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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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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手,庞大的圣城结界骤然运转,苍老的身体震颤着,迸发出毫不逊色于天灾的刺目光辉,哪怕那光芒会将他残存的几年寿命彻底蒸发。
转瞬间,来自白银之潮的力量再度被压制下来。
“传我的命令,所有人,无需留手……”
瓦格纳凝视看着铁光中的亚伯拉罕,眼神再无悲喜:
“——就地格杀!”
下一瞬间,集合了整个圣城的力量和白银之潮的铁光碰撞在了一处,炽热的光芒吞没了一切,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崩灭的巨响。
“老师!”
叶清玄的嘶哑咆哮,被淹没在了巨响之中。
再无声息。
早在亚伯拉罕抵御雷霆之矛的瞬间,他便已经陷入了绝域所营造的囚笼之中。
他没想到亚伯拉罕在这关键时刻骤然发作。
没有任何防备。
先是无数念线从虚空中延伸而至,接入了他体内的乐理。
紧接着,磅礴的力量顺着念线席卷而来,以超出他数倍以上的解译法造诣,轻而易举地剥夺了他对体内乐理的控制权,紧接着,便是肺腑、呼吸、神经中枢、动脉、脊椎、肌肉,乃至四肢百骸。
势如破竹!
这是《波莱罗》?
在亚伯拉罕的控制之下,波莱罗用来读取以太波动的念线,竟然变成了傀儡师操控人偶的铁丝,将叶清玄彻底控制。
紧接着,那外来的乐理骤然一变,牵引着叶清玄体内的乐理,略过了他的意志,开始自行地运转。
宛如傀儡起舞。
——性质干涉!
只是在瞬间,叶清玄体内的乐理激烈演化着,攀升至了他难以想象的领域,纯粹的‘性质干涉’被应用在躯壳和肉体之上。
弹指间,重叠了数万次!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
所有的感知都被扭曲、剥离了。
恍惚之中,叶清玄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钢铁,被残忍地锻打,烧灼,直至最后,融化成一炉铁水。
铁水被冻结,化作砂土,砂土碾碎成尘埃,尘埃沸腾在空中,狂风吹来,便化作了水雾,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他再也感觉不到自己了。
‘弃绝自身’。
这就是禁绝学派在乐师七问中所追寻的道路。
此刻,他的意识中终于从人类的狭隘躯壳中超脱而出,可对乐理的感知却变得敏锐了千万倍。
在恍惚中,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一台天平。
无数乐理化作砝码落下,一头是自己,另一头却是瞬息万变的外界。
内外已经达到了平衡。
前所未有的完美平衡。
于是,他再一次的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叶清玄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真空’之中?
通过每秒上千次性质干涉之后,他亲身体会到了自己和外界完美融合为一体的奇妙感受。
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虚影,从物质界剥离而出,没有任何外界的东西能够再对他产生影响。
他愣住了。
老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呆滞地凝望向已经非人化的亚伯拉罕,错愕又恐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那无数接入他体内的念线却未曾停止,源源不断地将来自亚伯拉罕的乐理转移到他的躯壳之中。
同样以解译法构建,同处一源的力量此刻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叶清玄的力量开始随之节节暴涨。
海量的乐章和禁绝学派的应用技术顺着念线灌入了他的脑中,将来自亚伯拉罕的经验印刻进了本能,令他的头颅发出不堪承受的剧痛,神智模糊。
瞬息间,他体内的乐理因为过分的膨胀轰然崩溃,可在混沌之中,又再度凝聚……经历了数十次的破灭和重生之后,那乐理已经蜕变到超越他理解的程度。
万丈高塔,拔地而起。
天梯一夕而成。
“老师!”
叶清玄愣住了,呆滞地看着亚伯拉罕:“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巨大的恐惧降临了,令他措手不及,令他几乎快要尖叫出来。
“再见了,叶子。”
沙哑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像是老人远去的低语:
“——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
轰!
叶清玄的心音乐章剧震。
在心音乐章的核心中,代表着‘小源’的贤者之石与代表着‘天梯’的九霄环佩之间,竟然又开辟出了新的空位。
紧接着,名为‘天灾共鸣’的篇章嵌入了其中。
小源、天梯、天灾共鸣。
彼此衔接,融为一体。
三位一体!
