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宗师-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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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田缓缓站了起来，眼里竟是痴色：“死，是一种寂灭的超脱。死，是一种无奈的绝望。”

　　　　缓缓闭上了眼睛，唐田回想起自己一年前从中州出发，走遍大江南北见到的人和事。

　　　　他看见过出殡队伍抬着棺材，在漫天嚎哭之中下葬。曾经熟悉的人安静躺在那里，入了地，永久的和熟悉的人告别，永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就是无声的寂灭。

　　　　唐田也看见过一只小狼趴在母狼的尸体前哀嚎，小狼绝望的眼神曾感动了他。那是死，那种死就是绝望，是无奈。是任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的一种无奈。

　　　　游走至长江北段，唐田也看见过两名武者决斗，一方死了，另一方仰天狂笑。活着的人继续他的征程，踩着死去那人的尸骨成为荣耀。死去的人，永远黯然的埋骨尘沙，无人问。

　　　　“死！是黯然，是绝望，是超脱。”

　　　　唐田愣愣出神的呢喃着。

　　　　‘轰咔’

　　　　只觉得脑海之中响起一道炸雷，拨开迷雾间青天。

　　　　犹如傻了一般，唐田迈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吴佳慧五米之外，痴痴的看着安静的吴佳慧。

　　　　“佳慧，死，就是你朝自己开那一枪时的心态么？在绝望与黯然之中超脱……”

　　　　‘嗡——’

　　　　三体式缓缓成势，屋里无风自动。

　　　　唐田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无神，无聚焦。有的，只是一片片的黯然、绝望、超脱。三种不同的神态，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唐田的一双眼睛之中。无法形容的深邃，更是无法描述的复杂。

　　　　但是只一眼，你从中体会不到任何复杂。你看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只会感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绝望。

　　　　此时唐田，恍若回到了中州大比场，恍若回到了眼睁睁看着吴佳慧倒在血泊中的模样。绝望、黯然。

　　　　一个上步，崩拳出。

　　　　‘嘣’一声巨响，恰似响炮。

　　　　一拳之中夹杂着的，是看着心爱的人死去的绝望。这是多么让人心碎的绝望。

　　　　此时的唐田，脑海一片空白。他出现了幻觉，是死的幻觉。但看见的不是尸山血海的那种死，他看见的是一个人缓缓的在自己面前倒下，而自己只能看着，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无奈绝望的幻觉。

　　　　‘轰’然一下，身体之中的势变得疯狂了起来。

　　　　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气，犹如长江决堤疯狂的涌动了起来，顺着小周天疯狂的咆哮着，嘶吼着。

　　　　眼里的绝望之色越发浓郁了，渐渐地，双目变得一片血红。

　　　　‘啊’

　　　　内心嘶吼一声，他想要突破这种绝望。

　　　　他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玉人缓缓倒下去，他想要冲破这层无形的枷锁和阻碍，用全身的力量冲过去，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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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问鼎，内劲

　　　　在这种绝望之中，唐田的身体悄然出现了变化。丹田一阵剧烈的收缩，然后快速膨胀了起来。

　　　　此方天地灵气疯狂的冲入他的躯体，混入先天之气，在小周天之中飞速运转。

　　　　‘轰轰轰’

　　　　房间里犹若起了一层狂风，所有的医疗设备都在颤抖着。

　　　　唐田眼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能够看见一片黑暗之中，那个自己心爱的人缓缓倒下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绝望的让人心碎。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冲破那层无形的枷锁，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冲到她近前去一把抱住她。

　　　　这就是绝望！

　　　　“啊！”

　　　　唐田的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里，眼泪滚滚而下。崩拳出的姿势定格，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冲的破这一层阻碍。

　　　　“不要死！”

　　　　内心在疯狂的呼唤。但是她却依然倒在了那血泊之中。

　　　　软软的躺在那里，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没有呼吸。

　　　　“不要。不要啊，不要！”

　　　　唐田已然入境，他再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幻觉，他已经完全进入了那么一个独特的世界。绝望的世界。

　　　　还是不能动，甚至无法发出声音，一切的声音都只能自己听见。

　　　　许久，唐田依然在挣扎着。而她却无声无息。

　　　　无奈！

　　　　“醒来，醒来啊！”

　　　　“不要死。”

　　　　内心嘶吼着，无动于衷。

　　　　刻骨的无奈，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无奈？任凭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哪怕你一拳崩山，一脚劈海，你也无法唤醒她的那种无奈。

　　　　“啊！”

　　　　嘶吼着，眼泪已经打湿了满面。无奈的想要自尽。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无情的规律，那就是让所有人无可奈何的死亡！

　　　　幻觉之中，时光飞逝，他却依然动也不能动。

　　　　他眼睁睁看着她倒下，死去。然后化为枯骨，然后湮灭于黄土……

　　　　唐田能动了，当他飞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她那已经湮灭的尸骨了，想要抱着她，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嚎啕大哭之中，内心在颤抖着。

