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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大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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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党残余感受了到了莫大的恐惧,纷纷投向了以魏忠贤为首的内廷势力,使得“阉党”势力得以巩固。
另外,东林党此举,也彻底触怒了天启皇帝,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天启是靠着东林党上台的,本来心中对东林还存有感激之心,如今东林党党同伐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做法令他深为心惊。他是一国之君,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决不允许有臣子结党造势,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所以,天启对东林党人的做法逐渐厌恶,更是对东林一手把持朝政的行为深为痛恨。
第三件事:天启为了平衡朝中党派势力,已经任命魏忠贤推荐的顾秉谦、魏广微为东阁大学士,参议内阁事务。并且,天启命魏忠贤提督东厂,掌管厂卫系统。如此一来,原来由东林党人把持的内阁已经不再是东林党人完全说了算,而且,由魏忠贤来管理厂卫,可以更好地钳制东林党人。由此观之,天启已经对东林党失去信任,反而开始倚靠朝中的其它势力。
再加上几年以来,在东林党人的运筹之下,整个大明天下并未见到有何起色,不仅国库日渐空虚,就连四方的灾难祸患也屡不能绝,这让天启对东林的施政之法大为怀疑,已经决定摒弃东林施政纲领,改变当前的施政方针。
而此时的东林党,大多数人仍然沉浸在尽攘政敌的伟大胜利当中,完全意识不到潜藏在风雨之下的暗流是多么汹涌、多么澎湃,唯有以内阁首辅叶向高为首的少数人,对眼前的局势感到不容乐观,心中更是充满忧虑,对东林党中主战派的做法异常抵触。
就在此时,暗夜之中,一辆马车沿着京师西四楼牌南街的青石道路,朝着北镇抚司方向快速驶去。
马车并没有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停留,而是绕了个大圈,来到了离后门不远处。须臾,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马车上飞身而下,朝着后门疾步而去。马车径自前驶,接着转了一个弯,停在了一条斜巷的阴影之中。
“堂主!”一个容貌粗豪、虬髯满脸的汉子迎了上来,对着这名黑衣人低声喊道。
黑衣人微微点头,对着那名汉子说道:“南天,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这名汉子道:“今夜恰逢张应龙值守,相关人员都已经调离,堂主会晤军师一事当可无虞。”
“干的不错,辛苦你了。”黑衣人一拍汉子肩头,朝着微微敞开的北镇抚司后门而入。
这名汉子跟在身后,沉声道:“为堂主效命,乃属下本分。”这名汉子名叫燕南天,是关心堂东堂的一名干将,早就在东堂堂副韩弱水的安排下打入了北镇抚司,在诏狱内担任马夫一职,秘密为关心堂提供诏狱内的情报。
此刻,北镇抚司的后院之内空无一人,相关的值守人员都已被事前调开,二人穿过后院,来到了诏狱入口,等候已久的掌刑百户张应龙打开牢门,躬身对着黑衣人道:“大人请随我来。”黑衣人略一点头,由张应龙带着,往幽森昏暗的牢房内走去。
这名黑衣人,自然就是孙越陵了。
他回到京师,已经有二个多月了。当日,他在四川巡抚朱燮元的授命之下,带着六千精锐驰援黔军,协助贵州巡抚王三善征讨安邦彦,一路势如破竹,直抵安贼老巢大方城,一番鏖战,在寒冬腊月之际成功攻下了大方,不仅活捉了奢崇明、奢寅等从川南投靠过来的土司,还擒获了蔡金贵、张向极等其余贼酋十数人,取得了平叛的重大胜利。
