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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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夫人心中的想法，跟她差不多。太子做事虽然逾了礼，但他既然派人前来，也没有拒绝入内的道理。

　　　　她道：“快请她进来。”

　　　　无论太子想要做什么，也要见了来人才知道。眼下的安国公府，如何能拒绝太子来人？

　　　　汪妙言身着七品官服，嘴角含笑，跟在带路的丫鬟后面，不疾不徐的行走在这幽静的别院之中。

　　　　她如今在太子府里总算是闯出了一片天地。

　　　　自从太子看中她，紧接着，她又通过了杜师爷的考验之后，便成为了太子府上的一名女官，专司文书记录职责，实则跟随太子出席各种场合，暗中观察记录在宴会上、酒席中，众人的谈话、神情。

　　　　她只是名女子，纵然以女官的身份出现在太子身边，众人也会对她投以暧昧的眼神。她和太子之前，也确实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看在那些官场老手眼中，更加认为她只是得宠，太子才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罢了。

　　　　她利用众人对她身份的天然轻视，暗中收集着情报，再将这些情况进行汇总分析，呈报给太子。立下几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因此，太子也对她更加重视，一向敌视她的杜师爷也改变了态度。

　　　　眼下的汪妙言，在太子府中可谓是春风得意、如鱼得水。

　　　　太子在前院给她拨了一个精致的小跨院。伺候她的人手，也从只有一名小兰，增加到一名粗使婆子、两名小丫鬟、两名大丫鬟的份例。她的吃穿用度、月例银子，比太子宠爱的姬妾还要高出一线。

　　　　她边走边想着，听说为了自己，太子妃还闹过一场。但除了惹怒太子，没有任何效果。

　　　　汪妙言轻蔑的想道：“区区一名只知道在后宅争宠的妇人，如何能比得上自己对太子有用？”

　　　　对她目前的待遇，汪妙言满意极了。满意到她都险些忘记，自己的体内被楚王妃下了蛊，自己只是楚王妃的牵线傀儡罢了。

　　　　她多希望，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楚王妃，就是太子府上的一名女官，享受着超然的待遇。在事业上被太子倚重，夜里又能和太子一起共赴巫山云雨。

　　　　这次她听命而来，明面上她是携了贺礼前来，实际也是为了在这样顶级勋贵女眷云集的场合中，打探到有价值的情报。

　　　　太子既然遣了女官来，原本打算各自散去的众人，便都在水榭中等着。

　　　　一来是因为要给太子脸面，这女官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谁也不想得罪太子；二来，心头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官，也有些好奇。

　　　　虽然要保持跪坐的姿势很不舒服，但严苛的礼仪训练，让她们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忍耐的情绪。

　　　　安国公府的侍女们，早已轻手轻脚的将案几上的餐具撤下，捧了茶水让各位夫人小姐漱口，又呈上香巾为众人擦手。最后，才根据每人的不同喜好，呈上相应的茶水。

　　　　徐婉真将眼前的白玉茶杯捧在手中，并不着急饮用，垂目沉思着。这突如其来的太子府女官，不知道是怎样的人，会不会扰乱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呢？

　　　　她想着心事，分出一丝心神注意着门口。当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不由得心头一凛，竟然是她！

　　　　汪妙言步履轻盈，在水榭前仪态优雅的除下金线绣鞋，露出绣着精致莲纹的绫袜。

　　　　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她朝主位上的庄夫人而去。眼角余光出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婉真？她怎么会坐在庄夫人不远处？

　　　　汪妙言目光一缩，想到她听到过的那个传言，原来竟然是真的？她竟然真的成为了安国公府的义女？

　　　　回想了一下时间，原来在自己最不堪的时间里，徐婉真竟然获得了尊贵的国公府义女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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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冷遇

　　　　掩住胸中翻腾的情绪，汪妙言面上的笑容不变，来到庄夫人的身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道：“太子左右内率府门下，副长史汪妙言，见过庄夫人。”

