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苏木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傻孩子，快别说了！”

　　　　宁思妍嘴里“呜呜”叫着，两手攀着她的胳膊一阵乱扭。

　　　　宁妈妈气怒，“腾”地站起身，刚刚歇下去的火眼见得又要爆发出来。苏木立正了身子，对她说：“您是来给她请假的吧？郝老师一二节都有课，您可以直接去教导处，这边我替您给郝老师说一声。”

　　　　宁妈妈看了看她，又狠狠地瞪了宁思妍一眼，说道：“你去宿舍收拾东西，在那儿等我。”

　　　　宁思妍还在挣扎，妄图甩脱苏木的钳制。

　　　　“宁思妍！”苏木暴喝。

　　　　宁思妍愣住，这是苏木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老师的威严，此前苏老师都是温柔和蔼的，哪怕她上课走神，有几次不写作业不背书。她看着苏木的眼睛，安静了下来。

　　　　那边一楼教导处门口已经有老师在往这边张望，见三人都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没有过来。

　　　　苏木看着他对宁妈妈说：“那儿，门口那个，是我们教导处主任，您去找他就可以了。”

　　　　宁妈妈把她拉到一边，眼露请求：“苏老师，妍妍她脾气倔，但是她从小就听老师的，您能不能把她送到宿舍去？我怕她躲起来我难得找，到时候惊动更多的人就不好了。”

　　　　“行，您去吧！”苏木答应着，走过去揽住宁思妍的肩，说道，“宁思妍，老师陪你回宿舍可以吗？”

　　　　宁思妍没有拒绝，扭头就走。

　　　　走过拐弯处，苏木回头见宁妈妈正向教导处走去，纤长的背影在秋日早晨的阳光中是那样的孤单落寞，她想起某位作家说过的话“孩子犯错带来的痛苦在母亲那里是双倍的”。她看得出，宁妈妈心里是很痛的，只是用错了表达的方式。但愿母女俩回去以后能理智处理这件事。

　　　　还记得高二体检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同学被医生发现怀孕了，那女同学就悄悄地退了学。后来苏木被几个同学拉去看了一下她。女同学打掉了孩子，和她的男友租住在县城老街一处阁楼上，穿着打扮再没有学生的清纯朴素模样，已经完全社会化了。她那男友其实是个东晃一头西打一锤的无业青年，可是同行的一个同学却说只要有真爱，怕什么？当然其他女孩子有不同的看法，于是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还讨论了一番。

　　　　那时的苏木心气很高，自然是不认同那个女同学的人生选择的，后来谈了恋爱，她都防备着怕受伤，还好陆常山一直把她当宝贝一样珍惜。也许正是这样，她才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他吧。

　　　　再看宁思妍，嘴角边还挂着和她这个年龄不符的冷笑。苏木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以及她妈妈的斥骂心里难过，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宁思妍高昂着头，一副永不服输的表情：“她要我去把孩子打掉，我才不！我要把ta生下来！”

　　　　苏木脑袋瞬间迟钝，眼前发黑，好像遭遇到世界末日般的崩塌：“你，你说什么？你，你你多少岁？”

　　　　宁思妍撇撇嘴，很无所谓地说：“15岁。要是在古代，我都可以结婚了，那些古代言情小说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苏木困难地抬头望天，忽然非常后悔掺和这样的事。真的，她宁愿躲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过单纯的日子：教教书，种种花，听听音乐，假期出去走一走……

　　　　“那是古代！你还这么小，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宁思妍恢复了正常的笑，少女的表情相当轻松：“我就是在为前途着想啊！反正我继父有的是钱，他可以养我。等我生了这个孩子，他会对我更好。”

　　　　苏木这才明白，怪不得她妈妈那样骂她，这是怎样奇葩的狗血的事件！她看到过类似的社会新闻，绝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会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你妈妈把你抚养这么大不容易，你不为她想想吗？”说这样的话，苏木自己都感觉很苍白很矫情。

　　　　果然，宁思妍又撇撇嘴越加轻蔑无畏：“我是为她想啊！她都老了，继父还没和她拿结婚证呢！等我和他结了婚，我当然会好好养她，一点都不会亏她！”

　　　　苏木好想一巴掌抽死她——这都什么三观啊？

　　　　她抓起她的左手，把衣袖捋上去，质问她：“你真是好孩子啊，算计得那么好！那弄这些是什么意思？你烦什么？”

　　　　宁思妍看一眼那些纹路，表情有一丝松动，但立刻恢复原样，把手从苏木手里脱出去，翻着白眼说：“你这样子很讨厌诶，苏老师！管事管得宽，真烦！”

　　　　苏木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学生，说教是没用的，扁一顿可以吗？

　　　　那宁思妍头抬得比天还高，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所有人都仰视她：“你读了那么多书，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一个月才赚几千块钱啊？告诉你，我继父身边随时都是上万的现金，还有各种卡，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你不就教个书吗？教得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还操那么多心，我都为你心累！”