但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重大变故。本来,王三善和孙越陵的意思是将这些擒获的贼酋尽皆斩首,以彰显明廷平乱之决心,以此慑服逃往织金的安邦彦等人,促其归顺。这个消息传播开来,奢崇明、奢寅等人尚羁牢笼之际,水西宣慰使安位及其母亲奢社辉就惶恐不已,连忙遣使赴大方,向王三善递上降表,表示愿意归顺大明,就连逃窜织金的安邦彦本人也是心惊肉跳,派人与孙越陵联系,对归顺一事讨价还价。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总督贵州、云南、湖广军务的钦差大臣杨述中反对这个决策,认为贼人主力已被消灭,再也无力再翻起波浪,杀俘不祥,如若对这些贼酋赶尽杀绝,有失我大明仁义之邦的风仪,实为大不妥之法。
他的这个想法,与王三善、孙越陵等人产生了极大的冲突,双方就这个事情互相辩驳,莫衷一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3章 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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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述中认为既然打下了大方,消灭了他们的主力部队,只要设置郡县流官,以王化教之,自然就能将水西一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各方土官、土目断不敢再反明廷。但是王三善对他的这个想法深为抵触,认为就算是要设置流官治理地方,也要先行剪除这些山落、村寨的首领人物,让他们感受到大明的雷霆之意,不敢再有任何私下动作,所谓双管齐下,既用雷霆手段,又用恩柔为辅,方可绝了土司反抗之心。
否则的话,就因为他们的土司身份,便对这些反叛大明的贼酋们既往不咎,岂不是更让他们心无敬畏,倘若日后对大明再有不满的话,也不忌惮再次举兵反抗,反正大明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还要依靠他们来管理一方。
杨述中对王三善和孙越陵的意见不以为然,断然否定了他们的决策,自行其是地用他的方法来恩抚贼酋,企图以仁德教化。王三善气填胸臆,和杨述中发生了极为激烈的争吵,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彻底撕破了脸面。
但杨述中是总督,职权大于王三善,乃是他的顶头上司。王三善纵然心中不服,也不能不按照他的方法行事,于是,原本旦夕可平的黔西剿寇,又发生了重大变故。
水西宣慰使安位及奢社辉得知杨述中、王三善不和之事后,再次遣使赴杨述中处请降。杨述中闻之大喜,即刻表示要将安位等人尽复其职,归还旧地。王三善不得已,只好再次上禀杨述中,表明众人皆可释,唯邦彦不可恕,毕竟水西之乱,始作俑者乃是此人,断不可放过此人,否则朝廷威望不存。
杨述中对王三善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极为厌恶,认为他这是忤逆自己,跟上司对着干。于是,不仅对他的言语不予理睬,且还断绝了王三善后继粮饷。四年正月,在大方城久持不下的王三善由于粮尽,不得不从大方退兵。而此时,不仅安位和奢社辉未曾归降,就连安邦彦也逃遁于外,再也没有遣使来附。
至此,安邦彦的拖延之计终于得以成功,在王三善和杨述中争执不休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召集旧部,吸纳土目,重新凝聚了一股力量,趁着王三善从大方退兵之计,于奢香驿丛林中埋下伏兵对明军展开突袭,一举击溃已经缺粮短衣的黔军。
是役,黔军大败,王三善被俘身死,黔军精锐尽殁。在此战中,孙越陵纵然奋勇,也只是领着不足二千兵士逃出,就连秦良玉的弟弟副将秦民屏也是死于此战。安邦彦突袭成功后,再次夺回水西,号召诸村寨首领来附,屯兵鸭池河口,声势大振。
