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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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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楠如何敢松手。
松手,等待自己的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不但自己,云娘、素姐、荀芳语,儿子女儿要死,就连周杨一家也要随自己共赴黄泉。
又过得一瞬间,醒过神来的卫兵们冲过来,提着大棍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纠缠在地上二人一阵乱打。
周楠终于承受不住,松开空明,跳到一边。
人刚跃起,就被两个卫兵狠狠扭住。
空明也被死死按在地上。
这个时候,周楠才回过神,大叫:“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他定睛看去,却见眼前已乱成一团,十几个卫兵抽出兵器团团将世子护住。小万历毕竟是个孩童,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大声号哭:“母妃,母妃,娘,哇……”
李妃则由四五个宫女围着,宫女们也在哭:“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却见李妃用手捂住左脸颊,指缝中有殷的血液渗出。显然,她方才被空明用瓷片伤着了。
好个李妃,虽然遭遇凶险,却面不改色,反朝儿子一笑:“乖儿,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
又提气喝道:“不要怕,不要乱,放开周大人。”
卫兵:“可是……娘娘……”
李妃:“放开周大人,如果他是刺客,刚才也不可能舍身来救。我与世子今日能保得一条性命,全靠周楠。周大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是,娘娘。”两个卫兵才松开周楠。
这个时候,周楠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痛不可忍,衣裳已经被鲜血沁透了,好在都是皮外伤。好在最近气温降得厉害穿得也厚,否则以瓷片的锋利程度和空明的力气,说不定今天就被人开肠破肚了。
饶得周楠胆大,此刻也感觉双腿发软,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娘,你的脸。”冯保惊叫。
李妃:“不要紧,死不了。快将世子护送回王府,再禀告王爷。”
冯保又气又急,提起脚狠狠地朝被按在地上的空明踢了一脚,红着眼喝道:“说,是谁让你刺杀世子的?”
吃了这一脚,空明吐出了两枚门牙,满口是血地笑道:“有种杀了我!”
冯保大怒,还要再踢。
李妃:“冯保,国家自有法度,该如何处置,自有朝廷,马上押送人犯去北镇抚司。”
“是,娘娘。”
李妃看了看周楠:“周大人,等下你也须去一趟北衙,伤不要紧吧?”
周楠自然这事自己的麻烦大了,心情低落,摇头:“下官死不了。”
刺杀富裕王府世,又伤了王妃的罪名何等之大,等到冯保将他们送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后,那头不敢怠慢,立即将空明带去审讯室突击审问。
至于周楠,也录了口供,被关在天牢中。
北衙天牢可不是你想进进能进的,没四品乌纱帽,你只配去刑部。周楠以区区六品衔独居一座小院,有专人看管,乃是大明朝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如果他是因为弹劾皇帝或者部分堂级高官在被羁押在这里,那就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可惜我们的周大人现在愁得头发都白了,在洗了伤口,上了金疮药,换上干净衣裳之后,就坐在院子里思索推敲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认为,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是有人在吕祖殿设了套等着自己去钻,搞不好吕祖殿的道长也参与其中。
幕后之人必然知道他周楠和王府李妃关系密切,随时都能见到裕王。于是就诈称观中的银子失窃,诱他过去处置,然后一口药定这钱是裕王拿走了。
王爷那边为了支持福建前线的战事,缺钱得厉害。如此,王府作案的动机成立。
在知道这笔银子是皇帝内帑之后,对方料定周楠会去见裕王求证。事关重大,裕王必然会让周楠悄悄带人犯和他见面。
于是,空明就有了刺杀裕王的机会。
至于凶器,就是那枚碎瓷片。
“难怪空明那贼道每次吃饭都会故意发怒摔碗,原来是早有准备,可恼我却没想到这点。”周楠气得摇头。
至于空明和他幕后主使为什么要刺杀裕王,道理很简单。裕王继承皇帝宝座呼声最高,杀了他,将来嘉靖皇帝大行,别人就有机会了。
本着谁是最终获利者的原则来看,景王的嫌疑最大,难道是他?
