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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圈-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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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料直接在亭里的物料点拿,能加工多少就拿多少。赁费就是加工费的十分之一,等于一月白干三天。织机坏了有专人来修换,不用你管。”

    “咋申请?”韩倪氏心动的问,她在家摇的就是纱轮纺专。

    一个轮中间一个杆儿,把麻与纤维捻一段缠在专杆上,一手提杆,一手转动圆盘。纺到一定长度,再把纺好的纱缠绕到专杆上,循环不停。

    又吃力又慢,一不注意就断线,捻度不均匀,产量小质量差。

    她摇三天纺专,不够大户家的踏板蹑机,蹬半刻的产出。

    “我让我浑家带你去就是。”

    里保也不知道怎么申请,只知道纺机除了盟内会赁予军属,外面的织机全在门阀豪族手里。包括铜器等一切手工业产品,皆豪族所出,朝廷官坊几乎全部倒闭。

    独门小户又制备不起好机器,以致大汉手工业产品,完全被门阀豪族垄断。

    市面上的铜器,上面的铭刻都是“某某氏”,官坊出产的铜器,早已绝迹。

    “你是军烈属,盟内有好事肯定先顾着你,不然今后谁还用命?咱也不答应。”

    里保慷慨的一昂头,似乎对盟内有好事先照顾军属,就是天经地义,说着又看了眼倪冲,笑道,“至于你嘛,吃军粮,扛包,搬砖,挖土方,能干的事多了。你有手有脚,怎么没主心骨呢,想干啥,能干啥,还让我帮你做主?”

    “就是。”

    一旁的薛让昂声道,“在军里,学不会自己为自己做主的人,就得挨欺负。”

    “好。”

    两句直硬的话,并没有引起倪冲的不适,反是对此处迥异于外部的氛围,感到很新奇,弓臂朝上爽朗一笑,“别小看我一膀子三千斤的力气。”

    “咦?”

    门口站着的一个警卫旗卫士,闻声惊疑了一声,循声朝倪冲望了过来,突然一笑,“你这么能吹牛逼,哪适合你,我倒是能跟你建议建议。”

    ……

    燕歌,汉昌区。

    雍水与汉江充沛的流量,深深浸润了两河相夹的这块湿土,溪流潺潺,植被茂密,禽栖兽藏肥鱼嬉。

    每至秋风起,原野之上,一派草长莺飞。

    这实际就是开荒遇到的最大问题:草太密!

    草怎么除?

    春天的青草点不着,秋天的草点着了,冬天就到了,第二年的草又长起来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根在,野草就会与作物争夺养分,大量的时间就要耗费在不断的除草中。

    开荒若要除草根,就得深翻,人或牛马役畜,石犁铁犁,不然草比庄稼密。冬前还要翻,不把地下的虫卵翻出来冻死,虫害又来。

    烧荒用火,可水来怎么办?雨量一大,水排不出来,庄稼又要烂根。

    这就是为何大把荒地无人开。

    因为草,虫害,排水,这三个简单的问题,很难解决。

    种地,不是有地有牛有犁就行的。

    再好的粮种,南美的土豆玉米红薯的全上,解决不了草,虫害,排水的问题。别说亩产,不绝收就不错。

    李轩也是慢慢才知道制约农业,制约开荒的到底是什么。

    他早先的焦点都是地,是牛,是农具,是肥,是灌溉。直到开燕歌才发现,草,虫,排水,才是最令他麻爪的问题。

    他不怕组织人修都江堰,不怕没农具,不怕没牛马,不怕没肥料。但他怕草,小农用的最多的不是牛,不是犁,是铫,钱和铲,都是除草用的。

    汉字的“钱”,从金从戋。就是上古除草的田器,后来用于物资交换的等价物,诸夏最早的货币就是仿的除草的“钱”。

    草的问题解决不了,人手就要频繁的除草,这如何突破小农的框架?

