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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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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未说是,也未说不是。

    只道:“此事有劳太太替我查证了——但还请转告太太,此事只是钱某一人的私事,切勿与他人提起。”

    末了又补充道:“也请不要告知小野子我曾托太太查过他的身世。”

    小醒听了脸色微僵。

    这是什么态度?

    钱应明抬头看了她一眼,努力平复着脸上的复杂情绪,道:“劳烦了。”

    小醒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继而转身跨出了正堂。

    ……

    当日午后,和宅有一位画风违和的客人上门。

    “太太,福三公子来了。”小茶匆匆回到椿院禀道。

    冯霁雯对着账本拨弄算珠的手指一顿。

    “傅恒夫人也来了?”她抬头问道。

    小茶摇头:“只来了福三公子一人。”

    这就是前所未有的怪事了。

    冯霁雯想了一想,觉得多半又是找茬。

    “回他一句,年关事多,无暇招待,请他回去吧。”没必要的麻烦,还是避开得好。

    “可福三公子说了,今日若是太太还是没空,他明日还来,明日没空,则就后日——总而言之,必要见到太太。”这份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做派,也是稀有。

    冯霁雯眼角微抽。

    她曾听小仙提起过,那日她与太妃交换身份之时,福康安就曾去过英廉府门前等候,说是有事询问她。

    可她估摸着,就太妃那副冷漠得让人无力而羞愤的性子,他该是吃了顿瘪,再拉不下面子找来才是。

    怎么如今反倒是这么一副不要脸皮的姿态了?

    “太太便去见罢。”秦嫫在一旁说道:“如今大爷不在家中,真由着他日日上门的话,只怕届时外头又要起风言风语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秦嫫这个担心也不无道理。

    冯霁雯满心头痛地去了,却不料今日福康安却非是上门找茬来了。

    且素日里意气风发、就连找人麻烦必然都是一副趾高气昂模样的狂拽少年,今日赫然是脸色焦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总而言之好似一副好些日子没洗脸的疲惫模样——由内自外,俨然是换了个人一般。

    冯霁雯瞠目之余,不由地想,这情字还真是个伤人的东西。

    “我今日前来,是有些话想问一问你。”福康安看着冯霁雯,拿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可方便让下人回避吗?”

    “和缃癫辉诩抑校率遣淮蠓奖愕摹!狈膂┏先坏馈

    “……”福康安一反常态地未见恼状,只道:“那我便问了。”

    冯霁雯点头。

    福康安却停顿许久,方才神色复杂地开口问道:“你对金二小姐的过往,知晓多少?”

    “怕还没有你知晓得多。”

    “我……指得是我不曾听说过的。”福康安微微转开了视线,目光没个着落,补充道:“那些不甚光彩的——”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将‘不甚光彩’这四个字用在金溶月身上,且还是在冯霁雯面前。

    “你既听到了,也看到了,又何须特地来向我求证。”冯霁雯道:“至于尚未看到的,我也不知多少有无,但若是有,日后总也都会知道的。”

    他与金溶月之间的这笔糊涂账,她半句话也不想搅和进去。

    福康安听罢沉默良久。

    他来之前倒不曾想,冯霁雯会是这般态度。

    见他这般模样,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逮着机会将金溶月的黑料说个痛快。

    “你这是在怨我吧。”隔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道:“往前我不知所谓,想必也没少因金二小姐之事而冤枉误解过你。”

    静央楼中,金溶月构陷于她,他不仅出面维护金溶月,更是当众对她道尽了不堪入耳的辱骂之言,甚至还因她的反驳,而险些要对她动手。

    香山枫会上,他也曾因金溶月被众人指证剽窃暗害他人,而将矛头完全指向她,认定是她心思阴毒地设计了这一切。

 462 杀心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如今想来,他甚至觉得将全部的心意都贯注在金溶月身上的这几年,几乎是盲目的——哪怕是再显而易见的真相,他都会下意识地去避开,靠着那些根本站不住脚的‘依据’,选择无条件地站在她身前。