周楠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了。
不过,转念一笑,又觉得不对劲。
刺杀裕王若是成功,他嫌疑最大。中国自古实行的都是有罪推论原则,一旦嘉靖认定这一点。虽说考虑到父子亲情,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景王将来继承皇位的希望就此彻底破灭。别忘记了,富裕王就算死了,不也有小万历这个顺位继承人吗,还轮不到他景王。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事情,景王能会做吗,他又不是猪头。
这是可疑者一。
第二个疑点是,空明本可以见到裕王再动手的,可为什么却提前发动对小万历下手。
小万历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不假,可他若是死了,对景王夺嫡一事并没有任何帮助。
这事不是景王干的。
那么,空明背后的指使人是谁,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周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端倪,只感觉脑子疼得像是要爆炸了。
“哎,我考虑这些做什么,这件惊天大案自然有东厂和锦衣卫去查,还轮不到我这个阶下囚。周楠啊周楠,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度过这一大劫吧!”周楠喃喃地说,心中一片苦涩。
刺客是他引去的,无论如何,自己都难辞其咎,这事一完,道录司的官儿就算是当到头了,说不定还会掉脑袋。
问题是他现在身陷囹圄,就算想去查,也没机会。
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相当糟糕。
最后,周楠叹息一声:“罢,先冷静下来,且在北衙呆上几日吧,就当是养伤。”
北衙办案,自然要过上几次堂,把情况向组织交代清楚。可周楠实在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到了晚间,他正琢磨着该如何应付今晚就要到来的提审时。
就有两个太监在一个锦衣卫小旗的带领下过来,道:“周大人,你的案子已经转到东缉事厂了,请跟咱们走吧!”
周楠的心揪紧了,大声叫道:“这是大案要案,必然已经惊动了圣驾。按照我朝制度,钦案当由锦衣卫北镇抚司办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东厂了?”
开玩笑,东厂那地方是能去的吗?
北衙这个名字听起来相当可怕,但办案还是要依规矩来的。而且,锦衣卫里又不少自己的熟人朋友,就连主官小朱镇抚使当年在淮安的时候和自己也有几份交情。
周楠被羁押在衙中,小朱还特意打了招呼,叫下面的人不可为难。
真去了东厂,陈洪和他周楠可是有旧怨的,而且这家伙是有名的狠人。落到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周楠寒毛都竖起来了。
一个东厂的太监冷笑道:“制度,制度,周大人口口声声制度,咱家就跟你论一论。按照我朝制度,四品以上含四品罪官才能进北衙,敢问大人是几品?要不,送你去刑部?而且,解送你去东厂是老爷的口喻,大人你就乖乖地跟咱们走吧!”
原来是皇帝旨意,周楠心中更是慌乱,无力抗拒,只得正了正衣冠,跟着那两个太监办了交接手续,出了北衙。
坐在车上,周楠忧从中来,木木地看着车窗外面: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现在又被关押,若是叫荀芳语知道她又会哭成什么样子?她还在坐月子,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风景在车外不住后移,过得片刻,周楠平静了些,发现情形有些不对。东厂在东厂胡同,位于自禁城东面。可大车却一路向西……不对,不是去东厂。
西面……会去什么地方呢?
周楠心中一动,问那两个太监:“二位公公,可得快些,别叫老爷等急了。”
一个太监下意识地回答:“老爷刚出关,先前正在南海边行散,没那么早歇,赶得及……”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喝道:“住口,老实呆着。”
周楠已经笃定了这两个太监是带自己去见嘉靖皇帝,心中凛然:决定我生死的时刻到了,风险与机遇并存,我得把握好这个机会……嘉靖为什么要见我,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事,让有司彻查就是……对的对的,我明白了。
我们的周大人捏紧了拳头,他知道等下一个应对不妥,立即会被会拖下去打死。但若是号准了皇帝脉,就能平安脱身。
拼了。
周楠:“是是是,罪官不问了。”
另外一个太监对同伴道:“老陆,毕竟是内书堂的先生,客气些。”
显然,那个老陆有子弟在周楠书下读书,又出于对知识分子的尊重,缓和下语气,道:“子木先生,职责在身,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周楠:“理解理解,对了,王府李妃娘娘伤势如何?”这事倒不能不关心,如果李妃伤重,他自然是在责难逃。
老陆:“方才我们查阅了案卷,李妃娘娘只是皮外伤,就是受了些惊吓,过得几日就好,不碍事的。”
周楠松了口气:“娘娘破相没有?”
老陆:“也就是耳下腮帮子处有一两寸伤口,没有破相。”
周楠心中更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如果花了脸,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着她是不是变丑了……真是没由来。
果然如周楠预料的那样,一行人押着周楠就到了西苑。
守门的卫士并不知道老周已经背上一件惊天大案,都客气地拱手:“周大人来了,这大半夜的还入值西苑啊!”