　　　　苏木瞪着这张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被拔过的眉毛，眼睛里闪烁着的刻意的不屑的光，脸蛋上的圆圆的婴儿肥，粉嫩的薄唇，突然就笑了：“苏老师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自己赚钱自己花，哪怕只有一分钱我都用得开心、放心、舒心，不用看人家脸色，不用担心哪天人家不给我。好了，你还小，不懂！”

　　　　宁思妍对她的笑表示茫然，确实没懂。苏木心里叹着气，再不和她说一个字，把她送到宿舍交给宿管老师就走了。

　　　　中午她和孙燕说起这件事，孙燕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淡淡地说：“永远不要以为你的学生还小还单纯，他们懂的经历的可比我们多多了！”

　　　　“我觉得他们还是单纯，所以才被教扭曲了。”

　　　　“这是家长的问题，但归根结底是社会的问题。他们在学校里学到的什么优良道德，一面对社会的诱惑就会不堪一击。学校教育其实很渺小很脆弱。就比如我们教学生在会场上不要大声喧哗，不要打手机，可是你看，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提醒了请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或振动状态，永远都有家长的手机铃声响起，永远都有家长在老师和学生讲话的时候接电话。他无所谓，他的孩子就无所谓。”

　　　　苏木想想是这个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宁思妍生活的环境，宁思妍的妈妈，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宁思妍。

　　　　“这么小的孩子，真为她可惜！”

　　　　“得了吧！宁思妍有一点说得对，你就是个教书的，上好你的课，别想着去普度众生，你也普度不了。”

　　　　“可是我一想到她甜甜的笑容，还有手臂上的纹路，就很揪心。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不珍惜自己？”

　　　　“因为她从小就没人珍惜，根本就没尝过被人珍惜的滋味。你没当班主任，没见过的多了，我这几年还见过更糟糕的。唉！最可怜的是孩子，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过了两天，宁思妍的妈妈和一个中年男人来了。苏木看到他们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经过苏木面前的时候，宁妈妈礼貌地和苏木打了声招呼，那面容又僵硬又憔悴。

　　　　苏木再看那男人，也不过一般样子，头顶的头发都在稀疏了，右手腕处戴着一块亮闪闪的金表，一双三角眼游移不定，神情猥琐阴鸷，看苏木的时候往她脖子以下瞄。苏木赶紧侧过身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七十五、叫花子

