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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同人]诛仙之白衣凌波-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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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玄微垂眸含笑，羽衣翩飞若举：“修罗王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么？”
修罗王呆怔的转头看向她，眸底血光流转，时而暴戾时而迷茫，终于化作一片如水澄明。他仰头大笑，向着这苍天，向着这无尽高远的空间与时间。血色的巨大身躯缓缓的蒸发，直到他完全消失，也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或许鬼厉与玄微知道，只是他们二人，已无心再论及这个答案。鬼厉转身看向玄微，玄微却垂下目光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一枚玉盘出现在她的掌心，玉质温润，宝光流转，上有无数星辰运转，如流水，如天籁，隐含某种天地至理于其中。
鬼厉看着她手心的玉盘，眉心飞快的一皱：“你借了大哥的星盘？”
玄微微笑，手掌移开，那星盘便浮在了空中：“大哥怎么肯把它借给我？是我偷来的。”说着云袖轻轻一拂，若有若无的清气从她衣间萦出，款款的落于星盘之上。星盘上周流不息的星辰突然一滞，继而在那绵绵泊泊的气息推动之下，缓缓逆转。
神州浩土之上，崩塌的高山重新崛起，干涸的泉眼再度涌出清澈的水。所有混乱的、错置的一切都各归其位。两人脚下，一座山峰缓缓的上升，焦红的土壤渐转肥沃，无数奇花异草滋生蔓延，俄而有仙鹤高飞，鸣声高远，在青天白云之间回荡。
流离失所远赴他乡的百姓忽而在一眨眼间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房屋陈设都未改变，依稀是大劫之初自家的模样。而通天峰上，四处逃逸的正道和魔教中人不觉间都回到了玉清殿前，望着空中的两位神人，目光景仰中带着古怪。兽神被无形的力量从山石堆中托出，倒在碧波潭前，浑然忘却了自己的狼狈，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空中的玄微，目光错愕而狂喜：“凌……姑娘……”
“你不去见他吗？”鬼厉抱着不知何时回到他怀中的碧瑶，目光温柔。
玄微摇头，身前星盘上星辰逆转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几分。玉华四溢，清润如水的光柱渐渐打到空中，一道玉色光柱贯穿三界，内中隐约重叠无数的面容和身影。无数色彩的光点从光柱中溢出，化作无数道身影，飘飘摇摇。那是在大劫之中死去的所有生灵的魂魄，他们散落于自己的尸骨之上，便如种子种入了肥沃的土壤之中，瞬间生出了不逊于往年的花果——白骨生肉，亡者复生。
“力量为何物？”
“生与死为何物？”
“有与无又为何物？”
鬼厉轻声念着她方才的三个问题，看着怀中碧瑶苍白的容颜，微微笑了：“我不知什么是生死，什么是有无，我只知道在人间呆的越久，便越觉生之可爱欢喜。如果碧瑶死了，除了无色天外我再无处可去，但岁月无尽，已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回忆。”
玄微回头看着他清若琉璃的双眼，亦是微笑：“道家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不能否认即使苍生微渺如刍狗，也是存在的。佛说所有相皆为虚妄，却也无法抹去那虚妄之花的刹那芳华。浮生若梦，却也总有些东西，是舍不下的。”
小环睁开眼睛，脑中一片茫然，却在下一刻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道长，你怎么还不起来？是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吗？”
正对着近在咫尺的秀丽容颜发怔的野狗道人陡然惊醒，立刻弹身起来，不想用力过猛，倒摔了一个屁墩。小环见状“扑哧”一笑，原本对他冒犯自己的小小不悦和心底的黯然登时烟消云散。
