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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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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走上前,向着老头儿行了个礼:“老丈,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二人真的不是找窦里正做护卫的商人,只是久闻窦里正的大名,想来结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还请老丈能行个方便。”
老头儿的眉毛一扬:“不是来找窦里正做护卫的。那你们一定是那些犯了人命的逃犯,想来找窦里正庇护的吧,请你们快点离开吧,还嫌祸害窦里正不够惨吗?人家都给你们这些人害得跑突厥几年不能回来,还要怎么样?”
王世充微微一笑:“老丈,你看我们二人,象是那种江洋大盗吗?”
老头儿睁大眼睛,仔细地把二人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江洋大盗又不会把贼字写在脸上,我哪知道。你这人看起来不象中原人士,倒象是个突厥人,你不会是突厥人进来打探我们大隋虚实的吧。”
张金称气得叫了起来:“你这老人家,好生无礼。我们东家怎么就成了突厥人了?”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老丈,不瞒你说,在下的爷爷就是突厥人,只是我在中原生活了几十年啦,除了长了张胡人脸外,跟突厥实在是没有半点关系。再说现在突厥已经被平定,突厥的启民可汗也早已经降伏于我朝,早就不是以前的敌对关系啦。”
老头儿点了点头,表情舒缓了不少:“你这人说话倒是挺和气的,既然不是突厥人,又不是江洋大盗和商人,你们来找窦里正做什么?”
王世充正色道:“我是做些生意,但这次来找窦里正,绝对不是因为要找他当护卫,而是久闻窦里正的大名,想来结识一下,你看我们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在这村里,根本不怕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就是因为我们堂堂正正,无愧于心,现在窦里正听说日子过得不是太好,能帮忙的话我们也会尽量帮他的。”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百钱,塞给了老头儿,“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老头儿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看你这人说话挺有诚意,出手也大方,就告诉你吧。窦里正的家啊,原来是在这村里,后来官兵来这里抄家,一把火把他房子给烧了,现在他是在村西头三里处的小高坡上,独立盖起了一个小院子,人也住在里面呢。”他说着颤巍巍地站起身,向着西头的一处小院子一指,“喏,就是在那里。”
王世充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多谢老丈的指点。”说着他起身,带着张金称走向了那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四五丈见方,院墙也不算高,只及王世充的胸部,高手可以很轻松地跳进去,院子里有几只鸡在咕咕地叫着,黄土制成的房屋外墙挂着一串串的辣椒,两扇木制的门板上贴着年画,半开着,似是在迎接远来的客人。
王世充站在院外,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拱手行礼,朗声道:“大兴王世充,特来拜访窦里正,不知里正可否现身一见?”
一个沉稳有力,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可是平定江南,大破突厥的王行满?”
王世充朗声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窦建德窦里正吗?”
一个身高九尺,壮如熊罴的壮汉推门而出,王世充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心中不得不喝了声彩,只见此人虎背熊腰,黑面虬髯,高鼻阔口,眉如墨染,颌下三缕长须。双目神光如电,虽然穿的只是一身蓝色的布衣,但仍然掩盖不住此人出众的气质和一股强大的气场。
张金称哈哈一笑:“窦兄,还记得兄弟吗?”
窦建德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张老弟,五年前你我一见如故,相约再见时痛饮一番,不醉无归,只是这几年兄弟我流年不利。在这彰南也呆不下去了,与兄之约,推拖至今,想不到今天张兄会跟着名满天下的王行满一起光临寒舍啊。”
张金称点了点头,说道:“窦兄,这位王行满王仪同,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在大兴城的东家,他的大名你也早应该知晓了,一直说想要结识窦兄这样的英雄豪杰,这次正好路过河北。就顺道过来看看窦兄。”
窦建德点了点头,向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请吧,寒舍简陋,得罪了。”
王世充一笑而过,进入院中,张金称也跟着进入,窦建德紧随其后,顺手带上了门,那间里屋的大门正开着。一个土炕上已经放了一张矮桌,下面的火烧得很旺,即使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到浓浓的暖意。
窦建德引二人进了堂屋,王世充坐上了炕。感觉到屁股下火热的暖意,他在关中很少坐这种火坑,一下子还有些不太适应,眉头微微一皱。
窦建德也脱鞋坐上了炕,笑道:“王仪同,是不是有些不适应坐咱河北的火炕呢?”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张金称,说道:“上次来河北还是一年前去幽州的时候,路过了冀州的几个州郡驿站,但那里也不是这样烧火炕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坐上,感觉很特别啊。”
张金称笑道:“咱河北地界冬天比较冷,所以家家户户都是睡这种炕,一直要烧到四月的时节呢。”
王世充转向了窦建德,说道:“窦兄,你比我年长两岁,王某厚颜,称你一声兄长,今天承蒙款待,不胜感激啊,只是看你这样子,好象早知我们会来?”
