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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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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就会被符离发现,是何处出了差错?”
“是第三日了,我们昏迷了一夜。”金定笑道,青鸾也笑,怪不得腰背酸疼,金定又道,“难道,是我们画的匕首?湛卢的手下能看到,符离的人自然也能看到。”
青鸾沉吟:“不对,若符离的手下看到匕首,他该冲着贡布山而去,而不是我。而且观他神情,分明知道我的身份,且志在必得,他是有意到福满楼附近堵着我们的。”
二人对视一眼,金定道,“是竹子,是那个小混蛋。”青鸾点头,“不错,金定只问他宫廷中的事,并未提起要做什么,我们下楼时,他却故意好心提醒,让我们勿要靠近雁回馆,我们因心急,便没有起疑,反而感激他,他是符离安插在街头的奸细,且有些身份,是以那少监怕他。”
金定咬牙道:“一个不足十岁的半大小子,谁又会起疑?实在可恶。”
“虽可恶,却高明。福满楼是赤谷城生意最好的茶楼,他在那儿做伙计,能看见许多人,打听到许多事,他又善于察言观色灵巧机变,是最好的探子。”青鸾感慨道,“且头一日没有打探到消息,我便决定第二日再去,想着与那竹子混得熟了做个朋友,跟他打听些什么,殊不知,敌我双方都知道他消息灵通。他呢,假装贪财透露出半真半假的消息,且不着痕迹试探,是以次日去了,他却不在茶楼,他报信去了。”
金定咬牙切齿:“这臭小子说什么瓮中捉鳖,看来是说我们,他说不定多得意呢。”
青鸾笑笑,“是个难得的人才。”金定跺脚道,“什么人才,让我再见了他,非剁了他不可。啊,对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那么老练,青鸾,他会不会是个侏儒?就是那种年纪是大人,身形却如孩童的人。这会儿想来,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尖细……”
青鸾点头:“也有可能,他脸上是故意涂的一层黑泥,定是怕别人瞧见他的真面目。可是,他的眼神清澈如孩童。。。。。。”金定愤愤道,“就是侏儒,小怪物……”
就听院门外有人大声喊道:“你才是侏儒,你才是小怪物。”
二人齐齐看向门口,院门开一条缝,一个人被推了进来,正是竹子,金定撸袖子朝他冲了过去,竹子抱着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是你们笨,不反思自己的错,却在背后中伤别人。”
金定几步窜过去,拎住他衣领,“小怪物,我先揍你一顿出气。”竹子闭了眼,两腿在空中乱蹬乱踢,冲着青鸾道,“救命,让她放我下来,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
青鸾看着他雪白细嫩的脚脖,喝一声金定住手,指指水井旁的水盆笑道:“竹子,洗洗脸去。”
竹子两脚一落地,叉了腰嚷道,“我不洗脸,最讨厌洗脸了,大冬天的,冷死了。”青鸾蹲下身,与他的眼睛平视,“竹子,可是女娃娃?”
竹子侧过头呸了一声,青鸾笑道, “是谁抓来的竹子?”竹子愤愤道,“刚刚在茶楼中,有两位牧民打扮的男子,跟我打听昌珠寺,我跟他们说了,就是座不起眼的寺院,他们又坐一会儿,趁我下楼到后苑烧水,将我掳了来,他们在路上商量,说我机灵,又是乌孙人,将我送到贡布山东麓探探路。”
青鸾心中一动,看来两方接头只是早晚的事,诚恳看着竹子道:“我们三人同行,其中一个,就那个圆脸大眼睛,利落干脆那个,被符离的人抓走了,竹子可知道她的消息?”
