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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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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肯罢!”舜钰有些难确定,在她心目中,沈二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生就是吃官家饭的。

    更况前世里,他嘴里说带她远避京城,却还不是贪恋权位终是把她舍弃了。。。。。。。

    曹瑛抿抿稍薄的下唇:“。。。。。。。我可以!”

    说的虽不直白,但舜钰却听懂了,见丁嬷嬷拎着食盒子掀帘进来,她坐回原位收拾针线笸箩,语气很坚定:“我不可以!”

    曹瑛看了她片刻,没再提这档子事。

    酒不曾碰,挟了些菜吃,又喝了小半碗羊肉白菜汤,他想想道:“皇帝已知沈二爷未死,抓你之心更为迫切,这房里有条暗道,若有朝情势危急,你可从此逃生。”

    舜钰随他所指看去,记在心里。

    。。。。。。。。。。。。。。。。。。。。。。。。。。。。。。。。。。。。。。。。。

    这里两人说话吃膳,金桂姐还在房里苦守,忽见虔婆身边丫头跑匆匆传话:“曹爷正往这边来哩。”

    顿时心情如花怒放,抬手整整鬓角拉拉衣裳,揩着帕子出门立在廊下等,却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掂量着就算是一步三挪也早该到了,唤丫头去瞧瞧怎麽回事儿。

    丫头去而复返回报:“进南屋见那娼妇去了。”

    金桂姐呆了半晌,拗着劲道:“他或许有事同她说,我再等会不晚。”跺跺脚掀帘进了房,却又无事可做,索性抱过月琴倚在炕沿胡乱拨弄。

    。。。。。。。。。。。。。。。。。。。。。。。。。。。。。。。。。。。。。

    舜钰同曹瑛用过饭,就听得窗外有人问:“曹爷可是在这里呢?”

    丁嬷嬷出门看是个小丫头,便问道:“你是哪里的?寻曹爷作甚麽?”

    小丫头有些畏缩道:“金桂姐让来问。。。。。。。曹爷何时去她房里?”

    “你等等儿。”丁嬷嬷进房来回曹瑛。

    舜钰挑起眉梢吃茶,曹瑛瞟她一眼道:“这金桂是春林的妹妹。”

    “春林?!”舜钰一口茶差点噗出来,她记得春林乃鹰天盟四大刺客之一,手段阴狠毒辣,曾经同路几日差点被其所杀。

    “想起来了?”曹瑛语带戏谑说:“若被她晓得你断了她姐姐脚足,你就完蛋了。”

    转而朝丁嬷嬷道:“我无空见她。”

    舜钰忍不住问:“春林可还活着?被鹰天盟劫去的唐金,镇江乐善庄失踪的百十口,你可有印象?”

    “春林任务失败难活命。”曹瑛顿了顿:“其他人等也凶多吉少。”

    舜钰听得一脸黯然。

    。。。。。。。。。。。。。。。。。。。。。。。。。。。。。。。。。。。。

    且说那来问话的小丫头还没走到金桂姐房处,便被虔婆拦下赶去厨房灶前烧火。

    金桂等的心焦,拨琴弦弹起《相思曲》唱道: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忽听帘外扑簇簇地挠门声,只道是曹爷立外推门响,急忙忙抛了月琴去瞧,哪想是那条猱狮狗不晓在哪滚得一身湿,抖瑟瑟等她开门好进房取暖。

    金桂心底空荡荡,脚底虚浮浮,抱起月琴继续唱:

    月惨惨,风凄凄,度月穿风觅信音,君心负妾心。

    怕相思,己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当初谁料今。

    唱得自己流下泪来,猛得把牙一咬,起身朝门外走。

    注:唱词非原创。

 第陆叁陆章 危机临

    金桂抱着月琴往南屋走,离五六步听门前扑簇簇帘动,她往掉漆红柱后躲,见得曹瑛穿着崭新袍子出来,后跟着丁嬷嬷伺候他穿貂裘,听他沉声交待:“把人看紧了不允谁来打扰,旁的皆听她命就是。(全本小说网,https://。)”

    丁嬷嬷问:“爷可要去金桂姐儿哪里?”