一旁被破开的土坑里，周一仙大声的咳嗽着，拍打着头脸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啊呸呸呸，野狗，老夫尸骨未寒你就把老夫给埋了……好啊，你还敢占小环的便宜，老夫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万剑一茫然张开眼，身周皆是一片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喧嚣，在这片混乱中，他的眼中，却只能看到一人。人群的另一头，幽姬的黑衣被风微微托起，面上黑纱和幽深眼瞳相映，迷离如蛮荒神殿外的夜雾。两个人对视着，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过往，忘记了时间。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人，在这千劫万难之后，遥遥相对。
水月大师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扑到万剑一怀里又哭又笑，欣喜得几近于疯狂的表情再也没有了昔日冷若冰霜的模样。什么矜持什么嫉妒，她都统统的扔掉，从复活的那一刻起，她便只能看见他一人。
万剑一茫然的抱住她，水月失声痛哭，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再也不会撒手一般。
幽姬收回目光，垂眸站了半晌，正欲离开，却在转头之际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大哥？”
青龙微笑着注视着她，指间乾坤青光戒发出淡淡的清光，儒雅白袍在风中飞扬出隽永的形状，飘逸如仙。
幽姬的眼睛渐渐湿润。
似乎无论在何时，无论过多久，只要自己回头，他总会站在自己身后。
秦无炎、金瓶儿和一众魔教弟子早就没了踪影。鬼王的魂魄已为修罗王吞噬，故而不得复生，鬼王宗如今群龙无首，魔教的这盘棋，也该重新再摆上一局了。
青云门弟子中，曾书书看着那抹鹅黄消失的方向，一向精灵异常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怔怔的表情，乍然一看，与周围的欢腾场面格格不入。高修突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吃痛回头，嚷道：“高师兄，小弟我才刚醒，你使这么大劲儿不怕把我这条小命又送回去？”
高修没有听到他的抱怨之语，指着半空激动的大喊：“陆师妹，那是陆师妹，陆师妹也回来了！”
曾书书忙向空中看去，但见蓝霞蒸腾中，一袭白衣飘然而落。陆雪琪清艳如故，只是眉目间寒气不再凛冽逼人，隐隐增了几分绝尘仙意。蓝气氤染间，宛然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震天的欢呼声中，玄微微微勾起唇角，望向鬼厉：“鬼王的魂魄被修罗王吞噬，修罗王又形神俱灭，你和碧瑶的孩子又魂魄未成……即使是星盘也无法让他们复生。六哥，对不住。”
鬼厉看着她的脸：“我明白，你已经尽力了。”他的目光移到怀中碧瑶苍白昏迷的容颜上，神色温柔，“碧瑶也会明白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你……保重。”
玄微唇角笑意清淡，白衣无风自舞，看去如同在风中摇曳的花，美丽不胜。
只是下一刻，这朵花便无声的零落。
玄微慢慢的倒了下去，一袭清净的白衣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沾染，点点鲜红，清艳如随水而逝的瓣瓣落花。一双幽黑的明眸缓缓合拢，眸底清好温润的光也渐渐的熄灭。
苍生运数如五岳山川，如九州九鼎，岂是能够轻易转移？虽是终将一切挽回到大劫之前，但精魄已然耗尽，下剩下的一缕残魂却是再也支撑不得了。
一双手接住了她的身体，却是兽神终于冲破了桎梏，冲了过来：“清波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啊！”尾音已化为沙哑的嘶吼，十分惨烈的感觉。
“凌清波是我在凡世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玄微，是诸天圣人中的虚无之神。我犯了错，现在要接受天道的惩罚……大概，会死吧……”玄微睁开眼睛，慢慢看向那个一脸心碎的抱着自己的男子，脸上浮出微笑，有着淡淡的心疼之意，只是因为太过虚弱，反而苍白得令人心疼。她勉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千万别伤心，你看我，我就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有些放不下。”
