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锦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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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的义举，咏元帝听闻也只是抬了抬眼，并没什么表示，杨喜却是听到了那细声的嘀咕，‘收买人心，沽名钓誉’，吓得低头不语，陛下近来脾气越发暴躁多疑，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还有一日便是通天鼓案开审的日子，刑部昼夜不歇，所有人都盯着刑部，特别是那些心知肚明的，更是有些提心吊胆，尽管觉得没什么疏漏，可不免还是做贼心虚。

　　　　几个人趁着夜黑，带着斗篷，鬼鬼祟祟的集到一起，围着一张小桌坐在在一起，门口四周还留了人把守，全然不知道早已被人尾随。

　　　　揭开桌上的一个簸箕，见里面一张小纸，纸条上写着计划照旧，几人看完，立刻烧毁。

　　　　“主子没有新的指示？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声音略微低沉，整个人都照在斗篷中，摸着茶杯取暖，细听，声音还是有些熟悉。

　　　　他身侧的另一个人则比他声音大上许多，“哼，怕什么，事到如今，大不了鱼死网破，主子早有准备，就算他太子能耐，查到点什么，又能怎么样？”

　　　　“你小声点，要不是你那边出了纰漏，让人发现还留下活口，能有今天这些事吗？主子不怪你，你自己就不知轻重了。”这个说话的人显然是对刚才说话的人颇有不满。

　　　　对方冷哼一声，便也不在反驳，是被说到要害了，“回头不亲手宰杀了他，放心吧，兵马都在城外不远候着，明日只等主子信号。”

　　　　“但愿太子那边只是虚张声势，虽然主子早已布置多年，但还不是最佳的时候，太子身边还是有不少可用之人，特别是那个白家丫头，在我们计划之外，明日一定要盯紧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语气还是那么谨慎。

　　　　“要不是主子非要留她一命，看上她手里的银子，老子早就让人动手了，白府内院已被团团围住，到时候不怕她不妥协。”声音显出几分自傲。

　　　　之前对他不满的那位，听的着口气不满提点一句，“当心些，千万别弄出什么动静，让你再晚点动手，你又急躁。”

　　　　“放心，那些人施粥完，全回府了，我才让人动手的，这天黑的早，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白府那些家丁不顶事，现在所有人都困在一处，出不了事。”说话之人也有些不耐烦。

　　　　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让你晚点，别弄出动静，是不是又杀人了？”主子特意吩咐，等入夜熟睡。

　　　　“几个家丁丫鬟，那些主子都好好的，行了别啰嗦了。”

　　　　“别争了，都这节骨眼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各自回去吧，明日见机行事，注意主子信号。”最开始那人说完，率先起身。

　　　　三人各自散去，因着有人把守，没敢靠的太近，所以也没听到屋中人说了什么，人走后许久，才进屋中才看，什么也没发现，只发现一小点灰烬，雷奔没动，立刻离开回去通报。

　　　　而远在城外的某处，景希若疼的浑身发抖，咬牙挺着，这些日子，她依然习惯，查不出什么原因，好在疼一会就会过去。

　　　　“让你不要到这里来，你听不明白吗？”坐在一旁的男子依旧带着斗笠，看不清脸，却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气。

　　　　景希若指着自己的脸，“你以为这样，谁还认的出我？”顶着一张略有些老态的脸，一脸嘲讽，在别人眼中她已经死了，谁还能想到她身上。

　　　　男子显然不为所动，但也收了些杀气，“到底何事非要过来？”这时候容不得一点差错。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将药给了我爹，明日你确定能护住我爹？护住景家？我大哥已经被判，我爹不能再出事。”否则，他们景家就完了，她不能完全信他，他要一个保证。

　　　　“放心，赶紧回去吧。”要不是她还有点用，他早就不留她了。

　　　　景希若自然也知道，不过是互相利用，“我自然会回去，你最好说话算话，事成之后，他交给我处置，还有景家的富贵。”她会这么说，也是仗着知道对方现在不会动她，要用她控制贤王，而她手上也有他的把柄，大不了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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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白府出事

　　　　”特别是这样的女人，男子轻蔑一笑，挥手让她离开。

　　　　“真是期待明日快点到。”景希若整下衣服，高傲的抬起头，转身离开。

　　　　都这样了，还这幅作态，男子显然有些嘲弄的看了她的背影一样。

　　　　白府大门从内上锁，府内一片寂静，入的府中雪地上血迹斑斑，血迹一直延伸到老夫人的松鹤堂，大堂门扉紧闭，堂内地面上坐满了人，手被反绑，身子困了绳索，口中塞着布团，一个个惊慌失色，不知所措，眼中满是惊恐。

　　　　一眼望去，各房的老爷夫人小姐公子都在，还有不少丫鬟婆子长工，都在大堂里，老夫人算是厚待了，只被困了双手，或许是看年纪大，怕出事，但是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盯着，也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二夫人眼神闪烁，低着头暗示两个女儿，青雨去上茅厕，所以这些黑衣人进到她屋中的时候，并没发现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外面的血迹她们也看到了，但是不敢做声，只求老天保佑，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都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黑衣人看着众人恐吓一声，见一个个吓的不轻，也不再出声，只牢牢盯着。

