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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华记-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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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皇上派了朱泓和其他几位亲王世子一同前往蜀中,一来是处理朱渂的后事;二来是看看能不能查出朱渂的死因,三来是把朱渂的妻小接回京城来。
因此,谢涵知道皇上也未必全信朱渂的死因,而他之所以派朱泓去,想必也是清楚朱泓某些时候还是有点小聪明和小能力的,且朱泓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善于从旁人的言行中发现问题。
当然,皇上也没有把宝都押在朱泓身上,这次去蜀中的人选除了他们还有几位皇城司的人。
只是如此一来,谢涵想请朱泓陪自己下江南的愿望便落空了。
思索再三,谢涵决定还是次日一早走旱路赶赴扬州,不去进宫问安也不等朱泓了。
一路轻车简行,谢涵的行程倒也很快,谁知第十天路过济宁府的时候,由于突降暴雨谢涵一行进不了城,只能在府城外的兴国寺住下了。
由于兴国寺就在官道附近,离济宁府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因此在寺中借宿的人不少,谢涵他们赶到的时候有点偏晚,只剩一间屋子了。
原本依谢涵的意思是自己带着司琪几个住着,让随心带着几位侍卫去找和尚们打通铺凑合一晚。
可这些侍卫们都不答应,他们宁可在外面的走廊或空地上坐一晚也不敢离开谢涵去单住。
于是,谢涵只得命随心拿了一个五两的银锭敲开了隔壁的房门,可巧隔壁住的是两个跑江湖卖苦力的汉子,见到随心手里的银锭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把房子腾出来,说他们还有同伴可以凑合一晚。
见此,谢涵也安下了心,加之舟车劳顿的,因此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和司琪几个上炕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进了梦乡。
谁知半夜的时候,谢涵忽然从梦中惊醒了。
奇怪的是,明明被绑架遇到危险的是谢澜,可她梦到的却不是谢澜而是祖母张氏。
谢涵梦见祖母在向她告别,说是请她好好照看谢家,照看谢家的这几个血脉至亲,至于别的,她倒没说什么。
因着这个梦,谢涵睡不着了,坐在炕头寻思了一会,她披了件衣服想下炕去出恭。
因恭桶就在房内,谢涵也就没有惊动司琪几个,谁知她刚走到两步突然觉得四肢有点发软,一不小心手里举着的烛台就掉了下去,偏偏好巧不巧就砸中了谢涵的脚面,大热的天谢涵也没有穿袜子,因此滚烫的烛液大部分流到了谢涵的光脚面上。
“哎哟。”谢涵的惨叫声很快惊动了司琪几个。
第一个醒来的是司琪,也不知是司琪起猛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刚要下炕的司琪居然从炕上摔了下来,爬了两下虽然爬起来了,可身子也是发软。
第二个醒来的是司画,司画爬起来刚要下炕,忽也觉得浑身无力,忙道:“不好,我们中了别人的迷香。”
话刚说完,司画便从随身的荷包里挑了一个药丸子送进自己和司琪的嘴里,一边嚼一边推醒了司书并给司书的嘴里也送了一颗,稍后,司画提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脚,这才忙下炕来查看谢涵的伤势。
半盏茶的工夫谢涵几个都吃药恢复了精气神,这才想起一墙之隔住着的几名侍卫,司书和司画过去敲门,果不其然,这几个人也都被迷香迷晕了。
清醒过来的几个侍卫出去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估计对方是被谢涵几个的动静吓跑了。
原本谢涵和几位侍卫都有几分怀疑是那原先隔壁住着的那两个人,因为他们说还有同伙,且他们又亲眼见谢涵几个拿出五两银子来换房,难免有见财起心之嫌。
可司画提供的线索却推翻了谢涵几个的判断。
司画发现了窗台上的半截子迷香,这种迷香杜郎中跟她讲过,制作手法和原料都像是北地的东西,其中几种原料大夏这边还不大常见,得到鞑靼那边去找。
可据随心说,那两个跑江湖的汉子是满口的南方口音,接近扬州一带,不大像是北地人。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是受雇于人或是从北地或别人手里买来迷香专程就为图财害命的。
不过想到鞑靼和受雇于人这两个条件,谢涵脑子里倒是闪过了那个鞑靼军官。
因为高升和李福在他面前一直以扬州商人自居,保不齐对方就是来扬州找高升想合作做生意的,可能因为一时条件没谈拢便绑架了谢澜。
可这么想似乎也不对,若果然如此的话高升肯定能察觉到的,而他在给谢涵的信里只字未提鞑靼,只交代谢澜绑架的地方和对方要求的赎金和期限。
随心几个见谢涵苦思冥想,便想去各个屋子查看一下能不能找到那两个汉子并把他们捆来好好审问一番。
可惜谢涵没有答应。
一来他们没有证据如何找人家理论?二来他们也不知对方住在哪里,半夜三更的也不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去搜,会触犯众怒的。
于是,谢涵命随心安排两个人守夜,另外的人再次回去睡觉,毕竟这一次南下的主要目的是谢澜,其他的只能先搁置在一边。