    曹瑛似懒得搭话,只道不送,朝院门方向走。

    金桂不听不看倒罢,此时听了、再看他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胸口如被刀戳般疼痛难忍,骂也骂不出,只咬着嘴唇泪水滚满颊腮,十四岁被卖入这娼寮,还有个姐姐会每年来看她几次,扔一袋银子就走,直到这个男子找到她,说她姐姐死了,可以替她赎身。

    听得姐姐死她很无谓,倒是对这个桀骜邪性的男子充满兴趣,她仰颈吃酒,任酒液从唇角滑落到下巴尖儿,饧眼笑问:“爷府邸有多少姐姐妹妹?可还好相处?奴家心底慌慌的。”

    男子的话冷酷且无情:“你想多了,我只替你赎身,可没养你之心。”

    一个靠出卖姿色的娼妓从这里出去会是怎样的结局,无非是从一个火炕跳到另一个火炕罢了。

    她拒绝赎身,但把男子成功留在房里,知道他名唤曹瑛,锦衣卫千户,府邸没有女人。

    有个叫二娘的娼妓能要他的命。

    他看起欲念清寡,床笫间却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她实在难受住时会叫,叫他饶过二娘罢。

    这是他的软肋,屡试不爽。

    后来他渐来得少了,她竟再难管住自己的心。

    正是思绪千回百转时,丁嬷嬷忽然掀帘匆匆走出来,手里抱着曹瑛的官服,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是在她房里欢好过了麽,满足的连官服都忘记拿,金桂抹去眼泪儿,倒要看那娼妓是何等妖精颜色,提起裙摆蹑掂足尖,一步一挪悄移至透亮窗前,凝听半晌无声,舔了指尖把窗纸戳破个洞,凑近往里窥伺,恰那女子坐在灯前看书,把她娇容尽收眼底,忍不得细细打量。。。。。。。

    。。。。。。。。。。。。。。。。。。。。。。。。。。。。。。。。。。。。。。。。。。。。。。。

    虔婆坐在炕上称完银子,忿忿懑懑要安寝,听得丫头门边报金桂姐来见。

    “取个名叫金桂,还真当自个有多金贵了。”虔婆冷着脸啐一口,欲道发话,哪想竟被她闯了进来,遂狠着声问:“你今的花钱呢?洗浴烧的柴火、抹身的香露,搽脸的胭脂水粉,一桌子大鱼大肉,可都是老娘替你破费的。”

    “娘急甚麽急,等我见了曹爷的面儿,自会加倍还你。”金桂掇条凳子坐火盆边取暖,浑身有些发抖。

    “曹爷!”虔婆笑得擦眼泪:“你好歹在男人堆里打滚些年,怎越活越回去,他早把你厌弃懒得见哩,比如今个可踏进你房半步?自作多情的银妇,真是把人要笑死了。”

    金桂听得恼羞成怒:“妈妈勿要狗眼看人低,终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虔婆把脸一板,讲话更是不留情面:“曹爷今留了银票,短日子里是不会再来,这般都不肯见你一面,就死绝这条心。仗快打到家门口,朝廷四处抓男丁去当卒,有些钱有点办法的大爷,都拖家带口离京逃了,没谁有买春取乐的心思。”

    “再看柴米油盐菜肉价贵的是满天飞,实话同你说,我整日里只进不出的,是再养不起你们这些人。”

    “前两日丽春院及百花楼的虔婆把不中用的妓儿卖去军队,小赚了笔,老娘也挺动心,把你们都卖喽,等战后再买几个更水灵的女孩儿,总比现时半死不活的强。”

    金桂听的脸儿煞白,那军营里岂是女人待的去处,这黑心婆只顾自己发财,哪管她们死活。

    虔婆继续说:“你休得怨我无情,这几年可曾亏待你半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观音菩萨供着,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青春年少好辰光已如水流远,看那些熟客贪鲜恋嫩又有几者再回头把你顾?顾着这几年间母女情,今晚我也为你同曹爷争取过,要麽替你赎身养府里去,要麽就卖进军营为妓?你猜他怎地回话?”

    “他怎地说?”金桂揪紧手里锦帕子。

    虔婆道:“他说赎身钱一早给了你,爱怎样处置随意,再于他无关!”

    金桂听得如五雷轰顶,心若死灰,骂了几句杀千刀的负心贼,你让我不得好死,我亦让你不得好活。

    遂咬紧银牙恨声问:“妈妈你想不想赚白银两百两?”