    任何于她不利的,皆是捏造、皆是诬陷。

    如今逐渐清醒过来,回想起这些,他甚至觉得这几年来如同做了一场鬼迷心窍的怪梦,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梦中的自己,说是是非不分、冲动无脑亦不为过。

    竟都将‘不知所谓’这个词用到自己身上来了,看来这人的脑子只要一清醒过来,改变果真是由内而外的——冯霁雯颇有几分惊叹。

    “你确与我起过不少争端,但仔细想来,我也没如何让过你。”她道:“即便让过一两回,也皆是看在傅恒夫人的面子上。至于在你那儿吃过的亏,傅恒夫人也多半替我做主讨回来了——除了心情偶受些影响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况且,你也曾暗下帮过我跟和簧佟H绱说忠坏郑挂蚕嗲肺藜浮!

    除了心情偶受些影响,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抵一抵,相欠无几。

    她对自己往前的所作所为,就仅有这些评价而已。

    听得出,这些非是虚伪之言,她确实未有记恨过他。

    没人喜欢被人记恨着,尤其是得知自己做了错事之后,福康安自然也不例外。

    可不知为何,她越是这般轻描淡写,他便越觉得心底皆是说不出的空荡……沮丧。

    “福三公子若无其它事情,我便先行失陪了。”冯霁雯心里记挂着房中那沓子今日须得核对完的账本,便无意陪他久坐。

    福康安未有言语,只看着她站起身来,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离开了正厅而去。

    “三爷。”

    守在厅外的福英走了进来,瞧见福康安满脸的失神之色,不由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和太太已走了,三爷可要回府去?”

    福康安应了一声“嗯”,却久久不曾起身。

    福英见他神情有异,猜想是方才在冯霁雯这儿听说了有关金溶月之事,一时又被调动了情绪,便也不敢贸然出言催促,只静静地候在一旁。

    这一候,直是候了近一炷香的功夫,福康安方才有了要起身的动作。

    “回去吧。”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怅然若失之感,起身的动作亦十分地迟缓。

    他近来寝食不安,又有着郁重的心结,以致于身体差了许多,福英见状忙要上前搀扶他。

    福康安却避开了他的动作,独自提步缓缓出了正厅而去。

    福英有些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面前的背影同近日相比,似又有了更为沉重的心事一般。

    ……

    景仁宫中,嘉贵妃正歪倒在美人榻中闭目养神,由宫女在身后轻轻地揉捏着酸胀的太阳穴。

    此时,有宫女来禀,道是金简金大人求见。

    “请进来。”嘉贵妃依旧未睁开双眼,只淡淡地道。

    金简近日出入景仁宫的次数十分频繁。

    嘉贵妃伸手示意身后的宫女停下揉按的动作,将一干人等皆屏退至外殿,只留了个贴身的嬷嬷。

    “娘娘,冯英廉派去福建的心腹已在回京的路上了。”金简沉沉的嗓音中略有焦躁之意:“再不动手,怕就来不及了。”

    “好端端地,冯英廉究竟因何会忽然对这件与他本无干系的陈年旧事起了疑心,竟还着人去查——本宫想了多日,也未曾想得透此中蹊跷。”

    “此事已过去十年之久,臣从未走漏过半点风声!”金简压低了声音,语气却仍急躁。

    可也知当年参与了此事的人,该灭口的尽数被灭了口,如今尚在朝中的不过仅有他与于敏中二人罢了,时隔多年再度被掀出来,确实难以解释。

    “兄长自不会贸然走漏风声,于敏中量他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怕只怕,无意间不慎走漏了蛛丝马迹。”

    “这些自要接着详查,可眼下最紧要的还当是解决掉冯英廉这个迫在眉睫的大麻烦。”

    嘉贵妃看向他:“兄长可有对策?”

