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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女医妃-第8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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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死心地连着几天递了折子,说是西疆有十万火急的紧急军情禀报,终于在十月二十一,得到了皇帝的召见。
皇帝自从苏醒后,精神恢复得极为缓慢,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比之常人都相差甚远,不过总算已经可以下榻了。
皇帝在东暖阁召见了韩凌赋,天气才是深秋,但是东暖阁内已经燃起了一盆银丝炭,温暖如春。
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的皇帝坐在罗汉床上,慢悠悠地喝着药茶,一看到韩凌赋进来,脸色就有些铁青。
韩凌赋大步上前的同时,飞快地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跟着就是低眉顺眼地撩袍下跪磕头行了大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龙体抱恙,儿臣没有在父皇身边尽孝,实在是不孝。”
皇帝没有动容,也没让他起身,直接道:“说吧,西疆有何军情?”
这一瞬,韩凌赋心里已经确信,皇帝肯定也知道了那“成任之交”的传言,也是,皇后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构陷他的大好机会!
韩凌赋立刻冷静了下来,垂首作揖禀道:“父皇,儿臣辜负皇恩,未能办妥和西夜议和的事……如今西夜大怒,正要全力进攻大裕,大裕恐危矣。”说着,他谦卑地匍匐在地。
“什么?!”皇帝顿时脸色发白,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怎么会呢?!
韩凌赋的嘴角勾出一个阴冷的弧度,在他抬起脸庞时,已经恢复如常,一副为国为民忧心忡忡的样子,跟着,他就把他和韩淮君抵达西疆后的事一五一十地禀了,在适当的地方又夸大了几分,最后义愤填膺地说道:“父皇,您对韩淮君宠信有加,对他寄予厚望,可是韩淮君与镇南王府和谋抗旨,实在是不忠不孝不义,拿大裕江山儿戏!”
他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皇帝越听脸色越难看,明明小五与自己说西疆一切顺利,局势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皇帝的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刘公公担忧极了,赶忙给皇帝顺了顺胸口,安抚道:“皇上,太医说过,您绝不可再动怒啊……”
如今最不想皇帝出事的人恐怕就是韩凌赋了,他膝行了几步,急忙道:“父皇,大裕江山还要您来捍卫,您要保重龙体啊。”而他,还需要皇帝活着,才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才能等到皇帝把皇位交托于他的那一天……
皇帝在刘公公的服侍下喝了半杯定神茶后,人才渐渐地缓了过来,只是眉宇之间掩不住的疲惫。
跪在下方的韩凌赋深刻地感受到他那个曾经英明神武的父皇如今真的是大不如前了……
皇帝再次看向了韩凌赋,淡淡道:“小三,你起来吧。”他的声音中不喜不怒。
韩凌赋心中一松,皇帝这么亲昵地叫他的乳名,也就是说,今天这件事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多谢父皇。”韩凌赋站起身来,垂首恭立。
皇帝审视着韩凌赋,沉声质问道:“小三,你在西疆时,为何不发密折给朕禀明此事?”皇帝面沉如水,眼眸中幽深似海。
韩凌赋毫不躲闪地对上皇帝深沉的眼睛,回道:“父皇,儿臣早已经连续往王都发了几次密折了……”他说着,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皇帝差点就要脱口追问那些密折现在又在何处,但是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韩凌赋接着道:“若是父皇没有收到儿臣的密折,可能是被韩淮君拦下了,也可能……”韩凌赋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骤然噤声。
东暖阁内,静默了一瞬,皇帝缓缓地问道:“小三,你是哪一日发的密折?”
“九月十五,儿臣发出了第一道密折,随后又连发了三道。”韩凌赋垂眸回道。
九月十五的密折快马加鞭地送来,就算九月底不到,十月初也该到了。皇帝若有所思地想着,那么,这送到王都的密折又到了谁手中呢?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皇帝心中,如今是五皇子韩凌樊在监国……
皇帝不由想起自己苏醒后,曾问过五皇子关于西疆的事宜……
当时,小五是怎么答的?
他说:“父皇放心,西疆有三皇兄和君堂哥在,一切都好。”
这就是“一切都好”?!
也是,对小五而言,这才是他所期望的!一直以来,小五都是主战派,如今自己卧病在榻,无法料理朝政,小五也就有了机会暗中和韩淮君串通一气,他这是打算忤逆自己,独揽大权呢!
想着,皇帝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晦暗。
韩凌赋在一旁小心地察颜观色,心中暗喜不已,然后又道:“父皇,儿臣在西疆孤掌难鸣,又听闻父皇病重,所以才快马加鞭赶回王都。可是如今西疆前线,韩淮君身为一军主帅却极力主战,已经惹恼了西夜人……儿臣现在就怕西夜王再派增援,西夜铁骑不日就会踏平我大裕山河!”韩凌赋越说越是激动。
皇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声道:“来人,去叫五皇子来见朕!”
