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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女医妃-第8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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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里憋屈啊,却在此刻大裕内忧外患的压力下不得不低头。
闻言,韩凌赋面色一凝,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的神色。他也大致猜到了,如果父皇要安抚南疆,陈仁泰恐怕就是第一个被舍弃的弃子。
短暂的寂静后,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俯首作揖,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圣明!”
程东阳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皇上,虽然此事不过误会,可镇南王府终究有行事不恭之嫌,致使误会越闹越大。皇上仁厚,不计前嫌,只望镇安王父子能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有所‘表示’。”
群臣也是连声称是,都觉得皇帝既然给了镇南王府台阶下,若是镇南王父子识时务,就该投桃报李。
一时间,朝堂上倒是少见的一片祥和。
皇帝却是眉头微蹙,又问道:“众卿觉得由谁人去南疆传旨最为合适?”
这个人选可不好挑,须得长袖善舞、能言善道,也免得像那陈仁泰一样,差事没办成,还把事情闹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皇帝这个问题一出,金銮殿上再次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出征西夜不是什么好差事,前往南疆颁旨也是亦然,毕竟有陈仁泰的教训就在眼前……
忽然,右边的队列中走出一人,是平阳侯。
正当众臣以为平阳侯是要自荐时,却听他朗声道:“皇上,微臣想举荐顺郡王前往南疆颁旨,以示诚心。”
不少大臣都是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有些搞不懂平阳侯,他这到底是害顺郡王,还是替他争功呢?!
金銮殿上更安静了。
皇帝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却掩不住纠结之色,许久之后,皇帝方才驳了平阳侯……今日的早朝最后以一句“容后再议”作为终结。
商议了小半天,仍是无疾而终。
接下来连着数日,朝堂上天天在争,却依然没有后话,仿佛是陷入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死循环一般。
与此同时,西疆那边履履有军情传来:
——西夜大军三攻飞霞山,西疆军浴血而战,誓守飞霞山,三万西疆军将士战死,军情告急!
——西夜王派遣援兵五万赶赴大裕!
——西夜援兵不日就可抵达恒山关,待援兵和西夜大军会和,飞霞山危矣!
军情危急,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七月十二,皇帝命平阳侯带圣旨前往南疆,平阳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夜出行去往南疆。
可是皇帝还有更头疼的事,就是派何人为将带兵前往西疆驰援。
朝堂上又是吵得不可开交,两派人马相互举荐对方。而皇帝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出他们在互相推托,却也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担当大任。
气氛越发紧张而纠结。
七月十四,早朝如常般开始,这才过了一盏茶,金銮殿上已经是闹哄哄的一片,几个武官你推我让,搞得皇帝的额头都隐隐抽痛起来,真是恨不得把手头的折子都砸到他们身上去。
正当皇帝打算退朝的时候,却发现远远地,一个身穿戎装、头发花白的老妇朝金銮殿的方向大步走来,英气勃勃。
虽然老妇距离他还有两三百丈远,他还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可光凭她的身形、气度,皇帝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脱口而出:“皇姑母。”
这大裕能被皇帝称一声“皇姑母”的人本就只有寥寥几个,会出现在金銮殿上的,也唯有一人了。
一瞬间,金銮殿上原本在说话的一位老将也忘了继续说话,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金銮殿外。
此时,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外面的屋顶上、汉白玉地面上、石雕扶手上……以及咏阳的身上,她那身铜盔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披了一身金甲似的,让她看来神圣不可侵犯。
很快,咏阳就大步跨入金銮殿中。
她今日穿战甲而来,就代表着她今日不是大长公主,而是大裕的将领。
金銮殿上,寂静无声,只有咏阳沉稳的步履声,以及盔甲碰撞的声音,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肃穆起来。
咏阳一直走到殿中央,才停下了脚步,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龙椅上的皇帝身上,抱拳对着皇帝行了军礼。
“皇姑母免礼!”皇帝急忙道,压抑着心头的惊喜。
咏阳的到来让皇帝最近一直阴雨连绵的心情总算是照进了几率阳光,纠结的眉头微微舒展。咏阳姑母总算是回来了,他也多了一个可以商议军情的人。
咏阳一向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本宫听闻皇上要择将领兵前往飞霞山,不知可定了下人选?”
皇帝的脸色有些僵硬,瞥了刚才说话的老将一眼,应声道:“尚未定下人选。”
咏阳眉尾一挑,锐利的目光在两边的文武百官身上飞快地扫了一遍,只是这么随意地看着,混身就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公主,而是曾随着先帝立下赫赫战功,建起这大裕王朝的一员猛将。
几个武将都被她看得心头一凛,心里有些发虚。
咏阳心里幽幽叹息,先帝在世时,大裕的朝堂可不是这样的,短短几十年,这朝堂竟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就像是菜市口一样……
多说无益,咏阳干脆地提议道:“既然皇上还未定下人选,那本宫想举荐一人!”
