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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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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湜扶着船舱艰难地坐了起来,略有些苍白的双唇颤抖两下,说道:“原来你会游泳啊……”
静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扔了条巾子过来,“废话,难道都像你一般没用么?”
“我……”静和背对着薛湜坐着,却听身后传来的男声轻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跋扈张扬,淡淡的,轻轻的,像是三四岁的孩子。
“我被水淹过,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手脚都没了力气,我当时以为我要死了……”那声音轻轻传来,若非此刻静谧,静和几乎都要听不见。
原来是这样……徐静和有些负罪之感,不该这样戏弄他,当时险些被夺去性命,应该是多么的痛苦的一段回忆啊。
她想张口安慰,却又觉得那样的话也是隔靴搔痒,只会让两个人更尴尬,她微微咬了下唇,转过身低着头,抬起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慢吞吞地说:“那个……我拉你上来的时候……你的衣裳松了,露出一大片胸脯……还挺白的……”
薛湜一张雪白的俊脸瞬间像被煮熟的虾子,红到了脖颈,甚至连那一双白玉一般的手也是淡淡的粉,他双手护住胸部,缩着身子控诉:“你……你这个女流氓……”
徐静和不禁被他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越想越是好笑,他越是害羞,她就越好笑,最后捧着肚子,不住捶打着船板,像疯了似的。
薛湜堂堂一个大男子,被她这样取笑,又是急又是恼,嘴里嚷嚷着:“你还笑,你还笑……”却扑上来要拧她的手腕,谁知他才溺水醒来,气力不足,上身一倾,如一堵厚墙般压了过去。
静和不防备被他结结实实地压在身子底下,二人近乎脸贴脸,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到自己的面颊上。
那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好生难受,薛湜只觉小腹处燃起一团火,喉头翻动了一下,按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却忽然觉得臂上一痛,原来是被徐静和狠狠咬了一口。
薛湜翻过身来坐在舱中,揉着被咬之处,怒斥道:“你属京巴的?”
静和两世为人,自然更加重视女子名节,就这样被他不清不楚地欺负算怎么回事,他倒是痛快了,自己的苦头在后面,她越想越觉得窝囊,生气地踢了薛湜一脚,“我属狗那你就是属马户的,动不动就尥蹶子!”
薛湜听她拐着弯儿的骂自己,原本该生气震怒,可视线落在她湿衣下姣好的身段,不觉看住了,想起方才紧贴着自己的那具柔软温暖的散发着薄薄香气的身子,一时间意乱神迷。
静和也发觉他又开始不对劲起来,不敢再胡闹,连忙扯过披风包住自己,说一声“不早了,该回去了,”便起身下了船。
薛湜过了好大一会子才慢吞吞地跟了出来。
薛林已经躲在湖岸的柳树林里候了半天,见他们两个都湿成了落汤鸡,又不敢问出了什么事。
马车压在石子路上,吱呦吱呦的,一盏明瓦烩彩小吊灯发出昏黄温暖的光线,两个人都埋着头不说话。
薛湜忍了几忍,还是慢慢伸出手,向着那只搭在车厢壁上的玉白小胖爪子探去。
他内心忽然生出许多渴望,可就在快要摸到的时候,那手的主人很无情的将手收了回去,并且极具威胁性地把玩着手中一只鎏金银梅花嵌宝长簪子,那么尖那么细的簪尖,扎在身上肯定很疼。
薛湜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
“你怎么能这样的?”薛湜花瓣一般柔软的唇蠕动几下,如是说道。
“怎么样?”静和问。
“怎么就对我一丁点都不动心?”薛湜表示很苦恼,好多人瞧见他,便恨不得生猛地往他身上扑好不好?况且刚才他偷偷照了照薛林身上带的镜子,镜子里的少年美目如明亮的星辰,面庞如白皙的美玉,剑眉英挺,唇形优美,笑的时候倾倒众生,即便是凌然肃穆的时候,也俊美的像玉石刻出来的雕像。
静和也拿眼角去看他,的确是很美的一个男孩子,这样的男孩子应该是很受女孩子喜欢,可惜,上一世经历了孟绍辉之后,她好像失去了爱和喜欢的能力,在她眼里,再美再丑的男人也不外如是。
她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长簪子插入发髻上,慢慢开口问,“你整日这样游手好闲,也不是常法。我问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薛湜转眸瞥了她一眼,用很是随意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先把老头子的钱花干了再说。”
静和微微蹙眉,“你跟薛尚书有这么大仇啊,他到底不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么?”