　　　　青雨捂着胸口，嘴唇泛白，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看样子是失血过多，又在外面待的太久，冻的全身僵硬，咬了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眼中仍是一片恐惧，忍的这么久没有发出声音已实属不易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娃，躲在柴火堆里透过缝隙，看着院中接二连三被杀的丫头婆子。

　　　　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挪开柴火，探出头来，僵硬的转动几下，看没人，这才敢轻轻的出来，胸口传来的疼痛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摸索走到院门边，天黑已看不清，好在雪夜地上是白的，接着夜光，还能依稀看清脚下的路，这院子她熟悉，听的那些人说，将人都带动老太婆那去，她不敢喊，也不敢乱动。

　　　　挨着墙走几部，又停下，脚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只凭着一股子韧劲，她要出去，要去找人，十三岁的孩子，遇上这等事，展现出了超于常龄的冷静与勇气。

　　　　青雨只知道，必须出去，出白府，她平时性子比较脱跳，是众多姐妹里最为活泼的，她知道，这院子的隔壁杂院有个狗洞，出去就是白府西头的外墙。

　　　　脚下已经开始挪不开，她便趴在地上，松开捂着胸口的手，爬着到了杂院，这里比较僻静，品时都少有人来，听着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她靠着墙一动不敢动，听着声音走远，摸索到狗洞边钻了出去。

　　　　出来后外面也是一片漆黑，大姐，锦阁，过一条街，一定要找到大姐，可是她感觉自己头开始发晕，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是凭着意识往前挪动。

　　　　从抬头刚忙活完赶回来的黎叔，路滑所以没有乘马车，不远就一路走着，走到街道转角的地方，凭着灯笼微凉的光线看路，却看到地面上有一团模糊的东西，忙走近，还未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放下灯笼一看，竟是小丫头，浑身是血，全身抖动，估计是冻的，听的微弱的声音，黎叔凑近一听，隐约听的‘大姐、锦阁。’几个字，脸色一变，立刻将人抱起，三两步跑往锦阁。

　　　　黎叔脚步飞快，边进去边喊，“烧热水。”怀里的女娃跟个冰坨子似的。

　　　　见着黎叔抱着人回来，青锦抬眉看了一眼，黎叔忙道：“小姐，你快来看看。”年纪差不多，但是黎叔没见过，不敢确定，只听的她最后说的那几个字。

　　　　青锦也闻到了血腥味，不等黎叔说，人已经到了跟前，凑近一看，心下大惊，“快，救人。”见的那浑身是血，青锦眼色立变。

　　　　青雨，那个颇为灵气的小丫头，“黎叔，救活她，青天，看好锦阁，不要出去。”青锦最后看了一眼黎叔怀中的青雨，伸手在那苍白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让她立刻缩回了手。

　　　　甩开暖手，解下裘皮，一言不发出了门，屋中几人在她身上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待青天追到院中，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这太姑姑的武功简直出神入化了。

　　　　同时，一直暗中跟着景希若的秦玥沅回到刑部，将所看到的一切告知秦玥玺，结合雷奔的回报，秦玥玺始终想不通的地方终于有眉目了，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不得不说，对方真是心思巧妙，机关算尽。

　　　　“我没敢靠太近，那附近有几处暗哨。”

　　　　“不必，知道是谁就好办了，不要打草惊蛇，布防图给我。”秦玥玺对他摆了摆手，接过一旁递上的布防图，摊开，几人随着他手指的目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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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序幕

　　　　洛璃洵也是才知道，这些天朝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对宫中哪位陛下多少有些失望，“殿下，可是有何不对？”

　　　　秦玥玺指着城防图，指了几个地方道：“明日若事情败露，他们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到现在还这么安静，必是事先做好了准备，那个李卫掌管达州的三万兵马，没有调令是不得乱动的，但是我让人去探了，这几日那边很是不对劲，还有这几个地方是城防营，只有父皇能调动，但是掌管城防营的几个人中有两个是李卫的人，而城中只有赵全的虎跃军，明日父皇和百官到场以防万一，要做些准备。”

　　　　“难道他们还能私调兵马反了不成？”张寒侗在一旁心惊肉跳，惊的出声。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的神色，他们真敢？这是造反，在这冰天雪地本就岌岌可危的时，他们还有没有将自己当成大元的臣民，秦玥沅更是闷哼一声一拳落在桌面上。

　　　　洛璃洵还算冷静，思虑过后觉得秦玥玺说的很有道理，狗急跳墙，难道他们不会干出这惊天的事来，“殿下，赵全的虎跃军只听陛下的调派，城中校尉营归属禁卫军，十三个营加起来也就六七千人，就算我们现在去找陛下，陛下也不一定信。”如何准备。

　　　　“你们忘了，还有我。”芽儿来的正是时候。

　　　　谢林远几个跟在后面，看样子是刚从营房回来，一声戎装还未退怯，芽儿走到桌前，看了城防图道：“殿下，你明日只管审案，不管是谁，我决不让他们踏入城门半步。”