“皇姑母请说!”皇帝道。
咏阳干脆利落地说道:“本宫想举荐齐王府韩淮君!”
满朝哗然,百官均是面面相觑,要知道韩淮君虽然也曾上过战场与长狄一战,但毕竟还是年轻太轻,让他一下子率领几万大军是否过于草率……
只是迫于咏阳大长公主的威仪,竟是一时没人敢出声质疑。
而皇帝却是意有所动,他沉吟片刻,迎上咏阳冷厉的眸子。
皇帝咬了咬牙,拍着扶手道:“好!朕准了!”
一锤定音。
咏阳的到来让这死水一般的朝堂总算是荡起了些许的涟漪……
早朝后,咏阳又去了一趟御书房,和皇帝谈了许久许久。
七月十五,韩淮君被任命为平西将军,率三万大军,快马加鞭地前往飞霞山支援。
南宫昕和傅云雁一早去了城门口送走了韩淮君以后,就一起去了咏阳大公主府,小夫妻俩的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他们到五福堂时,除了咏阳以外,五皇子韩凌樊也在。
看着南宫昕二人,韩凌樊有些复杂地问道:“他们走了?”
“他们”中不止包含韩淮君,还有韩凌赋。
南宫昕应了一声,韩凌樊的表情更为纠结,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傅云雁和南宫昕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都是心中幽幽叹息。
本来,皇帝是属意五皇子韩凌樊随韩淮君一同前去飞霞山,负责大裕和西夜的议和,却韩凌樊拒绝了。
韩凌樊愿意代父出征,却不愿卑躬屈膝地向西夜低头!
皇帝和五皇子父子俩在御书房里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韩凌樊被皇帝责骂,并令其跪在檐下自省,直到一个时辰后,闻讯而来的咏阳劝下了皇帝。
后来,皇帝就退而求其次定了恭郡王韩凌赋前往西疆与西夜议和,只是和亲公主人选一直没定下来……
南宫昕看向了咏阳,略显忐忑地问道:“祖母,您觉得君表哥他……”韩淮君能在这样苛刻的情况下,大获全胜吗?
傅云雁和韩凌樊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屏息以待。
坐在上首的咏阳穿了一件简单的石青色褙子,双手捧着青瓷茶盅,轻啜着热茶,眸中只余下叹息和失望。
她回王都以后,很快就得知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包括奎琅、南疆、西夜……
皇帝的种种行为让咏阳太失望。
昨日早朝后,她独自去御书房找皇帝,就是想劝皇帝要战不要和,但是皇帝诸多推搪和借口,就是不肯听她的,对西夜畏之如虎。
故人仙去,大裕早就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大裕了!
咏阳放下茶盅,却是不答反问:“你们觉得西夜和百越相比如何?”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曾亲身上过战场,都不敢妄议。
咏阳也没指望他们回答,冷哼了一声,继续道:“说起讨伐镇南王府,一个个争先恐后,慷慨激昂,如今轮到西夜,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咏阳的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她嘲讽的不只是满朝文武,还有皇帝。
咏阳心中对镇南王府的实力心知肚明,她曾经在老镇南王麾下为将,她当年也曾随南疆军一起在战场上与百越人厮杀,她可以很确信地说,百越决不比西夜弱,而南疆周边诸多小族小国又多是彪悍的,南疆军这几年连着大败百越、南凉,那是从杀戮与鲜血中走出来的一支雄师,又岂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裕军队可以比拟的!
可是皇帝和满朝文武只是看近几年镇南王府和南疆军四下征战,就认为南疆如今兵力亏损,民生不利,才敢肆无忌惮地欲挑起战事,真是异想天开!
咏阳不由想去自己前年去南疆时所见所闻,南疆如今军心民心稳固,百姓皆安居乐业,就像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生机勃勃。
反观大裕朝堂……
咏阳叹了口气,道:“如今朝臣上下全都目光短浅,欺软怕硬,还有皇上……”说着,咏阳看向了韩凌樊,“狡兔死,走狗烹!实在令人心寒。”
韩凌樊没有说话,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虽然也觉得父皇做得不对,可是身为儿子身为臣子,他却不能妄议父皇。
“姑祖母,”韩凌樊浑身紧绷,如一张被拉满的大弓,看着咏阳道,“我相信君堂哥一定能打胜仗……”
他郑重其事地说着,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咏阳,还是想说服他自己。
咏阳淡淡地一笑,道:“将在外,后方却是不稳,时刻想和,为将者又能如何?!”
再骁勇善战的将领,也须得君臣一心,方能发挥作用,如同先帝在时,官家军、南疆军才得以大放异彩!
咏阳眸光微微黯淡,哎,自己真是老了,老是想到以前的事……
咏阳定了定神,再次朝韩凌樊看去,正色问道:“小五,你近日可还有服五和膏?”
