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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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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今晚的月亮,为什么没有那年的大?”
“笨丫头,月亮都一样,只是阴晴圆缺不同而已。”
“那年我们看的月亮,是现在这个吗?”
“都说,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们看的月亮,当然都是一个,你是醉了吧?”
“我没醉!昭武哥哥,你骗人!”谢怡心突然夺过杨昭武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一个人看的月亮,跟和昭武哥哥看的月亮不一样!”
杨昭武措不及防,眼睁睁看心妹妹又饮了一杯。
又见心妹妹说话开始颠倒,憨态可掬的晃着脑袋,知她确实是醉了。也不与她分辨,只淡淡诱哄说:“那心妹妹说说,这个月亮,有什么不一样?”
“我一个人看月亮,会很想很想昭武哥哥,和昭武哥哥看月亮,我会想跳舞给昭武哥哥看。”
杨昭武心底一震,心妹妹已迷情至此了吗?自己该怎么告诉她那只是兄妹情,该怎么改变她的想法呢?
转过头再看,那巧笑嫣然的心妹妹,头发全盘上去,挽了个单髻,别了几枚单花钿固定,只斜插了一支蝴蝶簪。
蝴蝶簪上的蝴蝶十分别致,两根长长的头须是金线缠绕而成。夜晚微风吹过,颤巍巍的轻摇,十分可爱。蝶身是一块金嵌密蜡,蝶翅上是镂空金银丝细细盘绕的花纹,蝶眼是两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月光下璀璨夺目。
头发全盘上去后,露出心妹妹圆润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蕴含水汽醉意朦胧的眼,粉红色的双唇不厚不薄张张合合,隐约可见丁香小舌盘旋。
杨昭武不觉呆了呆,这样的心妹妹有点陌生,一时走神,没听清心妹妹在说什么。
等杨昭武回过神,才发现心妹妹已摇晃着起身,撞撞跌跌在往那块大山石上爬去。
杨昭武急忙起身拉住心妹妹,想拉她回石桌坐下。没想到心妹妹左摇右摆,前突后扯,反倒一头撞入他怀中。
“昭武哥哥,我要跳舞!我生辰你没回,还差笛一曲!说话不算数!”谢怡心头埋在杨昭武怀里,说话瓮声瓮气,不甚清楚。
但杨昭武听明白了,谢怡心是在说去年八月初九她生辰,自己答应了回来庆贺。结果不想归途中,在阴山遇了劫匪,耽搁了几日,以至错过了她生辰。
后来心妹妹生气发脾气,自己就答应了要吹笛一曲,为心妹妹新练的舞蹈伴乐。但后来功课日重,琐事繁多,一直还未来得及履行承诺。
杨昭武想:以后就该要与心妹妹疏远一些,划清界限,以免心妹妹错把兄妹情当爱情。不如就趁今夜,为她伴吹一曲,也好了了心妹妹的心愿。
只是这山石不宽,怕心妹妹喝醉了,万一掉下去,摔着了,那就麻烦了。
于是低头哄道:“那石上风大,小心摔下去,不如就在院子里跳,宽宽敞敞好不好?”
“不好!我要上去跳!高高的跳,鼓上我也不会摔!有昭武哥哥在,我才不怕!”