庞大的冲击从心音乐章的核心中迸发。
叶清玄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沉的意识摇摇欲坠,再难以维持。
困乏和睡意袭来了,宛如潮水,淹没了他,令他再难动作。
最后的瞬间,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伸手,就像是要扯住那个燃烧的背影,可是短暂的距离,却遥远的像是天渊。
“老师……”
他沉入了黑暗里。
…
…
动荡的绝域中。
盖乌斯远望着天崩地裂的场景。
在他身后,狼笛的身影从辉光中浮现。
“你又来晚了。”盖乌斯说。
“你说的档案库有些难找,浪费了点时间。”狼笛回答:“不过,刚刚已经将夏尔送走了,你也不用再担心。”
“辛苦了。”
狼笛无所谓的摇头:“圣城结界快要修复完成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最好快些。我剩下的精力只够再穿越一次了。”
“我知道了。”
盖乌斯颔首,可眼神却忍不住看向远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
看着他的白发,还有他的眼瞳。
哪怕已经失去意识,那一双空洞的眼瞳也依旧凝望着亚伯拉罕,在空空荡荡的眼瞳中,泪水已然干涸,愤怒被燃烧殆尽,残存在那里的不知究竟是什么。
“怎么了?”狼笛问。
“那种眼神……和他的父亲一摸一样。”
盖乌斯轻声呢喃:“曾经璀璨得宛如星辰,可在遭遇了这么多之后,就变得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怜悯,被他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狼笛沉默,收回了视线。
“你也害怕?”他问。
“狼笛,心脏变成铁和石头的家伙,便会畏惧那些鲜活地生存着的人啊。
盖乌斯垂下眼眸,忍不住轻声呢喃:
“我们作为人类,饱经痛苦、备尝艰辛,变得冷酷凉薄,以证明我们肉身的石头本性……曾经我以为自己会不同,可现在才发现,我也不会例外。
我做了那么多丑恶的事情,凭什么不害怕他的眼睛呢?”
轰!
巨响中,绝域之上浮现了层层的惨烈缝隙,即将分崩离析。
庞大的压力从裂口中渗透下来,死死地压在亚伯拉罕的身上,令他的骨骼发出了哀鸣,半跪与地。
在空中,瓦格纳身后的庞大漩涡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天穹。
圣徒的权杖已经全力展开。
在漆黑的漩涡之中,浮现出无数神明的幻影,他们挥舞着雷霆,向世间降下毁灭。倘若不是顾忌圣城,此刻的瓦格纳早就将整个街区都彻底毁灭,令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可是在圣城之上,那个庞大的结界,却依旧无法合拢。
中央圣殿中,数百名被征兆而来的乐师用尽全力,试图被亚伯拉罕所破坏的结界,可是却又无形的大手将裂缝死死地卡住,令它不得复原。
是亚伯拉罕。
他死死地钳制着圣城结界的修复,保留着那一条致命的缝隙,为盖乌斯留下了离开的路。
哪怕自己注定被雷火吞没,要毁灭在这绝域之中。
“亚伯,是我欠了你。”
在暴风和烈火之中,盖乌斯伸手,拥抱着亚伯拉罕,哪怕火焰将他的身体点燃:“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走了之后,就向他们投降吧,将一切都告诉他们,不需要再有任何的保留。卢多维克已经向我保证,不会杀了你。
所以,请不要就此死去。
请你忍受屈辱,只要能够活着,哪怕不择手段,出卖所有人……”
他说:“我答应了夏尔,有一天,会创造你和他能够幸福生活的世界。
——所以,请你等我回来。”
“请照顾好夏尔。”
在火焰中,亚伯拉罕嘶哑地低语:“他会原谅我么?”
“会的。”
盖乌斯颔首:“一定会的。”
“那就太好了。”
亚伯拉罕释然地闭上眼睛:“你走吧。我累了,不送你了。”
“好。”
盖乌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瓦格纳的怒吼中,盖乌斯和狼笛消失在一闪而逝的银色光辉里,无声地离去了。
绝域轰然破碎。
燃烧的银焰消散了,像是金属已然冷却,黯淡地熄灭,再无辉光。
亚伯拉罕仰天倒地。
在恍惚之中,他似是看到了那个时常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儿。
她好像已经长大了,手捧着鲜花,挽着自己的丈夫,微笑着,白发如雪,与婚纱一起飞扬在风里。
对不起。
没有能够参加你的婚礼。
对不起……
…
…
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很长的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经历了,却记不清内容。
叶清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广场。
在身旁的喷泉水池上,短发的白汐踩着狭窄的边缘,轻快地蹦跳着。
看到叶清玄醒了,就伸手,来捏他的脸。
“表哥,你怎么啦?”
她眨着眼睛,看着叶清玄呆滞的样子:“你不是说要参加皇家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么?成绩怎么样啊?
为什么考完之后就坐在这里不说话?”
“我……考试?”
叶清玄茫然地回头,看着四周,觉得这一切仿佛似曾相识,仿佛曾经在哪里梦到过一样。
“请问,是叶青玄么?”
在他身后,有苍老的声音响起,如此熟悉。
叶清玄愣住了。
他回过头,看到那一张苍老而木讷的面孔。他看着自己,眼神希冀:“冒昧打扰一下,我的名字叫做亚伯拉罕,是学院的老师。
你要不要来乐史研究系?”