窦建德哈哈一笑:“王仪同,窦某虽然只是乡野村夫,但在这地头上还算有些势力,咱这彰南也不是什么大城市,来此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有什么异能之士,窦某早早就能得到消息,张老弟在河北也算是响当当的好汉了,而王仪同的样貌又是如此特别,这几天你们一直在高鸡泊那里转悠,我就知道你们迟早要来。”
王世充心中暗叹这窦建德果然在这一带手眼通天,尽管看起来已经没了势力,但他的手下们已经全部转入了地下,这彰南方圆几十里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王世充面不改色,笑道:“窦兄,据我所知,上次你之所以流落突厥,也是因为护卫商队之余结了一些仇家,既然我二人的身份你也知道,而我更是有着官身,你为何还会对我二人如此坦诚呢?”
窦建德的眉头轻轻一扬:“王仪同,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朝廷中人,但并不是我河北地头的官員,而且窦某现在身为里正,奉公守法,并不怕官府的追查,至于阁下,更不会以京官的身份,千里迢迢来这河北,和我一个里正过不去吧。”
窦建德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张金称,笑道:“再说了,我几年前就和张老弟相见恨晚,结为莫逆之交,他带来的贵客,我又怎么会担心来害我呢?”
张金称哈哈大笑起来:“窦兄果然快人快语,豪气更胜当年啊,冲你这句话,今天咱们就不醉无归。”
窦建德摆了摆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二位,实不相瞒,今天窦某这里可能会有些贼人夜访,二位都是窦某的朋友,张老弟就不用说了,王仪同的气度让窦某一见也是佩服不已,今天窦某不太方便留客,还请二位明天再来,如何?”
张金称的脸色一变,急道:“窦兄,怎么了,怎么会有贼人胆敢找你麻烦?今天小弟既然碰到了,就一定会助你杀贼!”
王世充自进屋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屋子给收拾得整整齐齐 ,却没有女主人,窦建德一早就知道自己二人要来,却不让自己的老婆出来招待,甚至无酒无茶。这很不正常,而那两把摆在墙角的短戟和一支看起来足有百余斤重的镔铁钢叉,更是显示了窦建德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应战的状态。听到窦建德这么一说,王世充才意识到窦建德今天准备收拾的对手并非自己。
于是王世充微微一笑:“窦兄,我们二人既然来到这里,承蒙款待,窦兄有事。就不会坐视不理,今天王某是以私人身份来拜访朋友的,不提官府身份,如果有强人上门,王某自当助窦兄一臂之力,只是不知来者是何人,让窦兄这样的英雄豪杰也如临大敌?”
窦建德捋了捋自己的长髯,笑道:“那窦某就感谢二位的仗义相助了。只是此事是窦某与他人的恩怨,与二位无关,二位如果不愿意就此离开。那就请委屈在此小驻,今天夜里无论谁胜谁败,二位也好作个见证。”
王世充知道窦建德恐怕是要和仇人分个生死,也不愿意外人插手,想到以他在彰南的势力与耳目,显然已经充分掌握了对手的实力与动向,既然不要自己出手,应该也是胸有成竹,谋定而后动了。
于是王世充点了点头,正色道:“客随主便。一切但凭窦兄的吩咐,只是王某想请教一下,今天的对手是何来路,与窦兄又有何仇怨?既然窦兄要王某做个见证。以后万一要报官,王某也好有个说词。”
窦建德点了点头,开口道:“今天来的人,是冀北上谷那里的一帮豪强,为首的名叫王须拔,有霸王之力。手下有两个兄弟,一个叫魏刀儿,另一个叫宋金刚,一个勇猛过人,矫健剽悍,另一个诡计多端,深通兵法,窦某跟这伙人有些过节,这次窦某从突厥回来,这帮人就上来寻仇,现在人已经在村外十里的山沟里潜伏了,大概一入夜,他们就会上门来找我。”
张金称的脸色一变:“是上谷的燕人王须拔?窦兄,你怎么会招惹到这些人?”
