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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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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她还有命撑着麻痛的腿脚缓慢站起,还有命转身时,观清风春林,倚在一棵近在咫尺的垂杨下,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舜钰惊奇的上前作揖,清风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淡淡问:“那是你的阿姊?被沈泽棠害死的?”

    舜钰摇头又点头,眸瞳皆是悲愤之色,应道:“自然是,沈泽棠手下的指挥使沈桓,乃是酒色之徒,三年前趁来江浙巡察时,那厮倚仗狗官位高权重,见阿姊有些姿色,强行奸银后就把人甩掉,阿姊性子刚烈,受不得此等大辱,终日郁郁寡欢成疾,不到半年就殁了。”

    她喘口气,接着说:“听闻狗官又来江浙巡察,我去应天府击鼓鸣冤,沈桓拒不承认不说,那狗官竟偏帮属下,不问青红皂白将我重重杖责十下,再撵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他俩,给阿姊报仇。”

    春林听得津津有味,见她说毕,方吃吃笑道:“瞧你一口一个狗官,果然是恨绝呢,其实我们的亲人也被那狗官给害死了,也要找他寻仇。”

    “你们又是结得何仇?”舜钰瞪圆双目,咬着牙问。

    ”不比你好多少就是。“春林折了根柳条儿,叹息一声:“那狗官身边侍卫武功高强,岂是你个文弱书生能得靠近他身前的?”

    舜钰指甲掐进掌心里,她说:“此话差矣,凭汝等倒是断难近他身前,我却不同,因已熟识,知我与他们如卵击石,反倒无甚谨戒之心,反易成事哩。”

    一直沉默不言的清风,朝春林低道:“她所说有些道理。”

    “不过那狗官已离开扶花镇,直朝甜水镇方向去。”舜钰咽咽口水,满脸抱憾的态:“我盘缠已用尽,无力再追跟了。“

    清风与春林凑近嘀咕两句,稍顷后,春林才朝她道:”这报仇血恨的事怎缺得你帮忙,你就随我们去,至于银两你倒毋庸操心,自然有我们付就是。“

    “能替阿姊讨回公道,即便要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舜钰说的信誓旦旦,心底总算暂且落下一块大石。

    清风一直在暗睇舜钰,莫名的怔忡,这小子的眼眸清洌如深潭,同那个妓娘竟生的好像。

    他对这样的自己心生厌恶,一棵花一块石,一个背影一双水目,甚么都能想到那个妓娘。

    定是因平生首次妄动恻隐,却遭背叛差点死掉,所以痛恨极了。

    穷其一生他或许都难忘记这份羞辱。

    他必须要找到那个妓娘,把这份羞辱加倍还她。

    清风面容铁青,站起率先而走,路过舜钰身边时顿了顿,也不看她,嗓音冷冷问:”你唤什么名字?“

    ”郑云,我名唤郑云。“舜钰随便胡诌一个。

    他颌首,依旧冷冷道:”从此刻起,这一路你来伺候我。“

    ”。。。。。。。。。。“甚么意思?伺候他。。。。。。。怎么伺候?

    舜钰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满脸不敢置信,春林打她身边过,也不言语,只是一脸诡谲的模样。

    舜钰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叁伍捌章 清风错

    骡车被老汉换成一辆油木马车,三人坐还嫌宽敞。//全本小说网,HTTPS://。)//

    车帘子扑簇簇被吹动,暖风扑头盖脸的往厢里灌,皆因那老汉顾盼自雄直前勇往,在道上旁若无人般星飞电转的赶路。

    清风脸色苍白阖眼躺着,中间醒过一次,吃了块烧饼,命舜钰端茶给他,吃了两口复又睡去。

    春林笑嘻嘻嗑着瓜子儿,看舜钰的眼神带些嘲弄,过会儿觉得无趣,侧头朝窗帘子外望去。

    午后一阵微雨淅沥,柳丝缠绵,桃花命薄,点点都是萧索意。

    甜水镇果然路途迢迢,黄昏时雨势渐猛,瞧着前头有三两户农家,赶车老汉择了户停下,推开腰门,上前砰砰叩起环来。

    应门的农人满脸菜色,显得病秧秧的,他探出半边身子,打量着老汉及气派的马车,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赶车老汉说明来意,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那农人只道天降的财运,千恩万谢的双手捧了,让出门来。