　　　　很快，幻觉之中出现了人，出现了城市的轮廓。出现了车水马龙。

　　　　唐田看着这喧嚣的城市，那一颗颗人头攒动，看着那数不清的人。环首四顾，看不见她了。

　　　　渐渐地，他的脑海里也淡忘了那一幕。

　　　　黯然之中，再也听不到关于她的消息了……

　　　　从幻觉之中出来，唐田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从闭合的眼缝之中流淌出来。划过面颊，滴落在地上。

　　　　“死，便是绝对的绝望，无法挽回的无奈，和那只能留存在记忆中，甚至记忆也会淡去的黯然……”

　　　　“这是死。”

　　　　“死之道！”

　　　　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但是却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洗礼。是如此的清澈、透明。

　　　　不知不觉间，唐田从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绝望的气质。

　　　　内视感受丹田，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气澎湃犹如长江黄河，小周天经络在那一个瞬间被扩大了数倍。粗若小指头一般。几乎意念一到，先天之气就能到达小周天的任何角落。

　　　　“唉，死之道……”

　　　　崩拳的姿势缓缓收回，唐田浑身一片绝望、黯然、无奈三者混合在一起的气质，无法严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只能统称为‘死’气。

　　　　全身力量绷紧，后退一步的同时，退步炮拳打了出去。

　　　　‘轰轰轰’

　　　　连续的炸碎空气的声音传来，十几米外，墙壁上被拳风打出了一个印子。

　　　　在那瞬间出拳之时，不仅仅是全身整劲的那一股力。在那一瞬间，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气也参与进了这个动作。两股劲合并在了一起，一拳之力九千斤。

　　　　内劲！

　　　　当做出任何一个动作，丹田之中的先天之气都伴随身体，共同参与这个动作的时候。这就是内劲。

　　　　此时，臂力两千的唐田，在内劲参与之下。原始臂力突破三千五百斤。

　　　　这就是老僧说的：“稀里糊涂的悟。有些人睡一觉做个梦就悟了，有些人一辈子也悟不了。”

　　　　唐田呢喃：“原来……这就是悟？这，就是思想与天地共鸣？当你的思想，在那一个契机之中，贴合了这个世界的绝对规律时，在先天之气的作用之下，你的身体就会出现一种新的转变。”

　　　　“这就是悟。”

　　　　“而我悟的，是死之道！”

　　　　唐田直是感慨世事无常，武道的‘悟’究竟还是这样的玄。这些天来，自己有目标的去努力钻营金木水火土，渴求能以五行之其一入道，因为由五行悟道的速度很快，很便捷。毕竟五行论，在数千年的文化结晶之中，已经被说穿了，说透了。更容易入道。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没有任何方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死之道’。就这样机缘巧合的悟了。

　　　　金木水火土阴阳生死。武道九条路。自己走了最难的四条之一。

　　　　唐田幽幽叹息一声，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激动、兴奋。这是悟了死之道之人的通病，浑身绝望黯然的气质，他们是一群看穿了‘死亡’的人。

　　　　对于人世间的一切，看的极其淡薄了。

　　　　非五行入道，死之道对于心境的影响巨大。

　　　　缓缓走到吴佳慧的身边，看着那因为自己的‘势’而被掀的凌乱的被子，唐田温柔的帮她盖好，趴在她耳边说：

　　　　“我又进步了，终于踏足内劲。成为了真正的江湖人，也成为了真正的真武之人。没想到，我是因为你才悟了这一脉。谢谢你佳慧，快醒来吧，我等你。”

　　　　柔柔的吻了她的额头，唐田终于走出了病房。

　　　　看着门外好奇往这边看的人们，唐田默然的开口：“刚才是谁在唱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

　　　　唐田太知道这首好了歌的价值了，当自己忽然隐约抓住那一丝契机的时候，就是这首好了歌参与进来，才让自己忽然开悟了。

　　　　那么，是谁，竟然能在这么巧合、这么关键的时刻唱了这首好了歌？

　　　　正是由于这首好了歌，才入了死之道。唐田心情极其复杂。

　　　　众人面面相觑，古真纳闷：“什么是好了歌？”

　　　　“红楼梦里的一首词，开头是世人只晓神仙好……”

　　　　唐田目光灼灼的看着众人。

　　　　众人却更加迷惑，面面相觑一阵，马力纳闷道：“没人唱啊。大家都知道你在陪吴小姐，谁敢这么放肆大声喧哗啊？我们一直在外边，我们怎么没听见？”

　　　　唐田瞳孔一缩，一个蹦跳蹿上房顶，向四面八方眺望。却没有一个人影。

　　　　谁唱的！

　　　　他忽然想起了大兴安岭的那一次经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以及那长达百米的沟槽……

　　　　可是，刚才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啊。

　　　　谁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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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无知和愚昧

　　　　武道，充满了不可预见性。努力很重要，天赋也很重要。

　　　　没人能够想到，唐田一朝开悟，悟的竟然是最难的死之道。

　　　　金木水火土阴阳，这是已经被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各种文人骚客武林大侠，已经阐述的透彻的不能再透彻了。

