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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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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他说,“我已经不疼了。”
  ……
  苏赢哭的意识朦胧,却不肯松开他的胳膊。这时候阴沉了一下午的天气终于开始展露它原本的意图。冰凉的雨水夹着着小小的雪花,淅淅沥沥的落在脸上,初冬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不期而至了。
  苏赢心中那份罪恶感灭顶般膨胀到了极致,接踵而至的则是出奇的镇定。
  她抹了抹眼泪,眼角红肿着,松开了他的手。
  她似乎听到了远处崔珵在呼唤她,下雨了,夹着雪。他会很担心,苏赢似乎听到了他大步的向她走来,脚步稳重而又坚定。
  她后退一步,捏紧了拳头,无比虔诚的说道:“韩筠,有些话我不能说,可是你记着,你会好好的,你会一步一步,成为人上人,你会比谁都好。”
  双方的距离拉开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一下子冷了许多。他觉得很冷,却又从未如此茫然过。
  他强迫自己冷静,可四周袭来的只有风声和雨声。
  ……那个他魂牵梦绕的人早已经离开了。
  她走之前说了什么?他会比谁都要好?怎么会,怎么可能。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一股咸味的水滴掉到了嘴唇上。
  他不可置信,伸出手摸了摸,可眼泪却沿着沿着脸颊淌进嘴里,咸涩一片。
  “别走……”他低着头,于巨大的空旷中站了不知道多久。周围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能尝到彻骨的孤独。
  ……
  他浑身湿漉漉的,有气无力,像是发着烧,头晕沉沉的。要不是府中的管家寻来,他怕是都忘记了,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有一个洞房花烛夜。
  人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是这洞房花烛,对他而言就是个恶意满满的笑话。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进了屋。
  屋内红烛高烧,床畔坐着一个盖着喜帕的少女,这是他的妻子。苏景。
  韩筠没说话,他不善饮酒,晚宴时也只喝了一小杯。饭菜并没有多吃,可他也不觉饿。兀自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后,就听到苏景自己掀开了喜帕。
  她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等久了,不由后怕起来,万一韩筠洞房夜晚归的消息传出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其他人。
  “我去送了客人。”他回答道。
  苏景目光上上下下怀疑的扫了他一眼,她声音有些急切,“韩筠,你可是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韩筠摇摇头,他整个身体陷入了椅中,头垂了下去,似乎疲累不堪。
  苏景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腕上。
  ……她笑声尖利,嘲弄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疲乏而又一事无成的男人,说道:“韩筠,我猜猜,你把伤口给苏赢看了?”
  韩筠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挪开视线,“没有。”他淡漠的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
  苏景厉声呵住他,“韩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让她心疼你,可怜你,对不对?”
  看着他的背影,她尤觉话不够狠,“真可悲啊,韩筠,我之前只觉得我是最可悲的人,没想到遇到你这样一个废物。”
  韩筠没回头,他沉声道:“若你愿意和离……”
  没等他说完,苏景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威胁的刻薄,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别想,韩筠,你和苏赢,谁都别想。”
  “我和你要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她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一辈子有多长啊,相公。我们还要举案齐眉,儿孙满堂呢。”
  “疯子……”他留下一句话,然后推门而出。屋外的小雨已经听了,北风裹着细雪飘到了屋中,红烛的火光有了一丝摇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红烛摇曳,只留下了苏景一个人颓然的身影。
  **
  苏赢不敢回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韩筠,她知道有一个人在等她。就算是下雨了,他也肯定在。
  果然,细细的雨帘中,在一片阴影之下,一个颀长身影执着一柄伞,正在原地,等着她。
  崔珵等的有些急,他恨极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雨夹雪,让他总是想起前世中的那些情形。他害怕她离开,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离开。这天气太糟糕了,恍惚间他觉得似乎回到了前世,他腿疼的厉害,稀里糊涂的,就把她娶进了门。
  他这边正在胡乱的想着,却远远地看到有一个身影冲着他走来。
  苏赢走到他面前,他撑着伞,微微蹙眉,“都淋湿了,要着凉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他什么都没有问,但是还是嘟嘟囔囔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担忧和焦虑。
  苏赢伸出手,揪扯住他的衣领,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但是打心底还是觉得甜蜜。
  苏赢一声不吭,而是反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也不走,也不回,两个人就在一片小雨雪中,撑着伞傻傻的站着。
  “崔珵,快点把我娶走吧。等我们成亲后,就离开京城好不好。”她声音闷闷的,额头蹭着他的胸口。
  “你不愿待在京城?”他觉得现在这样子撒娇打滚的小姑娘分外可爱,就想逗弄她一下,“愿意和我远走高飞?舍弃这些锦衣玉食?”