    “此话是何意?”虔婆怔了怔,旋而笑起来:“怎地不想呢,若有两百两养你们到战后也无妨。”

    金桂拿起铁揪拨弄火盆里的炭灰,稍顷道:“南屋里曹爷带来的人,就是今日官差给的画像里的那位!”

    “胡扯白赖罢你,画像里是大理寺的官儿,是个爷们,怎会变成女子?”虔婆摆手不信,但看金桂冷脸不似玩笑,又去拿过画像凑近灯前细看,再把前因后果想过,倏得心怦怦跳至嗓子眼,大惊失色。

    。。。。。。。。。。。。。。。。。。。。。。。。。。。。。。。。。。。。。。。。。。。。。。。。

    这日阳艳地干,光秃秃树枝上立满冬雀,唧唧喳喳闹将个不停。

    北镇抚司院里,十几锦衣卫正在比试拳脚功夫,曹瑛蹲在垂带踏垛前慢慢拭剑,寒光在剑尖流淌,映出他冷隽的侧颜。

    锦衣卫指挥同知黄良被簇拥而来,众人肃立见礼,黄良开口下命:“方接刑部递来的确讯,追逃的大理寺寺正冯舜钰有了信儿,需汝等配合一齐前去捉拿。”

    有个锦衣卫笑叹:“隔三岔五被刑部忽悠东忽悠西的,这趟怕不是又白忙一场。”

    黄良摇头正色道:“此次十之八九是真,据报信的说冯舜钰藏匿在正阳门长安大街西向妓儿街,是个虔婆贪图赏银来告的密,你们谁带队人马走一趟?刑部为抢功,已经直朝那里去了。”

    曹瑛持剑入鞘,上前一步拱手回话:“吾正闲着无事,愿带人去缉拿案犯。”

    黄良无所谓谁去,颌首同意想想又道:“你需多谨慎,除刑部外,听闻秦尚书也乘轿前往,他若也想抢功劳,你就让着随他罢,得罪不起。”

    曹瑛应诺下来,随即骑马带队,如风般直朝妓儿街行去。

    这正是:

    事难万无一失,百密总有一疏矣。

 第陆叁柒章 曹瑛怒

    曹瑛骑匹草上青高头马,带队锦衣卫跑弛在妓儿街尺把宽的窄巷中。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这夜场的快活林,在白日里如死过去一般,凛冽的过道风如刀,划刻两边灰墙痕迹斑驳,阴暗处积雪堆化得青石板湿漉漉一片,时有狗儿挠门狂吠,皆被淹没于马嘶蹄踏声里。

    很快辄至鹌儿巷勒缰慢行,放眼望满满当当挤的俱是刑部衙吏,听得声回望见来者是锦衣卫,连忙艰难地让出一条道来。

    曹瑛下马手持绣春刀朝院内走,恰刑部右侍郎张暻过来,他俩拱手见礼毕,并肩立于棵梅树下,看着一众各房进进出出。

    张暻忽压低声叱道:“看你干的好事?怎麽跟沈二爷交待!”

    曹瑛面无表情,默片刻问:“冯舜钰抓住了?”

    “不曾!”

    曹瑛又问:“虔婆在哪里?”

    张暻朝右侧间耳房呶呶嘴:“在那里关着,还有个叫金桂的娼妇。”

    曹瑛颌首不再多言,抬足迳往那房大步走去。

    虔婆正坐立不安走来踱去,金桂瞟她一眼冷笑:“曹爷同你交待要出京缉人,又慌甚麽,待他归回你我已如鸟儿远走高飞,何足惧他!”

    虔婆眼皮子一阵猛跳,还未及开口,听得嘎吱推门响,随音望去顿时呆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人背对门外和煦温阳迈进了槛,面庞却笼于房内昏暗而显得模糊难明,但浑身凝聚的阴冷戾气,让他从地狱走来。

    虔婆两腿似筛糠,唬得魂飞魄散,看到槛外站定不前的张暻,着绯红官袍,是刑部的官儿,顿见救命符般,声嘶力竭高喊:“张大人救救老奴,缉犯是曹爷带来。。。。。。。”

    张暻润眼温唇微笑,如没听到她的话般,只朝曹瑛道声莫待太久,伸手亲自将窗门由外紧阖。

    虔婆心里苦犹吃黄莲,冷不丁又见他抽出绣春刀,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再指着金桂姐儿道:“皆是这银妇撺掇老奴昏了头,实不是自己本意啊。。。。。。。”

