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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书画家-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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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秦微微挣脱开肩膀上的那只手,让钟岳不由愣住了。

    一旁的黄旭嘴角笑意微露,“呵呵,会错意了啊。”

    顾秦已经走出几步远,转身看着钟岳,“走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还笑得很开心的黄旭又是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钟岳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欲拒还迎,又是顾小姐的套路?

    时隔几个月,当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却有些陌生了。

    “我去见过顾天昊先生了。”不知道为什么,钟岳觉得这样的称呼,来得比较正式而又不怯弱一些。

    筷子在碗里戳着。

    “哦。”顾秦望着窗外,“你就不想和我说些别的吗?”

    “别的?”不太会撩妹的钟岳思来想去,将那个盒子推到了顾秦的面前,“这个送给你。”

    顾秦微笑着,“这就像糊弄过去?”

    “你都没看看是什么,怎么就是糊弄了?”

    “不管是什么。”

    “……”

    钟岳后悔没有及时向老司机们再取取经,现在再去,恐怕已经有些晚了。

    “你想知道什么?”

    顾秦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我想知道什么,你心里不知道吗?”

    “不知道。”

    “呵呵,那你就是不在乎我。”

    “……”钟岳放弃了,“好吧,我和你爸说了,我想和你交往。”

    顾秦心里暗骂一声白痴,“和我爸说?你是打算和顾天昊先生交往吗?钟岳,你个白痴!”

    “……”言多必失,钟岳端起大麦茶,佯装淡定地喝起来。与魔女博弈,就如同扫雷,这一步走错,那就是“砰”!

    “不说是么?”

    钟岳轻咳了两声,“我让你问,你又让我自己说,说了,你又说不是,这叫什么事?”

    顾秦托着下巴,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熟悉的音乐响起,手机朝着钟岳晃动了几下。

    “钟岳同学,没想到你很有进军演艺圈的天赋嘛?”

    “这个……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钟岳又喝了口茶,压了压惊,“这只是个宣传片而已。”

    “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如果没看错,当初在青少年宫和你眉来眼去的,也是她!”

    看着顾秦眼眸要哭的样子,钟岳便忍不住解释道:“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很复杂。”

    “那你解释。”

    “之前我……”

    “我不听。”

    钟岳一口老血上涌,这绝招,无懈可击……

    “我说的是真的。”钟岳诚挚地看着顾秦的眼睛。

    顾秦笑着看着钟岳,眼眸里满是笑意,“我不信。”

    看到顾秦笑了,钟岳总算松了口气,“打开看看吧,我为你挑的。”

    “真好看。”

    钟岳眉头一皱,“你都还没打开,怎么说好看了?”

    微凉的手伸过来,抚在钟岳的脸颊上。

    光滑、沁凉。

    “我说,钟先生,你穿长衫,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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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一章 不负丹青不负卿(为雨夜盟主万赏加更)

    秋雾霭霭。

    小荷山朦朦胧胧,似带着面纱的少女,在朝阳还未刺破前,沉睡在安静祥和的小村庄边。然而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这条小道,之前来过,如今在过来,物是人依旧是。

    “笨死了,这天气雾气这么重,画布都湿了。”

    钟岳下了车,将两个轻巧的画架背在身上,“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照片是哪一张吗?”

    “嗯?”

    钟岳将手机里藏着的一张照片翻了出来。

    “这是……”只有两个背影,而且还是老照片,几乎看不出是谁来。

    钟岳说道:“这是画家吴冠中,在黄山绝顶作画,他的夫人在后边为他撑伞。想想,风雨缠绵,这样的场景,又岂是晴空高照所能比拟的?”

    顾秦拎着布袋,踩在落叶上,笑着说道:“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撑伞。”

    “顾小姐是大画家,怎么敢让你撑伞?”

    “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

    钟岳泯然一笑,心情愉悦地和顾秦携手上山写生。

    归有光的《项脊轩志》一文,最后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如果时间有度量,那么思念就变得可数了。钟岳向往的爱情,可能就是吴冠中这样“再上黄山,妻携行,宿北海宾馆多日。下山前日天雨,我做速写,妻为我撑伞”。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虽然钟岳不是耄耋之年的老者,但是少不更事可以有成熟的价值观,可能轧马路、看电影这些,都不是他所理解的爱情,所以他带着顾秦又来到了这座小山上。

    山不高,路不陡。两人穿过小林子,身上已经有些湿了。

    “昨天晚上我爸打了电话给我,说和你不反对,他不反对,你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和男人,谈男人之前的事。”

    顾秦笑道:“你的意思,就是女人不能知道?”