  “我愿意!”她依旧抱着他,抬头找寻着他的视线,“你愿意吗?”
  崔珵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没了平日的娇蛮,却多了一股柔和的气质,绻缱的伏在他的胸前,她唇畔含了笑意,犹如冬日最后一抹斜阳,一点点的染暖了他的身体,而他的心竟然也不可思议的变得柔软起来。
  “我们到时候去巴陵好不好,那里有一株老的梅树,长得古怪丑陋,我带你去看。”
  ……
  崔珵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梅……梅树?”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如何知道的……”
  苏赢低头不再看他,而是专心致志的抱着他得腰身,晃晃悠悠的说道:“巴陵名山,有一棵特别老的梅树。我在很久前就去看过,大概是没到京城前,只有祖母和我二人去了。”
  “梅树的主人叫做介生。那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牙齿都没剩下几颗了,可是却狡诈的很,梅树结的梅果涩极了,可他还是骗我,说是很甜,还骗我说倘若吃了便可如愿。”她说着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那时小,却信了他,缠着祖母花了大价钱,买了一颗梅果……”
  他仿佛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全身动弹不得,血液亦凝固在周身,他顿顿的问道:“好吃吗?”
  苏赢笑了,因为刚刚哭过,她话说带着明显的鼻音,“难吃死了,我吃了一口,都吐掉了。”
  ……
  崔珵看着眼前的人,他僵立了片刻后,抬起手臂,手指轻轻掠过她的面庞,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脸蛋,她的唇畔。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这样的触碰而渐渐地松弛下来。他觉得刚刚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赢赢,原来你早就去过了。”他指腹有着微糙的薄茧,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来。
  苏赢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里边的深层含义,也没有察觉到他眸色中的异样。她陷入了回忆,“我在拥有记忆开始,就记得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他说他身子不好,可是就想去巴陵看看这棵老梅树,祖母说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梦魇,不管如何都醒不过来。我只记得,梦中的那人很哀伤,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困境,我也无能为力呀,那时候我年纪小,就和祖母说了这件事情,祖母心疼我,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带着我,匆匆上路去了名山。”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我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那人。”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低声说道:“也不知道那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
  “他很好,你不用再担心。因为他去了更好的世界。”
  苏赢目光迷离的仰望着他。所以说他是在安慰自己吗?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你愿意和我再去吗?我总觉得不吃那颗梅果,心里不踏实。”她笨拙而又青涩的用舌尖厮磨对方的唇畔。心里却在嘲笑着自己那点小心思,怕是要被崔珵一眼看穿。
  重生之后他把这份沉重的,与日俱增的思念全部压抑在了心中的最深处,在随后的漫长岁月中,他不愿意想起,更不愿意去触碰。可现在,一旦释放出一点点,那么他的全部理智也变得溃不成军。
  “和我回府……”他把她拦腰抱起,他不能再等了,离开京城也好,去巴陵也罢,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苏赢被突然抱起,完全没有准备,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有些难为情,“崔……崔珵,你别这样,我们……”
  不过他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大步的向前迈步,“还有,你以后,最好不要和这个韩筠说话了。”
  因为气温骤降,他说话间呼出的气都是白的,苏赢有些震惊,“为什么呀?”韩筠是她的朋友,姐夫,亲人。
  不说话不可能啊。
  崔珵沉声道:“总之就是不行。”
  他腿没瘸,眼没瞎,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叫做韩筠的人对他那份明显的敌意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嫉妒。
  “老崔?”她脸上赖皮似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扯了扯他的两腮,“你吃醋啦?”
  为了掩饰心虚,他语气不耐的拨开她乱动的小手,“别乱动……”
  苏赢缩在他的怀中,细声细语的问他,“真的回府啊?”
  崔珵把她抱得更紧,“真。”
  苏赢把手溜进他的衣襟中,恶趣味的凉了他一下,“喜欢我?”
  崔珵把她的手按住,“是。”
  苏赢:“刚刚吃醋了?”