　　　　但唯独生之道、死之道，阐述不清。悟生死二道的，犹若凤毛菱角般的存在，因为太难了。

　　　　这两道之人少，可但凡悟通生死之道，成就都不同凡响。

　　　　生之道之人，拳拳脚脚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死之道之人，拳拳脚脚黯然绝望，还未出手，对手便会被这死之道的独特的寂灭气息所影响。只会觉得自己还没打，就好像已经绝望了，看不见任何希望了。

　　　　世上只有这九脉么？

　　　　不。世上大道许多，但是只有这九种是能够见到的。还有一些旁门左道，不知不觉就有人悟了，一般是没什么用途。

　　　　但是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中，有一种道叫做‘无情道’，传说无情道的人杀佛弑天，没有任何的人类情感。这种心，比赤子之心更可怕。

　　　　两天后。

　　　　接骨敷药的李老头神采奕奕，他去掉了一身的石膏，摘掉了那些检测仪器，整个人变得开始有些生龙活虎了。除了不能下床之外，已经可以小幅度的动作。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迹了。

　　　　唐田从江湖中带回来的那神药断续膏，着实让人大跌眼界，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药。

　　　　古真最终还是没有贪，唐田留下的断续膏没用完，他也没有昧良心。只是事后请求唐田给他一点，他想要研究成分，希望能够复制这种神药。

　　　　唐田自然没有异议，如果古真这个‘御用大夫’能够制造出断续膏，对于自己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经过这些时间，古真现在对唐田已经死心塌地了。他知道自己武学上不能寸进了，想要出名谋利，只能抱紧唐田的大腿。

　　　　他虽然贪财、好名、自大。但是也聪明，忠诚度也可以相信。

　　　　而此时，距离小仙桃的生日，还有三天了。

　　　　欧阳甲出现在了吴家，商量三天后的生日，包括订婚仪式怎么办。

　　　　吴家也逐渐认清现实，接纳了欧阳甲。即使吴佳慧的父亲知道这是引狼入室，但是也必须为之。

　　　　他们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欧阳家在中州竟然也有势力。中州啊，那是连吴家都不敢去插手的地方，欧阳家竟然在中州都有势力，这多么骇人？

　　　　那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和中州、汉南双料最强者唐大师也有关系？

　　　　这是吴家万万也得罪不起的家族，这才知道，欧阳家是根深叶茂，恐怖如斯。

　　　　就算明知欧阳甲狼子野心，也不得不引狼入室。如果能以牺牲一个女儿，来换取和在中州都有势力的欧阳家为盟友，吴家在汉南的企业必然是能更进一步。

　　　　至于欧阳家会不会侵吞吴家，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觉得……欧阳甲应该没这么大的心吧？

　　　　愚昧，无知！

　　　　吴佳慧在这样的家庭中出生，她大学期间的自以为是就可以理解了。一对能够随时将女儿牺牲出去的父母，吴佳慧怎能不受影响？而这歹竹出好笋，吴家这家庭氛围里，出现一个不惹尘埃的小仙桃，简直就是奇迹。

　　　　“呵呵，吴叔叔，订婚会很热闹的。”

　　　　老吴来了兴致：“多热闹？”

　　　　欧阳甲面色高傲的道：“我哥哥欧阳冠，会回江州。”

　　　　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是被唐田的一件外套砸死的。连欧阳冠的死讯都不知道，也可以知道欧阳家在中州的势力，其实也不过如此……

　　　　老吴随意点点头：“哦，那是自然。”

　　　　欧阳甲嗤笑一声：“我哥哥，是我家中州势力的负责人。”

　　　　“啊？”

　　　　老吴心惊不已，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子，竟然是中州的？

　　　　欧阳甲面有得色的说：“三日后，我哥哥回归。势必会带一大批中州武者随行，那可都是中州出来的武者，想必吴叔叔也知道他们的含金量如何。那随便走出来一个，都是受各方追捧的大人物啊。所以，三日后吴叔叔还得好好安排，好好的办这一场盛宴，要招待好了。”

　　　　老吴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还会有大批的中州武者来这里？那可是从中州走出来的武者啊。

　　　　人们对中州的认识，分为三种认识。第一种是老百姓，认为中州就是个破县城，只是治安差。第二种是有点势力，有点钱的人，他们认为中州那就是个神秘的地方，随便出来一个武者那都是龙凤般的人物。

　　　　第三种，是唐田他们这样的背景更雄厚，势力更大的人。他们对于中州看的通透。甚至跺跺脚，中州都要颤抖。

　　　　显然，老吴和欧阳家，都是属于第二种……口口声声传说中州，却没去过中州，也不敢去，都是听别人说。都是人为中州的人，拉坨屎都是香的。

　　　　可悲的是，他们连中州现在都被佛汉门大一统的消息都不知道，闭塞的可以。

　　　　老吴眼光灼灼：“你哥哥在中州混，那他认不认识唐大师啊？如果能把唐大师也请来，我吴家简直就光宗耀祖了。”

　　　　欧阳甲骄傲的说：“那是自然，他唐大师想要在中州混好，不跟我哥哥沾上关系是不可能的。”

　　　　“啊，这么厉害。小甲啊，我一定安排最高规格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