    当然,对于一个早先连高粱都不认识的人来讲,问题远不止草,虫害,排水三个。

    他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问题越来越多。

    于是,李轩广发招贤榜,盟内豪强家的老农,幽州各地的种田小能手,皆在招贤之列。

    汉昌区临雍水的旱涂上,一捆捆比人还高的芦苇,蕨草,高粱杆,苜蓿,层层叠叠的在江边。等待被作为禽畜饲料,马料,沤肥料,烧窑燃料,或被船运至下游,用于熬盐。

    汉昌西部的原野之上,一行行梳子梳过一样的地垄水沟,隆起凹伏,一路朝南延伸。

    汉昌中部,一排排拉着铁犁的田马,双马并排,一人扶犁,正在一遍遍的把犁下的土壤,连带草根一起翻起。

    毗邻中部的汉昌西,荒草遍地,一群群羊悠闲游走,草地上一溜溜铺开的毯子旁,一个中队的劳改犯,正在盟内师傅的带领下,学剪秋毛。

    和硕部的第一批六千只秋羊已交付,汇同北盟赶至三河区的两万五千余只羊,三万多只羊一群群的漫步在汉昌西的荒野,验证荒漠化的可能。

    李轩似听闻过“山羊吃草根”,知道一旦过度放牧,超过草场承受的极限,就会造成荒漠化的可怕后果。

    他非常期待这一可怕后果。

    他就是要通过人为创造过渡放牧这一环境,把羊当做生物除草剂,验证用羊群大规模除草开荒的可能。

    草与草的相性不同,动植物相生相克。譬如入侵北美的亚洲鲤鱼,开垦种植的作物同样是一种外来物种入侵。

    一旦能找到克制本地野草的农作物,或通过不同作物的轮种,人为的创造野草适应不了的剧烈环境变化,同样可以起到自然而然的灭草效果。

    所以,北盟非但在试验各种动植物的相生相克,还在养澳大利亚公敌:兔子。

    若羊消灭野草的效率不行,就让兔子军团上。

    与圈养一样,只不过把圈放大到数万,数十万亩的范围,渔网围栏一样的圈一圈,让圈里的兔子尽情的吃去吧。

    大规模圈式放养的同时,一块块的消灭植被,逐水草而居的养殖开荒法。

    至于兔子出圈,根本不怕,圈外的饥民多的是,兔子在吃货帝国,想泛滥成灾?那是想多了。

    多种试验并行,传统开荒与邪门歪道并举,穷举验证各种除草,灭虫,排水的方法,找到更好的那个先用着,继续试更好的……

    可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北盟的离经叛道。

    地垄区与翻地区的交际地带,一处摆了一圈桌椅的空地上,就在不停的冒出“败家”,“糟践了”,“牲口咋这么使”的窃窃私语。

    一圈三十桌,坐了百十号打扮各异的家伙,披着破麻葛衣,半坦枯胸,喝口茶大贬茶苦,就又端起了再喝。大大咧咧者有之。

    鹑衣鹄面,坐着都半佝偻着身子,一脸木讷,身前放着糕点,只敢眼巴巴的偷看,却不敢伸手拿的有之。

    羽扇纶巾,一边胡吃海塞,一边高谈阔论者有之。身着绫罗绸缎,惬意一边品茶,一边扇扇者有之。

    “诸列位,兄弟种田是不懂的,但谁能把田种好,还是能看明白的。”

    自从被人喊“仙帅”的绰号喊惯了,李轩越发感觉自己有民国范儿了,特意缝了套长袍马褂,戴着个瓜皮帽出来见客,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捏了个阿胶枣扔嘴里咀嚼,抬手冲一圈种田小能手,作了罗圈揖,“这种田的事,还得拜托诸列位呀。”

    “不敢不敢。”

    “李君能人所不能,这是考咱们呢?”

    “仙帅客气啦。”

    “庄户人的把式,哪容仙帅垂问。”

    “仙帅吃的啥枣儿,我桌上咋没有?”