    告饶的话还未完,腿膝处如折断般巨痛,却是曹瑛官靴狠踏之故,在手用力揪拉她发髻紧拽后倒仰,迫不得仰面与他对视,嘴里欲要大叫,说时迟那时快,绣春刀尖往她挺前的胸脯猛得捅尽,刀尖滴着鲜血从后背出,她圆睁昏浊双目,两只手乱挥,忽见黑白无常自天而降,知是大限已至,喉中咯咯怪响两声,身子一歪倒地,只有进气再无出气。

    曹瑛“噗”的拔出绣春刀,走到金桂姐面前,看她惨白着脸闭起眼等死,伸手把她发髻间的碧莲簪子取下笼于袖里,这是冯舜钰的饰物。。。。。。她不配插戴。

    “你为何要如此做?”这是他进屋唯一次开口,春林与他有救命之恩,若非她是春林的妹妹,他也不会与之挂葛。

    “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哪有甚麽。。。。。。。。道理可言。”金桂嗓音颤抖的连话都难连贯:“能死在曹爷手中。。。。我亦无憾。”

    曹瑛掀起她荼白的下裙一片,慢慢擦拭绣春刀上虔婆喷溅的血迹,待干净后插入腰间鞘里。

    金桂候着无动静,抬首只见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又有三两衙吏进来推搡着她出去。

    曹瑛同张暻依旧站在廊前,面色凝重,皆默而不语。

    刑部主事费宏指着金桂等娼妇来问如何处置,张暻冷笑:“你尽管问曹千户就是。”

    费宏不解一向温和沉稳的张暻怎如此气急败坏,自然不敢多问,朝曹瑛拱手作揖:“请曹大人定夺。”

    “军营充妓。”他语气淡漠,目光阴鸷残酷。

    金桂只觉心若死灰,绝望而口不择言:“缉犯是曹爷带来这里,你们快抓他!”

    “污蔑朝堂官员,杖责五十再送军营,若屡再犯斩首示众。”张暻厉声喝命,旋而火大地甩袖走了。

    一干衙吏不敢怠慢,看她欲要再嚷,抬手几个耳刮子,直打得白晳半面高高紫肿起来,再无人敢言,随之押解他处,不再多提。

    。。。。。。。。。。。。。。。。。。。。。。。。。。。。。。。。。。。。。。。。。。

    且说舜钰用过早饭,拿起本书册坐窗前欲翻看,又觉院里静悄悄地显诡异,如是往常此时,虔婆早坐在院里边晒日阳,边东嫌西骂图个嘴皮子痛快。

    忽听廊下脚步声窸窣凌乱,她才站起身,丁嬷嬷神色慌乱闯进来,急促道:“大批官兵进了前院,你赶紧逃命罢!”

    舜钰不容多想,快速地移开一扇落地画屏,把一面空心墙使劲推开,让丁嬷嬷随她一起走。

    丁嬷嬷摇头不肯,只把油灯递她手里,又添了句:“我在不远处的灵惠寺大雄宝殿内等你。”

    重将墙拉上、画屏挪回原处,自逃命而去。

    舜钰提着油灯沿黑暗的夹道穿行,越走越慢,暗忖官兵怎会知她藏匿于此?

    极大可能是那视财如命的虔婆出了阴招。

    她最知晓这房里暗道通向何处,怕是那头已有官兵把守,只等她出去来个瓮中捉鳖。

    这般一想再不敢继续前行,索性熄灭了油灯。

    伸手不见五指地,安静的仅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抱紧肩膀坐地上缩成一团,走时匆忙忘记拿斗篷,有丝丝凉风不晓从哪里渗透进来,吹动她鬓前柔软的碎发。

    她想沈二爷和孩子们,想得心都痛了!

    不知过去有多久,舜钰忽然被冻醒转来,暗道里寒如冰窖,她扶着湿滑壁面支撑僵硬的身骨站直,一步一趔趄按原路返回,站在墙边凝神摒息半晌,甚麽也难听见。

    下定决心推开再钻出,绕过画屏,今儿十五月圆如银盆,清淡光辉洒进房内,半明半暗足够,入目四围皆是一片狼藉。

    她摸索寻着斗篷披上,看到炕几还摆着早晨吃剩的一碟果馅鹅油烫面蒸饼,忍不住拿着狼吞虎咽地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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