薛湜眸中露出一股恨意,“他才不是我父亲,他是害了我母亲一辈子的凶手!”
静和如今住在观音寺里,也叫锦心找寺里的小尼姑打听了些惠隐师太的往事,听到薛湜这话微微语噎,不知该说些什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8回 谜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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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湜虽是好脾气,但是局限于不提他母亲的前提下。
所以静和几乎每日提到他的父亲母亲,谈话就会不欢而散。
可若是薛湜想好好和自己过日子,这个坎儿总得绕过去,他如果想让她嫁入薛家,就要想好怎么跟薛尚书相处。
这些天下来,她对薛湜对自己的殷勤讨好和良苦用心十分感慨,但是她不能倾尽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感激薛湜对他的好啊。
静和是两世为人的人,深刻知道逆境时一味逞脾气拿自己的未来赌气,对自己一丁点儿的好处也没有,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一回,静和打算再试一次,试试薛湜内心真正的想法以及可改造的程度,她沉了沉气,说道:“你说你恨他厌恶他,甚至不愿提起,可那日威逼曹道婆时你却说他是你爹!”
被揭伤疤的薛湜似乎一头发了怒的狮子,猛然倾身上前,一手紧紧扣住静和的肩膀。
二人面对着面,静和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眉心两道深深的刻纹和凶狠的目光,原来薛湜发怒起来这样骇人!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撤身,可肩膀却被他紧紧扣住,那只手那样有力,自己竟然半分动弹不得,静和是真的害怕了,害怕的心都在颤抖。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打鼓一样传到静和的耳朵里。
“如果,你爹这样待你娘,你会好好认他做父亲么?就你那小心眼,只怕杀了他的心都有罢!”
静和费力要推开他,却丝毫推不动,她忽然冷笑起来,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就那样带着漠视看着他,“你这样算什么能耐?不过是借着为母亲报仇之名,给自己谋好处,找痛快罢了!假如你我易地而处,也断然不会一面花着他的钱一面又骂他,我会恨他,恨不得找几个人把那负心人阉割了送进宫里去,可在我没能力这样做时,我会忍耐,不断积聚自己的力量,想方设法把该属于我的财产收到手里,再把母亲从那冷冰冰的庵堂里接出来,娶一房妻室,生一堆孩子,让母亲可以含饴弄孙,让妻儿得以安稳。他们越要我落寞放荡,我就越要活出个样子来,让那起子趋炎附势的人看看!”
马车车轮似乎轧过一道沟坎,车厢晃荡了一下,车厢角落里那盏小小的瓜皮灯熄灭了,留下一股青烟,车厢内渐渐暗下去,薛湜整个身躯都似蒙上了一层黑纱,只有一对眼睛晶亮。
在外头赶车的薛林似乎听到了吵架声,小声地规劝着说,“爷、姑娘,到了……”
薛湜的手渐渐地松开了,静和揉着发疼的肩膀从他身边钻了出去,跳下马车。
锦心、绣意在门后等着,听见动静打开门走到车前迎接她,锦心见她衣裳湿了,连声问怎么了,绣意扯了扯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二人便没有再发出动静。
“还记得那飞鸟与鱼的故事么?”隔着薄薄的湘妃竹穿帘,静和的话清楚地传到车厢内的薛湜耳中。
“那条鱼总是看不清它赖以生存的环境,盲目想要离开,想要飞,可是离了水就死了。你我也是一样,我们都是那条鱼;而那些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享受世间宠爱的孩子就像飞鸟,我们瞧不上的生活环境就是水,我很清楚这一点,我会在水里好好生存,养精蓄锐,知道我可以鱼跃龙门,一朝化龙,在这之前我会规行矩步。你如今还不得不依靠着尚书府生活,再不满尚书府,再不满你的父亲,也请你直面他,除非有一天你有了这样的能力,离开薛尚书的庇佑,也能堂堂正正建功立勋,否则……还是奉劝你放下你那骄傲的外表,脆弱的自尊,面对现实罢!”
