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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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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站在荒野之中。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要想与命运对抗,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它。

    可他已经杀上了天上天。

    怀中传来一声急促而痛苦的呼喝声音。

    大君低下头,看到梁凉抬头。

    金色气运重新回渡。

    他细眯起眼,享受着这种力量回归的感觉,像是脚踩云端,高高在上,只是余光一瞥,便重新堕入地狱。

    怀中女子的额头七窍,都缓缓生出朱红绒毛,雪白娇嫩的脚踝,已经开始生出一片又一片的逆鳞。

    她已经无法保持人形。

    大君急促呼吸着。

    他想要重新杀上九天。

    若是他再斩断一根手指,是不是可以饮鸩止渴?

    接着一只手,轻轻压在了他的肩头。

    大君有些惘然回过头,看着这个“悄无声息”已经接近自己的白衣男人。

    那个男人仪态平静,一手扶住腰间剑鞘,指尖啪嗒一声收剑。

    漫天厄难气运丝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此刻噼里啪啦砸在大地之上,就此烟消云散。

    如何修为,功参造化至此?

    春秋千万剑。

    唯有此剑。

    春秋千万人。

    唯有此人。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七十五章 摆渡

    天下有无数剑,每一剑皆可取人性命。

    有千万把剑,每一剑皆可斩金石。

    余下数百把剑,若是劈山开道,截江击浪。

    真正的名剑,不过数十把,逢上良主,大放异彩之时,剑气所至,摧城开山,所向披靡,沛莫可挡。

    可没有一把剑,可以斩断命运。

    一把也没有。

    至少在春秋前,是没有的。

    怀中抱剑的剑客,即便剑道有所成,成了享誉江湖的所谓“剑修”,到了任平生这样的境界,也远远不能摆脱被因果缠身的命运。

    即便成了“剑仙”,侥幸证得大道,也离那一步差了太远。

    大稷山脉前雷光彻散,于是天地漆黑,狂风大作,野草四动。

    站在小殿下身旁的白衣男人,手掌心抵着剑柄,于是“因果”剑鞘缓缓翘起一个弧度。

    剑宗明没有去看“大君”,而是与其并肩站在一起。

    他轻声感慨说道:“你很强。”

    怀中抱着梁凉的“大君”抿了抿嘴唇,他感应到了身旁白衣剑客的滔天剑气,比起他所在年代的那些大修行者亦是不遑多让,偏偏将剑气内敛到了极点。

    两柄剑鞘。

    两柄长剑。

    “因果”与“独孤”。

    剑宗明木然望着天空,平静说道:“你并没有我期待得那么强是造化被霸王分去的缘故么?”

    “大君”目光始终落在梁凉身上,他有些焦急地俯下头,试着将金色气运重新渡回怀中女子口中,发现只是徒劳,一缕一缕天上气运,入了西妖檀口,也不过如烟一般溢散。

    剑宗明轻轻叹了一声。

    他有些惋惜的说道:“大君原来也并非无所不能啊”

    大君可以在妖族兽潮,洛阳铁骑面前,独抗一面,开出一片清净之地。

    大君可以杀上九天,取天人鲜血,气运。

    可大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救不了想要救的人。

    “小殿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一字一句极为用力地说道:“你能救她?”

    剑宗明沉默了一会。

    “小殿下”睁开双眼,眼中猩红一片,血丝密布,绝望地看到,身旁的白衣剑客,缓缓摇了摇头。

    “我救不了她。”

    “如果我能,我会出剑,让你看看我这柄剑,是不是足够锋利,在那个剑修还没崛起的年代,能不能让西域大君也折眉低腰。”剑宗明轻轻笑了一声,惋惜说道:“只可惜我救不了她,我现在也不想对你出剑了。”

    剑宗明停顿刹那,说道:“但有人能救她。”

    “轰”地一声。

    大稷山脉前的荒野上,似乎有雷霆再度炸开,却没有丝毫雷光蔓延,天地一声骤爆,接着便是极静,原来是无数猩红元气,在“小殿下”身旁拖曳迸发,猎猎组成一条巨大披风。

    “大君”时刻——

    方圆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

    于是梁凉的生机也溢散得无比缓慢。

    可缓慢终归是缓慢,她体内的那些妖气,还有无数转世结余的业力,在此刻“缓慢”迸发,水涨船高,终于引动血液,造成不可逆的伤势,即便“大君”时刻加持,恐怕也难逃死劫。

    血红披风倒天而飞。

    剑宗明站在“大君”时刻之中,并不受到影响。

    他的身旁,“因果”剑气自鞘中一蓑一蓑不受控制地迸溅开来,这世上所有的“因果”都无法沾染周身三尺之内,连“生死”,“时空”,全都被剑气斩断。

    大君面色凝重看着这个腰侧悬挂两剑的“大剑仙”。

    若是他愿,那柄挂在腰间,纯粹由“因果”凝聚的虚剑,甚至可以让他在这个世上待到无数因果破灭的那一天。

    没有生老病死。

    眼前的白衣剑客,除了剑以外再无他物,抛弃了所有,比起自己超越大宗师的境界,他似乎抵达了一种更加玄妙的境界。

    没有优劣。

    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不得不说,眼前白衣剑客的杀伐之力,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大君的造化被第十世的霸王分去太多。

    即便如此,他依旧稳坐“众生境”,登天斩下一根天人手指。

    若是要与眼前的白衣剑客生死相杀,恐怕比天上那一战要艰难得多。

    人间何时有了如此惊艳之人?