“兽神，你就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太任性，也太让人心疼。”
“玲珑为不让你造下杀孽，不惜用以凡人之体召唤八荒火龙，替你扛下了那天刑厉雷，又用魂魄封印你来保护你，你却为她迁怒苍生，反而造下更大冤孽。要知道这世间因果轮回，即使诸天圣人也无法置身事外。我袖手旁观多年，本是置身于这因果之外的，之所以插手人间之事，用精魄推动星盘修改苍生运数，也不过是要为你挽回一线生机，你可明白？”
兽神紧紧抱住她，气息颤抖：“我明白，我明白……”
玄微微微喘息，笑容如雨中梨花，极美，却仿佛下一刻便要凋零：“答应我，不要再乱杀人了，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兽神不停地战栗，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答应你。”
玄微轻轻的笑了，正欲说什么，却猛觉神智一昏，忙竭力喊道：“等我，三百年后……”
最后一个字刚说出口，一股沛然无形之力已将她扯到空中。兽神拼命想要拉住她，但在这天道面前，纵然法力通天如他，也被生生按在原地。他站立不住跌坐在地，却仍固执的昂着头。看着她的身影如一抹轻云，向远空升去，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点一点的蒸发，变得透明，最后了无痕迹。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却是那副雪玉寒髓琢成的面具从高空坠下，砸在地上，碎玉乱溅，四分五裂。
云谁之思
第93章 番外 笑忘书
魔教宗主姓秦，名笑书，字忘卿。
秦笑书的爹娘年轻时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爹爹秦无炎是昔日的万毒门宗主，曾率着当时的魔教三大宗派一度将正道中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即使当时正道中多得是老不死的怪物，也对他无可奈何。娘亲金瓶儿是魔教当年与碧瑶仙子的并称的两大美人之一，师承合欢派，一身魅惑之术修炼得出神入化，端的是颠倒众生。二人都可称得上是一方人杰，太过杰出的人才向来彼此看不顺眼，且万毒门和合欢派之间嫌隙甚多，患难之时尚有合作的可能，一旦过了劫数便立时会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所以当年的人，不论是魔教还是正道，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两人会走到一起。是以白虎和玄武率领的鬼王宗门人直到被万毒门和合欢派联手剿灭时，都未曾想到传闻中势同水火的两人其实已经成了亲。
秦笑书生下来的那年，万毒门和合欢派联手将其他的魔教势力玩得团团转。初为人父和初为人母的两人欣喜之下，闭门商议了足足三日，才将儿子的名字定为了“笑书”二字。
秦笑书曾问过秦无炎：“为什么我明明叫笑书，还要读这么多书啊？”彼时他正坐在秦无炎膝上，看着爹爹画画。画中女子白衣黑发，白玉蒙面，有一双墨玉般温润雅洁的眼睛，他都不知道一向风情万种的娘年轻时还有这么清静出尘的时候。秦无炎搁下笔，将儿子从身上抱下来，笑道：“你娘又逼你看书了？”
秦笑书连连点头，眨巴着眼睛委屈道：“爹爹，那些书摞起来有这么高，”他在地上比了比，又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在头顶上比了比，“太多了我根本看不完，而且也没有什么大用……”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手脚乱舞着，“爹爹，我不想看书，我想学御剑！你和娘舞起剑来那么好看，都不肯教我！”五岁大的孩子，还分不清兵器的名称，只笼统的将爹娘的法宝都叫做“剑”。
秦无炎轻轻一笑，眉目舒展，便是一派文采风流：“笑书，是谁告诉你读书没用的？”
秦笑书嘟起嘴：“看书有什么用？我看的书够多了，还不是连别人小小的一个火球都躲不过去。再说我的名字叫‘笑书’嘛，笑书笑书，笑话看书，爹爹和娘虽然老逼着我看书，自己还不是觉得看书没用！”
秦无炎摇头，含笑道：“‘笑书’这个名字，不是这么解的。”