韩凌樊点了点头,道:“多谢姑祖母关心,我已经控制在两三日才服一次。”
南宫昕从南疆回到王都时,虽没有带来林净尘,却带回了林净尘的手书,手书中是关于调理和戒断五和膏的方子,以及对五皇子头部顽疾的用针之法。南宫昕把手书交给了五皇子,又暗中联系了吴太医帮忙。只是因为韩凌樊的头痛症非一两日能痊愈的,所以戒断五和膏的进程十分缓慢……
咏阳也曾看过韩凌樊毒瘾发作时的样子,深知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不易,目露欣慰地看着他。
皇帝的几位皇子之中,唯有小五还算堪当大任!
虽然过去这大半年咏阳都不在王都,但两位郡王明争暗斗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在她看来,韩凌观和韩凌赋已经利欲熏心,为了皇位,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损害大裕的利益,根本就不是明君的人选!
趁她如今在皇帝面前还说得上话,得把太子一事定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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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太子
咏阳大长公主的归来,如同明亮灼热的旭日般扫去王都上方的层层阴云,让王都有些浮躁的朝局、人心安定了下来。
之后的三天,咏阳连着三次进宫求见皇帝,极力劝皇帝尽快立下太子——
“近几年来,皇上龙体屡屡不适,早日立下太子,太子就可为皇上分忧。皇上应该保重龙体才是。”
“皇上,太子为大裕之本,是这万里江山的继承人,唯有东宫确立,方可固邦定本,稳固江山社稷。”
“皇上,太子一日不定,百官心思摇摆,只会令得朝堂动荡!我大裕绝不可重蹈前朝‘三王之乱’之覆辙!”
“……”
皇帝一开始还是耐心地同咏阳解释,表明五皇子年纪尚轻,少不经事,还需要再历练一下,但随着咏阳一次次地进宫,一次次地“逼迫”,皇帝心里不禁起了疑心。
自他登基以后,咏阳皇姑母一向深居简出,很少插手朝事,可是为什么她这一次对于立小五为太子一事如此上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说咏阳皇姑母被小五拉拢了?
想着,皇帝不动声色地用茶盖拨动漂浮在茶水上的浮叶,茶水上随之泛起一阵阵涟漪,就像是皇帝的心一样……
没想到他还是看错了小五,小五平日里一副胸怀磊落、光风霁月的样子,暗中却在拉拢朝臣。
那么除了咏阳皇姑母,还有谁也被小五拉拢了呢?!
皇帝越想越是烦躁,压抑着心中的不虞。他放下茶盅,对着咏阳道:“皇姑母,立太子一事关乎大裕江山,决不可草率,容朕再想想。”
这种类似的话咏阳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心里对这个皇帝侄儿更为失望。咏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小內侍的引领下告退了。
看着咏阳挺直的背影,皇帝的心情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孩子大了,心思就多了,小五也不例外!
小五这分明是想要靠咏阳皇姑母来逼自己立太子呢?!
皇帝盯着茶盖上那张牙舞爪的金龙,面沉如水,脑海里不由想起四天前小三在临行前曾经进宫与自己密谈。
“……父皇,如今镇南王骄横跋扈,恐有反心,南宫家与镇南王府是姻亲,加之南宫家说不定因为上次恩科舞弊案对父皇您心怀怨恨,由南宫昕继续当五皇弟的伴读似乎不太妥当……”
韩凌赋忧心忡忡的声音回荡在皇帝的耳边,一遍又一遍。
皇帝当时只是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南宫昕是咏阳大长公主的孙女婿,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小就是光明坦荡的好孩子……
可是此刻皇帝再细想起韩凌赋的话,却忍不住起了疑心。
咏阳皇姑母骤然改变态度,偏帮起小五来,难道说,是因为南宫昕在背后推波助澜?
“孩子大了,心思就多了……”皇帝的眸中一片幽暗,喃喃地自言自语,“看来要给小五换个伴读了。”
皇帝的声音虽然含糊,但是守在一旁的刘公公自然是听到了,却也不敢置喙什么。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回荡在御书房里,久久不散……
这才驱散没几日的阴云又开始朝王都聚拢,连带空气也是沉闷异常,压得人喘不过气……
七月十九,波澜再起,五皇子韩凌樊在上书房受到了皇帝的斥责,斥其心性不坚,不行正道,责南宫昕和蒋明清身为伴读却不行规劝之职,反挑唆着五皇子不务正业,荒废学业。
皇帝雷霆震怒之下,当下就责令南宫昕和蒋明清跪地自省一个时辰,并撤了二人伴读的身份,下令要为五皇子重择伴读。
这个消息立刻像长了翅膀一样扩散出去,令得各府都不由得揣测起皇帝此举的意思,难道说五皇子已经完全失了圣心?
那么皇帝这次派恭郡王韩凌赋前去飞霞山与西夜议和,也是一种圣心所向的表示?
这些五花八门的揣测南宫昕自是不知,此刻,他已经回到了南宫府,乌黑的眸子黯淡无光。
傅云雁一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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