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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明-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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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都是干粮，除了伴盐炒熟的小麦，还有一种叫光饼的，是用面粉摊煎而成，接近头盔大小，间有空，可以挂在脖子，便是行军的时候，也是可以食用。
但光饼能存储的时间不长，一般每位士兵不超过三块，待光饼吃完之后，只能使用炒小麦了。
火兵早准备了热水，此处并没发现敌情，不用担心被敌军探得烟火。
第258章 话语权
天色刚刚大亮，士兵们纷纷起身，忙着去附近砍伐树木，在茶干河搭起两座浮桥，浮桥非常结实，不仅可以走人，连战马亦是可以从容通行。/全本小说网/https：//。/
匆匆吃过早饭，喝了火兵早准备好的热汤，军士们并没有休息，而是有序地渡河。
虽然不过数百人，但战马渡河的时候，不如士兵灵便，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军方才全部渡过茶马河。
沿着宝库河，不过行了十余里，开始遇零星的百姓，他们并不害怕，只是远远地看着西宁骑兵，像是在行注目礼似的。
其有两人，逡巡着不肯离开，尾随了很久，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李自成正好想问问，此处河流众多，水源充足，为何百姓却是如此地少，难道常常发生战乱？便派出亲兵去问话。
不久之后，亲兵带回了两名衣着朴素的百姓，“大人，他们是大土司田时的家臣，据他们说，田时是大通河一带最大的土司！”
李自成刚要说话，目光扫处，发现这两人都有白种人的特征，不觉皱了眉头。
再仔细一看，应该算是混血人，微微发蓝的瞳孔，深深塌陷的眼窝，高耸特立的鼻梁，还有那宽阔的脸面，与正宗的雅利安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倒有些像是后世的亚人，特别是哈萨克人，如果不是细看，身的白人特征已经不是十分特出，不知道与黄种人经过多少代的杂交，才出现了现在这番面目。
“你是汉人吗？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田春！”
“小人叫田秋，我们是两兄弟，都是大土司的家臣！我们都是回人，你们……也许称为色目人……”田秋右手抚胸，微微躬身，道：“真主保佑大明的士兵！”
李自成心顿时生出一丝厌恶，像是早饭吃粥时，忽然发现粥被苍蝇爬过，不过人家是在祈福，至少表面没有敌意，便道：“你们有多少人？都是回人吗？”
“回大人，大土司属下，有千余回人，”田春微微躬身，也是祈福的模样，“另外尚有数百汉人，也属于大土司管辖！”
“汉人属于大土司管辖？”李自成心不解，“这些汉人向大土司纳税吗？为什么不向西宁纳税？”
“西宁？”田春的眼里闪现出一些怪异的表情，“当地并没有汉人官府，亦无西宁税官前来征税！”
“奥！”李自成这才想起，红河镇以南，有一道边墙（长城），边墙之外，并没有多少汉人百姓和耕地，朝廷应该早放弃了，怨不得别人，这个大土司田时，恐怕是当地的土皇帝，“大土司府今在何处？”
“回大人，大土司府在浩门镇！”
“浩门镇？”
“从此处沿着宝库河北行，至察汗河后，转入察汗河谷，翻越达板山，再渡过大通河，便是浩门镇！”
李自成取出行军地图，在图找出浩门镇的位置，离此应该不算太远，不过数十里的样子。
面前站着两兄弟虽是回人，但他们不仅会说汉话，对汉人亦无反感，李自成心一阵悸动，“这么说你们认识去达板山口的路径？我大军前去征讨蒙古人，你们可否协助我们，为我大军指路？”
“征讨蒙古人？”田春面露喜色，道：“蒙古人依仗战马的速度优势，时常来打些草谷，兄弟姐妹们没少遭受蒙古人的欺凌，大人若是征讨蒙古人，我们兄弟愿意为大军引路，是大土司，也会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回人也是受到蒙古人的骚扰，近儿生出怨恨之心，李自成倒是没想到，与汉人一样，他们现在也处于蒙古人的对立面，如果在征讨蒙古人的战争，将回人拉过来，汉回一家，甚至出现一个汉回利益体，对于今后……
如果让回人看到汉人强大的战斗力，不知道能否对他们形成一种无形的威慑，在蒙古人、回人面前，李自成并不担心步枪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现在整个西宁、甘肃都是自己的地盘，他们是向朝廷告密，也没有机会和途径。
不过，李自成还有一丝顾虑，便道：“你们是耕农，还是牧民？”
“我们都是耕农，”田秋道：“其实汉人也是耕农，据说在太祖年间，他们都是士兵，半军半民，只是后来……汉人散落各处，留在浩门镇的汉人，现在只剩下数百人！”