话音如刀,招招刺心,将薛湜那华丽的遮羞布彻底撕碎,将他暴露在残酷的漫天风雪之中。
静和没有驻足,他薛湜有自己的风浪面对,她徐静和也有自己的难关要闯,谁也护不得谁!
锦心绣意瞧了瞧身子笔直,跨过门槛的姑娘,又瞧了瞧车帘后沉默的身影,双双随着自己的主子进了院门,关门、落闩!
水是早烧上的,绣意忙去端水,锦心忙着去拿换洗衣裳、香胰子和润体的香膏。
静和泡进温暖的热水里,方才觉得呼吸重新舒畅起来。
锦心拿着桃木梳子为她梳理头发,半晌忍不住开口问:“姑娘,您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些,才被风吹起车帘子,奴才瞧见薛大爷眼圈都红了!”
绣意忍功比锦心强些,可到底也忍不住说道:“姑娘,奴才觉得薛大爷对您真的是没的说了,在您面前总是做低伏小,从没敢大声说过一句话,自从他知道您放心不下五爷,每日去府中查看一番来给您报平安,这份心思也难得。”
他或许出发点是为她好,可是方式却是静和不能接受的。
这世道对女子何等苛刻,稍有个什么闲话,便能打的你万劫不复,他潜入侯府看筠行的情况,这一点在静和眼里看来多余,她完全可以通过紫瑛以一种光明正大、谁都挑不出错来的方式做到。
反之,薛湜偷偷摸摸去徐家,万一被人发现、布局抓住,牵累的还是她徐静和。
他为了让她开心,强迫她四处游逛,品尝美食,可他却不知未婚女子与一个外姓男子出游被人看见,会有多少闲话等着静和,哪怕女扮男装,这种掩耳盗铃的把戏又能骗过谁?
她给他讲那个故事,是希望他痛定思痛,希望他变成她想要的那种人。
可他没有钻研透,硬生生地捆了她的手脚,强迫她去偃月湖垂钓,美其名曰,所有人都喜欢去,他用他的方式对她好,可都不是她想要的。
静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要处心积虑地去对付一个对她好的人。
细想之下,原因还是在于,她是一条鱼,她清楚自己只是一条鱼,只能按照鱼的方式生活。上一世的自己就是那条祈求被飞鸟带走的鱼?(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9回 知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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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厌憎极了勾心斗角的安庆侯府,像那条傻鱼一样被孟绍辉带去了柳州,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灾难。反而是她厌倦了的,才是她离不开的生命之源。
或许人生在世,不在乎你是活在天堂还是地狱,而在于即使你身处地狱,也要习惯与群魔共舞!
这一点上,静和已经开始在糖水里游泳,而薛湜依旧止步于抱怨水太甜!
锦心、绣意两个虽听不明白静和这一番生死感悟,却也听懂了静和对于世俗礼数的顾虑,薛大公子那浑浑噩噩的样子,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如何照应姑娘呢。
绣意扶了静和起身,拿了巾布帕子为静和包裹住身躯,擦拭着她如玉般肩头上的水珠,半晌开口劝道:“薛大爷或许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又是个实诚人,姑娘不若好好劝说劝说?”