　　　　（全本小说网，。）

　　　　这种死后都该鞭尸的人渣，不知道宁思妍妈妈当初跟了他花着他的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花骨朵般的女儿会遭遇如此的摧残，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n“他们是来给宁思妍办退学的。”孙燕说，“她该读高一了，听说小学的时候转过一次校就留了一级，到这儿来也是留级。她来的那天浓妆艳抹的，还穿个吊带，插班考试的成绩一般般，学校是不要的，她妈妈哭着求，她自己也保证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才留下了。”n“你说她妈妈把她弄到这儿来，是不是就是要分开她和那个男人啊？”苏木疑惑地问。n“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分得了吗？还不是把肚子都搞大了。”n“那个男人是在犯罪吧，什么什么罪，该从重处罚的。”一想到那男人的那双眼睛，苏木就觉得恶心。n孙燕露出悲悯的神情来：“是又怎么样？宁思妍会去告吗？她妈妈会去告吗？她们自己都不叫唤两声，谁去给他判罪？”n苏木沉默了。有些人是心甘情愿地做寄生虫的，啃老、拼爹、拼男人，外表光鲜，内里腐朽。他们在出卖自己的时候，还会高昂着头在不出卖自己的人面前嘚瑟：“看，我有钱，有豪车，有豪宅，你有吗？别摆出你那清高样和不屑样，你所有的表现都在说明你仇富！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典型的道德绑架，典型的道德婊！”n她想起张力身边那些女人来，一个个打扮入时，穿名牌，用名牌，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街上的叫花子。难道她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叫花子吗？往往那个时候，苏木就静静地看着她们的眼睛，直到她们再不敢和她对视。n那是张力刚回梓城的时候，第一次告诉她他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被她拒绝了。他把她叫去，当着她的面对某个女人又亲又抱，然后大把大把的钱撒给她。女人笑，张力笑，苏木也笑，说：“哥，你真幼稚！”n从那以后，张力变本加厉，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酒喝了一瓶又一瓶。苏木再不笑了，只说：“好，你可以作贱自己！从此以后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n她真的不理了他两个月，直到过年的时候，张力低声下气地求她：“我不闹了，你回来。”n她不是不心痛，不是不感动，在某个女人挎着张力给她买的爱马仕包包既怜悯又娇嗔地对他说“力哥，你那么有钱，怎么还让妹妹去做老师啊？我家有个亲戚就是老师，人家都说他们有假期，其实很辛苦的，有时还被拖欠工资”，而张力用隐藏着鄙夷的宠溺眼神回答她“我的妹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我还拦着”的时候，她在同情之余，更有深重的罪恶感。那些女人，也有对张力是真心实意的，可他只能给她钱，给不了他的心。她很清楚，如果她点了头，就没有那些女人什么事，但是，她就是跨不出那一步。她害怕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给他更深的伤害，哪怕他愿意承受那伤害。n她和他重归于好，但张力只是不当着她的面而已，背地里还是有女人不断地贴上去，而他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她还能怎么样？只有叮嘱小天照顾好他的身体。n他们就这样纠缠了这么些年。n现在他已经知道有陆常山的存在了，她也离开了，但愿他能放下，也但愿有女人不再只盯着他的钱包和银行卡还四处炫耀。n再来说宁思妍，过早地进入成年人的世界，过早地出卖自己还不自知，该是谁之过？社会？家庭？学校？n“这孩子以后还不知道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真让人心疼。唉……要是她妈妈能从中得到些教训或者醒悟就好了。还有那个不是东西的人渣，他就不怕遭报应吗？”n“你看过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吗？那个女主？有的人成佛，有的人成魔，有的人成妖，而更多的人还是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n或许，对宁思妍来说，成长本身就是要经历磨难的。现在不经历，成人以后，社会就会以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回馈给她。只是，到那时候，她承不承受得住，就是两说了。n真心希望每一个孩子的人生轨道能在偏离之后再正过来，而不是继续残下去。但是，谁能给她矫正的动力和时机呢？有的人自觉地忽略阴暗，自觉地站在阳光下；有的人身在阳光下，却活在黑暗中；有的人永远都在黑暗中，看不到一丝阳光。n“我以后要是结了婚，又不小心离了婚的话，一定要自己把孩子抚养大，教育好，绝不再结婚，太可怕了！”n孙燕听她又在散发悲观主义的言论，一手指戳在她的额头处，笑道：“亲爱的苏老师，您这样的思想才是最可怕的。都还没结婚呢，就想着离婚！”n苏木讪笑：“总要打点预防针嘛！当然喽，像我这么高大上的女人，遇到渣男的机会基本上是不存在滴！要是一个不小心遇到了，哼！我会让他生不如死！”n孙燕又狠狠地戳她：“啧啧啧，这么自恋，要脸不？”n苏木“啪”一下拍开她的手，正色道：“我觉得吧，你是怎样的人，你就会遇到怎样的人；你遇到怎样的人，你就会成为怎样的人。朋友，婚姻，然后，对孩子的教育，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n孙燕一听，脑子立刻转到了某人身上，挨近苏木有些暧昧地说道：“哎，像你这样的人，和小刚可是最合适的。怎么样，从了他吧？”n苏木推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讨论的是宁思妍，怎么扯到小刚去了？你脑筋急转弯太快，抱歉，我跟不上！”n孙燕可不放过每一个机会：“得了吧！你这叫做欲擒故纵。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和小刚好上了，我以他嫂子的名义担保，你这一生都不会碰到宁思妍这样的事。”n苏木叹气：“第一，我没有欲擒故纵。第二，你以这种不够严肃的语气说一个可怜的孩子，是不是很不妥当呢，亲爱的孙老师？”n孙燕被她抢白得有些难受：“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把那一家三口叫过来教育一番？找律师告发那个恶魔？向媒体爆料？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去？你很圣母婊诶，苏老师！”n“不，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从中学到了一点：我，我将来的孩子，没有钱没有关系，生活清贫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千万千万不要做向人伸手的叫花子！”n“所以我才说小刚很好啊！他虽然钱不多，但是一直都很上进、勤奋，对父母又孝顺。你别看他是男的，在家里照样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他可是满满的正能量呢！这样的三观不是和你很合吗？”n苏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伸手要钱的是叫花子，伸手要感情的呢？n一股可怕的罪恶感从她的心底窜上来，她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开。n啊，怎么能这么想呢？n她面向孙燕，认真地说：“燕子，我说再多的理由你都能反驳，那我就只说一点吧：我现在，只说工作，不谈感情。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的。”n孙燕笑了：“当然，时间可以证明一切！”n苏木转身回房，对所谓“叫花子”的想法翻来覆去想了一遍，感伤、愧疚之后，是茫然和空虚。n宁思妍走后，郝帅把座位微调了一下，教室里不再有她的影子，但是苏木面向学生的时候，总要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看一下。那儿坐着个胖墩墩的男孩，迎接到了苏木的目光，立马端正坐姿，腰背笔直，脸上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狡黠和纯真。n每个班都有来自父母离婚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有的面相纯良，有的歪瓜裂枣。父母给了他什么，他就是什么，学校教育给予他提升，给予他修正。苏木乐观地这样想，但宁思妍给她的震撼，还是好久都不能释怀。n小刚果真如他所说，有空就往这边跑。苏木的原则是有礼有节，尽量不给他更多幻想，也不给别人猜想。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拒绝和孙燕他们去玩，拒绝小刚的一切邀约。n然而，还是出事了。n（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七十六、林小刚（1）

　　　　（全本小说网，。）

　　　　星期六，傍晚时分。n苏木在学校食堂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来医院了。罗康自从手术醒过来能起身后就书不离手，这孩子不想耽误功课。大家都说休学一年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