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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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她听到了外面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走出去，一个个子娇小、眉眼秀气、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老师对她露出笑容，说的是普通话：“嗨，新来的？”

　　　　苏木上前：“老师好！”

　　　　那老师笑容爽朗、声音响亮：“我叫孙燕，你呢？”

　　　　“苏木。”

　　　　“是本地人吗？”

　　　　苏木摇摇头。

　　　　“我也不是。我南州人。”

　　　　苏木的心抖了一下：“我梓城的。”

　　　　“啊，那咱们也算老乡了。梓城我去过，山清水秀，小吃好多。”孙燕笑起来左脸颊边有一个酒窝，看起来很亲切。

　　　　她走到苏木的房间看了一下，说道：“你就这么点行李？床单被褥都没有。”

　　　　“我正要去买。”

　　　　“这附近就有一个市场，要不，我陪你去？”

　　　　苏木没想到她这么热情，心下感激，点了点头。（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四十二、新同事

　　　　（全本小说网，。）

　　　　“他们还没告诉你上哪个年级哪个班吧？”孙燕一路走一路和苏木说话。

　　　　“还没。”

　　　　“肯定是和我搭档。”

　　　　苏木好奇了：“为什么？”

　　　　“我那个班的英语老师去加拿大的申请下来了，下学期没人上英语课。你看你一来他们就定了，就是这样。”

　　　　苏木明白了：“可是那个蒋校长跟我说应聘的老师里我的学历是最低的。”

　　　　孙燕笑了：“对私立学校来说，学历并不重要，经验才是根本。在生手和熟手之间，当然选熟手了，这是利益的最大化。”

　　　　苏母见她很熟悉的样子，想着自己刚来，得跟着老教师多学习，于是问道：“你来这儿很久了吧？”

　　　　孙燕很爽快：“六年了。”

　　　　“那你给我说说情况呗，我什么都不了解。比如我以前是上高中的，听说初中完全不一样，我还真怕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嗯。高中嘛重在知识教学，初中呢重在学生行为规范的培养。课可以少上，管住那帮小屁孩才是关键。一句话，要凶，不能温柔，特别是在私立学校。”

　　　　苏木见她说话斩钉截铁，应该是当班主任的好手，很是羡慕。看来以后真得弄个班主任当当！

　　　　“我看网上说这个学校年年中考冠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孙燕又笑了：“人少，分母小，当然冠军了。总之你以后就明白了。哎，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这儿？”

　　　　苏木一顿：又是这个问题！

　　　　孙燕见她面色迟疑，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就说：“对不起啊，我只是随便问问。看到来了个家乡人，我挺高兴的。”

　　　　苏木忙笑着摇手：“没有。我从小在梓城长大，想换个地方。我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吗？”

　　　　孙燕马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说道：“我老公家在这儿。”

　　　　这倒让苏木惊奇了：“你都结婚了？”

　　　　“是啊，结婚三年了。”

　　　　“那你还住在学校。”

　　　　孙燕倒不避讳，答得很坦率：“我老公在中建公司上班，住在他单位宿舍里，我们这样是为了节约钱买房子。不过我们已经买到房子了，再赚点钱装修，明年就可以不住这里了。”

　　　　想不到她这么能干，苏木对她肃然起敬，但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们俩可以在学校要一套房子呀。”

　　　　“学校的房子只给老师住。你想啊，要是结了婚的老师都去占他一套，其他没地方住的老师怎么办。”

　　　　苏木想想是这个理，对这个小小个子的老师越发来了兴致，于是又问她：“你跟你老公是大学同学？”

　　　　“对。我们在一起将近12年了。”

　　　　苏木想到自己和陆常山，心头划过一丝悲伤：“好佩服你大老远的跑这儿来。”

　　　　“我是南州城里人，他家在距离这里80公里的乡下，一开始我父母坚决反对，但是我愿意。现在我们挺好的。买了房子，下一个目标是生小孩，抚养他长大，然后买车，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这不是覃婉兮和吴谦的另一个版本吗？苏木就问她：“你不担心你们两家合不来啊？”

　　　　“怎么会呢？你想，一年365天，两家能有几天在一起？亲热的话还没说完就分开了，还有时间吵架？”

　　　　这时两人已走到市场里，苏木选了床单被褥，又买了一个简易的布艺衣柜和一些日用品。孙燕帮她用当地方言砍价，非常熟练的样子。然后孙燕顺便买了些菜。东西较多，苏木打了辆车，一路载着回到学校。

　　　　两人把东西搬回宿舍，孙燕又帮着苏木铺床，整理东西。

　　　　都收拾好了，孙燕就说：“待会儿我们一起做饭吃吧，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老公呢？”苏木问。

　　　　“他在单位吃。”

　　　　孙燕迟疑了一下，说道：“晚上他要过来，你不介意吧？”

　　　　苏木摇头，脸却红了：“这个墙……”

　　　　孙燕倒显得自然大方：“隔音很好，不会吵到你的。而且我们也会注意。”

　　　　“我晚上有时会起夜。”