    大君深吸一口气,看到白衣剑客伸出一手,指了指南方,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个能救她的人,在”

    微微停顿,剑宗明表情琢磨玩味地念出两个字。

    “淇江。”

    倏忽一声。

    大稷山脉空空如也。

    剑宗明轻轻咂舌,不曾想到那位大君的性子如此焦急。

    他想了片刻,喃喃道:“有些可惜了,早知道就出剑打一架了。”

    他站在大稷山脉,仰头望天,眨了眨眼,伸出两只手,掰下一根手指,戏谑笑着说道:“还剩九根手指了啊。”

    这一句话说完,天空之上,当然没有回声。

    长夜漫漫。

    没有光明。

    那个白衣男人站在这里。

    这里就是光明。

    淇江中段。

    有一道身影倏忽出现。

    原本在淇江破浪行驶的龙船,甲板上立着舵手,额前丝巾保持着飞掠的姿态,颗颗水珠清晰可见,只是此刻凝固不动,宛若雕塑。

    整座巨船,大桨保持着拍下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巨帆鼓起,只是天地间狂风也无,巨浪也无。

    只有那道血红身影,抱着同样血红的女子,不受控制。

    他便是这个世界,这个时刻的主宰!

    那道血红身影瞬移一般来到船底,“粗暴”推掌,将整座船推出数里,带出江面数里长的巨大水柱,如此这般横移搬截,在时间凝固的瞬息之间,将整截大江的中段全部清空!

    下一刹那,淇江的“大君时刻”稍稍平复。

    最中央之处,“小殿下”一脚踏下,无数水柱通天而起,以他一脚为圆心,整截大江如大碗倒扣,轰然排开,只是在短暂的这个呼吸之中,飞溅而出的数之不清的水珠,再度凝结起来。

    “大君时刻”重新降临。

    每一颗水珠,都是一片自成的小世界,重若万钧。

    在水珠最中央的“水世界”,大君微微握掌,面色凝重,收拢五指,低下头来,几乎可以看清的淇江水底陆地,此刻两排江水,不受“大君时刻”掌控地落下,叠加,迅速溢满缺口。

    大君一拳打下。

    淇江闷响一声。

    这一拳可以打出方圆一里的所有江水,在此刻只是轻微震颤,出头不过尺余,便被压了回来。

    血红披风猎响的“小殿下”闷哼一声,盯紧水底,瞳孔里血色莲花不断旋转。

    漆黑的瞳孔里,除却莲花,缓缓掠现了一道雪白物事影子。

    那个雪白物事,是一只从江底缓缓驶出的小船。

    江底两拨大浪砸下之后,便从不可预知之处,有这么一只小船,幽幽上浮,船头上翘,垂直江面从水底悬浮。

    无数风雪,围绕这只小船。

    像是一条上钩的鱼儿,这只小船如咬住鱼饵一般,任由无形力量拉扯,从江底梦幻破开江面,先是船头上翘,带出一蓬江水,只是时间凝固,溅开的水珠凝滞在空中,便迅速结霜,整截江面一片青白,以至于船尾落下时候,迸发出砸碎一地坚冰的声响。

    一蓑衣,一木桨。

    满头白发,一身白霜。

    坐在船上的是个年轻男人,面容清俊,风华绝代,时间在他身上如同凝固,与“小殿下”的大君时刻不同,他的身上,似乎便永恒覆盖着时间停滞的属性。

    白发人笑着说道:“又见面了。”

    他细眯起眼,赞叹说道:“你似乎不是你。”

    只不过一眼,他便看清了小殿下紫府内的魂魄,面色有些感慨,轻声恭敬道:“居然是传说中的那位大君啊”

    大君面色凝重望着这位白发摆渡人。

    在他感知之中,这样的一个人物,境界也超越了大宗师境界,同样抵达了与自己一样不可言的“众生”境,在他所在的那个年代,仙气消弭之后,修行便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想要成就这个境界,便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登天难事。

    一座江湖,怎会有如此多的逆天人物?

    白发初代城主眉眼柔和,英气溢散,道:“大君不如坐上我的船?”

    大君忽然怔了怔。

    他怀中的女子,在“大君时刻”之中,缓慢流逝的生机,此刻居然完全停住了流动。

    这是完全凝固的时间。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斜倚在小舟上的白发男人,风雪如灰,那个白发男人笑得温和而善意。

    大君思考了很久。

    他问道:“您能救她?”