回到炕上的谢涵了无睡意,天刚麻麻亮便留下司琪和司书收拾行李,她带着司画和两个侍卫去了大殿,她想拜拜菩萨抽支签问问吉凶,而另外的几名侍卫则去找那两个汉子了。
谢涵到大殿的时候可巧赶上寺庙里的师傅们在做早课,她轻手轻脚地进去跪下来跟着念了一会经,待早课结束后抽了一支中签,正要找师傅解签时一位年轻的沙弥向她推荐了一个人,并把她领到了一座院子之前。
“师傅说了,只可以你一个人进去。”小沙弥说道。
“小姐,不可。”司画和两名侍卫想拦住谢涵。
毕竟刚出了迷香这样的事,可见这寺庙并不安全,谁知道这院子里会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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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带话
人都站到了院子门口,谢涵自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她隐隐觉得院子里的人应该是一位故人,否则对方没有必要这么把她引到这里来。
于是,谢涵命司画和两名侍卫守在外面,自己亲自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很简单的一座院落,小小巧巧的,干净、古朴,院子中间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树下摆了一桌两櫈,一个六十来岁身穿灰色僧袍且眉毛发白的瘦脸老和尚坐在石凳子盯着桌面上的棋盘。
可惜,不是明远大师。
谢涵略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上前合掌行了一个礼,“大师好,小女子打扰了。”
老和尚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谢涵,“会下棋吗?”
谢涵不明所以,倒是也点点头,“略知一二。”
“坐下来吧。”
谢涵知道这些世外高人脾气都有些古怪,见此也没敢多问,只得走过去坐了下来。
棋盘上是一局残棋,确切地说是一局几乎进入僵局的残棋,谢涵坐下来苦思了一会方落了一子,对方点点头,似有赞赏之意,却没有开口。
待这一局棋下完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了,谢涵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她竟然以微弱的优势赢了。
“施主贵姓?”
“免贵姓谢。”
“不知谢施主所为何来?”
谢涵从石桌上拿起自己抽的那支签,双手递了过去,“还请大师解惑。”
“求的是什么?”大师并没有去接这支签文。
“我弟弟的命数。”
接着对方让谢涵报出了谢澜的生辰八字,听完之后掐了掐左手的几根手指,约摸有半盏茶的工夫才道:“他命里该有这一劫,大约五、六年后还会有第二次,那次会比这次凶险得多。”
“大师的意思是这一次他能安然脱险?”谢涵追问道。
要知道她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来,接到信的第二天便急匆匆地赶来了,哪有时间去处理那些产业?不过她倒是把所有她能拿得出的银票都拿了来。
当然,不包括父亲私下留给她的那十万两。
“小施主,老衲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谢涵想了想,又问道:“不知五六年后的那次劫可有法子避免?”
“小施主,有一位故人托我给他带一句话,说是原定的十年之约恐怕要延后了,他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了自会去见姑娘的,还请姑娘不必挂念。”大师没有回答谢涵的话,倒是给了谢涵另一个惊喜。
“他人呢?你果真认识他?”谢涵一激动站了起来。
“他在这里候了你几日,原本是想见施主一面的,可临时有事急匆匆地出门了,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别的老衲一概不知,不过老衲倒是可以送施主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躲是躲不掉的。”
“谢大师点化。”谢涵本就是有点慧根的人,加之她和明远大师相处也有些时日,因此对这些方外之人的脾气秉性多少也有些了解,故而听了对方的话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起身告辞。
从院子里出来,司画和两名侍卫看了看谢涵的脸色,倒是也没敢问什么。
回到房间,司书先迎上来,“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抽了什么签,小公子不会有事吧?”
“说不好,拿着行李出发。”谢涵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倒是还算顺畅,不管是住在外面的寺庙还是住在城里的客栈,每天晚上都会有两名侍卫轮流在外面巡视,不让任何人接近谢涵的门口或窗户口。
五天后,谢涵总算赶到了阔别七年之久的扬州,站在谢家的大门外,谢涵的眼泪滚了下来。
当年从这出去时她还只是一个七岁的稚童,慈父新丧、弱弟百日,前有皇上后有顾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归来,她已成了一名豆蔻少女,并即将成为一名世子妃,可她依旧活得战战兢兢的。
“小姐,你,你可来了。”高升听到消息迎了出来。
“白姨娘呢?”