    舜钰跟在清风春林身后,跨进门槛内,但见院里有两间瓦房,一个茅草棚,纸糊的窗棂有烛光的影子,一个沧桑的婆子缩在墙角,很惶恐的模样,脚边趴着条老狗,瘦骨嶙峋的吐着舌。

    清风率先掀起破帘子进得正屋,空荡荡如雪洞般,倒还算干净。

    那婆子从箱柜里翻出一套单薄褥被,把床上现成的重新换了,他这才坐床上,把包袱打开,显了里头的药粉及卷裹的纱布。

    农人送进茶水来,春林吃了口,皱着眉很嫌弃,舜钰则不露声色的暗瞟清风,见他解开衣襟,露出腹处围缠的棉纱,已洇出鲜红的血渍,他咬牙一圈圈展卷,直至最后一层,忽抬头捉住舜钰的眼神,舜钰不自在地看向旁处,耳边听得他说:“郑云你过来,帮我把棉纱扯掉,粘着肉都长实了。”

    ”我不敢,你找旁人去。“舜钰站起身朝外走,背后传来微哑的笑声,还有春林不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舜钰一个人冷冷清清坐在茅草棚里,看着赶车老汉从门外冒雨进来,把一方肉及两只肥鸡交给婆子,嘱咐她去烧来吃,农人帮衬着量米煮饭,又去鸡窝掏了几个还热乎的蛋,在畦里拔些长葱,也去厨下帮忙,半刻功夫,烟囱冒起缕缕青烟,肉香隐约能闻到了。

    茅草棚里摆好圆桌,上了菜。

    婆子虽手艺普通,却还能吃。

    春林吃素不动荤腥,用白菜鲜蘑汤泡饭吃,清风有了些精神,一个人慢慢吃酒。

    舜钰肚里咕咕叫,索性将烦恼统统暂抛一边,挟个大鸡腿津津有味地啃着,那条老狗悄悄趴在她脚边,等着扔下的鸡骨头。

    待用罢晚膳,农人及婆子收拾起残羹冷炙,去了厨房享用。

    此时已是云霁雨歇,但见明月暗转花梢,流萤数点过墙,听夏蝉吱哑嘶鸣不断。

    。。。。。。。。。。还有男人低喘及女子放浪嘻笑声。

    舜钰看着窗纸上人影凌乱,饱暖果然思银欲,真不怕伤口崩开血流成河麽。

    可又关她甚么事?她巴不得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自个好跑路呢。

    转过头托腮望天上明月发呆,那月儿还有缺口未见圆满,明日至甜水镇,就可去药局买得合欢花。。。。。。。。。。。

    会恰巧逢见沈二爷吗?舜钰实在有些迷茫,她不知为何这般倔强的,非要追着沈二爷而来,害自己陷入囹圄之境。

    她抿抿嘴唇,心底有个声音冷冷在说,你怎会不知道哩,你是知道的呀,前世里沈二爷至两江南巡时,被冷箭射中胸口,一度死讯频传宫里,皇帝先后遣太医出京前去救诊,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在后来,每每与沈二爷床榻欢爱时,他会耍手段逼她,按着她的头,去亲那胸前狰狞的旧伤痕。

    。。。。。。。她其实很害怕他死罢,虽然从未承认过。

    一只流萤停上舜钰的指尖,尾间的火忽明忽暗,却倏得点亮她的心房。。。。。。。其实她怕死了他会死。。。。。。。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郑云。。。。。郑云!“房里传出春林又尖又亮的喊声。

    ”诶,叫你哩。“赶车老汉看着舜钰不知魂飘去了何处,拿蒲扇朝她脸儿一扑,舜钰唬了一跳,眨巴着眼收转心神。

    ”郑云。。。。。郑云!“

    这回她也听到了。

    神情漠然的站起走出茅草棚,至门前半掀帘子,也不进去,只问有何事儿。

    原来是要盆热水盥洗,舜钰荡下帘子辄身欲走,听得清风嗓音慵懒平静,他说:“你亲自端进来,否则就卸你一只胳臂。”

    。。。。。。。。。。。。。。。。。。。。。。。。。。

    舜钰明白清风是个无恶不作的狠角色,她当然也不会与自已一只胳臂过不去。

    所以她端着满盆子热水进得房内,却被眼前的景呆住了。

    方才在床上滚过的两人,此时是在吵架麽?