　　　　她一言既出，众夫人贵女再也按捺不住，只听得轻微的“嗡”的一声，随即平复下来。那是众人情不自禁发出的惊讶声音，旋即又觉出不妥，安静下来。

　　　　与众女的衣着装扮都不同，汪妙言身着一袭绯红色七品官袍，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束在乌纱翼冠内，腰间是一条符合品级的玉带。

　　　　这官袍本是为男子而制，汪妙言却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她这样穿着，多了几分男子的英俊，又有女子的袅娜温柔。眉眼中透出的妩媚神色，更是给她平添了说不出的魅力诱惑。

　　　　高芒王朝的贵女性情洒脱，一时兴起时或为了出门的便利，也会穿着男装外出。比如昭阳公主就常常如此，她面目英气，或着男装或穿胡服，都显得英姿勃发。

　　　　但身着官袍的女子，却只出现了汪妙言一人。听她自报家门，确实是有官职在身，这不得不让在场的众人生出好奇心，齐刷刷的看着她。

　　　　汪妙言此时背对着众人，但仍能感受到被这些目光来回打量着。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她并不觉得有丝毫压力，反而将挺得笔直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她相当享受这种被众人注目的感觉。

　　　　庄夫人心中诧异，她自然能看出，眼前这女子并非处子。太子将宠爱的女人任命为副长史，还令她外出走动，也太儿戏了些！

　　　　太子开府建衙已久，东宫有六卫率拱卫，早已满员。左右内率府为太子直属的亲兵，太子对其中的官员有直接任命的权利。但，只听过左右长史，这副长史是什么职务？

　　　　让这样的女人突然来消夏宴，太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对安国公府还有什么打算？

　　　　不久前才被太子算计过，想要将安国公府强行绑上他的战船。虽然因此得了徐婉真这样好的女子做义女，但庄夫人对太子实在是谈不上任何好感。

　　　　此时，庄夫人强压下心头不满，淡淡道：“原来是汪长史到了，看座。”

　　　　这水榭中一人一几，席位都是根据来宾名单，按身份地位、远近亲疏等关系精心设计的，哪里有多余的座位？这其实就是摆明了刁难汪妙言。

　　　　太子身份尊贵，安国公府得罪不起。但一个小小的、不合规矩的女官，还不能拿来出口气吗？

　　　　闻言，汪妙言也不着恼。嘴角带笑，将手中匣子呈上，道：“太子所赐贺礼，请夫人收下。”

　　　　这段时间，她以太子府副长史的身份出入在各色场合，类似的尴尬、白眼遭遇过不少。她心里清楚的紧，她正是要利用被人看不起的微妙心理，窃取人们在不经意言谈中，流露出的宝贵消息。

　　　　庄夫人微微点头，半梅从她身后越出，接过她手中的匣子，打开给庄夫人过目。

　　　　一朵由羊脂白玉雕成的莲花，散发着温润莹白的柔光，静静躺在匣子中的深色章绒之上。

　　　　漂亮极了！半梅心头赞叹。跟在庄夫人身边，她见过不少宝物，但这样的玉莲却是第一次见。羊脂白玉本就罕见，通常用来做玉佩、玉镯等物件。这么大一块，又雕得栩栩如生，着实罕见。

　　　　庄夫人只淡淡扫了一眼，心中有数。这应该是太子为之前的算计，而给出的赔礼。以太子之尊，自然不能登门致歉，这份贵重的礼物，便是他的歉意了。

　　　　这么看来，太子仍然想拉拢自家。

　　　　庄夫人暗暗思忖片刻，道：“汪长史替我转告太子，太子的意思，本夫人知道了。”

　　　　汪妙言笑着应了，退到庄夫人身侧，不慌不忙的跪坐下来。

　　　　没有案几又如何？她就当面前有案几。没有软垫又如何？在地板上跪坐，不过是硬一些罢了。

　　　　见她转过了身子，打量她的目光纷纷收回，或若无其事的喝茶；或专心的凝视着眼前的杯子，仿佛杯子上开出了花，值得好好研究。

　　　　汪妙言跪坐端正，浅浅一笑，冲着众人施礼，道：“汪妙言见过各位夫人、小姐。”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仍无人搭话。

