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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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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暴雨初歇:“你这两个女子还真懂得侍侯人,老实回话,这些手段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还能从什么地方去学,不都是在唱堂会的时候跟你们这种大老爷学怀了。”
“哎哟,你这小娘皮真坏,竟然戳本王的额头,就不怕本王爷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夜谈
另外一个女子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嗲声喊道:“王爷,是我妹妹的不错,还请你不要责罚于她。就算要责罚,奴家愿意身代。”
裕王哈哈笑道:“你这小娘子也是义气,既然肯代为受罚,本王自不肯放过,就连你妹妹也不会放过。这一指,自然要戳回来。”
“哎哟,王爷你好坏啊!”
……
冯保躲在一旁,听得这一片无法细说之声,只感觉头皮都发紧了。
他自小净身入宫,自不识得男女之事。但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结为对食,搭伙过日子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
确实,王爷平日里看起来是何等威严庄重,今日在那两个戏子面前简直就和外面的泼皮流氓一般。
正如李妃娘娘先前所说“成何体统”“还有体面吗?”
又是一通嬉戏和不可描述,总算结束了。
裕王又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今日却是爽利,本王甚是受用,得赏。说说吧,你们姐妹想要什么,本王无不允了。”
二女同时道:“侍侯王爷是我姐妹的本分,不敢言赏。”
“你们二人倒是晓事。”裕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满意。
一女接着道:“王爷,我们姐妹流落到京城,恰如那浮萍一般。所经过的人事也不知道多少,惟独爱戴王爷。奴家确实是晓事的,怕就怕王爷一转眼就把我等给忘记了。”
裕王:“哈哈,你等如此有趣,本王怎么会忘记。”
另外一女贪皇家富贵,有心将这关系长期维持下去。故意嗔道:“王爷是何等尊贵身份,自不缺千娇百媚的妃子,就拿李妃娘娘来说吧,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儿。老爷你这么多天仙在怀,只怕一转眼就忘记妾身了。”
冯宝听两个卑贱的女子提起李妃,心中大骇,这已经是对娘娘的不敬了。唱堂会的戏子好狗胆敢和堂堂王妃相提并论。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前面,却见,李妃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动,但眉宇中却带着一丝怒气。
裕王的声音又从屋中传出来:“小宝贝儿,是是是,本王的妃子都是天仙。可天仙是什么,那是供在那里叫人看的。真当侍寝的时候,就跟泥塑木雕似的摆着,又有什么意思?如何比得上你们二人的知情识趣机灵活泼。”
这已经是极大的羞辱了,李妃神色大变,捏紧的手,身子在月光下微微颤抖。
冯保一看,不好,若娘娘控制不住情绪闹将起来,此事如何了局。
为防止不可控制之事发生,冯保急忙走了出去,叫道:“王爷,李妃娘娘送世子进宫之后回府了,有紧急大事禀告,着奴婢过来请。”
说罢,不住地朝李妃摆手,示意她快走。
李妃此刻正紧咬着牙关,倔强地摆着头。
裕王被人打搅,心中不快,喝道:“冯保,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说?”
冯保:“王爷自去问娘娘就知道了,奴婢不方便说。”
裕王道:“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他竟然不拿两个戏子当外人,李妃面上怒气更盛,眼圈微红。
冯保还在向李妃摆手:“是宫里的事。”
裕王:“那好,孤马上过去。”又对那两个戏子道:“小宝贝儿,你们等着本王,寡人去去就来,等着孤的惩罚吧!”
两女娇滴滴地说:“王爷,我姐妹侍侯你老人家更衣。”
冯保急忙朝李妃一作揖,满面焦急和哀求。
李妃这才一挥袖子,转身走了。
回到寝宫,李妃怒气勃发,抓起桌上的花瓶便欲朝地上摔起。
可举到半空,却停住了,又慢慢放回桌上,淡淡道:“王爷太不爱惜身子了。”
冯保作为她的贴身心腹,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杀气:“娘娘,那两个戏子坏了咱们王府的规矩,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罢了,随他去。说起来,这事也是我的不对。”李妃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神色恬淡,就好象是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若是叫王府长史司的大人们知道,又是一庄麻烦。王爷也是一时新鲜,过得两日就淡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且由他。”
“是,娘娘。”冯保也知道,王爷行为不检,有失体统,如果传出去,言官们肯定会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苍蝇扑过来。裕王好不容易将景王赶出京城,现在如果闹这么一出,岂不是横生枝节?
想不到娘娘遇到这种事情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并不像外面愚蠢妇人那样苦恼,真非常人也!
冯保心中赞了一声:“奴婢告退。”
等他离开,李妃从袖子里抽出周楠的扇子打开看了看,面容恢复忧伤。口中喃喃道:“女色,女色,任你贵为储君如王爷者,或者像张先生那种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怎么在这个关口上就保持不住?女人和女人,不也就那样?”