王世充看了张金称一眼,张金称知道王世充不了解河北地面上的这些草根英雄,解释道:“东家,这王须拔是上谷那里有名的好汉,满脸虬髯,从小熟习枪棒,武艺高强,曾经和人赌博把脸上的胡子全生生拔掉,结果他愣是忍着痛,当众把一脸的络腮大胡子生生扯下,满脸都是血,所以得了这个绰号,其人亦正亦邪,当过马匪,抢掠来往商队,手底下也是杀人如麻,但又仗义疏财,劫富济贫,官兵曾几次围剿过他的山寨,都给他提前得到了风声逃走。”
窦建德哈哈一笑:“是的,这王须拔是冀北幽州一带的豪杰,前些年因为幽州总管燕荣为人酷虐残暴,他不得不转移到冀北落脚,而幽州的不少游侠剑士也都投到他的麾下,其中绰号历山飞的魏刀儿,和人称智多星的宋金刚,就是最出色的两个,以前我在河北护送商队时,就跟他们有些不愉快,但还没撕破脸皮,但我到了突厥之后,有一次劫过他们的走私商队,这就结了深仇,我在突厥的时候他们不敢对我下手,现在我回到家乡了,他们就来找我寻仇啦。”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暗道这个窦建德逃难突厥的时候还与人结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打了个哈哈,问道:“窦兄,怎么在突厥的时候也不收手呀,这和你老兄的行事作风可不太符合啊。”
窦建德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寄人篱下,自然要听人的指挥,我们投奔的是东…突厥的莫何部落,人家收留了咱们,咱们在那里几百个兄弟白吃白喝,总要帮人做事的,正好人家说有一个敌对部落在关内买了一批货物,偷运出关,那批货物里听说有不少是朝廷禁运的生铁,所以我一时冲动,就答应去劫了。”
王世充因为听过李靖说过此事,也不是太吃惊,淡然点了点头:“生铁走私,早有所闻,想不到走的是河北这条线路。”
窦建德摇了摇头:“这生铁走私,漠南突厥各部几乎都在做,那两年都蓝可汗败亡,启民可汗继立,草原无主,各部落都在相互攻杀 ,朝廷好象也放开了对于突厥贸易的限制,从晋北到河北,都有不少关市,只要不运生铁兵器,朝廷都是允许的,所以来往突厥的商队比起前些年跟突厥打仗的时候要多了许多,自然也有不少想要牟取暴利的人趁机走私生铁。”
“而且草原上的情况,想必王仪同也知道,失掉了有威严的大可汗之后,部落间的攻杀没有一天是停止的,为了不至于给人消灭,这些部落都要整军备战,上次与我朝大战,突厥人更意识到了我大军甲兵犀利,铁甲钢刀的威力尽显无疑,所以无论是什么部落,都想着进口生铁,以打造铁骑部队,反正劫掠别的部落,就可以收回这些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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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强敌来犯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上一战我亲身参与过,确实突厥人已经给我朝的铁甲大军打怕了,而且在草原上,抢了别人的东西给自己用,既能壮大自己,又能打击对手,可谓一举多得啊。那莫何部落是漠南的大部落,怪不得窦兄去投奔了他们。”
窦建德叹了口气:“是啊,以前莫何部落的大人莫何处于连来过关内走私,找过我当护卫,所以跟我也有点交情,我落难逃亡,第一个也是想到的他们,莫何部落与另一个叫落月部落的这几年一直在死掐,争夺草场和水源,那落月部落从关内走私了一批生铁,这消息让莫何处于连知道了,就请我去劫了这批货。”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这莫何部落有能力收留你们,为何自己不去劫这批货,而是要借手你们呢?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吧。”
窦建德的眼中闪出一丝愤怒的火焰:“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落月部落怕货出问题,找了河北上谷一带的豪强王须拔当护卫,因为上谷那里是从河北出关去突厥的第一通道,所以莫何部落自己不想出手得罪王须拔,而是让我这个外人做这事,万一事情不成,也可以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可当时我不知道这其中隐情,因为是走私,王须拔的手下也不敢打出自己的旗号,一直到我攻灭了整个商队,杀光几乎所有护卫之后,才从一个俘虏口中得知这些人是王须拔的手下,事后我跟莫何处于连大吵一场,把那生铁还给了他后,就离开了突厥,正好碰到天下大赦,我怕王须拔找我麻烦,又在草原上游荡了两年后,才回了老家。没想到过了好几年了,王须拔还是不肯放过我。”
王世充的眼中绿芒一闪:“窦兄。这回王须拔是来复仇的,想必会全力一击,你这些年在草原上流浪,根基恢复还需要时日。依我看不如暂避一时,王须拔走了以后,再慢慢地招纳旧部,与之对抗。”
窦建德哈哈一笑:“王仪同,你是官场中人。不知道我们江湖上的事情,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怂,一旦闪人了,那就会给人看不起,到时候不但没人来投奔你,连现在的手下,也都会离你而去。”
张金称也跟着说道:“是啊,东家,江湖上确实如此,豪杰们只会投奔英雄。而不是一个懦夫,就是那个都蓝可汗,不也是因为打了败仗后自己逃跑,最后手下都跑光了吗?”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说道:“可是窦兄有把握取胜吗?那王须拔如果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强,这次全力一击,只怕难以抵挡,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啊。你现在是朝廷的里正,要不从州县里寻求官兵的保护如何?”
窦建德摇了摇头:“王仪同。在江湖上混就要守江湖的规矩,就是死了,也不能随便向官府开口,引他们介入我们江湖间的仇杀。我这个里正只是挂了个名,实际上做的买卖,收的兄弟还是江湖上的。再说了,那王须拔早就买通了本地的官府,我就是去报信,他们也不会来助我的。事实上这次王须拔带来的上百杀手,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去理会,也许他们还恨不得王须拔能把我除掉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倒也是,如果是这清河的县令或者是贝州的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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