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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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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绿衣端了那案上一盘时鲜的果子吃起来。
大约有一个时辰,门被人从外打开,一包了头巾的年轻家奴起声唤道:“姑子,夫人有请。”
绿衣转转眼珠,伸了个大懒腰。仰面往铺着上好锦毯的地上一躺,懒声懒气回道:“姑子劳累,夫人不见,要见就见大将军。”
那家奴一滞,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只好将门关了退出去。
绿衣蹬蹬腿,找了个姿势,躺得更惬意了。她数着数,等那叫冯子都的亲自进来找她,到时,她就好一个回旋踢将他带倒在地,将他一顿好揍。不料冯子都未等来,就听到外面几声闷响,像是有人倒下砸到地面的声音。绿衣一惊,忙的从地上爬起来,人还没站稳,刘病已从她侧面的窗户跳进来,抖抖衣裳,站到了跟前。
简直就和从天而降一般。绿衣张大了嘴,好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别出声。”
他上前,食指抵在唇前示意。视线往门上一瞥,绿衣吸了口气,听到冯子都在外面低声交代着什么。
两人屏住呼吸,眼珠儿都黏在那门上头,唯恐冯子都推门进来。耳朵都打起尖来。
隔了好一会儿,不再听到门口有什么声音,冯子都大约是唯恐自己制服不了李绿衣,只叮嘱了守门的几句就又走了。绿衣皱起眉头,抿着唇似有点气恼。
一转身,看到刘病已静默无声的望着她,她心里一跳,有被看穿的窘迫感。忙低着声音问:“你怎么来啦?”
刘病已指了指窗户:“先出去再说。”
冯子都可没有那么傻,既见识过绿衣的身手,自然不会把她当普通女子一般看管,这房舍周遭都是派了人监守的。只不过这左边的一扇窗户正好对了一堵高墙,又灌木丛生,女子裙裾不便,那些看守的自认为绿衣便是再有本事,也难飞檐走壁,披荆斩棘,就疏忽了。恰好刘病已对这一带熟悉,轻易就翻墙而入了。
绿衣握住他的手,从墙边的一棵树上跳下来,笑得直不起腰:“病已哥哥你真厉害!”
“他们可真蠢!”
刘病已暗道,冯子都可不蠢,若非今日事闹得人尽皆知,再者冯子都对于她心有垂涎,恐怕她早就成了那贱奴刀下鬼盘中餐了。
他道:“你暂住何处,我这就送你回去。”
时天将晚,临近宵禁。刘病已亦需得回张贺府上。
绿衣摇头:“不回去。”
刘病已便停了下来,看落日西沉,眉头微皱:“日暮将至,你乃女子,不该在外久留。”
绿衣瞥了他一眼,转身在路边石上坐下来,双手撑了下颚说道:“我是逃出来了,可还有别人呢?难道就任由那小人欺负弱女子?”
刘病已静望了她片刻,问她:“你想如何处置?”
“让霍大将军知道,他的家奴是怎样狗仗人势,欺凌弱小的!”
绿衣一下站了起来,昂高了下巴,气势骇人。
不料刘病已只看了她一会儿,就笑起来。边笑边摇头,而后起身走在前头,不打算与她交谈下去。绿衣甚是不解,紧追几步上前:“你笑什么?你是在笑话我不该多管闲事?可是五哥说,我们要锄强扶弱才是个好人!”
“锄强扶弱?”刘病已低喃一句,将笑声压住了,回头睇着她,双眸幽深如漩,直睇得她莫名不已,意图追问。他才缓缓说了一句:“君需保证,君非以软击石,再谋锄强扶弱。君且需我相救,还欲救助何人?”
“刘病已你看不起我!”
绿衣登时恼怒。
病已欲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什么缘故噤了声去。他沉默的看着她,良久,才道:“我又是何身份,怎会看不起你?”