“君子执身当正,君子慎独,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
眼前仿佛有出现了周楠漫步什刹海边那潇洒的身影及温和的笑容,那目光竟是如此的清澈,清澈得不带一丝邪念。
别人我或许不知道,但子木先生在女色一物上,却是真正的君子。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宫女叫了一声:“娘娘,王爷来了。”
李妃将扇子放在案上,拜下地去:“妾身恭迎王爷。”
“爱妃何须大礼,请起,请起。”裕王哈哈笑着走进来,一虚扶:“冯保那奴婢说你有要紧事禀告,还是宫里的。究竟怎么了,快些说,本王神思倦怠,想早些安歇。”
李妃见裕王满面都是红润的油光,显然正处于高度的亢奋之中。之所以满面不耐烦,还不是舍不得那两个戏子。
心中怒极,可神色依旧恭敬:“福建那边的军饷有路数了。”
“啊,有路数了,可是父皇答应从户部拨款子?不对啊,户部太仓还剩多少银子谁人不知道,如何还能拿得出来,难道是发内帑?”裕王摇了摇头:“父皇的性子咱们也不是不知道,万岁开销大,手头也紧。”
李妃:“今夜妾身去嘉善的瑞庆宫,等陈洪来接王儿进宫侍侯万岁爷,你猜我在那里遇到谁了?”
裕王挂念那两个女戏子:“爱妃,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李妃:“妾身去了那里,恰好遇到道录司右司正周子木。”
“哦,周子木,那个徐阶的门生,是他提议送王儿进宫陪父皇的,孤记得。对了,高师傅不是在和徐阶争内阁首辅吗,道录司司正一职甚是要紧。周楠在那个位置上甚是不妥,得调走才好,陈洪是不是在做这事,结果如何?”
“是,陈洪今夜就是在劝周子木辞去司正一职,可是未能够说服他。”
裕王皱起了眉头:“这个周楠也太不识大体了,若非我府还顾念着他帮忙运筹让景王去安陆就藩的情分,岂会姑息?”
李妃:“王爷休恼,且听妾身把事情说完。”
便将周楠木提议出售度牒为福建凑集军饷一事详细地同裕王说了一遍。最后道:“王爷,妾身觉得此事可行,兹事体大,不敢耽搁,急忙回府禀告。打搅王爷,恕罪,恕罪。”
说着,又拜了下去。
“啊,这个主意好啊!”王爷眼睛大亮,一把将李妃扶起来,道:“周楠说得对,不过是三无百份度牒,偷偷就能办了,朝堂衮衮诸公也不会知道这其中获利如此之大。二十万两,这可是二十万两银子的。有了这钱,再加上从其他地方凑一点,谭纶今秋总算可是打上一仗了。”
他放开李妃,兴奋地搓着手,感叹:“这周楠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真是别出心裁。他这事看起来甚是荒唐,可仔细一想,却甚为高明,妙哉,妙哉!”
按照现代名词来说,周楠这个主意脑洞很大。
“不过……”裕王又沉吟:“僧道虽然不是官,但却可以免除一切徭役赋税,此举未免有卖官粥爵的嫌疑,只怕万岁责罚。”
看到裕王赞不绝口,李妃心中也是得意:“王爷,周楠还说到时候得了钱,王府当孝敬万岁爷一些。”
“好主意,万岁爷到时候自然不会在怪罪下来了。”裕王击节叫好:“不动户部库银,不动内帑,轻易就能凑足二十万两军饷,如此才显出我府的手段。好得很,好得很呀!就这么办了,过得几日等张居正进宫侍读的时候让他奏明天子。”
李妃:“王爷,周楠以杂流而正六品,官职得之甚为不易,还请体谅。”
裕王皱了一下眉头:“爱妃的意思是依旧叫他做道录司司正,这妥当吗?”
这可是一个能够经常面圣的官职,此刻正值高拱和徐阶争位的关键时期,让徐阶的门人能够随意出入宫禁,以周楠之才,未必不能影响到天子的判断。
对于首辅一职,王府誓在必得,自然不容易出半点纰漏。
裕王摇头:“不行,他必须辞去道录司右正一职,此事不容商量。”迟疑了一下,他接着道:“至于安置周楠,本王会考虑的,定然还他这个人情。”
第三百五十七章 痛苦使人成长
看王爷刚才听到周楠出的那个主意高兴成这样,李妃也暗自得意。
她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其实还不是拜了老朱家,或者说嘉靖天子这一系生育艰难所赐。到如今,整个王府也就她生下朱翊钧一根独苗,看似地位不可动摇。
可后宫争宠的事谁说得清楚呢,王府中的其他王妃谁不是虎视眈眈欲取而代之,就连今夜那两个戏子也动了歪念头。
王爷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到她屋里来,除了是因为审美疲劳甚至产生厌倦之外,估计和她的父亲和兄长在外面干的混帐事有关。
这两个不省心的又是跑官要官,有是经商谋利。为了钱,甚至和景王合作。真真是利欲熏心,不分黑白了。
为这事,王爷勃然大怒,一怒之下还借故打死了她手下一个宫女。
对她,很长时间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李妃知道王爷是动了真气了,私底下也劝父亲收敛些。
可是,她不说还好,一说李伟就发作了。
这个皮匠可不懂得什么皇家礼仪。总觉得你虽然身为贵妃,可就是俺的女儿。
自家女儿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便喝道:“王妃,爹年轻时候咱们家是什么光景你又不是没有看到,那就是穷得只差光腚了。还不是靠你爹懂得生发,活生生把咱们李家经营成中上人家,活生生把你们兄妹拉扯大。”
“若非咱们家境好转,你能被选进王府,享受这富贵荣华?爹现在老了,以前吃过那么多苦,沾你点光挣点钱有怎么了?合着我家出了个王妃,未来的皇后,将来还有可能做太后,我却穷得要讨口,你脸上有光了?”