她说完不由一阵恶寒,果然美貌惑人,她也被薛湜那美丽的容颜迷了眼,忍不住想替他说话。
锦心端了润体的香脂进来,说道:“是呀姑娘,前两日您同薛大爷去骑马,靴子上沾了马粪,薛大爷二话没有,掏出帕子就给您擦拭干净了,换了另外一个男人怕都做不到呢。”
静和接过玉梳子顺着头发,明眸微微眯了起来。
如今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么狠的份儿上,端看薛湜到底有没有被重新塑造的可能性罢!说到底,女人还是可能被感动……
寺庙中的生活单一清净,正和静和的心意,她可以抓紧修炼一下自己因为勾心斗角而荒废的医术。
院中薛湜给她搭的葡萄架很好,遮荫又凉快,她很喜欢坐在那里翻看医书,这一日才看了两页《肘后备急方》,就见锦心笑着跑进来道,“姑娘,您猜谁来了?”
静和心中一动,莫不是薛湜?!
她朝门口望去,就见一个小小的身穿锦缎的身影扑了过来,嘴里唤着,“姐姐,姐姐。”
静和眼中便划过些许失落,锦心瞧在眼里,忍不住捂嘴偷笑。
静和白了她一眼,起身朝筠行走了两步去迎他。
跟在筠行身后的紫瑛拎着包裹进了院子里来,连忙屈膝行礼。
静和让她免礼,在葡萄架下落座。
紫瑛坐在一把小杌子上,才说道:“太太原本要亲自过来,只是那日去园子里逛崴了脚,二老爷强压着才没有来,二太太便打发奴才拿了这些衣物和点心来。”
锦心上前接了,静和问:“母亲没事罢?”
“碧桃姐姐亲自拿红花油为太太揉开了,已然无事,姑娘放心,”紫瑛说着,使了个眼色。
静和知道她有话要讲,便让锦心牵着筠行下去玩,独独留了紫瑛在一旁,才问:“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三太太身边的芳兰被老太太发了话,送到庄子上安胎,前儿来消息,说芳兰小产,大出血没了,”紫瑛细细说道:“与她交好的几个奴才也都以各种由头被发落,还有……常去三太太那里的那位曹道婆说是得了绞肠痧,也故去了。”
打从何妈妈来言语试探自己梅林之事时,静和便猜到今日局面,轻轻点头,想到老太太的手笔如此干脆利落,她微微攥紧手里的团扇。
论理说芳兰没了,她少一件心事,应当轻松些才是,可她心里依旧沉甸甸的,不知是为府里又添几条人命而悲哀,还是为徐老太太那般的雷霆手段而恐惧,若是有一日她做出有辱门楣的事,徐老太太怕也是如此迅捷,不给自己喘息之机罢。
紫瑛瞧见她面色不好,关切的问了一句,见她摆了摆手,才又说道:“还有,大爷的婚事推迟了……”
哦?静和挑眉,莫非是三叔父因为芳兰的事记恨励行,而故意搅黄了此事?
她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大可能,励行摸上了徐兆宽的侍妾,虽然是励行德行有亏,可对徐兆宽同样不是好事,徐兆宽夫妇只有极力遮掩的理,怎么会主动漏出去?
以老太太的做事风格,为了掩下那些谣言,她只怕还会极力促成励行的婚事才对。
那么阻挠励行婚事的又是谁?
“而且姚大姑娘这两日也有些古怪,那日奴才在花园子里碰见她,便让到道路一旁行礼,姚大姑娘竟似没瞧见我似的,失神般走了过去。”紫瑛又补了句。
莫非是姚铃儿搅黄了这事?应该也不会,如果是姚铃儿做的,以姚铃儿的城府和个性,定然能掩饰的滴水不漏,怎么会在紫瑛面前这样失魂落魄的,叫姚氏看出来了,岂能饶得了她?
这事也不急,静和想着筠行难得来一趟,先放下心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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