　　　　孙燕笑了：“你放心，我们去洗手间都会开灯。我老公人很好的，我们结婚前可从来没有……他很照顾我。晚上你看到就知道了。”

　　　　苏木又想到自己和陆常山，还有覃婉兮和吴谦，真是只有羡慕和悲伤的分：“你们两家差距那么大，你就没有不适应的吗？”

　　　　孙燕爽朗一笑：“学呀！什么东西不是学来的？”

　　　　“你都说了你父母反对，我就觉得婚姻还是要有父母祝福的好。”

　　　　“他们怕我生活不好，当然反对，可是我努力生活，活出他们希望的样子，他们还说什么。我妈妈以前也唠叨，前一久看我们不花双方老的一分钱就把房子买了，就不说了，还争着要帮我们装修。”

　　　　“我有一对同事，和你们的情况差不多，以前也很爱，现在男的出轨了，在闹离婚。”

　　　　孙燕说得干脆：“那还是不够爱！我觉得真爱一个人的话，该放低姿态的时候就得放低姿态。你老把自己高高地搁起，遇到生活中的困难就以什么不适应啦差距啦来作借口，不去学习不去沟通，那还是爱吗？”

　　　　“总之我就觉得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如果当初我要是听了父母的话，整天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我真的做不到。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对跟自己在一起的人也是一种伤害和不公平。”

　　　　孙燕一席话好似暗夜中的一束光，或许也是她迄今为止学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苏木陷入了沉思。

　　　　晚上9点，孙燕的老公林大刚果然来了。他17米左右的个子，板寸头，鼻直口方，笑容温和，谦逊有礼，尤

　　　　其一双眼睛，清澈坚毅，灿若星辰，苏木觉得很像陆常山的，亲切之中不免忧伤。

　　　　等到15号那天早上，全校教职员工集中，苏木发现也有百十来人。那个蒋校长坐在正中，一左一右分别是政教副校长和教学副校长。

　　　　“蒋校长是公司派下来的执行校长，不管学校的内部事务。”孙燕坐在苏木旁边，小声说。

　　　　“可是我看他好像很懂的样子。”

　　　　“耳濡目染嘛。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脚？右边的王校长很厉害的，你来那天她肯定去听你说课了，开学一个月内还要听你在班级上课，如果没问题，你就能留下来。”

　　　　还有这样啊！苏木看那王校长，烫着短发，满脸严肃，一副女强人的模样。想起那天说课时，确实有她在第一排坐着，心中暗暗替自己加油。

　　　　英语教研组长是个头顶溜圆、所谓“绝顶聪明”的敦实男老师，把苏木带到办公室后，苏木发现这里同样是女人的天下，不过都是年轻人居多，一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每天忙着工作，少有人八卦。

　　　　“咱这学校，年轻一帮，老年一帮，四十岁的中坚力量没有。”孙燕说。

　　　　苏木也发现了这一点，倒是个有趣现象。

　　　　20日正式上课，她果然被分到了孙燕那个班。孙燕是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苏木问她为什么不去考公办，她说是因为专业不对口。

　　　　“你读什么专业？”

　　　　“民族学。我自己考的教师资格证。”

　　　　“这么厉害！”苏木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没办法。我就想到老师有节假日，虽然平时辛苦一点，但是假日里可以多照顾一下家庭，特别是将来有了孩子以后。”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有计划，苏木觉得这一点真值得自己学习。

　　　　她另外再上了一个同级的班。要上晚自习，周六下午才休息。孙燕又给她解释，寄宿制学校拼的是时间，学生成绩是拼出来的。

　　　　基本安定下来后，她把手机的旧卡换上去，给杨灿打了电话。

　　　　杨灿听到她的声音，欢呼声能把屋子的天花板震塌。

　　　　“你在哪儿？”

　　　　“不告诉你。你知道我平安就行了。”

　　　　“怕我跟陆医生讲吗？你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我了？”杨灿有些伤心。

　　　　“不是。我想自己告诉他，但需要时间。”

　　　　杨灿只好答应：“好吧。我跟你说一件事哦，那个覃婉兮跑到我们公司来做事了，你说奇不奇怪？”

　　　　“我哥让她来的？”

　　　　“她自己找来的，然后你哥就答应了。”

　　　　苏木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觉得再和吴谦待在一个地方，同事们眼光不好看吧。”

　　　　“我也这样认为。可是你哥好像对她很特别耶！”

　　　　苏木笑了：“你不会吃醋了吧？”

　　　　“才不是！我是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你哥了，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就那样。你要慢慢的才能发现他的好。”

　　　　“我没必要发现他的好！我只要……嘿嘿嘿！你懂的！”

　　　　这家伙，还记得她的计划呢！苏木好笑。

　　　　接着，她又给张力打了电话。

　　　　张力听到她的声音，说的是：“我会用卫星定位系统把你搜出来。”

　　　　“别呀！我都来给你报平安了。”

　　　　“姓陆的呢？”张力的声音里还有些滞涩。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如果……豆儿，你回到我身边来。”张力又升起一丝希望。

　　　　“我一直在你身边的，哥哥。”