怀里的少女不依的拱了拱,因为云鬓高挽,所以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颈项。月光下莹莹生辉,再加上清冽的梨花醉酒香,伴着幽幽的少女体香,直冲入杨昭武的鼻尖。
恍惚中,杨昭武发现今晚的酒太少了,似乎有些口干舌燥。
杨昭武心底大动,想推开怀中的少女,又怕手劲过大,伤了心妹妹。
可怀里的少女又不依不饶的乱扭,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道:“好,好,好。昭武哥哥带你上去,你快点起来,我抱你上去。”
谢怡心这才直起腰,抬起头,软绵绵的双手,柔柔地抱住杨昭武的脖子。
杨昭武提气纵身,飞身上了山石,小心将谢怡心放在大石中央,看她立足颇稳,这才解下腰间插着的竹笛,准备吹奏一曲。
谢怡心这会儿,站得是稳稳当当,一点看不出有醉酒的嫌疑。螓首微扬,柳腰轻摆,左脚略蹲,右手纤指拂在左手臂弯,摆了个舞蹈起式。
只闻一缕笛音袅袅升起,曲子欢快悠扬,在这寂静的夜里,和风飘扬,远远传开动人心弦。
只见月光下的少女,一身粉色广袖双绕襦裙,领、袖、裙底紫色封三指宽边,裙裾四层呈螺旋形,层层叠开。
窈窕身姿随着笛声款款起舞,飞旋进退间若彩蝶翩翩,纵身低头如行云流水。
夜幕下少女眉目如画,衣袂飘飘,头顶明月,脚踏青石,纤指如玉,时而如芙蕖出绿波,时而若幽兰之芳蔼,伴着清悠笛声,美好的随时似要腾空乘月归去。
杨昭武站在山石一角,也被谢怡心这一舞迷醉,不敢惊扰,不愿完结,只把此曲默默又重头吹了一遍。
两人一笛一舞俱有些沉醉忘我,浑然不觉外物。院中走廊上的平宁、安红等摒气凝神,都怕惊扰到这完美画卷。
却不知听竹院外十余丈处,另一院落外,一僧领着一行黑衣人,抬着一顶软轿,静静停驻在原地,也被此情此景震撼得悄无声息。
软轿上的人,正是下午老松树下的耶律隼。他撑着右臂斜身坐起,呆望着不远处山石上曼妙起舞的佳人。
虽距离太远,看不清眉眼,但那一颦一笑,华容婀娜多姿,浑身光华外溢,仿佛近在眼前。
光凭这身姿,这气质,容貌如何,已可想见。
耶律隼按耐心中的火热,不敢打断这美好,直到一曲终了。佳人以一个,反弹琵琶飞天式,定格完结。
接着那佳人踉踉跄跄着,差点跌倒,幸好跌入了一旁墨绿身影怀抱,转瞬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耶律隼这才如梦初醒,不顾僧人的劝导,急声催促黑衣人:“快,快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跳舞?”
一行人很快抬着软轿至听竹院外,山石上的谢怡心,已经被杨昭武抱回厢房歇息。安红、安青赶紧打水,拿毛巾来擦洗。
院外木门上传来敲门声,及僧人的劝语:“施主,夜已深,不便打扰,请明日再来相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二章 又遇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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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那香客似乎没理会僧侣师傅的劝告,依旧在使劲敲门。
杨昭武听院外喧哗得厉害,示意平宁出去看看是何事,自己依旧坐在谢怡心塌前,绞着毛巾照料,醉酒昏睡的谢怡心。
平宁来到院门处,甫一打开,就看到一行十多个黑衣人,抬着一顶软轿,整齐立在听竹院外。
软轿上斜靠坐着一人,身系黑锦孔雀金丝薄披风,披风的兜帽松松的罩在头上。脸庞藏在月光阴暗处,只余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寒光内敛。
旁边有一个似是领路的淄衣僧人,满面焦急但又无法言语,估计是被这行人点了穴道。
平宁见来者不善,拱手沉声问:“不知阁下何人?因何半夜在此喧闹?”
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身材高大,声如洪钟,操着一口生涩的京话道:“是我家主人,要见刚才在石头上跳舞的女人,叫她出来!”
平宁还未大怒,软轿上的男子轻轻咳嗽一声,另一个黑衣人上前,对刚才说话的黑衣人说:“笨蛋!客气点!”
声如洪钟的黑衣人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重又开口说:“是我家主人,要见一见那跳舞的小姐,请叫她出来。”
平宁对他的态度十分恼怒,忍住气,平静回到:“可能阁下眼花了吧?我家少爷小姐均已歇息,不便打扰。”
又见那声如洪钟的黑衣人变了脸色,遂又向软轿上的男人拱拱手,不卑不亢道:“如有要事,不知阁下可否留下名讳,小的明日好向少爷通报。夜深不便,还请回吧。”
那轿上的男人还未开口,那声如洪钟的黑衣人已暴躁如雷,脱口大骂道:“他奶奶地熊,少主看上个女人,你等献上来就好,叽叽歪歪,少爷个屁!”