　　　　她此时的见礼与徐婉真刚刚不同。徐婉真作为被庄夫人领着，要加入这个交际圈的新人，众人的心态是要晾她一晾，并不是拒绝她的加入。因此才有李氏的出言解围。

　　　　但汪妙言的突然到来，打破了一直以来消夏宴的潜在规则，成为一个异类。她的出现，众人是排斥的、不屑的，再加上庄夫人摆明的冷淡态度，众人便都冷眼看着。

　　　　无人叫起，但汪妙言不慌不忙的直起身子，面含浅笑跪坐。她如此镇定自若，无视种种尴尬窘迫，众人心中掠过不一样的心思。

　　　　瞥了她一眼，庄夫人道：“汪长史此番前来，是专程来送贺礼？应早来片刻，品尝这消夏宴。”

　　　　言下之意，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消夏宴在你来之前也已经用过了。赶紧离开吧，这里并不欢迎你。

　　　　她话中的赶人之意如此明显，但汪妙言恍然如未闻般，浅浅一笑道：“久闻夫人这别院之名，在下想叨唠半日，看看名动京城的莲花。”

　　　　脸皮之厚，令众人侧目。

　　　　徐婉真捧着手中热茶，眼角余光处是汪妙言静静跪坐的身影。

　　　　她想起武正翔的警告，让她在任何时候碰见汪妙言时，都要万分警惕、远远避开。当时她虽然答应下来，但觉得言过其实。在京城，汪妙言和她哪里有什么交集？

　　　　如今看来，还是翼之有先见之明。

　　　　庄夫人重重放下茶杯，在几案上发出“嘭”的一声，再不掩饰语气中的不耐烦，冷冷道：“如此，汪长史请自便！”

　　　　说完，庄夫人带头从水榭中走出。自然而然的，众人按地位的高低，从这水榭中鱼贯而出，无人理会仍然跪坐在原地的汪妙言。

　　　　待众人走后，汪妙言收了笑容，交握放置在两腿上的双手松开。掌心处几道指甲掐出的血痕，赫然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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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二章　布局

　　　　汪妙言淡淡瞥了手心一眼，这份内心的恨，跟被众人冷落无关。在她来之前，便已经料到了这一点。

　　　　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出身，在心底再清楚不过。

　　　　但，她不能忍受的是，同样出身的徐婉真，此时与她天壤之别的待遇。

　　　　在那一个瞬间，在她看到跪坐在石静芙身边几案后的徐婉真，她的心如同被狠狠地刺了一刀。那样的痛，让汪妙言几乎窒息。

　　　　她眼下看起来无限风光，但徐婉真的存在却提醒着，她是如此的不堪。

　　　　众人都离开了水榭，侍女们也跟着离开，只有徐徐的凉风吹过，和她孤坐的身影。汪妙言仿佛完全不觉得膝盖跪在冷硬地板上的疼痛，这样的痛，怎比得上她内心的痛？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笑容重新挂上面颊。但仔细看去，笑意却不达眼底。

　　　　除了太子交付给她的任务，在心里汪妙言给自己又加了一条，伺机陷害徐婉真。

　　　　要了徐婉真的性命并不能让她解恨。她想看见的是，徐婉真名节尽损、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想要将徐婉真冷清的面具揭下，想要夺去她最在乎的事，她的最爱！

　　　　心中情绪翻腾，眼中泄露出的暴虐情绪，竟和太子的有些相似。

　　　　过了半晌，汪妙言缓缓起身，步出水榭。

　　　　她心中思忖，要毁了徐婉真，今日却不合适。眼下这里都是女眷，连一个男子都无，并不适合下手。汪妙言的唇边勾起一丝阴冷的微笑，来日方长啊，徐婉真。

　　　　……

　　　　汪妙言的突然到来，纵然让众人不快，但她们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片刻功夫，这段插曲就被众人抛诸脑后。出了水榭，人们四散开来。有去午休歇息的，有相偕游园的，也有吟诗作对的等等，各自找着玩法。