　　　　“到是忘了，还有振威将军的两万叶子军。”洛璃洵听的芽儿这么说，才记起来，虽然归入正规军，但它的统帅就在眼前，虽没陛下的御令，但非常时期可将在外有所不受。

　　　　秦玥玺早就想到了，就算芽儿此刻不来，他也会找上门去，但是叶子军不能进城，一旦进城没有父皇的军令就是谋反，城外是解决了，城内有虎跃军和校尉营，对方的人进不来，应该没有大碍。

　　　　大家的心总算定下来，只希望明日一切顺利，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大家把手上的东西都梳理一下，该盯着的继续盯着，一面节外生枝。”至于城外哪位，既安排了这一切，明日自然会出现。

　　　　青锦回到锦阁，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目光慑人，全无平日的散漫，黎叔一见人回来，浑身是血，忙紧张询问：“小姐，怎么了？”

　　　　“别人的，没事，那丫头呢？”已经许久没大开杀戒了，今日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有些人动不得。

　　　　黎叔松了口气，小姐没事就好，忙吩咐影婶去拿套衣服来，“小姐，那丫头还没醒，失血过多，冻的太久了，刚用处理完伤口，用酒擦了身子，现在正发热。”

　　　　走到床榻边，闵家娘子正在替她擦拭手心降温，一旁的闵青天也盯着看，见青锦回来一声是血，忙让开一步，猜着床上躺着的丫头是谁。

　　　　青雨闭着双眼，脸色泛着潮红，手放上去发烫，身子还轻微颤抖，“她伤的可是左胸口？”

　　　　“刀伤，还好穿的厚实，要是再进去几分，早就…不过现在也够呛，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退热。”这打摆子真不好说，再好的药也没用。

　　　　青锦盯着那红彤彤的小脸，背对着黎叔道：“去白府处理一下。”随后又说了一句，“青天你跟着去。”带两人退出房间，挥手将门合上，影身拿着衣服听的门板哐当一声，也不敢去敲，见黎叔摇头，便在门外等着。

　　　　“扶她起来。”这话是对着闵家娘子说的。

　　　　闵家娘子被她脸色吓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掀开被子，将人扶起，又用脚火盆拨的近了些。

　　　　青锦站在床边，伸手将掌心按在青雨的背上，闵家娘子知道，这是过送真气，想要护着这丫头挺过这一晚上。

　　　　这一夜可谓是暗潮涌动，表面平静，百官接了消息明天齐聚刑部听审，而百姓也看了告示，明日刑部公开审理通天鼓案，都等着去看看。

　　　　一早，刑部人员迎着飞雪，大开衙门，这恐怕审过的最大的案子，全来听审的人也是最多的，百官以来，衙门的案堂根本容不下，听着秦玥玺的吩咐，干脆将刑堂移到菜市口刑常，因着陛下亲临，还是简单搭起棚子，毕竟雪太大了。

　　　　刑场审案，太子还吩咐了刀斧手，各类刑拘，这是要边审边斩的架势，用过早膳，陆陆续续有人抵达刑部而后又被指引到刑场，带着一肚子疑问赶到刑场，看到眼前的阵势，暗暗心惊，真是别开生面啊。

　　　　秦玥玺带着一行人到来，众人行礼，见秦玥玺一身黄色莽服，腰间玉带缠身，进来有关太子的重重传闻，却好似丝毫没影响到太子的神采，张寒侗带着刑部众人及通天案主告张峰在刑场就位，等待开审。

　　　　咏元帝坐着软轿，轿旁跟着杨喜及大皇子，禁卫军将刑场四周围的严严实实，赵全带着一队人，跟在咏元帝身后护驾。

　　　　来围观的老百姓早就跪了一地，对今天这场面也是啧啧称奇，太子亲审，文武百官观审，连陛下也来了，还特发告示，百姓可来同听，即使天气再冷，也挡不住看热闹的心，再说，那传闻中的通天案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可比说书来的精彩。

　　　　“儿臣参见父皇。”随着百官迎来接驾，秦玥玺对上咏元帝探视的目光。

　　　　好大的排场，咏元帝环看一眼，最后目光又回到秦玥玺身上，“开审吧。”说完在杨喜的搀扶下到台上坐下。

　　　　秦玥玺起身，抖了抖雪走上审台主位，惊堂木重重一拍，“通天鼓案开审，带主告。”

　　　　张峰一身白衣，在风雪中走出来，手上带着镣铐，身上伤并未全好，“草民张峰，此案主告。”

　　　　“张大人，将主告诉状念一遍”百官挑眉看向太子，这都知道，还念做什么？

　　　　张寒侗得了话，拿起诉状一字不差念了一遍，声音洪亮，在场的百官与百姓都听的清清楚楚，念完后，百姓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尽管听说过一星半点，但全篇听下来，才发现完全是另一回事。

　　　　“岷县，莲村与阎村老老少少共计五百六十口人，于两年前七月下旬，死于大火，无一人生还，大家可知火是如何起的？为何竟连一个人都跑不出？”秦玥玺一直站着，看向颤动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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