    “嗯。”

    “那你可真棒。”

    钟岳心头一凛,昨晚回去之后,请教了诸位老司机,总结归纳之后,得出的其中一条便是女人夸你棒,那不代表你真棒,可能是生气了。

    两人到了一处空旷地,正是当初钟岳领悟漆书笔法的地方,他将画架支好,说道:“这么快,春去夏来,夏去秋又来。”

    “华美漂亮吗?”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顾秦拿出颜料板,将画笔塞入矿泉水瓶中微微浸润,“我还是喜欢徽州,静谧得像条古舟,我的成绩,其实可以报华美的,国美够一够都可以。”

    “知道你厉害。”钟岳笑了,他就喜欢顾秦这样,直爽率真,略点小野蛮的个性。如果说两个人在一起,都是那样相敬如宾,温和谦让,那活得该多无聊?

    “你一个书法生,然后学国画,没被院系的教授骂死吧?”

    钟岳拿着那支鼠须小毫,侧过头来笑道:“要不我们来比比?”

    “比什么?”

    “画功啊。”

    顾秦将颜料板放在一旁,拿着铅笔笑道:“你和我比画功?”她忽然想起了那幅工笔山水画,原本有些要笑出声的表情收敛了,“不比。”

    “怕了?”

    顾秦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比,但是只能画人!”

    “……”

    女人,真的可怕!

    看到钟岳犯难的样子,顾秦嘴角露出了笑意,“怕了?”

    “……”

    “比不比啊?”

    钟岳这时候不能怂,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行,那就比。”

    “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

    钟岳无形之中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坑,真是嘴欠,提什么不好?

    国画的人物画,那是与山水、花鸟全然不同的一门大类。钟岳虽然掌握了不少画技,然而都是针对山水花鸟的,对于人物并未涉及。传神上若是掌握不了技法,那么国画中的人物画,就失去了灵魂。

    没有灵魂的国画,连油画的形似都不如了。

    山间薄雾慢慢散去,两人都在绘画中寻找着乐趣。

    钟岳现在的画技,即便是工笔画,也没有绘制人物的基本画技,更别说仅仅是初步掌握的泼墨技法了。但是白描的基本手法,还是能够勾勒出轮廓来。古人画人物,简单的笔墨,就可以达到传神的效果,然而这简单之中,往往包含着不简单,这不是三言两语道得明白的。

    但是钟岳另有办法,诗书画想通,谁规定,画上不得题字落诗?

    画中的顾秦,仅仅是画了一个轮廓,钟岳用墨笔渲染,看上去无法看出容貌来。而顾秦的素描速写,已经基本完成了。

    “怎么样?可以了吗?”

    钟岳微笑道:“好了。”

    虽然笔墨没有勾勒出什么容妆,但是钟岳在一旁写下了一行题字——“笔墨难及美人妆,不负丹青不负卿”。

    顾秦看着画上的这行字,眼眸流转,狡黠地看着钟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赢了吗?”

    “你赢了!你赢了,行了吧!”顾秦破音笑出了声,她本来就没想着赢。

    朝阳初升,刺破山间薄雾。钟岳光景提笔,泼墨走势。徐渭的大写意画法,以感情驾驶笔墨,突破对象自身的局限,草草率笔,各种墨法任意点染,笔法大刀阔斧,水墨畅快淋漓,比一般的写意花鸟画显得更加豪放泼辣,故有“大写意”之称。

    在掌握了墨韵世界里的基本技法之后,剩下的,就是钟岳发挥的自由空间了。

    组合、构思、创造。

    《小荷云烟》

    钟岳的笔意是欢快肆意,跳脱舒畅的,一气呵成,驱墨如云,气势逼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过了。

    钟岳驾驭笔墨,轻重、浓淡、疏密、干湿极富变化。墨法上既呈随意浸渗的墨晕,又见控制得宜的浓淡。这是徐文长画法精髓——戏抹。

    一旁的顾秦如吴冠中妻子那般,只不过没替钟岳撑伞,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钟岳作画。之前钟岳作书法,他们没有什么共通的语言,但是如今两人作画,谈得就更多了。

    “画布才一尺宽,你的云烟,已经伸出百尺宽了。”

    钟岳回过头,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你,真的很棒。”

    这回钟岳听得很明白,是真夸……

    “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我不去。”顾秦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钟岳家,没有人……

    钟岳邪魅地笑着,双手环抱着,手指打着手肘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你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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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二章 红酒佳人

    明晚才是中秋,所以十四不必回家。这便是钟岳在几位老司机计划下,精心筹谋的好日子。

    一阵风扯过,轰鸣的哈雷在乡道上惊起一串狗吠。乡里的摩托,大抵都是三轮居多,能拉农货,还能载人,马力自然没有哈雷这么大的轰鸣声。

    “这是谁家的娃子,这摩托声,真拉风。”

    田野间该收的都收拾地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覆盖着地膜的,种着几棱黄花菜、油菜之类。这些到了初冬,仍能现割现吃,再出市卖卖,换些生活必需品,生活就是这样。菜市到了中午,差不多就闭市了。小乡镇,遵循着古老的作息生活,一切都是那么恬静。

    “其实小荷山我来过好几次了,徽州的古韵,如今市区里越来越少了,反倒是小乡镇里,才能展现得原汁原味,所以我采风经常到这里来。”

    钟岳下了车,将画架放在张来福家的院中。这幅《小荷云烟》钟岳还是挺满意的。

    “不回家吗?”