“啊？”秦笑书奇道，仰头看着秦无炎，却看见自家爹爹侧头望向窗外，清俊的脸沐浴着温熙的阳光，“‘笑’，是笑傲红尘的意思，渡红尘情海而无片叶沾身，这是爹爹对你的期望。”他道，声音平和，带着隐隐的温暖。
“那‘书’又是什么意思，是看很多书吗？”虽然听不懂爹爹的话，秦笑书还是很自然的乖乖转向下一个问题。
秦无炎回过头，含笑道：“这个问题，就得问你娘了。”
五岁的孩子已经到了较真的年纪，当真迈着小腿儿腾腾腾的跑去找了金瓶儿：“娘，娘，我名字里面的‘书’是什么意思啊？”
金瓶儿怔了怔，弯腰掐住儿子肥嘟嘟白生生的小脸，使劲往两边一拉，笑得风情万种：“就是要你这个小懒虫好好看书的意思啊！”
“娘是坏人！再也不要理娘了！爹爹，救命啊！”秦笑书疼得两眼泪花，连连惨叫着，终是不免被娘亲的魔爪扯着去背书的命运。
二十岁及冠的那天，秦无炎和金瓶儿为儿子取了字，忘卿。
当时的秦笑书已堪称是魔教年轻高手中第一人的存在，一身比之许多前辈高手不逞多让的道行，毒术亦是出神入化。更难得的是满腹经纶文采风流，俨然是个小号的秦无炎，加上相貌极好，若是穿着儒衫拿把扇子在街头晃上两晃，便有无数的香帕荷包四面八方劈头盖脸的砸来。
那年他第一次出了宗门历练，彼时天下太平，又有天门的人四处乱晃，是以正派魔道这对老对头虽依旧看不顺眼，但为避开多管闲事的天门高手起见，也鲜少有什么摩擦。至于开拓地盘扩展人脉什么的，便各凭本事了——他思前想后了数日，竟然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大展手脚的地方，又闻得苏杭之地风光秀丽乃人间天堂，心中发痒，便一身清雅儒衫一把折扇，优哉游哉的向着苏杭晃去。
路上吃美食，喝美酒，游山水，银子花完了也懒得去分坛要，又耻于做什么鸡鸣狗盗之徒，直接凭着如簧之舌从几个冤大头身上骗了来。善心大发时也给乞丐施舍过几个小钱，一时兴起时也充英雄救过几回美……只是过后一看见美人泪光闪闪的朝自己频频的暗送秋波，就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阵的抽抽，将美人往安全的地方一扔便逃之夭夭。
也曾碰见过武林盟主的女儿比武招亲，上台比武的大汉一个赛一个的粗壮，武林盟主的娇女看得脸色发黑，他挤在人群里也看得兴高采烈。冷不丁一个大汉被对手砸了出去，众人纷纷闪避，他自忖道行精深原地未动，结果那大汉就砸在了他身边，尘土飞扬，将他的白衫溅上了两点灰印。
于是乎，某人的脸一黑，脑子一热便冲上台去把始作俑者打了个半死，在对上盟主娇女羞红的双颊时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撒腿便跑，身后一伙人大吼着“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书生”云云，知道的说是盟主娇女追夫，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户人家在拿贼。
他自忖直接御起法宝冲天而去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而运起真气跑又显得自己怕了这群凡人，无奈身后追的人武功轻功都算不错，只好凭着双腿卖命的跑。直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才稍稍把那群人甩远了一些，一看自己衣服也脏了脸也花了，心中真真气恼。一屁股坐在豆腐花摊旁的地上，反正形象已毁，他又不是不懂变通之人，直接抓了把灰在脸上身上一抹，拍了一下一边蹲在地上吸溜吸溜喝豆腐花的白衫书生：“兄台，你的扇子掉了。”
那书生年纪大约三十上下，目光在扇子上瞄了一瞄，估摸着品质不错，原本生得倒也清秀的眉眼飞快的闪过一道贼笑，对他连连拱手道谢：“这扇子正是在下家传宝扇，多亏兄台捡到，不然真的丢了可就要了在下的命了。”
他心中嘿嘿一笑，朝摊主扔了几枚铜钱换了碗豆腐花，吸溜一喝，味道还真不错。
这时大队人马果然绝尘而来，指着那继续喝豆腐花的书生便吼。那书生站起身，扇子摇得欢快：“不才青云门曾书书，众位有何见教？”
周围的人一楞，先是那大队人马纷纷表示自己认错了人请仙长莫要误会，后是那摊主激动之下直接免了仙长的豆腐花钱，连连说什么仙长驾到小的真是三生有幸云云。恭维声中，那书生笑得乐呵，秦笑书却是道：“你是曾书书，青云门的风回峰首座曾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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