一个小內侍立刻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五皇子韩凌樊就来了。
见韩凌赋也在这里,韩凌樊脚下的步子缓了缓,眸光一闪。
皇帝本来想质问其隐瞒军报的事,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在韩凌樊行礼后,问道:“小五,如今西疆的局势如何?”
韩凌樊心里叹息,恭敬地作揖回道:“回父皇,儿臣很久没有收到西疆的折子了。”
皇帝的额头一阵青筋浮动,差点就要急火攻心。皇帝握了握拳,深吸几口气后,总算勉强缓过来一些,拔高嗓门怒道:“小五,你太令朕失望了!你……你胆敢欺君!”
皇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又道:“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西疆的折子,却故意帮着韩淮君欺瞒朕,纵容韩淮君擅自与西夜开战?”说着,皇帝的情绪又忍不住激动起来,指着韩凌樊的鼻子道,“你……你是大裕的罪人!”
“……”韩凌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己当初虽然没有拦截折子,却为了安抚父皇,犯下了欺君之罪……听父皇的意思,君堂哥在西疆想必是打了胜仗,痛快,君堂哥真不亏是他韩家子弟,无惧蛮夷,扬大裕国威!
想着,韩凌樊的眸子绽放出一丝异彩。
看着跪在地上的韩凌樊,皇帝心里失望极了,原来真的是这样!亏他之前如此信任小五,还想把大裕江山交托给他!
韩凌赋自然把这一幕幕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不屑:果然!他这五皇弟就是迂腐之极!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有所为!
“父皇,”韩凌赋关切地说道,“您莫要气坏龙体!五皇弟年纪小,所以不懂事……”
东暖阁中回荡着韩凌赋紧张担忧的声音,又是让人传太医,又是让人点安神香……
而韩凌樊一直跪在地上,皇帝也没让他起身。
一直到半个多时辰后,宫人忽然来禀说,咏阳来了。
皇帝猜到咏阳是来为韩凌樊求情,本想打发了她,但随即又心念一动,宣了咏阳。
如同皇帝所料,咏阳是听闻韩凌樊被罚才赶来的,皇帝却没给她机会,直接把西疆这几个月的军情和韩凌樊的种种“罪状”告诉了咏阳。
“皇上,”咏阳对韩凌樊的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肯定地说道,“我相信小五不会故意欺瞒皇上的,再者……”她顿了一下,又看了韩凌赋一眼,坚定地道,“我大裕乃泱泱大国,为何要屈膝于犯我边境的西夜,淮君铮铮铁骨,实在不愧是我韩家男儿!”
皇帝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韩淮君是这样,小五是这样,姑母也是这样……他们一个个都不把自己这皇帝放在眼里!
什么韩淮君“铮铮铁骨”,也就说自己是软骨头?!
皇帝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但最后变得冷静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抬了抬手,道:“小五,你起来吧……姑母,小三,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
皇帝的疲惫众人都看在眼里,其他人也都没再多说什么,行礼后,就都退下了。
这偌大的东暖阁中,又只剩下皇帝和刘公公。
皇帝一直沉默,屋子里寂静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忽然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在这空荡荡的东暖阁中显得尤为沉重。
皇帝喃喃地说道:“朕真是病太久了,再病下去,大裕怕是要翻天了……”
皇帝的声音极轻,却一字不漏地飘进了刘公公的耳朵里,他只觉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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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万更。唔,欠的加更都还完了吧?
777事成(两更合一)
十月二十三,在朝臣们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朝堂上再起风云。
皇帝忽然下旨,言辞凿凿地表明其龙体康复,五皇子少不经事,不足以服众,尚难当国家大任,三日后恢复早朝,以示正听。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顿时如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朝臣们大多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既然皇帝龙体大好,五皇子监国名不正言不顺,是该由皇帝来执政,重开早朝,方为正统;另一派人马则觉得皇帝卒中了两次,如今龙体大不如前,其实已经无法正常料理朝事,这一个多月来,五皇子把朝事诸事料理得妥妥当当,皇帝还是应该好好将养龙体才是!
在这两股声音中,也有人提出皇帝选在这个时候突然要上朝,该不会是恭郡王回王都的缘故吧……
这也让不少人联想到今年年初皇帝龙体抱恙,是选了恭郡王监国而非五皇子,看来皇帝的圣心还是偏向恭郡王。
接下来的几日,各种猜测在朝臣之间、各府之间传扬开来,让平静了一个多月的王都又变得局势莫测起来,就像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早就已经暗潮汹涌……
三日后,也就是十月二十六,早朝重启,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尽数出列,下跪给皇帝行了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的声音整齐地重叠在一起,如雷贯耳。
皇帝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金銮殿上方的龙椅上,乍一眼看去,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俯视着下方的群臣,意气风发。
可是这殿上的臣子都是天子近臣,日日上朝,又如何体会不到皇帝已经是今非昔比,日暮西下了……
朝臣们心里才叹息着,就听上方的皇帝已经率先沉声说起了西疆的军情,说起了韩淮君……听得群臣皆是心中一凛。
“……韩淮君胆大包天,辜负皇恩,贸然与西夜大军开战,置大裕江山于险境,罪不可恕。朕决定召韩淮君回朝!”