说罢,将绿衣丢在原地,自己转身走了。
绿衣气得无可无不可,恨不得上前去将其一顿好揍。对着他背影咬牙切齿一番,她将所有怒火吞咽下去,转了身与他背道而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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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穆达正与苏武商议,苏武并不肯爽快答应立即前去霍光府上投拜帖。阿穆达心急如焚,不听苏武劝阻,这就要孤身救人去。就听到外头有家奴报道:“主君,有客来访!”
阿穆达横着脸往外,并未将此听进耳去。不妨门前有个身影冲进来,挡到他面前就跳了起来,那两只手在他脸前左右一晃。那张笑脸真比即将升起的十五之月还要夺人心目。阿穆达僵硬的脸顿住片刻,立时柔和几分。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喊:“六小姐?!”
“就是我!”
绿衣将手高高抬起,在他肩膀上一拍,走过去对苏武行了礼,恭敬道:“苏翁,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苏武摇头,放心下来:“你回来就好。我听阿穆达一说,正是十分忐忑。你怎么就和霍家的人冲撞上了?”
“苏翁,你不知道那个叫冯子都的家奴,当街调戏卖酒女子,还将人绑到府里去!要不是我,那位叫妲雅的卖酒女就要叫他糟蹋了!”
“绿衣,你是不知。”苏武叹气,示意绿衣扶他坐下,“这个冯子都,全长安城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但又能奈他如何?他深受霍子孟喜爱,满朝文武亦要对他谄笑献媚。你一个小小女子……”
苏武连连叹气。绿衣不服气的在一旁坐下,拿过家奴送上来的羊奶一口气喝干了,鼻端直不满哼哼:“霍子孟,就是阿爹口中常说的那个霍子孟吗?”
“阿爹说他是秉持天子旨意辅佐治理江山社稷,难道他不是好人?只不过又是一个用手中权势为所欲为的恶人吗?”
她怒气冲冲,说出来的话也不稍加掩饰,苏武大惊,忙挥手喝退左右家奴,正要告诫绿衣。抬眼就看阿穆达立在门口处守着,一动不动,手持弯刀的模样,他心中万言千语徘徊不定,末了,只能摇摇头,劝绿衣:“你的阿爹与霍子孟同为先皇帝陛下侍郎时,已是经年之前。世有变数,人存于变数之中,又岂有一成不变者?非霍子孟是恶人,实是世事无奈,将他推到那样一个位置。”
“苏翁讲的什么,绿衣听不懂。绿衣只知道,他既是受天子意辅佐治理江山,就没有纵容家奴欺负弱小的道理!他就是不对!做的不对就要改正!”
“绿衣!”
苏武无奈,略略提高了嗓音喊她一声。绿衣紧皱着五官,实难明白何故苏武会这般愁眉苦脸,一副大难将至的模样。
“此话不可再讲!你今且留宿在此,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他站起来,绿衣要去扶他,苏武阻拦了:“房间我早前已让人替你收拾妥当,去罢。”
绿衣两只手绞到了一块,看着苏武缓慢挪步到门前,就要出去。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苏翁,你与阿爹敬仰大汉皇帝。我现在知道你和阿爹敬仰的大汉皇帝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皇帝,现在这一个,你们也一样敬仰吗?如果是,为什么苏翁你会对霍子孟的行径不闻不问?一个家奴就让文武百官献媚巴结,他还能是一个好的臣子吗?臣子不是好臣子,皇帝还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苏武扶在门上的手僵持不动,他浑浊的眼中忽然透出一丝清明。远远望着那隔断了内外的高墙,苏武想起在北海时,数月风雪之后终于出现的日光。他未回头,只将眼皮微微垂放了下来,似是在深思,似是在回忆,最后,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凝住前方一点,坚定不移的迈步而出。
绿衣闷闷不语,忽然拿起喝空了的陶钟,朝着阿穆达就掷了过去。那阿穆达也没躲,就由着陶碗砸到他身上发出闷响,又碎裂在地。绿衣看着一地碎片,登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她嘟囔一句“木头”,扭身挤过他就往外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11)