  崔珵:“是。”
  ……两人这样的对话进行了几番,酒桌上吃了几杯酒,他的怀中又是热烘烘的,她有些犯困了都,“回府干什么呀……”她打了个哈欠。
  崔珵:“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大家热爱的青年小鹿~

  ☆、抉择

  第二次踏入虞城候府,对于苏赢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第一次她自怨自艾,又紧张又伤心,对于充满了未知的前方恐惧万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有崔珵,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但是毕竟现在情况特殊,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和其他人打过招呼,直接偷偷摸摸的避开几个下人,回到了屋中。
  “咦?几个月不见,怎么好多人变了样呢?”苏赢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
  崔珵关上房门,含糊的应付她:“大概是你忘记了。”
  “怎么可能!”苏赢狐疑的看着他,“不说别人,你屋中那几个模样标致的小姑娘,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崔珵没有理会她,而是神色认真,严肃的开始为她解开了衣领上的盘扣……
  “等等!”苏赢有些难为情,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声道,“你干嘛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崔珵一脸正色,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她:“浑身淋得湿淋淋的,必须要换衣服。”
  他话虽这样说,但是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不免苦笑一声,然后出去吩咐了下人烧水洗澡。
  ……
  “屋子里应该有我的衣服吧?”苏赢试探性的问着,“我可没让桂心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你说带回去在带来,多麻烦呀。”
  他笑着看着她,周身的衣料淋了雨又湿又冷,可是他还是觉得周身洋溢着无限的活力。“自然在。”
  这一切的温暖,皆来自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话语。
  苏赢去洗完澡,有些脸红的胡乱套上了之前的干净衣服。回到里屋的时候,发现崔珵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等着她。
  额,苏赢抚了抚额头,“老崔,你……”
  他眼睛划过一丝笑意,不过还是神态严肃的说道,“我这个人定力不是很好,你知道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苏赢有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突然他伸出手抓住她,苏赢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这时候了,你还躲什么?”他声音干涩沙哑,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说着他却轻松揽住她的腰,顺势把她往床上一带,苏赢跌落到了床上,还没等她挣扎着起身,他却欺身上前,双手按着她的手,腿也半跪着压住她。
  这个姿势太过于羞耻,苏赢努力的想要坐起来,他却伸手开始解她的衣带。
  “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害怕弄疼你……”
  苏赢急了,“你不会真的打算………”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他中衣下滚烫的肌肤……还有他心口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真是太幸运了。”他神色痴迷,“能有你。”
  苏赢脸都红了起来,这人说话,还真是……不过崔珵没打算让她继续去想别的东西,他单手挑开了她的衣襟后,俯下身亲吻她。
  没有了布料的阻隔,他的亲吻似乎更加炙热,她身子一颤,忙着推他的肩膀,“崔珵,我觉得……好奇怪……” 
  不过这一拉扯,他松松垮垮的中衣也掉了一大半。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从□□的漩涡中清醒了过来。
  “你说母亲没有对你怎样,可你肩膀上的伤……”她咬着下唇,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崔珵扭头看了眼肩膀,他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嫩臀,“我不疼,只抽了一鞭子,你母亲很心疼我了。”
  ……苏赢手指抚上他的肩膀,她小声问道:“打你还心疼你?刚刚问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见她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崔珵急忙把她抱到了怀中,两个人肌肤相贴,紧紧的相拥着,“军中比这严酷多了,我并不在意,你母亲下手很轻,她虽生气,但我看得出来,她最为在乎你。”
  苏赢把自己埋入了他的怀中,闷闷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崔珵失笑,“我是你的相公,她心疼你,自然心疼我,一鞭子不算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干花淬漂的幽然香味。她似乎累急了,在他怀中很快就沉沉的陷入梦乡。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崔珵帮她把被子盖好。
  从出生到现在,这算是他睡得最为安心的一天。
  苏赢在他温暖的怀里睡得很舒服,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他细碎地亲吻自己的脸,很快他就起身了,净房里传来洗澡的水声。
  “母亲城西为我备了宅子,我先要回去,今儿个我要进宫。”苏赢看着眼前新鲜出浴的美男,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她狡黠的看着他,笑道,“老崔,昨晚我太累,就睡着了……你……你有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
  崔珵白皙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没忍住,上前伸出手摸了摸。然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若干年后,这份感叹却一直延续着,她佩服自己的决断力和勇气,第一眼为自己挑到的相公,就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他。她太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想到这里苏赢拍了拍崔珵的肩膀,“我问你,除了我,谁还看过,谁还碰过?”
  她说话态度太蛮狠,犹如调戏良家妇女得手之后的泼皮无赖。
  崔珵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昨晚放过了你,别玩火。”他声音低低的,语气却宠溺而又慵懒。
  苏赢见他答非所问,眯起了眼睛,“老崔,我还有话没问你呢,那个画心呢?你和她,到底……”
  崔珵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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