皇帝说得义愤填膺,满堂哗然,群臣皆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地骚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殿内的左下首走出了一道妇人的身影,在这满朝文武的阳刚之气中,戎装妇人的出现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显得如此突兀,而又理所当然,无丝毫违合之感。
殿内瞬间因为女子的走出骤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幕自然被龙椅上的皇帝收入眼内,皇帝面色一凛,眸中幽暗。
“皇上,本宫以为不妥。”咏阳双手抱拳,行的是武将的军礼,义正言辞地朗声道,“皇上,既然现在西疆军和南疆军联手与西夜大军打得僵持不下,大裕也并未落败,就不该临阵换将,以免动摇军心。”
咏阳一说,恩国公立刻出列,也是附和道:“皇上,咏阳大长公主殿下说得是。临阵换将乃是大忌。”
之后,又有不少文武臣子纷纷应和,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对皇帝的反对之声。
看来还真是颇有一呼百应的架势!皇帝盯着下方昂然而立的咏阳,脸上面无表情,但那僵硬的嘴角已经透露出他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皇帝的右掌紧紧地握住了雕刻在扶手上的龙首,目光又从咏阳移向了恩国公,脑海中思绪百转……
这些日子以来,他几次召见韩凌赋,详细地询问过西疆的事。韩凌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都说了,说韩淮君在西疆与南疆军的领军将士姚良航走得很近,看来交情匪浅,经常结伴出行,似乎是旧识;说起两人合作截下西夜粮草;说两人合谋设下陷阱……
当时,皇帝立刻就想起了韩淮君是去过南疆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早在韩淮君去年奉旨去南疆取五和膏时,就已经和南疆军牵上了线……
而自己却一无所察,只想着韩淮君是自己的亲侄子,是韩家子弟,就对他信赖有加,却忘了他除了姓韩,同样也是恩国公府的女婿,这也让他和小五之间亲上加亲……
自己还春秋正盛,可是那些人就都迫不及待地想站队了,这都是盼着自己去死呢!
皇帝越想心中越是沉重,瞳孔猛缩。
如今,韩淮君与镇南王府一同抗旨,在西疆为所欲为,由此可见,连镇南王府也早就背着自己对小五投诚,也难怪上次自己要追究镇南王府大不敬之罪,围剿南疆,他们一个个都力反对,原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早就都勾结在了一起,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
偏偏小二那逆子不孝,意图谋害自己,反倒给了小五他们可趁之机,把百官都一点点地笼络到他麾下……自己病得太久了,久到这朝野上下估计都让小五、皇姑母他们收服了大半,所以今日才能“一呼百应”!
俯视着朝堂上那些一副忠心为国的臣子们,皇帝的眸中暗藏汹涌,手脚冰冷,心寒无比,只觉得自己再病下去,恐怕真的要众叛亲离,直接改朝换代了!
皇帝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语气上却还算冷静地问咏阳道:“皇姑母,临阵换将不妥……可皇姑母有否想过,若是大裕败了又该怎么办?”
咏阳仰首与皇帝四目直视,朗声道:“皇上,不战何知会败?!我大裕并非无兵无将,一味退让求和,只会令得蛮夷得寸进尺!”
这些年来,何止是西夜,长狄、百越、南凉纷纷来袭,难道大裕要一次次地折腰,一次次地求和,一次次地朝贡蛮夷……还会有谁再敬大裕是泱泱大国!
长此下去,大裕只会成为四方蛮夷眼中的一口肥肉!想来则来,想杀则杀!
皇帝看着咏阳,心里越发失望:为了偏帮小五,咏阳竟然不惜以大裕江山作为赌注。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从来不站队的咏阳皇姑母也变了,不再是曾经先皇口中的那道明镜!
皇帝紧紧地蹙眉,道:“皇姑母,西夜兵强马壮,绝非韩淮君一个少不经事的年轻将士可敌!大裕江山乃是先皇和无数大裕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的,若是有了万一,朕以后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先皇!”
看着慷慨激昂、振振有词的皇帝,咏阳心里也是同样的失望,这就是他们大裕的皇帝吗?
不战而降、不战而惧……他还敢提先帝,他哪里有先帝的一丝风采,半点风骨!
五皇子少不经事,韩淮君少不经事……但是大裕也曾有过百战不殆、震慑四方的官如焰和官家军,可是现在又在何处呢?!
镇南王府接连打退百越、南凉,镇得南方蛮夷不敢越境,然而,皇帝又是如何对待有功之臣呢?!
帮助百越复辟,围剿南疆和镇南王府……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让人齿寒了。
为了大裕江山,咏阳决心再勉励一试,“皇上……”
可惜,皇帝却不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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