不知为何,叶清玄忍不住低下头,泪流满面。
“我已经不想再做乐师了。”
他摇头,闭上眼睛:“对不起。”
“是这样啊。”
苍老的男人失落地笑了笑:“是我打扰了,抱歉。”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消失在这个许久之前的故事里。
这样真好啊,老师。
叶清玄凝视着他的背影远去,忍着眼泪,却忍不住哭地像是个小孩子。
假如我没有遇到你……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四百九十章 好看
深夜,嘈杂的酒馆。
烟雾缭绕。
烟草、酒精和狐臭味混杂在一起,升腾在空中,诡异的粉红色灯光下,曼陀林琴师有气无力地哑着嗓子唱着最近烂大街的曲调。
一如既往。
这是圣城的平凡之夜。
对这里每个穷到口袋比脸还脏的家伙来说,今晚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在恢复秩序之后,连一个星期都还没到,教皇流出的血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哪怕上层的大人物们勾心斗角,局势变得如此诡异又紧张,对这里的人来说,却只不过是遥远的传说而已。
只有一些胎死腹中的阴谋、得以成功的诡计会在口耳相传中变成传说,流传在自己。
圣城戍卫军团哗变、圣赦部某位重要证人的全家被血洗、教皇遇刺是早有预谋,某位贵族的老婆和教皇生前私通等等,诸如此类的传闻,在劣质酒精和烟草的味道中弥散开来。
在这短短的一周之内,庞大的风波席卷了整个人类世界,所到之处,诸国动荡,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但对这里的平民来说,也不过是‘教皇死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哪怕风暴将临。
午夜到来时,酒馆中的气氛被推上了最高峰。
在所有观众狂热的呼喊和吼叫中,粉红色的灯光变得暧昧又黯淡起来。
在模糊地灯光里,身披薄纱的舞娘走上了舞台,随着暧昧骚动的音乐,依靠着钢管扭动了起来。
那个舞娘化了浓妆,掩饰脸上的黄斑和皱纹,扭动的时候抚摸着自己,发出诱惑地呻吟,松弛的大腿抖动着,将身上的薄纱蜕下了一件,显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
“再脱!再脱!”
台下眼睛发直的观众们高喊,可舞娘却恍若未闻,只是抱着钢管扭动着,呻吟声越发地诱惑,双眼中流露着渴求。
在热烈的气氛中,一把又一把的钱撒到了台上去。
舞娘笑容越发灿烂,再度将肩上的纱巾解下,丢在空中,露出半掩的****,乳·浪波荡中,在刺鼻湿热的空气中舞动。
在吧台后面,老板默默地数着钱,眉开眼笑。
戒严这么多天,重新开张之后,那群憋坏了的穷鬼们终于让他回了点本钱了。
他悄悄地向舞娘打了个手势:别脱太快,吊着他们。
让他们掏钱!
掏钱!
“再脱!”
观众兴奋大喊:“再脱!贱·货,快把裙子脱掉!”
皱皱巴巴的纸币和铜板丢到了台上,薄薄地扑了一层。舞娘踩着被汗水浸湿的钱,扭动身体,吮吸手指的时候,便媚眼如丝。
老板高兴地合不拢嘴,疯狂挥手:再加把力!把绝招拿出来!把这群穷逼的钱全都给我榨干净!
于是,最后一件碍事的裙子,也终于开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观众的嘶吼声越发的嘈杂,舞娘以尾指挑起那一件轻薄地裙子,从身上抹过,于是那薄纱便浸透了一层汗水,****了。
一众饥渴的观众看得眼睛都直了。
舞娘身体蠕动,暧昧地呻吟,将裙子挑起:
“谁想要?”
瞬息间,酒吧中寂静了一瞬,下一瞬间,爆炸了。
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冲向了台前,伸手,想要抓取那一件带着舞女体味和汗水的裙子,眼睛发红了。
“五百!”
一个矮瘦的男人尖叫,“我出五百!谁都不准给我抢!”
“七百!”
袒露上身的壮汉起身,拍着桌子:“我出八百!”
“我的!我的!”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秃顶的老头儿跳上了台:“谁都不准给我抢!都是我的!”
那秃顶的老头儿明显已经喝得烂醉,口齿不清,老胳膊老腿儿激动地抽抽着,活像一头老猴子。
其他观众见状,便忍不住大笑。
“这位客人,您想要买下这件衣服?”
酒保走过去,忍着笑,打量。
老头儿的身上穿了一件教袍,但圣城遍地是教士,穿成这样也不稀奇。更何况,那教袍破破烂烂,但能潦倒成这样的,不知道是从哪个乡下鬼地方跑来的呢。
老头儿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喝醉了呕吐过的恶臭,令人掩鼻。
“想要是要花钱的。”
酒保问:“你有钱么?”
“钱?”
老头儿反应半天,顿时眉开眼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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