    一群幽州各地的种田小能手,早的晚的汇聚至三河,最近频繁与李轩打交道,聊的晚了,歇在李轩帐内夜话的都有,早熟透了。

    大伙皆知李轩随意不羁,北盟最不靠谱之人不是浪得虚名,顿时凑趣笑闹起来。

    特别是羽扇纶巾,身穿绫罗绸缎的家伙,更是打蛇随棍上。皆知面前这位一身邪气的仙帅,最恶烦文缛礼,刻意熟络着说话,怎么随意怎么来。

    羽扇纶巾,一派名士做派的狂生。绫罗绸缎,一看就是财主的家伙,会是农民,会是种田能手么?

    还真是农民,真是种田能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三九章 一千斤黄金的农神

    (全本小说网,。)

    狂生跟财主,非但种田是把好手,有闲了还种药材,试验新药呢。

    而种田的小农,有闲了也很少会试种新粮种,试着种药,更不会试验新药了。

    没那个条件。

    为生存且要苦苦挣扎的小民,就是看到邻村有高产粮种,高产作物,也不敢轻易换种的,承受不了失败的风险。

    所以,实际上优秀的粮种,药材,农具,大多都是狂生与财主发明的。

    新的粮种与新的种田方法,也大多是狂生与财主引种,带入中土,研究出来的。

    别说种田种药试验新药了,有闲了还炼丹呢,火药都能炼出来。

    遍翻史书,就能发现,真正搞研究,会种田,敢试种新粮新种的,还得读书人跟地主。

    李轩要找的就是不受固态知识所缚,敢于研究白日飞升问题的人。

    他知道的农业问题都是碎片,需要有人在他仅能提示一个大略方向的情况下,把道儿帮他趟出来。

    “诸君,兄弟说实在的,这田是真能二期作,三期熟的。”

    李轩看着一圈眼巴巴看着他的各色人等,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是我师父当时跟我说的,我记不太清了。”

    “上师予仙帅说的啥?”

    仙帅之仙,众人皆有耳闻,能带出这号徒弟的神仙,不由让场上的狂士与财主精神大振,“便是只言片语,予吾等也是仙音哪。”

    “敢问上师名讳?”一个兼职炼丹的狂生,羽毛扇一滞,脸现狂热之色。

    “我师父多了,可惜都在山里猫着呢。”

    李轩随口扯了句淡,一副伤感的表情,斜脸望天,挠着脑门道,“轮作是肯定行的,可我记得我师父说过,轮作倒茬倒对了,作物就增产。倒错了,就要减产。”

    “啥叫倒茬?”底下的地主紧声追问,眼神炯炯的盯着李轩。

    “就是,你比如高粱吧,一直种高粱,一直连作,就减产。”

    李轩回忆了半天,也没回想起来前后该种啥,苦恼道,“就是说,高粱不能一直种,前面得种个麦,种个稻,还是种点大豆的,我忘了,要调节一下土壤,阴阳嘛。”

    想了想,“有盐就是碱,酸是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得换种个不同的作物,轮流种。轮好了,咱幽州一年就不是一收了,可收两期,二期作物可越冬,产量能抵秋粮一半。”

    “宿麦么?”一群种田能手皆愕。

    “不是品种,是轮作交替。”李轩摇头。

    宿麦就是冬小麦,其适宜种植的纬度与秦汉的疆域高度吻合,就是以长城为界,以南才能种冬小麦。

    李轩感觉中原王朝止步于长城一线,就是受限于农耕文明的作物种植条件。农历的气节出了长城以北,就乱套了。

    千年的固态经验,一旦使不上了,就会形而上学的认为,长城以北,种不了地。

    长城以北,冬天太冷,小麦幼苗无法越冬,春季播种的就是春小麦。

    此时在幽州轮种很少,多是一年一收的作物,西域传来的小麦已经逐步替代了栗米,也就是小米,种植范围在迅猛增大。

    可北方农民有根深蒂固的误解,认为北方寒冷,种不了稻谷。皆认为大米,就是南方的东西。

    可李轩明明记得东北大米很多啊,那更北更冷啊。

    是旱稻,水稻,是粳米,籼米还是糯米,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北方能种高产稻。

    时下最好的菜是什么?是豆腐!