说完还想上前推平宁一把。
平宁大怒,平日里与少爷一起,行走江湖或是进京贺亲,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从没有人如此放肆。
正欲关门转身离开时,木门传来大力撞击声“砰”!那破口大骂的黑衣人一把抵住木门,不让平宁关门。
正在此时,软轿上那男子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哈赤!退下,不得无礼!”
而厢房内床塌上的谢怡心,似乎被那撞门声惊着了,扭了扭螓首,似要醒来。杨昭武忙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心妹妹,没事,睡吧。”
酣睡的谢怡心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沉沉睡去。等她睡熟不再反侧后,这才长身而起,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杨昭武刚出来,就看到一行黑衣人杵在听竹院门口,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沙哑声,正在喝斥他的下属。
“哈赤,不得无礼。”
复又阴测测沙哑的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刚才跳舞的姑娘是谁家女眷。”
杨昭武隐住身影,避在廊下,心底一惊。
没想到这耶律隼的手下,那么快就找到他,还趁夜把他送到弥勒寺来。又想到心妹妹下午刚被这混蛋抓了脚踝,刚才跳舞被这混蛋看去了,心里乱火焚烧。
深悔不该纵容心妹妹喝醉,以至非要到大石上跳舞!
再看耶律隼这架势,今夜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于是招来平风,附耳如是吩咐一番。
平风来到门前平宁处,高声道:“我们是威远将军府上,这里住得是我家少爷,小姐。夜深不便,如要拜访,还请阁下明日再来。”
门外那个哈赤还想说话,耶律隼斜睨他一眼,只见哈赤浑身一颤,老实退下。
耶律隼再慢慢开口道:“喔?威远将军府上?是杨廷威老将军府上的少爷、小姐?那既是夜深不便,我就明日再来拜访。”
一行黑衣人抬着软轿很快离去,院外又重归寂静。只留下那被点了穴的僧人师傅,孤零零站在那里。
平风上前去为师傅解了穴,那僧人这才拍拍胸口,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这些人半夜来投宿,小僧本想领他们去观雪院,没想到远远望见一女施主在跳舞,就非要过来。阿弥陀佛!”
平宁送走那僧人,回来向杨昭武如实回禀。杨昭武想了一下,吩咐平宁:“明日一早收拾好东西,等无眉大师讲经完毕,我们即刻起程。”
然后又回到东厢房,吩咐安红安青一番,这才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平日里沉稳的杨昭武有些烦躁。
本来下半年就是秋闱,松山书院的老师们和父亲,都赞同自己下场一试。最近功课日益繁多,父亲还常派人从京城送了策论来要他参详。
自己也刻苦用功,决心考个解元,如若一切顺利,明年的春闱和武试都不容有失。
可心妹妹错把兄妹情当爱情的事,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妥善处理。今天又遇上,疑似契丹皇族的男子,轻薄了心妹妹。
本来看他重伤,自己没出手,是想让他在山林里自生自灭。谁料到,那男人的手下那么快就找到他,还把他带来弥勒寺,正巧又碰上心妹妹跳舞!
一桩桩,一件件,凑在一起,而且看今夜,那耶律隼的样子,对心妹妹颇有兴趣,这该如何是好?
再说心妹妹自幼娇生惯养,自己本来也是打算在亲朋好友中,为她择一佳偶,也好有个照应。而这个契丹来的耶律隼,非我族内,又不知底细,决对不行!