    春林离了床沿站起,抬手整理松散的发髻,说出的话怨毒极了:“你个王八蛋,和我好时竟然唤二娘,二娘又是哪个娼妇?我若遇到她,非把她卖去最肮脏的娼寮,让她被成千上万的男人糟践。”

    二娘?!舜钰醍醐灌顶,是在青龙山暗洞里初遇清风时,她胡诌的名字。。。。。他倒还记着。

    清风倚靠着床板,赤着伤痕累累的上身,腰腹间随便斜搭着薄毯,露出半截缠着伤口的白纱,神色阴沉沉的,忽儿冷笑道:”你把我的背抓伤了。。。。。你的手跟男人似的糙。“

    春林怔了怔,回过味来,顿时脸涨的通红,简直气得发疯,随手抓起柜上的剪刀,朝他毫不留情的狠掷去,再头也不回地,怒冲冲摔帘子走了。

    清风把玩着剪刀,斜眼睃到舜钰偷偷要溜的身影。

    舜钰只听“咚”的一声,顺音望去,两三步远处,剪刀结结实实扎进墙里。。。。。。。。

    她不敢妄动了,清风这才下床来,掬起热水泼面,用皂胰子洗手,再把棉巾递给舜钰,命她给他擦背。

    舜钰咬紧唇瓣,不情不愿握着棉巾,替他拭去背脊上满布的汗水。。。。。。。及抓伤溢出的血珠子。

    “郑云,你可考过功名?”清风望着窗外的月色,开口问。

    舜钰淡淡“嗯”了声,听他道:“清风一榻抵千金,还尽平生未足心,这倒底是何意?”

 第叁伍玖章 险环生

    舜钰默了默,那会保命要紧,天知道都胡谄了甚么。。。。。。她早已忘记。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是前朝铁冠道人的诗,意旨山中清凉好眠,譬如吾等书生萤窗苦读功名,每至晚间也会感叹,一榻清风书叶舞、半窗明月墨花香,就是随兴而发罢了。”她把棉巾递还他,这哪里是人的身子,像块缝缝补补的破布。

    清风面容阴戾,眼神竟比窗外夜色还沉沉,语气十分冰冷:“滚出去。”

    舜钰落荒而逃,她觉得自己若慢半步,那把剪刀就不是插在墙里了。

    春林占了另间房,农人及婆子睡在厨房,赶车老汉已在茅草棚里打起呼噜,她虽无处可去,紧崩的心却轻松下来,舒了口气,爬进车舆里倚窗坐着,偶有鸡犬相闻,虫鸣啾啾,薄雾渐起迷蒙了视线,她阖紧眸子,不知梦到甚么,抿抿嘴角,脸儿红了。

    。。。。。。。。。。。。。。。。。。。。。。。。。

    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晨起的薄雾,甜水镇的镇头有条甜水河,一群小媳妇在桥下“梆梆梆”捶打衣裳,满口吴侬软语随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

    湿漉漉的青石板道,有来往马车嘎吱嘎吱的响动,两边的店铺,伙计正睡眼惺松的收起木板。

    空气里有郑家油饼店和王家洞鲜肉包子混合的奇妙香气,想必味道是极好。

    莫道舜钰如何晓得,看两边簇围等待的百姓便知一二。

    春林似乎已忘记昨晚种种不快,举着铜镜往脸上涂胭脂,笑嘻嘻去拉清风的袖管问美不美,清风面无表情,扔一吊钱给舜钰,让她去买油饼和包子,快去快回。

    舜钰跳下马车,走了十数步钻进人堆里,这是郑家油饼店,卖炊饼、糖饼、霉干菜饼之类,案板前有三五人,有人切面,有人擀面团,有人填馅,有人卓花,再放入炉里烘烤。

    他这里倒是快,没等多久,舜钰拎着油纸包的炊饼挤出来,去了对面王家洞鲜肉包子铺。

    一笼刚卖个精光,一笼还在炉上蒸,舜钰站在边上等,犹豫着是否该趁此时、无人暇顾她时逃之夭夭,可即便溜了,倘若再次狭路相逢,她定是必死无疑。

    正想着呢,耳畔传来熟悉的人声在嚷嚷:“我要二十个肉包子,破皮裂口淌油的可不要。”