既然是耕农，那没什么问题了，大土司田时的属地，在达板山口以北，应该在通往甘州的道路附近，次征伐甘州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没有发现，也许是大军去得匆忙，回人并没有阻碍西宁军，所以即便有士兵发现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但田春所说的汉人，乃是亦军亦民的大明士兵，应该类似于甘肃，为了养活自己，士兵们实行的是军屯，只不过后来大明战略收缩，在娘娘山一带修建了边墙，放弃了这些土地，一些士兵没有及时撤回，便在当地定居下来。
朝廷在作孽，不仅汉唐时代，连太祖年间的土地都无法保住。
不过，对李自成来说，正好是一个机会，达板山一带，此时差不多是一个真空地带，虽然回人、汉人、蒙古人在此博弈，但各方的势力都不大，在西宁军的眼里，除了麦力干部的骑兵稍稍值得重视，像田时大土司的千余回人，根本不再眼里，况且浩门镇还有数百汉人，如果策略得当，没准他们还能做为西宁军的内应！
浩门镇位于西宁与甘州之间，扼守着大斗拔谷的南部入口，虽然位置稍稍偏些，但此处有耕农，已经开发出一定的熟地，如果能在此处开府立县，做为西宁与甘州之间的桥梁，将来通行也会便利些。
这是西宁与甘州之间联系的交通枢纽，绝对不能落在他人之手！
李自成度量两人所说的人口数量，开府显然不足，即便将所有的回人包括进来，亦不过两千人，实实在在只能算个小镇，但现在地形地势特殊，与大明内地的两京十三司无法较，即便数百年之后，在这块土地，人口还是严重不足。
西部的一个小镇，土地相当于内地一个县城，但人口只是相当于一个行政村。
唯一的原因，是耕地不足，无法养活大量的人口，在这片广阔的土地，山川、荒漠等难以开发的土地通常能达到七八成。
即便是立县，人口也是太少，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百姓，而且这里距离西宁，实在是远了些，通行又没有官道，如果将来附属于西宁府，管理起来实在不便。
不过这是将来的事，先要打败麦力干的骑兵，才有可能谋划将来的事。
李自成看着远近几乎无人的原野，小山密布，间夹杂着一条条不知名的小河，别说商贾，连普通的百姓都难得见到一个，田春、田秋远离浩门镇，来此做什么？
他目视二人，淡淡地道：“你们是大土司的家臣，因何来到这样的穷乡僻壤？”
田春与田秋对视一眼，忽地双双跪倒在地，“不瞒大人，我家老爷不堪蒙古人的骚扰，派小人……小人去往西宁求援！”
“奥？”李自成心一动，一股灵气直透脑门，他有些玩味地打量着这两个回人兄弟，“蒙古人不是小规模南下吗？对你们骚扰得厉害吗？”
“大人，蒙古人简直不是人，”田春的身子依然匍匐在地，只是稍稍抬起头，偷窥着李自成的脸色，“每次蒙古人来到浩门镇附近，不仅抢夺我们的财物，更是烧杀掳掠，无所不为，”他的脸霎时透着一丝恐惧，仿佛万恶的蒙古人在眼前，“壮丁被杀，女人被抢，有些天杀的蒙古人，当着她们家人的面，将他们……”
李自成的脸好似寒风乍现，迅疾起了一层寒霜，“那你们的大土司，不会组织人手，将这些蒙古人赶出浩门镇？”
“大土司也有自己的家奴，可惜……可惜，蒙古人都有战马，来去如风，家奴们根本无法御敌，我们也曾聚集了大量的壮丁，指望着伏击蒙古人，可是，狡猾的蒙古人，一旦发现情势不对，立刻骑马远遁，等我们劳作的时候，他们随时可能再现，我们……我们实在是拿他们没了法子……”
“所以，大土司想起了西宁？”李自成阴沉着脸，缓缓道：“大土司平日向西宁纳税吗？”
“大人……”田春顿时支支吾吾，“平日……并没有西宁的人来到浩门，大土司说，若是大人能帮助驱赶蒙古人，大土司一定会劳军……”
“起来回话吧！”李自成淡淡一笑，心道：大土司打的好算盘。
劳军，说到底只是拿钱让西宁军替大土司卖命，难道西宁军沦为别人的雇佣军？如果能打败蒙古人，大土司一定会拿出部分钱粮，慰劳西宁军，可万一西宁军战败呢？
西宁军虽然缺乏钱粮，但大土司能拿出的东西，李自成还看不眼！
唯一能让李自成感兴趣的， 是大土司的这句话。
只要西宁军打败了蒙古人，这劳军的内容，可不是大土司说了算，在这没有国际法的年代，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手。
第259章 饮马去病河
李自成带田春、田秋，来到宝库河左岸的一条支流——察汗河，行十余里，见河道渐渐变窄，已经很难行船，便停下战马。全本小说网；HTTPS：//。．ＣＯm；
这里叫毛次口，是他预备立营的地方。
宝库河下游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凸起，可以停靠大量的船只，士兵们在毛次口弃舟登陆，只要穿过几条山谷，距离达板山口也是不远。
刘云水也是停下战马，缓缓靠过来，“大人，大军在此处扎营，距离达板山口，倒是不远，不过，要是去卡当山……”
李自成倒背着双手，目光内敛，有了回人从侧后的支应，原先的思路要做适当的更改了，他沉思片刻，道：“云水说得很有道理，大军在此扎营，距离战场，实在是远了些！”
刘云水没想到李自成会同意自己的见解，不觉一阵惊喜，“大人……”
“小米，立即传令，搭建浮桥！”
“是，大人！”何小米忙传令去了，刘云水却道：“大人，我们真的不在此处立营？”
“云水不是总想着早些与蒙古人战斗吗？怎么，现在怕了？”李自成淡淡一笑，道：“我们的目标是卡当山，现在蒙古人尚未来达板山游牧，我们应该立即赶过去，抢在蒙古人之前，在当地立下大营，至少要将大营立在达板山的西北麓。”