竹子没说话,青鸾叹口气站起身对金定道:“他是小孩子,别为难他,带他进屋吃些东西,身上衣衫也单薄,给他加件夹袄。”
竹子瞪圆了眼道:“别想收买我啊,我不吃这一套。”
青鸾摆摆手,金定对竹子挥了挥拳头,竹子昂然进了屋中。
金定气道,“牙尖嘴利,就该狠揍。”青鸾笑对金定道,“大概是看对眼了,我还挺喜欢他的,不忍对他如何,算了,一个小孩子,且他这会儿也是阶下囚,我们另行设法就是。”
过一会儿,竹子穿一件长达膝盖的夹袄,手里捧一块点心,嚼着说道:“这点心细软香甜,看来此处的厨子是殷朝人。”
青鸾看向金定,金定摇头,“我是囫囵吞枣,没觉得有何差别。”青鸾一笑,“刚刚饿急了,没有想到这个,还是竹子机灵,若果真是殷朝人,我们又有进展。”
长日无聊,青鸾拣来石子摆图案,若在大昭东宫中用围棋的黑白子一般,金定瞧着啧啧称叹,“这般机巧。”青鸾笑道,“不过是我闲暇时的消遣,我教你。”
竹子屋里屋外转了几圈,终是忍不住,也跑过来凑热闹,金定故意挡着他,竹子跺着脚探着头往进挤,青鸾伸手拉他到面前,笑问道,“竹子想摆个什么?”竹子歪着头,“摆个爹娘吧,我出生就没见过爹娘。”
金定啊一声,让开了些,青鸾没有看他,说一声好,动手摆出一男一女的形状,随口问道,“因为无家可归,竹子就做了符离的探子?”竹子跳了起来,“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故意套我的话,哼……”
竹子不再理会她们,自己在廊柱上爬上爬下自得其乐,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金定来到屋外笑问。“竹子,这院中两个屋子,大屋子是我们的,小屋子是哑仆的,你和哑仆一起住?”
竹子两手抱肩靠廊柱坐着,头也不抬道:“我可以住柴房。”
青鸾来到屋门口,“竹子会被冻死的,进来吧。”竹子摇摇头,青鸾对金定道,“将他拎到哑仆房里去。”
金定拎起竹子,竹子挣扎着大叫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我才不要住他房里。”青鸾抿唇一笑,“就觉得竹子是女娃娃。”竹子两手紧捂了嘴,再不肯说一句话。
金定哈哈一笑,拎着他进屋扔进了浴桶,青鸾笑着合上屋门,就听院门哐当当几声巨响,有人在粗暴砸门,哑仆听不到,没有出去应门,青鸾开一条缝向外观瞧,砸门声刚停,就见院墙墙头出现一个身影,身影在墙头稍顿,展翅的鹏鸟一般飞掠而下,悄无声息落在院中。
☆、47。 来客
青鸾连忙关门,那人影比她更快,飞扑而来,一只脚别在了门缝之中,脸罩了严霜,拧眉看着她,青鸾啊一声,不置信看着眼前的人,半晌颤声唤一声,怀邕?
元邕长长吐一口气,闭一下眼手扶住了门框,自看到那幅鲜血画就的匕首,心就没有再跳过,全身冰凉又惊又怕,也忘了戴帷帽躲避乌孙巡夜的官兵,沿路仓皇飞奔,一边跑着一边想,自己的手下鲁莽,可伤着了她?
青鸾定定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元邕身子向她倾斜而来,重重压在她肩头,清冷的雪花香扑鼻而来,青鸾扶住他,又唤一声怀邕。
元邕嗯一声,靠着她不动,过一会儿伸出手环住她,越抱越紧,心又跳了起来,身子也暖了些,低低说道:“胆大包天的丫头……”
说着话站直了身子,俯首向她,鼻尖几乎贴住她的鼻尖,青鸾闭了眼唤一声怀邕,却只吐出一个怀字,邕字被他堵在喉间,他一手扣在青鸾腰间,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唇舌侵袭而来,笨拙却凌厉,屡次被青鸾不知所措的牙齿咬到,轻嘶着不管不顾继续进攻。
纠缠着探索着,许久放开青鸾,唇角带一丝血水,笑看着青鸾,看她脸颊潮红双眸迷蒙,晕了水一般轻轻漾动,身子软软得趴在他怀中不住轻喘,手抚上她腮边一绺碎发,掌心渐渐贴上她脸,轻轻摩挲着,待青鸾喘息稍定,放她坐在榻上,跪坐在她面前看着她,手抚着她的双肩:
“青鸾不信我?”
“我信。”
“为何不老实呆在大昭,等我去接你?”
“从嘉治下朝堂稳定,且他为了让我走,与芳菲假作恩爱,我就离去了。”
“离开皇宫是好事,为何不呆在无为寺?”
“我想到东都去,去瞧瞧你长大的地方,去认识你周围的人,知己知彼,好助你夺得皇位。”
“为何要来乌孙?”
