最后飞快逃走。
沈妙言独自步出韩府,沿着长街,一路往国师府而去。
那张清丽白嫩的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漠得仿佛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回到国师府前,已是傍晚。
国师府矗立在朱雀街尽头。
朱雀街居住的大抵都是官宦人家,没有十里长街的繁华,却多了几分端肃。
夕阳的柔光镀在朱门和琉璃瓦上,街头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沈妙言驻足在国师府大门前,抬头望着这座府邸,她还记得,当时走投无路,她独自一人跑到国师府门口守了两天两夜。
渴了,就喝春日的雨水。
饿了,便吃从街上阿婆那里讨来的一张面饼皮。
就在她伤心绝望之际,那个救了她的男人终于再度出现。
从十二岁到十四岁,他教了她太多东西,终于没让她长成一个草包。
琥珀色瞳眸中满是感激,她轻轻握住裙摆,正要踏上台阶,朱红色的府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身着玄衣绣金蟒锦袍的英俊男人出现在门后,那张脸仍旧冷峻而精致,凤眸注视着台阶下的女孩儿,半点波澜都没有。
黄昏的微光在女孩儿素白的裙摆上跳跃,她拾阶而上,隔着门槛,站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昔日她的个子只抵到他的腰上,而现在,她及到他的胸口,微一仰头,就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下巴。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了君天澜的腰身。
君天澜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透着莫名的宠溺:“回来就好。”
沈妙言鼻尖发酸,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四哥,我永远不要和你分开。你要宠着我,一直一直宠着我!”
朱雀街尽头霞光万丈,君天澜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凤眸中都是笑意:“我会一直宠你,把你从女孩儿宠到老太婆,好不好?”
沈妙言环住他的脖颈,大约是霞光落在了她的面颊上,使她看起来分外娇艳动人,连声音都透出浓浓的娇气:“那你不许反悔……”
君天澜抱着她转身走进府邸,“此生不悔。”
夜深了。
君天澜坐在软榻上处理朝政,楚云间昏迷不醒,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便愈发谨小慎微起来,要处理的公事也较从前更多。
沈妙言跪坐在他身后,顽皮地将他发髻上的金簪取下,轻柔地将他的长发铺散开来,拿了象牙雕花梳子轻轻地梳理:“四哥,你头发怎么这样好啊,你是用什么洗头发的?我听说用何首乌和松柏的汁子洗头最好,能让头发又黑又亮呢。”
君天澜手腕运转,回答得心不在焉:“你不挑食,头发自然就长得好。”
说着,想起什么,停下笔,侧头看她:“吃了那么多红烧肉,怎的不长肉?”
沈妙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和纤细的腰肢,满脸傲娇:“人家就是长不胖嘛!再说,长胖了就不好看了!我才不要长胖!”
君天澜轻笑着,继续批阅公文。
沈妙言八爪鱼一般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望着他写下一行行批语。
四哥的笔法比她老道多了,很多批语都是一针见血。
她静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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