(全本小说网,。)
漏夜的雨连绵不断,砸得绿叶承受不住,纷纷坠落在地。
刘弗陵一晚上都没睡好,转辗反侧,终于在平旦时分起身,挥退守夜宫婢,召了金赏进殿。
金赏今次值夜也不知为何,原该到少府属与众人说一会儿话,打发会儿难熬的长夜。却是半点都没有困意,这心上提吊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一听到皇帝召他,赶紧的就推门进殿。
宣室内灯光方起,光影摇曳间不甚明亮,有一种似明非明的紧迫感。金赏暗暗吸了口气,将佩剑解下,放到一旁,轻手轻脚走到床具前尚有些距离的隔屏前跪下。低道:“臣金赏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赏。”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不堪,金赏一惊,忙想上前查看,后一刻记起自己身份,又刹住脚,垂首跪着将双手放回到身侧:“陛下,陛下若是不适,臣这便让人请太医进殿。”
刘弗陵挥手,两腿盘坐着倚在床具边上,招呼他近前说话。金赏小心挪动着转过隔屏,复在床前跪坐。
“朕一夜无眠,昏沉惊惧。”
金赏只觉手心里一阵凉。他与胞弟虽自幼伴君,主上亦从不将两人视作臣子,然而父亲的遗训仍让金赏时时谨记自己臣子的身份,不敢逾越片刻。待长,主上亦是不常将愤懑情绪外露,此番,却不知为何。金赏想到自己一晚上的心绪不宁,虽有所感,此时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才算妥当,唯恐引得天子更添愁伤。前几日因受风寒,天子已几日进药,方好了些许。
“陛下当是在担心乌孙国蠢蠢不安。”
“傅介子尚未有言,朕必是担心。依朕之见,这傅介子回了朝,反倒如捆缚之兽,无法动弹。乌孙一击,避不得了。”
刘弗陵摇头叹息,声嗓越低。金赏亦是忧愁:“如此,只愿范明友能一击即胜,以免太过劳民伤财。”
他不敢说范明友此番若得建军功,对势单力薄的君主将会形成更大的威胁,霍氏一族权势越大,宝座之上已过执政之年的天子,待那霍光归政更是遥遥无期。
他亦算是霍氏一族的一份子啊!金赏暗暗握紧了双拳,第一次怨起父亲金日磾当初替他做主定下霍光之女为妻室的选择。
昏暗的空间里,沉默不胫而走。金赏隔着垂纱帷幔看见他所效忠的主上垂首不言,心似被一只手紧紧抓握着。他张了张嘴,欲提些别的,这想法方冒出来,言语已顺势流出。
他说:“建昨日回府时告诉臣,许广汉府中有不速之客,将那许广汉的夫人好一顿暴打,隔壁邻舍亦能清楚闻之。”
话尽,金赏舔了舔唇。这种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不知是否会引起天子不适,反更纠结于那乌孙一事。
不料刘弗陵倒像是来了点兴致,他单手支额,往微微有些白色的外头瞥了一眼,低声道了一个“哦”字。尾音上挑,示意金赏继续说下去。
金赏松一口气,不禁苦笑,他向警告胞弟金建少在主上面前提及宫外异事,如今自己反而循了胞弟的路子。
他略整理了下思绪,才道:“听闻许广汉邻舍所言,那女子乃是皇曾孙带入府中求宿,似还是个异域女子。”
他略略摇头:“不想皇曾孙也已到了如此年纪。”
说完,自己先觉得有些尴尬。他比刘病已亦年长不了几岁。
“陛下……”金赏动了下跪坐的双腿,仰头想看一眼沉默不言的天子。不想,竟望见纱帘之后的天子正凝神望着自己。金赏惊了一下,忙欲低头查看自己仪容是否妥当。
刘弗陵忽然开了口。他说:“刘病已,许广汉,异域女子?遍寻不获,原是近在眼前。”
“陛下的意思……”金赏闻言默然,忽的想起这此间种种关联,刚欲脱口而出。他撑在身旁的右手小指忽然压了一下,一股钻心痛楚袭来。金赏咬牙未哼出声,额头登时冒出一层冷汗。
“陛下!”只听到外间有宦官高呼。金赏望天已是明白色,便忍着痛,跪退到一旁,起身出去,让宫人进来伺候皇帝盥洗更衣。
又是一道炸雷劈落在地。
晨起上朝之后,连绵阴雨再度席卷天地。霍光挥退左右,提步随刘弗陵直入宣室。
刘弗陵面色阴沉,早朝之上再度有人提及圆房一事。前段时间他身体不适,再者皇后着长御推托,还能拖延。眼下他病已痊愈,皇后又疑似初潮将至,已是避无可避。
男女之事,刘弗陵并非毫无经验。周阳氏入宫不久便疑似有孕,他亦或许有过子嗣。然而终究抵不过有心人的千般阻拦。
想到那一袭红衣,笑容如妍的年轻女子,刘弗陵心上便犹如针尖密扎一般。
“陛下!陛下身为天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首。社稷之根本,乃是子嗣。皇后若能诞下麟儿,我大汉后继有人,根基牢稳。那乌孙等国才不敢轻易冒犯!”