“听说你被俘了,我要来救你。”
“一路上,可担惊受怕?”
青鸾一笑:“有惊无险。”
元邕吁一口气,青鸾笑看着他:“该我问了。”
元邕笑道:“我到了边塞,本欲让舅父回去,可舅父书生意气,非要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我突然想到,既如此,可有两个怀王,声东击西,使符离摸不着头脑。初战告捷后,军中将士信心倍增,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我带大军追入乌孙国境,符离无奈投降。大军得胜后,我带着手下休整,准备绕道大昭返回东都,舅父洋洋自得,不听我的劝告,带领营中将士彻夜饮酒,凌晨时分被符离带小股部队偷袭,舅父被怀中的舞女擒住。”
青鸾啊一声,“如此,被俘的是真正的贺先生?”元邕点头,“是以,我带人守在赤谷城,等待时机营救舅父。”
青鸾看着她, “打仗的时候可受伤了?”元邕摇头笑道,“没有,我是谁啊,岂能轻易受伤。”
青鸾一笑,拉元邕起身坐在她身旁,靠着他闭了眼:“见到你,心中就踏实了。”
元邕抚着她发髻笑,“数月不见,又长高了。”青鸾嗯一声,“刚瞧见怀邕的时候,感觉有些陌生呢,我心中想着的,还是云淡风轻的先生。”元邕手覆在她唇上,“他不存在,以后不许想他,青鸾若想他,我会嫉妒自己。”
青鸾笑着,就听里屋杀猪般一声嚎叫,“都搓得起皮了,还搓,疼死了。”就听金定道,“你脏死了,换了三桶水了。”
青鸾唬然一惊,忙坐直了身子抻一抻衣襟,刚刚忘情,没想起屋中还有两人,元邕瞧着她笑,伸手去抓她的手,青鸾忙忙躲避,元邕不让,正你来我往纠缠,金定蹬蹬蹬出来,看到元邕握着青鸾的手向自己怀中拉,青鸾拼命抗拒,一声怒喝道:“登徒子,竟敢跑到屋中图谋不轨。”
说着话扑了过来,元邕忙忙放开青鸾侧身躲过,金定又扑了过来,元邕仗着身形灵巧躲避,一边躲一边喊,“怎么不是珍珠?这个野蛮的丫头哪来的?”金定一听野蛮二字,竖了眉毛攻击得更快,元邕虽轻功好,可屋子狭小,后退着被金定逼在了墙角,金定一撸袖子,“今日姑奶奶打你个满脸开花。”
元邕举手做投降状,“你厉害,我认输。”金定一拳招呼过来,元邕侧脸躲过,忙喊青鸾道,“青鸾,救命。”
青鸾笑眯眯说道,“金定住手,他是怀王元邕。”金定稳住身形看着元邕,端详着笑道,“怪不得香喷喷的。”
青鸾过来捉了金定的手,对元邕道,“是路途上结识的妹妹,泸州上青县桑驿丞之女,闺名金定。”元邕笑嘻嘻冲金定拱手施礼,“青鸾这一路的安危,多亏了金定。怎么不见珍珠?”
青鸾低头,“珍珠被符离的人抓走了。“元邕皱一下眉头,金定说声等等,进里屋将竹子拎了出来,竹子穿一件金定的大衫,从头罩到脚,站在榻上看着元邕:“你谁啊?”
金定指着竹子,“珍珠的下落,他知道。”元邕瞧着竹子,好半天笑道,“福满楼的小伙计?原来是个小姑娘。爷一直派手下查你,知道你是符离的奸细,却没想到是小姑娘,这下,爷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符离的妹妹,可对?”
竹子哼了一声,扯一床被子缩在榻上不理他,青鸾一听颤声道,“她是符离的妹妹,可确切吗?”
元邕点点头,青鸾已伸手紧攥在竹子肩头,急急问道:“竹子,几岁了?可是十二吗?”
竹子不说话,青鸾蹲下身看着他:“竹子,你告诉我,符离是你的兄长,那么,你应该还有个兄长才对,他叫做符弃。”
竹子紧咬了唇,青鸾心中打鼓一般,咚咚咚急跳,若南星的妹妹还活着,他此生再不会痛苦,她期冀看着竹子:“你的真名是什么?”