　　　　张力沉默了。

　　　　苏木再给他交代了一下去梓城一高搬东西的事，就挂了电话。

　　　　她把那本影集拿出来，一页页看过去，想着等到寒假回去的时候，也许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四十三、叹心机（1）

　　　　（全本小说网，。）

　　　　覃婉兮站在阳台上抽完一支esse，倾身向下，就看见吴谦已走到了楼下。她从小圆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把烟熄灭在里面包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走进厨房漱口。

　　　　夫妻二人静默地吃过饭，像往常一样在小区散过步，就回房准备休息了。

　　　　时间还早，两人在床上背对着背各玩各的手机。吴谦刷微信，覃婉兮则看小说。她最近对侦探推理类小说兴趣浓厚。

　　　　吴谦的微信里，冬梅给他讲今天又吐了几回，又吃不下什么东西，好想吃酸酸的葡萄。

　　　　“酸儿辣女？”吴谦一时兴奋起来，又想到覃婉兮在旁边，不能表现太过，只能微微地笑了。不管怎么样，这是自己的孩子，是流着他吴谦一半血脉的骨肉。

　　　　他下面只得一个妹妹，父母思想封建，自覃婉兮没了生育之后，没少在他面前念叨“我们老吴家要绝后了”之类的话。无论如何，传宗接代还是要有的，咱可是天朝人，几千年的文化传统！

　　　　他好言安慰了一下冬梅，退出微信，手肘碰了碰覃婉兮，说道：“你在新单位还适应吧？”

　　　　覃婉兮双眼盯着手机屏幕，随口应道：“嗯。”

　　　　“放学时我跟你们组的梁老师走在一起，可没听他少抱怨。”

　　　　覃婉兮一动不动。

　　　　吴谦继续道：“苏木也辞职了。一下子走了两个老师，这个时候又没法补充新的，至少得有四个老师要加课。

　　　　梁老师就兼了你原来的一个班，代替你做了班主任。”

　　　　覃婉兮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些：“苏木也走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你去了新单位不一直很忙吗？我怕影响你工作。”吴谦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理由，其实是他心心念念着儿子，忙着给冬梅准备吃的，学校的事情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覃婉兮想了一想，猜测道：“她是去南州了吗？她跟陆医生分居两地，虽然并没多远，但总归在一起好。”

　　　　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难免心酸，说完就沉默了。

　　　　吴谦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又说道：“公司做事和我们当老师的毕竟不同，你看前天你不也回来得挺晚的嘛？以后咱们谁不忙谁做饭，怎么样？”

　　　　覃婉兮听出了道道，他的意思是如果大家都忙的话就不用做饭了。他忙什么，不就是要去陪那个贱人吗？

　　　　“公司经常要加班，部门间也爱聚会，我确实挺忙的。谢谢你啊，老公！”

　　　　吴谦放下了心，趁机靠过去抚摸着她的香肩，问道：“你们那个技术总监人还好吧？”

　　　　覃婉兮心中冷笑：“一个老头儿，一整天说不出一句话。怎么，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吴谦涎着脸，把头埋进她的后颈里，话语温柔：“婉兮，我答应了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以前咱们天天黏在一起，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总归要担着心。”

　　　　他说的每一个字的一撇一捺都如一根根刺扎进覃婉兮的心里，但是她已经不伤心了：“冬梅这几天还好吧？我听说起初三个月会害喜。”

　　　　吴谦顿住，心中翻起内疚：“婉兮……”

　　　　“我没事。人家怀着你的孩子，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覃婉兮关了灯，躺了下去。

　　　　她扭着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中没有一丝涟漪，只有无尽的空洞。

　　　　整个“枫桥韵泊”已沉入死寂。她下了床，走到阳台上去，取出esse狠狠地抽了几口。暗夜中，一点红光。

　　　　第二天她到得很早，先打扫卫生。

　　　　况总监通常在上班前的5分钟才进办公室，有时下午会带她进车间。那里有监测系统，进门要通过金属探测仪的检测，不能带手机进场。她在那儿，主要是帮况总监记录一些零碎的数据，其余的一窍不通，只能干瞪眼。

　　　　而真正核心的技术研发工作室，况总监从来没有带她进去过。

　　　　走到他的桌子前的时候，覃婉兮看了下时间，7：30。

　　　　她快速地翻过桌上那些资料，在其中一本里发现了一张图纸。她拿出手机拍了照。

　　　　她再看了下时间，迅速打开电脑，所有的文件夹和软件都被设置了密码。她曾经尝试破解过好几回，都是无功而返。

　　　　况总监会设置很多密码吗，还是说，只有一个密码？

　　　　她的手无意间拉开了办公桌中间的那个大抽屉，还是跟平常一样，没锁，但是她记得里面都是些零碎的杂物。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个抽屉拉到底。右边角落里躺着一张小男孩的黑白相片，上面显示的日期是85年12月05日。

　　　　覃婉兮的额头冒出了汗。有没有一个文件夹或者软件用了这些数字呢？

　　　　她试了三个，都不是。再试第四个，软件应声而开。

　　　　她的背上一片热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