    高营养高蛋白,又是粮食又是菜。

    时下最缺的东西是什么?是油脂!

    大豆里就有油脂。

    李轩是个农盲,可他知道小麦,稻谷,大豆,再加个能吃能酿酒的高粱,就是最适合北盟大规模种植的作物。

    而时下大汉幽州一小亩平均一石栗的亩产,有点低了。

    一石栗米120汉斤,才60市斤。一大亩也不到两石半。

    若是可以普及轮种,变一年一期为二期作,有望提高一半亩产,四石。

    若把主要种植作物,定为小麦,大米,大豆,高粱四种,找到最适宜的轮种换茬次序,是有望上摸六石的。

    加上北盟可以通过协作,解决排水,灌溉,肥料等问题,如何一亩增产至十石粮,才是李轩要问的问题。

    二百万亩的二石半田,与十石田的产出,一年差额就是1500万石。

    这个问题值多少?

    李轩并不认为这是个困难的问题,与如何去除玻璃气泡的问题一样简单。

    因为,他知道“搅拌”这两个字的简单答案,一点都不简单。

    真传一句话,他是敢为简单的一句答案,掏大钱的。

    所以,这个看似困难的问题,就变的简单了。

    “我们准备拿出一笔赏金,一批试验田,搞个竞赛,问问天下谁是农中神仙。”

    李轩环顾了场上众人一圈,朝汉昌东边开好的地垄一指,笑吟吟道,“就在汉昌区,荒地,地垄沟田,刚翻的地,自选或自开都可。一百亩一块,一块耕种不得超过两人,牛马不限,农具不限,肥料不限。

    但粮种仅限小麦,稻谷,高粱,大豆四种作物的轮种。每年产量最高的三人,为冠亚季军,分取北盟提供的赏金。本次‘神农’大赛为期三年,奖金一年一分。”

    说着,竖起一根指头,“本次‘神农’大赛的奖金,一千斤黄金,每年一千斤。”

    “嘶…”

    一圈倒吸凉气声。

    狂生手里摇着的扇子都滞住了,眼睛睁的暴圆。

    “多少?”

    “一千斤黄金?每年?”

    “神农?”

    “百亩二人?粮产最高的能拿一千斤黄金?”

    “种个地能种出一千斤黄金?”

    “仙帅不是说笑吧?”

    李轩摆了摆手,问在场众人:“诸位何时听过我北盟失信于人过?昔燕昭王千金马骨,我北盟今既劝农,轮种之法必公诸天下,一千斤黄金又算什么?名利双收之事,诸君务必争先呀。”

    说着,挥手一揽正建的燕歌天地,横臂一指,“就在那里,燕歌正中将立神农庙,神农之人,肉身成神,我北盟将为其竖农神之像。青史之中,从无一字言及哪朝哪代,哪个人种田天下第一。青史不书,我来列,必让我北盟之农神光耀千古,你等信也不信?”

    场上众人热血沸腾,两个摇扇的狂生更是蹦了起来:“肉身羽化,岂不为大地散仙,便是无千金,吾亦要夺那泥胎神像之舍。”

    两汉盛行谶纬学说,祥瑞,凶兆,圣人,天人感应等都是从谶纬来的,是用神学来释儒,研谶纬之学者不称儒生,而为方士,俩狂生就方的不行。

    有闲炼丹的人,求的就是长生,肉身成神,人身塑像,青史留名,即为不朽。

    千里狂行只为邀名,多少自诩怀才不遇之人,愤郁之中,气极激昂,行复诡异。三分才情敢倾九分狂狷,跌荡酒海词场之间。自怜自恋,自卑自傲,终究不过为了证明一件事:这个世界,我来过。

    希翼被人认同,渴望青史留名之心,越是自负才学的人就越是重名。鬼谷子既隐,又何必教那么多祸乱人间的弟子出来。那么多隐士既隐,又怎会被人知?

    佛曰:一切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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