还是明日一早带心妹妹回去,交给谢伯伯,把那耶律隼的事说一下,最近还是把心妹妹拘上一拘,别让她又到处乱跑。
而且祖父那里也要禀告一下,这个耶律隼无缘无故来到金陵,肯定是来者不善,希望不要是冲祖父而来。
自祖父平定匈奴,已快二十年,如今契丹日强,比之往昔匈奴丝毫不逊。兵强马壮狼子野心,也不知道这太平天下还能享多久。
等杨昭武把这些问题,翻来覆去的琢磨上几遍,已经是鸡鸣山寺,临近拂晓。
酣睡好梦一夜的谢怡心,全然不知昨夜舞后的事情。只是跳舞太累了,又喝多了两杯,一觉醒来,也就精神奕奕。
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妃色襦裙,腰上系了根蓝色宫绦,还顾盼镜前,琢磨戴什么耳饰,就看见镜中的安青在收拾行李。
“安青,不是要午后再回去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收东西了?”
“小姐,是杨少爷吩咐的。有急事,等无眉大师讲经完毕,我们就启程回城。”
安青一边把刚才,谢怡心不满意的簪子,收回梳妆匣底层放好,一边从上层挑出两对耳坠,轻放在桌上,供小姐挑选。(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三章 是谢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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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怡心把玩着手上的玛瑙葫芦耳坠,望着镜中,讪笑着问:“安青,我昨夜跳完舞后,好像就睡着了。不知道我跳得好不好?昭武哥哥喜不喜欢?”
安青看小姐不中意玛瑙葫芦耳坠,忙替小姐把另一对赤金长坠南珠耳环戴上。
一边笑着说:“小姐昨夜的舞美极了,就像九天仙女一样。小姐跳完舞后,就醉得不醒人事,杨少爷就把小姐抱下来了,我看杨少爷可着急小姐呢!”
谢怡心娇羞的红了脸,看着镜中一脸红晕的自己,拍拍两颊,跳起来甩下一句:“我去看看昭武哥哥起来没有。”转身快步离开,安红忙追在后面跟上。
谢怡心刚走出厢门,就看到昭武哥哥站在不远处眺望群山。
清晨,凤凰山上薄雾缭绕,如纱如烟,朦朦胧胧中,一轮红日半跃上山头,发出万丈金芒,更为那薄雾渡上一层霞光。
耳边传来弥勒寺的早课钟声,惊醒这如画的一幕。谢怡心快步来到杨昭武面前,仰着头笑道:“昭武哥哥,我快饿死了!今天早上吃什么?”
杨昭武收回心神,惯性捏捏谢怡心红扑扑的小脸。刚想说话,又想起昨晚已决定要与心妹妹拉开距离,忙把那只捏过谢怡心的手背在身后,举步往院中石桌而去。
边走边说:“平宁已经去张罗了,我们吃过早饭,就去一尘堂听无眉大师讲经,你可不能调皮,又乱和无眉大师辩经。”
谢怡心蹦跳着跟在杨昭武的身后,丝毫没查觉杨昭武的疏远。嘟囔着说:“那无眉神神叨叨,还想拐我昭武哥哥做和尚。”
谢怡心本还想抱怨,可见昭武哥哥回过头看她一眼,忙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讨好的为昭武哥哥斟上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问:“不是说好还要去看那颗杏花树吗?怎么就要急着回去了?”
杨昭武呡了一口清茶,淡淡说:“书院里还有很多功课,下午我还要赶回书院,你想留下来,就自己留下来吧。”
谢怡心赶紧摇头,“不要,不要,我跟昭武哥哥一起回去。”
接着谢怡心本还想问问,昨夜自己的舞跳得好不好?昭武哥哥喜不喜欢?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昭武哥哥,杨爷爷说你今年都不会再出门历练,要专心考秋闱。不知道端午节你会去看赛龙舟吗?到时候带我去,好不好?”
杨昭武看平宁等已把膳食摆上,开口道:“食不言,寝不语。”
谢怡心只好厌厌的捧起梗米粥,小口喝起来。石桌上只摆了五道小菜,有凉拌竹笋,清炒小白菜,木耳炒小葱,熊掌豆腐并一味腌萝卜。谢怡心尝过两样,喝了一碗粥就放下碗箸,眼巴巴望着杨昭武。
杨昭武不徐不慢的喝了三碗粥,吃了大半的小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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