谢涵的话音刚落,赵妈妈扶着白氏跌跌撞撞地出来了。
“小姐,小姐,元元他,元元他,求小姐救救元元,求小姐开恩。。。”白氏挣开了赵妈妈的手跪在了谢涵面前。
“奴婢给小姐请安,小姐果真长大了。”赵妈妈七年没见谢涵,也激动地跪在了谢涵面前。
“赵妈妈把白姨娘扶起来,进屋去说吧。”谢涵说完先行进了大门。
从大门到上房这一段倒没什么变化,不过进了上房的门就大不一样了,到底是没有多少主子住的屋子,一看就没有人气,偌大的堂屋里只有三四样简朴的粗笨家具,一看就是下人们用的,跟这房子也不搭,此外,墙上也光秃秃的,露出了点斑驳的墙壁,所有的木质门窗也都陈旧了。
不一样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赵妈妈见谢涵站在堂屋中间垂泪,忙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凳子,陪笑道:“小姐,奴婢有负小姐托付,这房子奴婢没有照看好。”
“不关你的事。”谢涵擦了擦眼泪,转向了高升。
她不是来这寻旧的,她是来解救谢澜的。
据高升回忆,他们是在十一月冬至那天赶到扬州的,白氏的母亲是在腊月初十没的,办完老太太的丧事也就到年根下了,冰天雪地的,高升便没张罗走。
再则,高升这次来扬州还有两项别的任务,一来是为谢涵寻摸些上等新奇些的绣品和家具;二来是给府城和海宁的铺子进点南边的新鲜货物。
白氏自然没有意见,正好她也想给她母亲做七七的道场。
于是,他们就留了下来。
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因为在乡下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谢澜从大年三十开始便发病了,高热不退,呓语不断,吓坏了白氏和高升一干人。
白氏和谢澜的奶娘以及阿娇等人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他一个来月,谢澜才可以勉强下炕了。
这种情形下,高升自然不敢带着他一路奔波,想着再将养些时日也等天气和暖些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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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线索
谁知这一拖便拖到了阳春三月。
临走之前,正赶上清明,白氏想着再带谢澜回乡下去祭拜一下自己母亲,毕竟这次离开之后想再回来不太易了。
高升虽不太愿意,可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到底还是命陈武陪他们母子走这一趟。
“三月份他们就不见了?”谢涵瞪大了眼睛,问道。
“这事也怪我。”高升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
听到谢澜被绑架的第一件事他便去找童槐了,毕竟扬州离幽州得近一个月的行程,他就是想找谢涵讨主意也来不及啊,因此,他求上了童槐。
童槐倒是也办事,打发手下人几乎把整个扬州城翻过来了,可惜一点消息没有,谁知就在高升快要绝望时,对方突然打发一个乞丐给谢家送了一封信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提了几个要求,赎金、交换赎金的地点和时间,最后又加了一句不许报告官府。
“元元到底是在哪里被绑的?当时都有谁在?”谢涵看向白氏。
白氏抽抽噎噎的,还是一旁的阿娇说清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正好是清明的前一天,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雨,路本来就不好走,偏那几天回乡祭祖的人多,路上的车多马多人也多,因此在拐弯避让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水田里。
由于当时路边的行人比较多,见有马车翻下水田,大家忙热心的又是救人又是帮着捡东西又是帮忙抬车,可最后清点的时候却发现谢澜和双夏不见了。
白氏和阿娇问遍了周围的人,倒是有好几个人说看到一个二十来岁长得比较黑实的汉子从稻田里抱出一个小孩来,至于这小孩子抱到哪里去了他们却没有一点印象,毕竟当时的情形有点乱,大家都只顾着救人,哪里会想到有人趁火打劫?
“知道你们要去祭祖的还有谁?”谢涵问道。
“白姨娘是先一天跟我说的,我当时便告诉了陈武和五哥,对了,还有文安,他负责赶车,也没有外人。”高升回道。
临时决定回乡下的,知道的人不多,不大可能是事先伏击的,倒是有可能是凑巧对方发现这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长得还算清秀临时起意想把他们抱去卖几两银子,不过后来打听到两淮盐会的会长在找这两个孩子,打听到谢澜的真实身份,所以又改了主意敲谢涵一笔。
当然,这只是谢涵的推测。
得知这些时日并没有人来找高升合作生意,谢涵觉得也不像是那个鞑靼军官的手笔。
“对了,那封信在哪里?”谢涵问道。
高升很快把信找了来送到谢涵手里,谢涵研究了一下对方的字体,字迹有点潦草,不像是是街头的代笔,应该是自己写的,这说明对方不是大字不识的粗汉子。
且字体遒劲有力又带有几分狷狂,也不像是文弱书生的笔体,这就怪了。
“这样吧,高叔叔,你带着随心几个从明儿开始偷偷地那些赌场、酒肆、甚至ji院去看看,两个人一组,留心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进城了,还有,我觉得他们两个这么聪明,说不定会给我们留下点线索。”谢涵吩咐道。
“都去过了,童会长的人都悄悄地去过了,没有什么发现。”高升回道。
“再去试试,还有周边的寺庙,离交赎金的日子还有几天,实在找不到我们只好用赎金去换。”
高升听了忙带人下去安排了。
谢涵洗漱一番胡乱吃了点东西后,略一思忖,也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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