    “冯英廉的脾性我再是了解不过,多番拉拢不成,本就是敌非友,若要劝他罢手,只怕是绝无可能的。”金简目光又沉了沉,接着道:“即便是他肯息事宁人,却迟早是个隐患——况且,此事更与其孙婿和泄亍H舸瞳|回京,届时怕就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嘉贵妃自是听得出他话中之意。

    可她有她的考量与犹豫。

    “微臣知娘娘向来对和嬗兄赜弥猓赡锬锒云浼阜新H貌剑圆患溆忻骼实奶龋烤故鞘裁葱乃蓟刮纯芍∮绕涫茄巯滤谠颇嫌至⑾轮毓Γ耸蒲梅稻┲螅噬媳厝挥忠窦臃馍停绱饲樾沃拢衷趸岣市奈锬锼茫咳粼偃闷涞弥蹦暾嫦啵抟墒亲莼⑽及。 

    金简见嘉贵妃似有动摇之意,忙又趁热打铁地劝道:“尚有一处疑点,不知娘娘可曾留意过——自和胧艘岳矗扒昂蠛蠹缸缸影煜吕矗坏サザ崛チ宋⒊际种械募复κ等ǎ土叭使胧话⒏纾阜蚕招┣I嫫渲小9食疾孪耄瞳|极有可能早已察觉当年之事有异,故才授意冯英廉于暗中详查……”

    嘉贵妃微微动了动涂着鲜艳蔻丹的指尖。

    这一世,有太多事情都在意料之外,故她当真不敢确定和木欠褚菜嬷⑸烁谋洹

    若真如金简猜测的这般,只怕这和闭媸怯貌坏谩⒘舨坏谩

    “倒不如趁此时机将其与冯英廉一并除掉,以绝后患……”金简又将声音压低几许。

    嘉贵妃思虑良久。

    最终道:“如今与和谠颇系挠邪⒐鸶岛愕热耍谡庑┤说难燮ぷ拥紫露直揪头鞘且资拢又缃裢蛩暌院瞳|器重非常,届时倘若弄巧成拙、引火烧身才是真正的麻烦事——依本宫看,如今和厣嘶杳裕患弥耸隆6羝涞闭嬖缫汛嬗杏胛揖叭使粤⒅猓率植膊患痹诖艘皇薄!

    冒着这般天大的风险,若再走错了棋,那便真正是得不偿失了。

    故而哪怕要多绕几步,她也须再三谨慎。

 463 惇嫔

    金简离开景仁宫之后,一众宫女们方才回到内殿中伺候。

    章佳吉毓也随之走了进来。

    自金溶月、章佳吉菱相继被撂了牌子出宫之后,起初被嘉贵妃从储秀宫中点了名进景仁宫的四位秀女,除了已被封为十一福晋的富察佳芙之外,如今只剩下一个章佳吉毓了。

    她每日待在景仁宫中,表面看来,似乎也讨得了嘉贵妃几分欢心。

    进得内殿,她刚有心往嘉贵妃跟前凑,却见自殿外行进了一名宫女禀话。

    景仁宫里的大宫女远簪,章佳吉毓自是识得的,因而暂时了站在原处,未有上前。

    “何事?”刚着人送走了金简,嘉贵妃的脸色看起来尚有些不虞的闷色。

    远簪禀道:“娘娘,应亭轩里的那位汪贵人,今日刚被晋为嫔位了——”

    嘉贵妃闻言双眸眯起,隐有两分冷意闪动。

    “这位汪贵人的本领倒是不小。”一旁的嬷嬷冷着声音道:“满门没出个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俨然是个破落人家出身,未侍寝前便晋了贵人之位,而眼下不过刚侍寝一宿,竟便晋为嫔位了。”

    这汪贵人她也曾见过,论样貌,在这一批秀女中只可称得上普通清秀而已,而若论性情,也非是什么玲珑的人儿。

    也不知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万岁爷这般上心。

    “是个什么封号?”嘉贵妃似未太上心地问道。

    “是个惇字。”远簪答道:“据内务府总管称,送去的那些封号皇上皆没选用,而是亲笔写下了此字。”