竹子瞧着她紧咬了唇,青鸾唤一声竹子,她竖起两手紧紧捂了双耳,尖叫道:“不许跟我提起符弃,他是个笨蛋窝囊废,他害我兄长自责多年。”
元邕在一旁道:“他还害你在襁褓中失去了父母,可对?”
青鸾看着竹子:“你是乌恒与须君的女儿?”
竹子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我爹娘的名字?”
青鸾站直身子,“踏遍铁鞋无觅处。”元邕瞧着她,青鸾看一眼金定,“烦劳金定带竹子进里屋睡觉去。”
待金定进去,元邕笑道:“我来乌孙多日,方探听到符离曾有一位弟弟,十年前葬身秦岭断崖之下,青鸾刚到乌孙三日,缘何知道许多?”
青鸾笑道,“我从大昭带来六十八名侍卫,个个身怀绝技,探听到这些很容易。”说着话得意瞧着元邕,“怀邕手下又有多少名剑客?”元邕摇头,“比不上青鸾,只有十三名。”
青鸾有些失望,“可图大业吗?”元邕笑道,“可图。每一个都是将军之才,足可统领十万大军。”说着话捉住青鸾的手,“出去走走。”
青鸾嗯一声,手窝在他掌心,出了院门湛卢正候着,瞧见青鸾拱手,青鸾笑道:“湛卢给珍珠的匕首,帮了我的大忙。”
湛卢挠挠头有些赧然,“无意之举。”看向元邕道,“爷可要骑马?”
元邕摇头,“我与青鸾到僻静处走走。”湛卢瞧一眼浓浓夜色,“可是,爷的伤势……”元邕朝他瞪了过来,湛卢脖子一缩,青鸾攥紧了元邕的手,“什么伤?伤哪儿了?”
元邕抚摩着她的手,“轻伤,无碍。”青鸾小声道,“让我瞧瞧。”元邕一笑,“哪儿都敢瞧?”
青鸾没说话,湛卢在一旁嘟囔道,“一箭射入胸膛,是轻伤吗?”元邕喝一声大胆,湛卢又缩缩脖子,青鸾道,“湛卢,别怕他,我给你做主,你说。”
湛卢忙忙说道:“伤得重,却不肯养伤,这些日子东奔西跑,到处探听消息。刚刚见到那幅画,疑心是郡主,一路施展轻功,脸都白了。我们惹不起,郡主可管管吧。”
青鸾看向元邕:“让我瞧瞧,那儿都敢瞧。”元邕攥着她手,分外的固执,“我想跟青鸾到处走走说说话。“青鸾嗯一声,“湛卢,可有马车?”
元邕嗤了一声,湛卢道:“爷从来不坐马车,说是给娘们儿与病夫坐的。”
青鸾好笑不已:“那就骑着马走,我陪你说话,多久都行。”
上了马元邕在前青鸾在后,青鸾絮絮给他说着路上的经历,元邕靠着她,间或嗯一声,过一会儿听不到回答, 搬过脸一瞧,已是睡得熟了,对湛卢招呼一声,拨转马头往小院而来。
进屋放他在榻上,低低问湛卢;“如何受的伤?”湛卢叹口气,“听到贺先生被俘,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去劫囚车,若不是弟兄们下手快,就被射成筛子眼儿了。”
青鸾看着他睡梦中苍白的脸,“如此冲动吗?”湛卢摇头,“大多数时候都很从容,只是若事关爷在乎的人,就会冲动,恨不得将性命拼出去。”
他的手一直攥着青鸾的手,睡得沉了犹不肯放开,青鸾任由他攥着,另一手解开他衣带,胸前包扎伤口的白布浸了血,红得刺眼,朝着里屋低唤一声金定:“烦劳金定为他上药包扎,轻些,莫要扰醒他。”
☆、48。 爱煞
第一缕清冷的冬阳越窗而入,照在元邕的脸上,脸色依然苍白,五官俊挺疏朗,青鸾笑看着他,他的睫毛微颤,缓缓醒了过来,对上青鸾微笑的脸愣住了,看了许久,伸出手在她脸上重重拧了一下,青鸾疼得眉毛倒竖,元邕拈一拈手指,带着些大梦初醒的微醺自语道:“竟然不是做梦?”
青鸾唤一声金定,金定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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