    顺音望去,那人站在蒸笼前,高壮的身躯穿苍青短裳束腿裤,腰间别一把短刀,虽然水汽氤氲他的面庞,可舜钰还是一下子认出他来,竟是沈桓哩。

    舜钰莫名有种他乡见故知,两眼泪汪汪的激动,心口怦怦跳着就想朝他跟前去。

    哪想不经意一瞟眼,清风不知何时站在人堆外,双手环抱盯看她,目光阴鸷中夹含几许狠冷色。

    舜钰打了个噤,不敢轻易妄动,眼睁睁见沈桓兜起肉包子,拈起一个边吃,边惬意地辄身从她身前过。

    似觉察到甚么,扫了舜钰两眼,见她眸光烁烁似在看他,遂咧着油嘴呵呵道:“这肉包子货真价实,小兄弟尽管放心买,好吃的很。”

    “。。。。。。。。。。“好吃的很?吃死你!

    舜钰气呼呼的不理睬他,直朝蒸笼跟前去了。

    待她抱着肉包子和炊饼,无比沮丧的重回车里,清风已经靠椅坐着,桌上摆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糯米甜粥。

    春林拿了炊饼,清风咬口肉包,淡淡问:“沈桓同你说甚么了?”

    舜钰怒向胆边生,牙齿咬的咯咯响:”竟然跟我说肉包好吃。。。。。。我想吃他的肉。“

    清风暗忖此话的真实性,但看她目露凶光的模样,忽然有些想笑:”他是练家子,肉可糙的很,怕是你咬不动。“

    这话勾起春林昨晚被他羞辱的痛处,把调羹往甜粥里一甩,拉开厢门就想离开。

    清风抬腿挡住她去路,神情很端肃:”方才我跟在沈桓后面,见他进了悦来客栈,院里拴着数只马匹,想必沈泽棠及其侍卫就宿在里头,我问过客栈的伙计,他们今日黄昏时就会离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定要趁他走前,先下手为强最宜。“

    他转而看向春林:”你的人在哪里?“

    ”甚么人?“春林撇着嘴装糊涂。

    清风脸色一沉,语气冷漠的很:”沈泽棠的侍卫卧虎藏龙,只借你我二人之力,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毋庸装糊涂,盟主有密信,命你调遣此处刺客,合杀沈泽棠。”

    趁春林垂颈默然这当儿,舜钰鼓起勇气道:”俗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你们的阳光大道,我自有我的独木桥,小生就此别过,但愿后会无期。“再拱手作一揖,就要往马车下跳。

    青光凛冽,一柄长剑倏得拦在舜钰身前,幸得她眼明手快朝后退了退,差点就要被腰斩。

    这却不是最可怕的,掀起帘子的瞬间,有个戴瓦楞帽的青年正拉起大弓,箭直指她。

    舜钰脊背僵直,浑身如同坠入寒窑。。。。。。。

    ”现可不能杀他,留着有用。“清风面无表情,很平静的拭剑。

    ”不愧是清风呢,甚么都逃不过你的眼。“春林弯起唇笑了:”从进甜水镇头起,我的人可就一路在尾随,甚么都逃不过我的眼。“

    。。。。。。。。。。。。。。

    这是甜水镇很上档次的酒肆,窗外人烟浩盛,底楼也座无虚席,二楼却显得犹为空荡,除了清风春林和舜钰,还有那挽弓的青年,酒肆的掌柜,铁口断的算命瞎子,相貌清丽的小尼姑,及四五个身形各异的汉子。

    清风缓缓扫过这些人,唇角噙抹讥讽的笑意:“只有这几个?照样去送死。”

    一众变了脸色,春林并不恼怒,笑嘻嘻替他斟茶:”原是还有四五十人,可巧昨接了京城来的密函,先行南上往吉安方向去,你也莫小瞧在坐的诸位,个个可都不简单,筹谋得当照样能要沈泽棠的命。“

    ”既然你已经胸有成竹,我洗耳恭听就是。“清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春林继续道:”只要能让沈泽棠来这里用酒菜,让他死便是十拿九稳的事。“

    ”想毒死他?“清风嗤笑一声:”若他这般不谨慎,也无需你我动手了。“

 第叁陆零章 引二爷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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