“你小时候不是常说要孝顺爹爹的吗,这就是你的孝心?嘿嘿,你要做公正严明的王妃,先把爹爹和你哥抓起来投进天牢里去好了。”
说到这里,李伟满眼都是怒火。
李妃子不觉伤感,流下眼泪来:“爹爹,你说这话不是叫女儿为难吗?你真缺钱使,可问我要就是。”
“问你要,你能有几个钱,一个月一百两还是两百两,打发叫花子呀?反正老夫不管了,你爱谁谁。”
李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摊上这样的父亲和兄长,又能说什么呢?
眼见着自己渐渐失宠,今日王爷却如此高兴。
李妃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年纪渐大,若是在在色艺上和其他人争只怕争不过。王爷贵为储君,将来还登基为帝广有四海,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又如何争得过来。
“以色事君,必不久也。”
得让王爷知道,我是他的贤内助,可倚靠臂膀。
说起来,周楠对自己也算有恩。
李妃自然知道能够做天子近臣对周楠未来仕途究竟意味着什么,有心帮他这个忙,就道:“王爷,安置,又如何安置?周楠现在已经是六官,难不成还安置他到部院做主事?而且,人事变动动静不小,此乃公器,若是过多插手,恐生事端。上次让王锡爵去道录司做左正好歹叫吏部天官点了头,这次又去说,怕是不妥。”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这官场上欠人钱还好说,总归有个数目,将来还了就是。一旦欠了人情,那就是还不清了。你将来可是要做天子的,欠下臣子的人情,体面呢?
听李妃这么说,裕王也知道再赶周楠离开道录司不是不可能,实在是性价比太低。心中不觉烦躁,骂道:“王锡爵深负孤往,这种酸丁不可信任。”
李妃叹息一声:“王锡爵毕竟是大才子大名士,叫他不经科举去做杂流,形同玷污,换谁都是不肯,王爷也不要为他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没错,天子近侍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等下来再想办法吧!”
“好,就暂时饶了周楠一回。”
说完话,裕王欣慰地看着李妃:“福建那边是孤的脸面,寡人知道万岁大用王府旧人,朝堂中许多人心怀不满。福建那边是一包乱帐,不知道多少人想看王府笑话。这几日,还有人说什么,朝中大事还是需要老人们的。周楠这个提议解了孤的燃眉之急,爱妃功劳甚大,孤甚是满意,辛苦了。”
说罢就温和地牵住李妃的手。
李妃心中欢喜:“王爷,夜已经深了,还请安歇了吧!”
便温柔地去解他披在身上的道袍。
裕王记挂着那两个女戏子,笑道:“爱妃,孤突然想起还有一件要事需要去处置,今夜就不留在你这里了。”
李妃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不甘:“敢问王爷还有什么要事,不能留到明天吗?”
“军国大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便问的。”裕王眼前只有那两个戏子的身影,心中就好象是被猫抓一样发痒。
那两个小蹄子,相貌其实也普通,怎么比得上王府的妃子?可活泼大胆,那些嬉戏之法闻所未闻,叫人大开眼界。本王今天解锁了许多知识,知识就是力量啊!
本王看到知识,就好象是饥饿的人看到了馒头。
说完,就哈哈一笑,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
他一走,背后,李妃一脸的阴霾,眼睛里沁出了泪花。
须臾,她一招手,冯保悄悄走了过来:“娘娘。”
“你跟过去看看,看看王爷是不是又去了两个戏子屋?”
“是,奴婢知道。”
李妃走到窗口,就那么静静地昂首看着天空的月亮,仿佛只要抬起头,眼泪就会流回身体里去,而不是打好湿了面庞,叫人看笑话。
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越聚越多,终至于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宫女来报:“娘娘,冯大伴回来了。”
“冯保,现在什么时辰?”
冯保:“回娘娘的话,快卯时了。”
“东方欲晓,又是一夜,王爷的太不爱惜身子了。”
冯保声音跟低:“王爷刚才去那两个贱婢屋之前,特意去向王府的道士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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