心中暗安咋舌,这周司正的圣眷之隆可是嘉靖朝头一份儿。
很快,周楠就到了玉熙宫。
黄锦已经痊愈回宫了,看到周楠,面无表情地将他带进殿去。
和夏季里宫中门窗紧闭不同,今日玉熙宫大殿却四下敞风,有呼呼的冷风掠过,吹得周楠身子刻骨冰寒。
殿中的丹炉熊熊燃烧,光影中,嘉靖正盘膝坐在蒲团上。
大风中,笼住他的纱幔猎猎飞舞。
周楠忙拜下去:“罪臣周楠叩见圣明天子。”
黄锦挥手让太监们都退下去,然后走到皇帝身边伸手要去将纱缦挽起来。
“不要乱,不要怕。”嘉靖平淡的语气传来:“裕王妃说得对,出了事不要紧,解决了就好,但不能怕事,也不能自乱阵脚。”
“是,老爷。”黄锦垂手退到一边,立于阴影中。
嘉靖:“周楠,中举了?”
周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回陛下的话,中了。”
嘉靖:“你是个有才华的人,那么,朕问你一个问题。”
周楠:“臣聆听圣人训示。”
嘉靖:“诗云: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当做何解?”
听到这个问题,周楠心中一阵狂喜:劳资果然猜对了,俺老周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未见君子(求票)
周楠清了清嗓子,念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刚念完,阴影中的黄锦眼睛大亮,激赏地看了过来。
这种出题解经义的事情乃是读书人中的常事。
嘉靖这句话出自《诗经》中的《晨风》,表面上看起来是让周楠依据经义破题做一篇八股时文。
可这么大的案子,万岁爷怎么可能有心情让周楠这个当事人做文章。
如果周楠不明就里,马上就会被太监们拖出去用廷杖打死。
这小子,果然厉害!
黄锦老师在心里为小周老师点了个赞。
嘉靖所念的《晨风》有一段典故,说的是春秋末年,三家分晋的故事。当时,晋国是春秋第一大国,统治着后世山西、河南、河北广大的国土。后来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国,这一政治事件标志着战国时代的开始。
当时的魏文侯灭中山国之后,将土地分封给儿子魏击,任命他为中山君。魏文侯忙于政务,父子二人一连三年都未能互相问候探望。
于是,就有流言说父子关系出现了问题,中山君也因此忧心忡忡。
一次文侯在接见中山君是手下时,问来人中山君现在在做什么?
来使回答说在读书。
又问读什么书呀?
使者回答说,中山君在读诗经,尤其喜欢《晨风》一诗。
这首诗的意思是意思是,傍晚的时候,一只名字叫晨风鸟儿疾驰飞掠,栖落在郁郁苍苍的树林中。至今,我还没有见过它的身影,心中充满担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我都忘了呢!
念完这几句诗,魏文侯感慨地说:“中山君是不是以为我把他忘记了?”来使说:“不敢,只是他常常想念您。”
魏文侯接着又诵出《黍离》的诗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意思是,看那黍子整齐地生长着,看那高粱苗儿也在生长着。我行走的步伐缓慢,因为心神不定,心里充满了忧伤。能够理解我的人,知道是心中的忧愁使我变成这样;不理解我的人,问我在追求什么,以为我有什么强烈的愿望。高高在上的苍天啊,为什么有人会这样误解我?
这话传到耳朵里,中山君才消除了心中的疑虑,亲自乘车回国都探望父亲。
父子之情得以再续。
此刻,嘉靖突然念出这首诗,其意并非是要让周楠做什么劳什子八股文,考教他的学问。其中的意思却说的是父子之情,以及自己的忧虑和难过。
嘉靖子嗣艰难,就两个儿子。
如今这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所有证据和疑点都指向景王。
可是,他毕竟是皇帝亲骨肉,真要追究,难不成还能杀了他?
可是不处置,国法何存?
就他的内心中来说,是想放景王一马的,可是这话却不能由他来说。
这句诗一念出之后,周楠想起自己路上起的那个念头,瞬间就明白皇帝的心意。
心中也是苦笑:这个嘉靖就喜欢打哑谜啊,心中想什么口头却偏偏要扯其他,让你猜。猜中了也还罢了,猜不中,合该你倒霉。当年严嵩之所以能够得宠,还不是因为小严是猜谜高手。
他不过是想借我的口向审理这件案子的人传达旨意,罢,这个活儿我接了。
在揣摩透嘉靖的心思之后,周楠也以一句诗应答。
这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同样出自《诗经》名曰《天保》乃是春秋时臣为君王祝寿时所做。
意思是“陛下如同日月一般恒久,如南山松树般不老,永享仙福。”
如果陛下惩办了景王,骨肉相残,晚年生活不幸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是心中难过。
无论如何,天家的骨血必须保全。
这也是臣当仁不让的职责。
审案的诸公,难道你们忍心让皇帝在诛景王的折子上批红吗?
这个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看到跪在地上的周楠,黄锦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严世蕃,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精明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
嘉靖沉默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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