“那辅兵与第五百户……”
“浮桥留给辅兵，他们和船队，不用在此登陆了，沿着宝库河，可以直接去往达板山的最西麓，”李自成沉声道：“至于我们，都是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先赶往达板山口，先会会这个回人的大土司！”
“属下明白，属下先去监督兄弟们搭建浮桥！”
察汗河是一条小河，除了当地的百姓，外人根本不知道这条河流的存在，游骑来到此处，从当地人的口，方才知道它的名字。
但这样一条小河，搭建浮桥并不费力，不过一个时辰，连接东西两岸的两座结实的浮桥，便呈现在李自成的眼前。
大军先是渡过察汗河，然后在西岸吃了干粮，补充了清水，又休息了半个时辰。
此时已经到了申时，李自成估摸着能在天黑之前赶至达板山口，便留下两名士兵在此等待府兵，自己亲率刘云水部的骑兵，向达板山口进发。
大军在田春、田秋的指引下，西向拐入一个山坳，再顺着山势，向北而去。
山道虽然狭窄，但毛次口距离达板山口，不过二十里，酉时之前，便赶至目的地。
王安平、吴二毛早已在等候李自成，他们知道李自成即将赶过来，但没想到李自成撇下步兵，这么快来到达板山口，慌忙赶来行礼：“属下叩见大人！”
“快起来，你们辛苦了！”李自成含笑扶起二人，抬眼看着附近的帐篷，“你们当道立账，难道附近没有百姓？”
王安平道：“大人，附近虽有百姓，但他们不是回人，便是汉人，对蒙古人都是深恶痛绝，如果我们借宿，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不过，大人常常告诉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扰民……”
这个王安平，还知道西宁军的军律，还有吴二毛，游侠一个，也会遵守军律，真是葩了，李自成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蒙古人现在在哪？”
“回大人，现在牧场尚未长成，蒙古人尚未四处游牧，达板山一带，根本不见蒙古人出没！”
李自成微微点头，忽地问道：“安平、二毛，越过达板山口，在大通河北岸，有一个叫浩门镇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浩门镇？”吴二毛低头皱眉，沉思片刻，方道：“属下是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据说是一个回人大土司领有的，因为在大通河以北，与麦力干部没什么关联，属下并没有深查……”
“大土司叫田时！”
李自成问起浩门镇的事，无非是要看看田春田秋有没有说谎，实际这一路行来，李自成已经考教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现在只不过通过王安平、吴二毛的口，再次证实一下。
其实也无所谓，田时是回人，如果要对付西宁军，既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实力，与麦力干合作，共同对付西宁军，更是没有可能，西宁军已经来到达板山口，恐怕到现在麦力干还是蒙在鼓里。
“好像是这个名字，”吴二毛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后，只想出这么一句，他还以为什么地方出现了遗漏，巴巴地望着李自成，“大人……”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李自成的脸云淡风轻的，“他们也是受到麦力干部的骚扰，正向西宁军求援呢，这里有他的两个家臣。”李自成一招手，让田春田秋过来，“田春，你先回去，告诉大土司，我的大军已经来到达板山口，田秋，你留下，为我大军指路，先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田春、田秋右手抚胸，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去。
“……”
“别管这些了，”李自成见天色将晚，也没有了看看达板山口风光的意思，“安平、二毛，走，去你们的大帐坐坐！”
“是，大人！”
王安平在头前带路，引着李自成入了大帐，奉热水，“大人此行，一路顺畅吗？”
“顺畅倒是顺畅，只是这一路行来，路行人稀少，山川河流阻隔，费了不少时间，这条大道，将来必会修缮，”大帐内的陈设太过简单，李自成只得在仅有的一张行军床落座，“安平、二毛，你们也坐，先详细说说麦力干部的情形。”
“是，大人，”吴二毛侃侃而谈，“……据属下估计，不出一月，麦力干部将南下放牧！”
王安平随后也说了自己的观察到的讯息，加他的主观判断，基本与吴二毛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的人手更多，对麦力干部的侦讯，更为全面。
李自成大致知道了麦力干部的驻地，已经附近各民族对麦力干部的同仇敌忾，但尚有一个重要的讯息，王安平、吴二毛都没有给出答案，“安平、二毛，你们虽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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