    “惇嫔。”嘉贵妃笑了笑,道:“是个好字。”

    “娘娘,今年入宫的秀女中,除了兆惠府的小姐被封了妃位之外,仅三位封了嫔位,一位是文和公的嫡出孙女儿,一位是江南织造杨大人家的千金,再有便是这汪姓的了。”嬷嬷在一旁讲道。

    在这几位家中背景显赫的嫔妃之中,汪黎芸显得格外扎眼。

    “可不是么。”嘉贵妃的语气依旧淡淡地,但眼底的神情也并不见半点愉悦之色。

    “汪贵人?可就是那个因包庇逃犯,而被罢了官举家离京的汪灵台郎家的三姑娘吗?”

    忽然出声发问的是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章佳吉毓。

    嘉贵妃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即便无人回答,章佳吉毓也径直往下说道:“若果真是她的话,那说来未进宫之前,奴婢也曾是偶见过这位‘惇嫔’几面的,可据奴婢所知,她似乎并非是什么闺中清白的姑娘家,怎生汪家也敢将其送进宫里来?”

    不料她张口竟就说出这番惊人的话来,嘉贵妃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尖。

    一旁的嬷嬷亦脸色微变地问道:“小主这话……不知可有凭据吗?”

    “那是自然,若非亲眼所见,岂有胡编乱造的道理。”章佳吉毓望着嘉贵妃,口气隐含着邀功的意味:“今年上元灯会,奴婢曾亲眼瞧见过这位惇嫔与男子在湖边私会,还约下了什么若是落选,必要上门求娶之言——”

    语毕,为了增添说服力一般,又着重地道:“那男子奴婢恰也识得,便是之前英廉府小少爷的教习先生,据说是有着举人的功名在身呢!”

    “竟还有这等事。”嘉贵妃眼神不明地笑了笑,看着她道:“此事虽不知真假,但到底有失皇家体面,在此处说说便罢了,切不可再外传。”

    章佳吉毓一脸心领神会地弯了弯唇角,乖巧地应了下来。

    ……

    除夕前一日午后,冯霁雯又往英廉府跑了一趟。

    原本是打算年后再来的,可今日听闻前些日子身体便不大爽利的静姨娘又染了极重的风寒,加之头痛症旧病复发,冯霁雯方才临时前来探望。

    “妾身不过是小病而已,怎敢劳烦姑奶奶亲自前来看望。这真是……折煞妾身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静姨娘见得冯霁雯前来,忙就要下床来,一脸的紧张,是受宠若惊到了一个境界。

    “姨娘莫要下床,以免再着了寒。”冯霁雯制止了她的动作。

    静姨娘万般不自在地躺了回去,即又拿手帕掩住了口鼻,看着冯霁雯道:“妾身风寒重,免得过了病气儿给姑奶奶。”

    冯霁雯知她性子向来谨慎惯了,虽觉无奈,却也不多说什么,又恐影响她休息,只坐了会儿,询问了病情如何以及大夫都给开了些什么药之类的话,最后交待了要她好生养病之后,便道要回去了。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姑奶奶不如用罢晚饭再回去吧。”静姨娘连忙留道。

    冯霁雯笑着摇了摇头,却听得身后传来了冯舒志的声音。

    “我特地让小野子上街买了翠玉豆糕还有金乳酥,长姐不留下用饭吗?”冯舒志自外间走了进来,一边问道。

    这都是冯霁雯一贯爱吃的。

    “这般讨好我,可是闯了什么祸须得让我给你摆平?”冯霁雯眼中一半狐疑,一半笑意。

    “谁闯祸了?”冯舒志抽了抽嘴角。

    一旁提着点心盒子的小野子嘻笑道:“小少爷没闯祸,只是昨日休课前,靳先生给小少爷布置了一篇什么文章要作,年后初五就要交给靳先生审看的,小少爷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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