    甚至用上了敬词。

    初代城主笑着点了点头。

    “好。”

    大君深吸一口气,抱着梁凉,走出一步。

    这一步走出,有种恍惚感觉。

    他像是轻了许多。

    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他登船之前,心有灵犀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与自己分离开来。

    自己只有魂魄。

    这话有些可笑,因为他本就只有魂魄了。

    那个年轻的魂魄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有些微惘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离开这具身子。

    “您早就该离开了,大君。”

    一句话点醒大君。

    白发初代城主声音柔和,轻轻说道:“坐上船,我送您去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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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彼岸

    漫天星河,风雪飘摇。

    一只小船,穿梭在风雪星河之中,时空仿若凝固。

    船上的船夫,是个容貌年轻,身材修长的白发男人,他站在船头,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一男一女,风雪从他的鬓发之间吹过,衣袂飞舞如神仙,只是这股出尘仙意,与大稷山脉天上人的决然不同,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像是超脱了这世上的爱恨。

    这是他留给身后两人,一份安静的独处环境。

    这世上所有的路,有多远的距离?

    一千里?

    一万里?

    绝不止这些。

    这世上所有的路,不能拿长度去计量。

    应该拿时间去衡度。

    十年,百年。

    有些人出生便夭折,来不及睁开眼,去看看这个世界,来不及起开嗓子,去感受舌尖的碰撞,便熄灭了魂火。

    他们来不及踏上这世界,走出第一步,便永恒地离开了。

    有些人行路漫漫,他们走过春夏秋冬,走过时间变幻,从婴儿呱呱坠地,走到佝偻脊背,两鬓斑白,最后停住脚步。

    生命到了尽头。

    这世上所有的路,也就到了尽头。

    妖族的寿命亘古漫长。

    大君坐在船上,低垂眉眼,搂着怀中的梁凉,感受着细碎的风雪碎屑,轻柔掺入发丝之中,他没有说话,未发一言。

    梁凉抬起一只缩在袖内的手,抚摸着虚幻的大君,另外一只手,隔着一层破碎的胸甲,感应着魂体虚无缥缈的心跳。

    两人都未说话。

    便一直如此沉默。

    梁凉搂紧大君。

    风雪如梭,时间静止。

    过了许久。

    大君坐在船上,端详四周,忽然挑眉问道:“先生,那里就是彼岸了吗?”

    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远方。

    大君时刻,将风雪凝固,远方星河无数璀璨光芒,有一点聚缩,一张一弛,如漆黑的永夜,凝聚成一点。

    不可见也不可闻。

    这便是世间所有路的尽头?

    初代银城城主对于大君口中“先生”的称谓,有些讶然,仔细一想,似乎受之无愧。

    他温和笑着说道:“是了。”

    这便是世间所有路的尽头了。

    大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躯。

    既没有死亡,也不算活着。

    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却没有走出最后的一截,于是魂火不灭,依旧煌煌燎燃,所有的时间在他身上凝固起来。

    他抱着怀中的女子,下了船,走在虚空之中,向着那一点漆黑长夜走去。

    初代城主站在船上,目送大君离开人间。

    白发如雪,星河如瀑。

    大君并没有急着走出最后一步。

    他忽然轻声说道:“梁凉,若是愿意,这世上的路,我可以陪你永恒地走下去。”

    梁凉笑着摇了摇头。

    她在心里说。

    哥哥

    你已经陪了我很久了啊

    我

    很知足了。

    只是这世上的路,无论生命再如何漫长,都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天,如果继续再走下去,走到了头,那里没有你,又该怎么办?

    不如就,走到这里吧。

    “我明白了。”

    那个曾经无敌天地间的西域君主,停住脚步许久,等怀中的女子闭合双眼之后,终于踏出最后一步,踏入黑夜之中。

    无尽的黑夜里却渗出了温暖与柔和,一丝一缕,如阳光,又如初生。

    黑夜之后,便是光明。

    就这么走到了彼岸。

    一声清亮的雀鸣。

    这世上再无梁凉,也无朱雀。

    当那只小船重新回到淇江之时,初代城主沉默地看到江面还有第二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居士服的女子,撑着油纸伞,走在淇江江面上,如履平地。

    那柄油纸伞斜斜靠在肩头。

    她表情木然,**双足,缓缓前行,脚下的青霜融化出女子纤细娇嫩的足印,并不觉得江面结出的冰渣有如何生冷。

    那双大榕寺的木屐,被她另外一只手拎着。

    时间凝固,被掀翻的淇江,冰山崩坏般的大浪,有些保持着将下未下的状态,有些则是高高抬头。

    她一路走来,仪态平静。

    远方的巨大龙船,船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古怪而定格的表情,水珠停滞在空中,这一幕荒诞到了极点,全都被她收在眼底。

    她没有笑,面色无喜也无悲,像是见惯了人间百态的常客,看到这样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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