　　　　半梅扶着庄夫人，缓缓行走在花径之上。

　　　　庄夫人吩咐道：“你着人将汪妙言好好给盯住了！她执意要留下来，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汪妙言的存在，让庄夫人仿佛吞了一个苍蝇般恶心。看见她，就觉得自己的消夏宴处于太子的监控之中，令庄夫人十分不爽。

　　　　半梅应了，回身吩咐下去。

　　　　石静玉、石静芙、徐婉真都跟在庄夫人身后，石静芙正在悄声问二人：“我们去莲池那边泛舟如何？”

　　　　徐婉真心中记挂着武娇的事，哪里有游玩的心思。她扶了扶额道：“你们去吧，我有些头晕，想去歇息一下。”

　　　　石静芙精力旺盛，喜好热闹，她这个年纪正是一团孩子气的时候，闻言不依道：“二姐姐你这是第一次来别院，不知道那莲池的好玩之处。一起去嘛，人多才热闹。我们还可以带上渔具去钓鱼。”

　　　　徐婉真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午休起来，便到莲池来找二姐姐。”

　　　　石静芙嘟了小嘴，还要再说。石静玉看出徐婉真是当真并不想去，便拉了拉她的衣袖，道：“二妹妹既然不舒服，好好歇着才是正经。芙儿，我先陪你去。”

　　　　徐婉真再三保证了，一定在午休结束后便来找她们，石静芙才不情不愿的被石静玉拉着去了。

　　　　看着她们走远，徐婉真找了一名侍女带路，朝着午休的厢房走去。

　　　　快走到厢房时，青麦快步走了回来，到了徐婉真身侧，悄声道：“我方才看见忠国公世子妃和吴夫人，往凉亭那边去了。”吴夫人就是武娇，她的夫家姓吴。

　　　　徐婉真的脚步一顿，她心里想好了解决的法子，但要将武娇引来才行。

　　　　轻轻对采丝吩咐了几句，采丝微微有些错愕，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采丝的好处是忠心耿耿，从不多问。略略迟疑后，便应下，也朝着凉亭那边去了。

　　　　青麦代替采丝扶着徐婉真，两人继续朝厢房那里走去。

　　　　带路的侍女停下脚步，回身施礼道：“二小姐，厢房到了，开着门的都可以歇息。”

　　　　徐婉真点点，挥手让她退下。

　　　　打量着眼前七、八间一字排开的厢房，只有两间的门是关上的，表示已经有人在里面午休。她到的时间早，大多数厢房的门都大开着。

　　　　徐婉真略略思忖，眼光停留在最左侧开着门的两间厢房上面，带着青麦朝那里走去。

　　　　到了房门前，她轻声吩咐了，让青麦将左起第二间的厢房门关紧，做出里面有人歇息的样子。才带着青麦，举步进入左起第一间，也就是最边上的一间厢房之中。

　　　　不愧是安国公府的别院，这一年也用不上几次的厢房之中，陈设雅致，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制成。入门处的屏风、窗边的梅瓶中插着几只芍药、海棠浮雕的罗汉床，无不彰显着主人的细心布置。

　　　　徐婉真在罗汉床上坐了，低声嘱咐了青麦几句，才让她将后窗打开。

　　　　她这一连串不合理的吩咐，青麦没有半刻迟疑，默默照做了。这也是为何，来这消夏宴上，徐婉真带着她和采丝，而不是桑梓、青萝的缘故。

　　　　躺在床上，徐婉真默默想着心事，将待会要做的事在心中反复过了几遍。即使已经算好了一切，但事关和他的亲事，她不想要有任何纰漏出现。

　　　　……

　　　　采丝得了她的吩咐，脚步匆匆往凉亭而去。远远的，她看见卢氏一行人的身影。

　　　　武超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别院，他才四岁，正是看什么都好奇的小家伙。方才在水榭时，几个幼童都被带下去单独用了午饭，此时重新见到母亲，愈发撒起娇来。

　　　　作为唯一的嫡长孙，在忠国公府时，武超被拘的厉害。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