    钟岳看到顾秦脸上升起的那抹害羞,轻咳了两声,“着什么急。”

    听到屋外有人声,张来福抽着烟走了出来,“阿岳啊,哟,来客人了啊。”

    “师父,这是顾秦,我……朋友。”

    “师……爷爷您好。”

    张来福深有意会地看了眼钟岳,笑得黄板牙都快露到底了,“好好,进来坐吧。阿岳,带朋友过来,找点说啊,这也准备准备。”

    哈雷摩托用来买菜,这要是懂行的人,估计得笑掉牙。钟岳将车上的蓝色大袋子提了下来,说道:“都买来了。”

    “哈哈,丫头,你是喝水还是茶?”

    “不用麻烦的,我这里有矿泉水。”

    张来福就像看孙媳妇似的,笑道:“这水多凉啊,我给你倒热水。”

    暖阳升起,才没有清晨那种秋寒。钟岳帮着张来福将鱼处理后,就被老张逼着去熟练制笔手艺。顾秦之前没见过钟岳制笔,像只安静地小白兔,蹲在一旁仔细地看着。

    再昨晚,钟岳用尽了最后的五千点成就,换取了【中级制笔技巧】。其实如今有系统抽奖得来的笔,已经非常实用了。不仅有略微的加持,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易坏。

    一支上好的狼毫笔,原料上就是几十上百了,加上手工费,卖三四百一支,然后笔毫写个半个月就容易失去弹性,倒不如用系统的笔来得划算,但是制笔的传承不能断,如果说张来福还有什么生愿,或许这手艺能后继有人,代代传承就是最后的愿望了,基于这一点,钟岳才肯花费宝贵的成就点,来换取【中级制笔技巧】。

    车杆、水盆、搓头,钟岳的手灵活地在水盆里翻动着。一个个齐健圆尖的笔头,安插在了笔杆之内,几支笔快速地做好了。张来福检查着钟岳做好的笔,目露惊讶,“阿岳,你在沪上一直有在练?”

    原本是担心时间隔得太久,钟岳制笔的手艺生疏了,然而看了钟岳如今制笔的技艺后,张来福激动地手都在哆嗦。

    宣笔有传人了!

    宣笔有救了!

    看到张来福情绪激动的样子,钟岳也心满意足了,这五千成就点,花得值!

    “阿岳,你等一下。”张来福眼眶有些湿润,蹒跚地走进了屋子。

    顾秦看着板凳上的笔,拿起一支来,有些诧异地问道:“钟岳,还有你不会的吗?”

    钟岳抿嘴,故作淡定地说道:“还好,还好。”

    片刻之后,张来福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出来了,长叹一口气,说道:“本来我把制笔的技法交给你,是怕今后传承断了,我收了你这个弟子,等百年之后,在底下见到师父,也算有个交代,但是我也明白,阿岳你的志向不在这上边,所以这柄刻刀,我一直没有交给你,打算将来火化后让你塞在骨灰盒里,带着一起入土的。”

    钟岳接过那柄刻刀,刀头没有任何锈迹,刀柄上还镶嵌着银丝,看上去很精致。

    张来福坐下来,说道:“笔厂的都是学徒,但是不少老师傅,祖上是制笔世家,后来自家的生意经营不下去了,才到笔厂谋生,不过这些都是不对外传的,也只有真正继承手艺的关门弟子,才会把刻刀传下去。这事情,大光也不知道,原本我想着,以后文川宣笔再无真正的传人了,现在,你有资格用这柄刻刀,将自己的名字和文川二字刻在笔杆上。”

    钟岳看着张来福郑重其事的样子,便说道:“师父,有这样的师承,你早说啊,这样我就更刻苦努力了,这要是今天不露这一手,您真把这刻刀带去阴间啊。”

    张来福笑骂道:“我能不知道你志向在哪里?让你学制笔,只是有个糊口的手艺,谁知道你这制笔的手艺,比人家学了十年的人都要老道,不然我能舍得将这刻刀传过你?行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爷俩叨咕了这么久,让人小姑娘晾在一旁这么久。”

    顾秦笑道:“没事的。”

    屋子里的几人忙碌着,炊烟袅袅,为食而碌。

    ……

    ……

    十四的月已经很圆润了。

    小荷山下的桃林间,两人在这里散步,一路走到了家门口。

    该聊的其实下午早已聊得差不多,现在一路上在聊,完全是钟岳为了避免尴尬而强行找话题,免得这往家走的路,太过直白了。回家能干嘛?

    进去喝杯茶?

    顾秦不傻,不过钟岳明显看出了她脸上的紧张。

    “我觉得梵高作为印象主义,他的经历和创作风格,与明朝的徐渭有着相似之处,而且……”钟岳有点编不下去了,看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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