而孙越陵兵败来到了贵阳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杨述中,和他大吵了一场,以泄心中之愤,如果他不是有着朝廷巡按的身份,只怕当时便要拔剑让杨述中血溅当场,以告慰诸多将士英灵。
强忍怒气的孙越陵回到永宁后,当即写下了一封言辞铿将的奏折,将杨述中畏敌不战、指挥失策的事情上表朝廷,请求朝廷治其罪状,并且,面唔朱燮元,将这一仗的前因后果尽皆言明,自行请罪。
朱燮元听他汇报完这一仗的因果之后,并没有责备他,而是继续让他督掌军事,打算再次派他出征。可就在此时,朝廷的一道勒令,让孙越陵不得不离开西南,急赴京师。
原来,朝中的东林党和三党正在进行最后的大决战,赵南星因孙越陵平奢崇明有功,故下令他让回京述职,以此来增加对抗三党的筹码,打算集结朝中所有东林势力,一举将三党赶出朝廷。
接到急令的孙越陵,不得不抛下西南战事,急赴京师。他匆匆交接完四川诸事,赶回京师之后,东林党和三党之争已经渐渐落下帷幕,在赵南星的大力阀哒之下,东林大获全胜,三党首领尽皆被逐,从此京师政事一统,尽落东林之手,无人能慑东林锋芒。
孙越陵因为平乱有功,在东林党的推荐之下,从都察院调任兵部任职,由原来的七品御史升任六品主事,循又升从五品职方司员外郎,深受东林重臣器重。
这一次,他就是奉了首辅叶向高的密令,前往诏狱见一位故人。
由于这一次是秘密会见,并不被朝廷法度允许,所以,他动用了关心堂和私下的力量,才得以来到这属于锦衣卫管辖的诏狱之内。
诏狱通道壁上亮着明灭不定的烛火,沿着脚下昏暗难明的道路,张应龙将他带到了一处牢门前,命狱卒打开牢门,对着他再次施礼说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孙越陵点了点头,道:“有劳。”说罢便举步入牢,张应龙轻掩牢门,退到了十数步之外为他把风去了。
凭借着铁栏栅外照射进来的微弱火光,他一眼就看见了盘膝坐于草席之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这名男子一身囚衣,容貌清朗,见他入内,抬眼一看,笑道:“原来是孙堂主,许久不见,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孙越陵走到他面前,盘膝坐定,看着这个男子双眼,压低声音道:“军师,您受累了,阁老让我来看您。”
这名男子闻言淡淡一笑,并未答话。
这人正是当今内阁中书、关心堂军师汪文言。自从东林党大败三党以来,三党成员多数被逐,朝中数个要害职位空缺,其中便有吏科都给事中一职。东林党人阮大铖为谋求此职,与左光斗、魏大中发生冲突,心意未遂之下愤而投奔阉党,并唆使御史上书弹劾左光斗和汪文言勾结不法。
魏忠贤见东林内讧,岂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于是立刻将汪文言下诏狱,企图以其为突破口打击东林党。于是,汪文言被剥去官职,关入诏狱受审。
汪文言是东林党首席智囊,为东林执掌朝政立下汗马功劳,当年东林党之所以能够离间三党,各个击破,无不是汪文言筹谋之功。所以,这一次魏忠贤看得很准,若要东林倒,必要文言倒,眼下只要针对汪文言一人,将他往死了整,便不愁不能将东林中人拖下水中。(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4章 阉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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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关键所在,魏忠贤能看到,叶向高自然也能看到,所以,孙越陵便是奉了叶向高的密令,深夜前来诏狱探视,也好藉此一宽军师之心。
孙越陵见汪文言没有说话,仍旧是一副好整以暇模样,心中有些着急,道:“军师,我此番也是私自前来,不能久留,我就长话短话吧!阁老托我转告,军师在此大可宽心,他一定会劝谏圣上,全力保军师脱困,军师且要好生调养,切莫心浮气躁……”
汪文言静静地听着,忽然开口说道:“阁老就说了这些?”