“朕明白大将军的苦心。然则皇后尚幼,孩子心性,卿让朕如何……”
刘弗陵闭了闭眼,转身面对霍光道:“况丞相日益病重,朕亦是无心劳于子嗣之事。”
田千秋病情日益加重,太医署亦是无可奈何,已近药石无灵的地步。霍光念及此,也有片刻沉默。良久,方道:“千秋年迈,臣亦年老体衰,无法久替陛下分担。是故,愿在有生之年见到陛下子息绵延,他日驾鹤西游,也有面目去见先帝。”
刘弗陵无言以对,沉默的站在霍光面前。霍光垂首低目,忠诚可靠的挡在他面前,将外间未有的几丝光线都遮挡在了身后。刘弗陵从鼻端轻轻吐出一团徘徊不去的气流,颌首:“朕知道了。”
此时又见一道惊雷,在未央宫的上方炸落,似是落在了宣室上方。险些就要穿顶而入。散立在左右的宫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惊出一身冷汗。偷眼悄悄往室内那两人望去。只见一高一矮的两人皆静默不语,像是化成了两座石雕一般。众人偷偷自鼻端吸了口带着雨水湿气的空气,咽下唾沫。
“朕欲探望田丞相。其自皇考至朕登基于今,克忠职守,不曾怠慢。如今他行将西游,朕愿往送他一程。”
霍光点头:“情该如此。”
刘弗陵便不再多说,霍光见他面色有些发白,又说了两句保重圣体的话,就告退出去了。待得他一走,刘弗陵脚下趔趄,单手扶住了圆柱险些栽倒。金赏忙的进来,低道:“陛下可要往建章宫稍住几日?”
钩弋夫人被下狱那日同是狂风大作,惊雷遍地,他虽才八岁,却有着异于同龄孩子的记忆力。他厌恶居于未央宫,厌恶阴风邪雨的天气,厌恶狂风惊雷的肆虐……
“不必!”
抬手推开金赏的搀扶,他显露出少有的暴躁。金赏挥退众人,只得在后小心护着。
“出去。”
“陛下……”金赏担忧的望着他越加发白的面色。
那一层一层冲撞脑额的沉痛让刘弗陵有些难以招架,瞥了眼紧张不已的金赏,他勉力提一口气,尽量平和道:“朕要休息,你让徐安着人安排前往丞相府探望田千秋。”
此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今实非外出佳日,金赏欲劝阻,见皇帝面白如雪,双目微闭,不欲再言之态,无奈,只得领旨:“陛下稍事歇息,臣这就去办。”
门方关上,刘弗陵膝盖发松,高大的身躯猝然摔倒在床具上,将手边玉几及上的物件一并扫罗在地。
盛着果浆的陶钟裂个粉碎,那清新的果香味溢出来,与室内焚燃的香薰搅和在一块,发出一种怪异的气味,越加绕得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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