“呃……”孙越陵略一犹豫,道,“阁老还说了,只要军师安好,那么东林自然稳如泰山,东林绝不会忘记军师筹谋之功。”
汪文言脸上依旧是神色平静,心中却微微翻起了一丝波澜,从孙越陵转达的这番话来看,尽管叶向高说的话表面上看来沉静如常,可叶首辅的内心,却不似他表现的那么坚强——在魏忠贤的凌厉攻势面前,首辅大人也微微有些心虚了,担心他汪文言禁受不住诏狱刑罚,攀咬上那些东林君子。
汪文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回复平静,对着孙越陵点了点头,道:“阁老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劳烦孙堂主转告阁老,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孙越陵看着脸色憔悴的汪文言,道:“军师还有什么话要向阁老转达?”汪文言一向儒雅风流,如今身陷牢狱,落魄于斯,让他心中颇感凄恻。
汪文言双目一睁,似有精光闪动,道:“告诉阁老,魏忠贤若要逼我就范,必动骆思恭,只要锦衣卫一天仍由骆思恭主事,文言一天安之若素。”
“军师放心,在下一定将话带到,军师保重,此地不可久留,我去了。”孙越陵对着汪文言俯首一躬,起身而去。
看着孙越陵的身影踏出牢门,汪文言忽然叫道:“且慢!”
“军师还有什么要交代?”孙越陵回身说道。
汪文言爽朗一笑,仿佛恢复了平日的顾盼自得,道:“文言本一介布衣,蒙首辅赏识,方有今日之成就。”顿了顿,续道,“麻烦孙堂主告诉阁老,倘若事不可挽,当祸止文言一人,以一介布衣之身,换得泾阳百世之愿,此生足矣!”
孙越陵闻言虎躯一震,颤声道:“军师……”
……
此刻,内阁辅臣、礼部尚书顾秉谦府中后院书房内,十数人依次落座,正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举措。
顾秉谦环顾众人,淡淡道:“魏公公的意思,想必大家都明白了!这弹劾骆思恭,将其驱离锦衣卫一事,还请各位畅所欲言。”顾秉谦是江苏昆山人,虽然出身东林老巢,但却不容于东林党人,东林众人鄙薄其为人卑劣无耻、奸猾无性,将之视为异类,所以顾秉谦一怒之下投了魏忠贤,成为魏公公手下朝中第一重臣。
此话一落,坐在他下首的朱童蒙说道:“阁老,下官以为,既然这是魏公公的意思,那么只要我等上本参奏骆思恭即可,只要有魏公公在皇上面前进言,不愁骆思恭不倒。”此人是苏松府分守参政,此番是借托病为名来京拜谒魏忠贤,故也在被邀之列。
“朱大人所言甚是,骆思恭久审汪文言无果,早惹得魏公公大为不满。只要我等上书历数骆思恭的罪状,哪怕他再受皇上宠信,皇上总不能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护庇吧?”说话的是兵科给事中郭允厚,他和朱童蒙同为齐党中人,二人以前就和东林党不和,看不惯那些只懂治学传道、纸上谈政的东林君子,曾联名上书弹劾过东林三老中开创“首善书院”的邹元标,逼得邹元标致仕,离开朝廷中枢。
所以,二人被魏忠贤看中,齐楚浙三党倒台之后,二人也转投了魏忠贤门下,在其帐下出谋划策。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此刻在座的其余人等,大多数曾是三党中人,而眼下,他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称谓:阉党。
顾秉谦听了二人之言,问道:“既如此,你们打算如何弹劾骆思恭?”
朱童蒙续道:“依下官看来,骆思恭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有以下三大罪状:其一,身居要职,竟然对皇城脚下的邪教闻香会视而不见,致使其攻打皇城,险些危及天子;其二,皇后娘娘于香山还愿之际,竟受妖人攻袭,公主更是被妖人掳掠,险受非人之辱,骆思恭护主不力,难逃罪责;其三,骆思恭与左光斗、杨涟等人交从甚密,互为朋党,由他来调度汪文言一案,难免处置不公,必会有所偏袒,不能恪职尽责。”
顾秉谦微微点头,道:“朱大人言之有理,如此弹劾,想必能够劝动皇上将其撤调……”
话未落,忽有人插话道:“不妥,如此行之,实为大不妥之法!”
众人一阵惊讶,都朝着这个插话之人看去,见是御史崔呈秀,都感大为惊讶。此人巡按淮、扬期间,因贪赃被东林党人高攀龙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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